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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类艺术之都艾特威尔,建立在远古石莲叶上的城市。它以永恒开放的莲花为中点,按东南西北四个并不严谨的方位分区,在南偏东方位,六片交叠与二片独立的莲叶组成院区。

    此处直面大海。

    白蜡般的高墙下,本是出入管制的三角狭长港口,今天显得格外异常,徒有海浪拍打,不见一只船儿、鱼兽行驶。

    “噗”雯帝由海中冒出,一手抬在海巷阶梯,一手拽出白白的肉球,扔上岸去。这般简单动作似乎耗尽他所有气力,呆在水中随浪沉浮许久才缓过神来,费劲地将自己挪到白球旁边,以球为枕,躺了下来,不愿动弹。

    白球突受挤压,顿时两头展开,现出如句号般的短尾与长长双耳,随后三瓣嘴中连喷多股海水,其中夹带蹦?的小鱼!吐出腹中容物,它短促而舒爽的“吱吱”两声,再无动静,不久后粉红鼻头带起轻鼾,竟是沉沉睡去。

    “小兄弟,你怎么才逃出来?”

    听到问话,喘着粗气的雯帝寻声望去,发现像他一样躺在地面的人不在少数,三五成群,每个群体间隔数米,仅看局部显得稀落,可扫视一周,人已将整个港口铺满,粗略估算有千把个,总数不小,所有人一身湿透不说,破损的衣物、防具或多或少染血渍,个别缺胳膊少腿的正捂着伤口虚弱的哼哼,等待可以动弹队友救治

    “小兄弟,小兄弟!”说话那人见雯帝只顾四处打量,也不应话,语气不由重了几分。

    “哦,这位大叔对不起,走神了。”

    雯帝自知失礼,立马回复道。看场上情形,他顿时明白,自己上躺看着这地,离说话这伙人太过接近,引起对方戒备。

    “小兄弟啊,我们哥几个算是在逃生队伍垫底的人,没想到你会比我们更晚,还带着这么一只额宠兽”这在含蓄指出雯帝的可疑。

    “呵呵,可能是我在正中心的原故吧!”

    少年说的实话,落在几人耳中,反成最不可信的借口,望向雯帝的眼视也越发警惕起来。

    “哼哼,还不信呢?要不是我,你们几个哪有命回到岸上。”雯帝心里不爽,旋即想起,若不是他,也许这些人根本不会遇难,刹那间,这点不痛快,消失了。

    “该死的恶灵,一口就把老子手咬没了。”

    不远处传来冒险者的痛嚎,透露此次事件元凶!正是逃蹿入海的恶灵。失了理智约束,它们便是世间最嗜血的猛兽,永不知饱胀,吞噬一切活物。雯帝见机得早,让蝶魅羽带上伽尔先行撤离,自己留下收拾残局。

    说来也怪,随着神待身死,占据偌大海面的浮冰没了踪影,让人清晰看到水下骚动,各色鱼群争相上浮远遁,令阴雨绵绵的海域泛起异样的生气,好景不长,水底黑气席卷,听得成片咬合声后,空余白骨沉落!

    吃光鱼群,黑气已壮如游龙,见雯帝与白球浮在不远处,匆忙扭身扑来。少看拍打水面,迟迟未感到阴气存在,道法施展不开,心头也是擂鼓轰呜。突见水中白球弹起,当空伸出短手长脚与溜圆脑袋“吱”的刺耳尖呜,立起长耳打出一道光柱。看这体型和招式,雯帝不由一乐,原来是鱼人岛上那只肥兔子。

    恶灵虽无神智,却会遵寻本能闪避蕾泊兔打出的光柱,一哄而散,无数拖着黑色长尾的骷髅头将雯帝与兔子包围。

    这可得了?

    兔爷当时就急了,浮在水中的胖身子立即擅动起来,毛发如过电般根根立起,然后冒出亡灵厌恶的金光,同时冲着雯帝“吱吱”叫着,可惜少年听不懂。

    这一耽搁,肥兔的身材登时消瘦一圈,叫呜声更急促。雯帝有些明了,兔子这招消耗很大,不能长久,两人得赶紧转移。于是乎,他向兔子游去。

    见雯帝接近,肥兔叫声变得欢快起来,谁知,少年按着兔头“哗”地跃出海面。

    “吱”这是未完的惊诧与焦急,随着兔子翻沉海底,戛然而止。但满兔脑的疑问并未消退“是这人类犯傻,还是兔爷未把话说清呢?”

    雯帝扑向恶灵最密处,出手如风,留得残影无数,远望就如千手神邸般,抓向恶灵颅骨。然后百千手瞬间归于腰间空间袋处,他竟是将捕获的恶灵随身携带!这也事急从权,不得以而为之,不能放任这些家伙行凶,一时又找不出妥善处置之法,只有随身携带了。

    升势竭,人下落,肥兔见少年这般本事,当即浮出水面充当踏脚石。一人一物配合无间,两三个起落,便将恶灵捉了十之一二。这再无理智之物,趋利避害也是本能。见狩猎不成,反被猎,哪还敢停留,也是四散逃开,顿时令撤退不久的冒险者队伍受了灾劫。其中悲惨也不用细表,看院区海港满地躺人便知!

    雯帝与兔一路尾随捕捉,长途疾游,累如死狗,也只为袋中增加十来个囚徒。

    “快,快点!”港口街头传来的呼号声,打断少年的回忆,他坐起身来,正有一道海风吹来,三月气温微凉,带起他身上鸡皮粒粒,这才意识到,自己仍旧赤着上身,而街口涌入的是一排排青春靓丽的白衣姐姐!

    哦!小男孩害臊了?

    当然不是,小男孩外表下可是有着老男人的一颗流氓,哪怕裸了又何妨?扭扭腰唱唱大象歌而已!

    雯帝想到的乃是右臂的“麻烦”还是快些恢复歌者长袍为妙。

    突然出现的白衣姐姐们鼓鼓的胸前都别有徽章,没有字,少年盯了许久也不明白其中含义,反被数位忙于救人的姐姐,抽空狠狠瞪了几眼,娇骂道:“小色狼!”

    这让老男人情何以堪啊!速退,速退

    将缩得只有长枕大小的蕾泊兔,抗在肩头,雯帝故意戳了戳刚才戒备自己的大叔伤口,踏着骂声扬长而去。

    这走了没多远,又意兴阑珊起来,只觉刚才小小的报复,太过孩子气,没有半点容人之量,嘴里哼起前世听过的歌来:

    “没有一朵花,留住它的季节”

    “像我一样,不能在你身边,永远”

    “总有一阵风,要带走些什么”

    “像你一样,离去时总不说,再见”

    唱得动情,便也忘了身在何处,也忘了有件宝物会在这歌声中重生。

    “生命就是这样”

    “我总是一样,不停地追寻我终究要,失去的”

    “像一阵风在原野流浪”

    白色荧光贴着肌肤流动,缓缓凝作布料。

    “生命就是这样”

    “我却是无常,永远不知道下一刻,欢乐或悲伤”

    “像河水漫无目的流淌”

    少年的歌声亦是流淌,引来身后目光注视而浑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