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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种理论是爱情只能维持十八个月,十八个月后激情褪去回归平淡,维持两个人在一起的是日积月累的习惯。
黎洛认为自己对程一言的感情早就消失,她只是还残存着一些习惯,比如想要和他倾诉所见所闻,分享不快或者快乐的事。但在天长日久的自我压抑之中,这些习惯早就变淡,成为一抹淡淡的痕迹,虽也刻骨铭心,但终归无关紧要。
她只是,还有一些不甘心。
她真的不甘心。
他们曾经携手走过最艰难的时光,从高中步入大学,从躲躲藏藏到光明正大,拥有许多美好的回忆。她目睹他褪去青涩,成长为足够遮风挡雨的男人,是陪伴他长大的见证人。他带她走去悲伤,让她更好的成长,而她也改变他,教会他如何温柔地对待他人。
可是最后她输得一败涂地。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当美梦破碎的那一刻,世界上每一样东西仿佛都在对她恶意嘲笑。
记得那时她亲眼看见程一言和楚怜在路灯下拥吻后,世界天旋地转,无声倾塌,她一边哭一边走回寝室。不明情况的室友前来安慰,直到很久以后,她止住哭声,目光呆滞地说男朋友出轨了。
寝室里很安静,黎洛环视一圈,看见她们脸上微妙的表情忽然意识到其实她们都知道,只有她被蒙在鼓里。
只有她。
许多原来忽视的细节浮上心头,为什么楚怜夜不归宿有了男朋友面对她却遮遮掩掩,为什么程一言近来总是心不在焉,为什么程一言的朋友总是在她背后交头接耳……一切都有迹可循,只是她太忙又太累,蛛丝马迹被她生生放过。
被自己最好的闺蜜和最爱的男朋友背叛是什么感受?
是被人刺穿心脏的痛,是被人开膛破肚的疼,最后一口血涌入口腔,又腥又苦。
黎洛连夜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住在学校外的宾馆里,将程一言,将楚怜,将室友和所谓的朋友全部拉黑,于次日离开阡城。
她的身上就像被扎了密密麻麻的银针,看不见摸不着,却扎得她夜不能寐。有那么一个时刻,她很想回到江州,回到母亲的怀里寻求安慰。
可她已经长大了,不能再当哭哭啼啼的小女孩,她要和母亲一起撑起一片天。所以她选择了漳城,在漳城工作、生活、拼搏。
大学记忆已经远去,黎洛只想做自己。
直到那天遇见程一言,再偶然撞见时年跳楼。
黎洛闭上眼睛,呼出一口气,再缓缓睁开。
彻底放下一个人的标志是遇到一切有关他的事都不悲不喜,黎洛把程一言从黑名单里放出来,打算平淡地和他谈一谈。
黎洛:抱歉,我态度不好。
程一言:没关系,我没生气。
黎洛:……你为什么非要找我?
程一言:因为你长得很漂亮,所以我很喜欢你,而且看你对我的态度,我觉得我们俩有故事。
只有事故,没有故事,谢谢。
黎洛扶额,这种直球还真像是当年程一言能说出来的话。他就是这样,热情似火,熊熊烈焰,正因如此,当初才能将她从深不见底的地狱里拉出。
黎洛:我有男朋友了。
程一言:可他们说你和那个男生没有在谈恋爱啊。
黎洛:……你听谁说的。
程一言:你的同学。
黎洛:假的,那是我们骗人的。他就是我男朋友,我爱他,我特别爱他,我眼里根本容不下别的人。
程一言:这样啊。
程一言没再回复她。
黎洛终于松一口气,将手机丢在一边,决定不再想这件事,让自己的大脑好好放松一下。
次日是周末,周末的时间黎洛通常用来学习,更何况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为了保持成绩,她必须要比其他人更加努力。
她学习得正如痴如醉,一阵铃声打断了她的思路。
屏幕上显示的是时年的名字。
黎洛有些意外,笑道:“怎么了?”
“我好想你。”时年低声道。
“……”黎洛一时无语凝噎,安静几秒钟后,她才轻咳一声,转移话题,“你在哪里?在做什么?”
“我在实验室。”时年心不在焉地回答,又道,“我想见你。”
黎洛无奈一笑:“过了周末两天我们就能见面了呀。”
“可是我不想等,我现在就想见你。”时年不是在撒娇,他很认真地在阐述,“现在去我家,我马上回来。”
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容易让人误解……
黎洛瞄一眼自己书桌上摊开的书,为难道:“我能拒绝吗……”
“那我来找你。”
“你别来,我去,我立马就去。”黎洛知道自己拗不过他,只能老老实实收拾好自己的书,背上书包,从抽屉里找出门禁卡出门去。
从黎洛家过去不算太近,等她过去,才一开始输大门密码,便有人从里面打开了门。
黎洛心里咯噔一下,果不其然在门后看见了时年。
没想到对方回来得比她早,她笑得有些尴尬:“时年……”
话没说完,时年一把抓住她,将她拉进屋里,顺手关上门。动作来得太突然,黎洛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紧紧抱住了。
“别说话。”时年圈住她,在她头顶低声说。
黎洛只好把到嘴边的话又吞回去,等过了好一会儿,她身上的禁锢稍微松一点的时候,她才轻声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国赛具体时间出来了,有一段时间见不到你。”时年的声音很低,夹杂着一些难以言喻的情绪。
原来是这么回事。黎洛倒是松一口气,她来的路上还害怕出了什么大事呢。
她伸手拍拍时年的后背,安慰道:“也没多久,很快就可以见面啦。”
安慰的话说完,时年还是没有放开她,过了许久,他低声道:“今晚留下来吧。”
“……”黎洛无语,能不能不要说得这么令人误解啊!她止住心里的鸡飞狗跳,一本正经道:“当然不行。”
预料之中的回答。
时年的鼻尖萦绕着她发间的幽香,他深呼吸一口气之后,松开了手,恢复成往常的模样,淡淡道:“你要喝什么。”
黎洛要了一杯牛奶,和时年一起在书房里学习。这次期末考试,她希望能进全班前十五,就算不行,也不要倒退。
时年时不时指点一下她,黎洛发现从前限制她最多的科目是数理化,现在则是语文和英语。时年的语文成绩通常在一百三十五以上,英语则接近满分,至于数学和理综从来没有失手过。对比之下,黎洛逊色得多,数理化生还好点,语文最高也就一百二,英语通常只有一百三。
人比人,真是气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