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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南枳对大姨说的一样,她已经把照片交给了足够重视的人。
李素芩的生命当中,丈夫只年少时懵懂单纯的幻想,如昙花一现般灿烂又很快消匿无踪,承托了她人生中最好年华的梦想,而楚辞不同,他是从李素芩身体中剥离的一部分,她亲眼看见了尚未成人的楚辞为了生计奔波。
南枳至今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当年在病床上的李素芩是真的不知道治疗所付出的代价吗?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逝者已矣,在讨论曾经的故事已经是没有意义了。
南枳翻来覆去的睡不住,躺在床上打开老旧的诺基亚手机,翻出里面的贪吃蛇来玩,她本没有游戏细胞,往往蛇还没长大多少,就撞到墙壁或者自己尾巴。
她心里想的事情多,精力不够集中,手指露在被子外面的时间长了,开始逐渐僵硬的不听使唤。
时间走到了半夜十二点,小小的屏幕反射出暗淡的光来,南枳揉揉眼睛,差不多要睡觉了。
“叮咚!”
正欲把手机关机,屏幕上跳出个信封样的图案,后到的提示音在一片黯淡的寂静中无比响亮,南枳被吓的手一抖,手机落到了床上,又震动了几下,才算是消停。
南枳拍了拍胸口,抬起头听了一会,楚辞所在的房间并没有发出声响,还好没被这突然的铃声吵醒。新收到的短信来自未知的号码,点开看完之后,她愣了愣,手指按在确定键上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黑色的芝麻字,映衬了惨兮兮的青白光芒,南枳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一字一顿的读出了声:“方便见一面吗?”
落款人是宋烨。
“当然,什么时候?”
短信发过去没几秒钟,很快又受到了回复。
“我现在和清寒在国外,大概半个月之后回去,到时候联系你。”
“好,”南枳手指顿了顿,又打了晚安两个字。
突然之间又多出了一件事情,南枳虽想到相暖会把消息告诉宋烨,但这来的是不是太快了点?她有很多很多的问题,根本没有办法去给出答案,半个月的时间哪里够啊。
况且....她看向房门的方向,还有个纠缠不清的楚辞。
南枳蒙上被子,明白的事情明天在说吧,现在只有睡觉是最重要的。
华灯初上,黑色的奥利车无声的停在机场门口,男人率先下车,到后座打开车门,恭敬的垂下头,“奥利维先生,祝您一路顺风,楚先生让我给您留...”
“不用了。”蓝眼少年下了车,看都没看他一眼,“我知道他要说什么,我不会再回来,让他和楚辞都放心吧。”
“我会转告的,祝您一路顺风。”说着送别的话,男人的视线却牢牢的定在楚逢云的身上,大有要看他亲眼上飞机的架势。
楚逢云也不在意,手里拿着自己唯一的重要物品——羊绒围巾,面无表情的走进机场。
苏州城的天气越来越好,像楚逢云这般相貌又裹的严严实实的人实属少见,即使夜晚的机场人流比不得白天,也同样受到了不少目光的打量。
他习以为常找了个座位坐下,瞄了一眼大厅正中间的钟表,开始闭上眼睛休息。
男人不知何时走到他身后,沉默半晌,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奥利维先生,楚先生让我把这个交给您。”
“我不要。”
“这...您还是收下吧,这是楚先生的吩咐。”男人有些为难。
楚逢云睁开眼睛,“为什么现在才给我?”
“楚先生吩咐,若是您一切配合的话,就在登机之前把卡交给您。”他看了一眼手表,“请您收下吧,时间快到了。”
“真有趣。”楚逢云嗤笑,“听话孩子有奖励?我也不是他的孩子啊。”
男人一言不发,仿若没有听见楚逢云的话,保持着双手举起卡片的姿势不动。
“对了,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不叫奥利维...也对,”楚逢云一拍脑门,眼中闪过一丝嘲讽,“我也不叫楚逢云啊。”
“前往纽约的旅客请注意...”
机场广播响起,楚逢云站直身体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我要去登机了,这个卡我不要。”他丝毫不顾及男人苦笑的脸色,向前走了两步,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来。
男人眼睛一亮,还以为他改了主意愿意收下这张卡,连忙小跑过去,正要说话,楚逢云抢先一步打断了他。
“如果可以的话,让楚辞转告南枳一声,我...”蓝眼少年攥紧了手中的围巾,深吸口气,继续说:“就说,我要去美国,不能回家了,让她、让她,不要担心。”
“算了。”楚逢云摇摇头,把围巾绕在脖子上,挡住半张脸,“刚才那些话都不用转告他了,南枳那么聪明,一定可以想到,以后我在亲口跟她解释吧。”
男人沉默的听完了少年自己都搞不清楚的心路历程,他没在说话,对着楚逢云鞠了个躬,“再见,逢云先生。”
楚逢云的身影的顿了顿,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
晨光倾泻,久违的温暖冲散了春雨的寒气,阳光顺着玻璃窗钻进密闭的环境里,一点点的充实了整间屋子。
木制的大床,俊美如同神坻般的男人睫毛颤了颤,似是被洒在眼睑上的光点吵了清梦,他缓缓的睁开眼睛,犹如黑宝石一样的瞳孔中闪过一丝迷茫。
“你醒啦?感觉好点没有啊?”房门被从外推开,张桥手里端着一个木质托盘走了进来,看见他清醒,憨厚的脸上出现几分欣喜的笑意。
楚辞倚靠在床头,刚退烧没多久,他还有些糊涂,对这个突然出现的热心肠表示了恰到好处的迷茫来。
“我是张桥,你应该见过我妈。”张桥把托盘放在床头柜上,从里端了一碗粥递给他,“来,把这个喝了。”
楚辞接过,到了声谢,却没有要喝的意思,“这是南枳家吧?你怎么...”
话没有说完,张桥已经懂了他的意思,挠了挠后脑,他不好意思的开口,“啊,是这样的,其实是我救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