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远走高飞以及向前看

雪夜千卷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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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晚饭,他们一起在街上散步。

    胡月挽着黎洛的手臂,心上的担忧仍旧没有散去:“洛洛,你到底遇上了什么事?”

    黎洛仍旧笑着:“没事啊。”

    “别骗我了。”胡月摇摇头,“你看起来很憔悴,经常走神,魂不守舍的。说没事你当我傻?”

    黎洛没说话。

    胡月摇着她的手臂:“洛洛,以前你帮了我那么多,总是给我心理开导,我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在这个时候看着你一个人难过却无能为力,我也很难受。”

    黎洛咬住自己的嘴唇,闭上眼缓缓吐出一口气,再度睁开时,她轻声道:“我男朋友生病了。”

    胡月一愣,她脑子里飞快闪过很多不好的联想,因此开口时很不自然:“什么病?”

    “心理疾病。”黎洛淡淡道。

    听到黎洛的话,胡月反而松一口气。

    “慢慢治肯定会好的,不用担心呀。”她安慰道。

    胡月言笑晏晏,两个酒窝浅浅,杏眼明亮没有一丝阴霾。

    黎洛知道她是在真心安慰自己,所以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没有再透露更多的细节。

    如果真的有胡月说的这么容易,那就好了。

    天快黑时,他们走进一家休闲酒吧,点上几杯酒,围着一张桌子坐下。

    大学生坐在一起,不外乎谈学习生活以及感情。

    傅星辰读的是八年制临床医学,学习任务很重,一到期末周围的同学都背书背到昏天黑地,哭天抢地地想要转专业。

    至于赵川,据他而言,他的专业读起来简单,就是毕业后不怎么好找工作。

    胡月说汉语言文学毕业后考老师或者公务员都很合适。

    “你的工作怎么样了?”傅星辰突然问道。

    胡月知道他是在问自己,朝他笑笑,道:“还可以呀。老板的生意越来越好,给我开的工资也很高。”

    赵川叹口气,羡慕地看着胡月:“要是我也有一张帅气的脸,我也可以去当模特了。”

    “梦里什么都有。”黎洛憋不住道。

    赵川哼一声偏过头。

    谈完学习,自然谈到感情。

    赵川自己没有什么感情生活,但他听来的八卦多,比如某女脚踏多条船最后不慎翻船,某男养备胎最后被备胎们联合起来揍,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傅星辰听得无语:“你哪里听来这么多故事的?”

    “朋友一多,知道的当然就多了。”赵川晃着脑袋回答。

    他们这一群人里,谈恋爱的只有黎洛,暗恋经验最丰富的却是傅星辰。

    聊天聊到一半,傅星辰突然问道:“你们联系过李冰清吗?”

    三人同一时间安静下来。

    这是自李冰清走后,傅星辰头一回主动提起李冰清。

    黎洛率先反应过来:“我前不久才给她发了一封邮件,她还没有回复我。大一上学期的时候也发过一次,她说她过得很好,不用担心。”

    “这样啊。”傅星辰端起酒杯轻抿一口,轻轻笑了,“那就好。不用担心我,我只是想试着放下过去,努力向前看。”

    赵川望着他,忽然松一口气,凑过去用肩膀挤一下他,挤眉弄眼道:“真没想到你也有看开的这一天。”

    傅星辰笑了笑,没有接话。

    他一只手端着酒杯,另一只手放在自己腿上。谁也没有看见,他紧紧抓住自己的裤子,手心已经汗湿。

    刚才的那句话未免太自欺欺人,但是出发点是真的,他真的想放下过去,努力向前看。

    李冰清已经远走高飞,他怎么能停留在原地。

    喝喝酒聊聊天,到了差不多的时间点,大家都该散了。黎洛回到家里,洗过澡躺在床上,回想着今天的谈话。

    暗恋李冰清多年的傅星辰都有勇气放下过去,她也应该振作起来,好好生活,等待日后再以最好的状态去见时年。

    想着,她打开胡月当模特的那家网店,选来选去,选中一条清新淡雅的雪纺印花长裙。

    这条长裙搭配皮鞋草帽肯定会很好看。黎洛盯着屏幕想。

    日子过得很平淡,她每天在家无非是玩玩游戏看看书。有很多次她想给时年打电话或者发信息,但每次她都忍了下来。

    只有等到合适的时间她才能出现在他的面前。

    现在还远不到那个时间。

    时年侧躺在病床上,睁开眼盯着窗户外那一片被铁制围栏分割成小方块的蔚蓝色天空。他住的这一层是精神科病房,所有窗户都加装了铁栅栏,看起来就像监狱。

    他来到这家医院的第一天,砸了心理医生的办公室。

    他不是故意的。

    只是那个时候医生接连不断的盘问让他很烦躁,他坐在沙发上,满脑子想的都是黎洛。烦躁之下,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行动。

    他只想要黎洛,他需要她。

    等镇静剂的作用消失,时年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绑在床上,医生正在对他的眼球进行检查。

    那几天他一直在挣扎,不配合所有人,直到白若溪走进来,告诉他

    “等你好起来就可以见到黎洛。”

    “等你好起来,你才不会伤害到她,她才愿意见你。”白若溪这么说着。

    他明白了。

    所以他开始配合治疗,医生们终于给他松绑,与此同时,却给他戴上电子脚镣。他微笑着,并不介意这样的举动。

    在医生的指导下,他开始填写各种各样的诊断量表,认真进行心理咨询,还有绘制下指定题目的图画,乖巧得和从前判若两人。

    即便如此,他的失眠和焦虑症状仍未得到缓解。更麻烦的是,除了静脉注射镇静剂,所有的安眠药都对他毫无作用,但镇静剂副作用太大,不能高频率长时间使用。

    所以很多个夜晚他睁着眼睛,盯着医院纯白色的天花板,只有时钟滴答滴答的声音陪伴着他。

    他很想她。

    他所有的伪装都只是在向外传达同一个信息我很健康,健康到可以离开医院。

    躺在医院的时间里,也有很多人来看他,

    比如外公外婆,外婆在懊悔,她觉得当初就不应该让白若水把时年带到江州去,白若水不会带孩子,时也更不是负责的父亲。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白嘉树的声音很冷淡。

    他们以为时年睡着了,其实不是,他躺在床上,一直醒着,半合的眼眸一直盯着医院光滑的地面。

    他不伤心,也不难过。

    只有想到黎洛时心脏才有灼烧般的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