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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燎原坐在时也卧室里的床上,吸完两支烟后百无聊赖地玩弄起打火机,甩开合上再甩开,如此往复。窗外的暴雨仍未停歇,豆大的雨滴猛拍在窗户上,即使不开空调也能感受到那浸人的凉意。
这样美妙的夏日夜晚,独守空房对苏燎原来说实在不人道。
她打了个呵欠,在听到门外几不可闻的声响后嘴角勾起一个浅弧,茶色的眼珠里闪过一抹邪肆。
苏燎原从摸出那个圆形小盒子,揭开盖子后依稀可以看见里面呈膏状的白色物质,凑近了才能嗅到一股淡淡的腥气,不好闻,但因为不浓烈的缘故也不至于让人恶心。更何况,这个东西要点燃才能使用,点燃后散发出一种独特的动物香气,气味有点像麝香。
这个东西只是一个助兴的小玩意儿罢了,并不能起根本性的作用,但苏燎原认为用在时年身上再好不过,所以干脆果决地点燃,拿着它走到时年的房门前。
时年正好要关上门,他的动作很轻,没太用力,有备而来的苏燎原自然稍一使劲就挤开房门钻了进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时年有一瞬间的晃神,等他回过神来便闻到弥漫在空气里的香味,很淡,并且夹杂着动物才有的腥气。
他抬起头来,面无表情越过苏燎原想要离开时,衣领被人抓住又拖回来。
苏燎原依旧笑得妩媚:“走什么呀,这么无聊的夜晚,做点快乐的事不好吗?”顺便伸手反锁了房门。
“快乐的事?”时年面无表情,重复这几个字就像在琢磨其中深意,他像想明白了什么,忽然极为缓慢的速度露出一个笑容,眼睛里出现一抹别样的神采,正当苏燎原以为他已经想通之时,忽而听得他说,“我也很想做快乐的事,可是我的快乐好像和你的不太一样。”
他转过身,用自己生得漂亮却深不见底的眼睛,死死盯住苏燎原,一眨不眨,一字一句:“我想杀了时也。把他的四肢切除,内脏掏出,分门别类摆好,泡在福尔马林里送到地下室。地下室里要有白若水的遗照,摆上无数的白色蜡烛,让她看看自己美好的爱人。我会提着他经过防腐处理的头颅去白若水的坟前,把他的头送给她。”他的目光冰冷肃杀,脸上却带着天真的笑,一道闪电刺破夜空,在他的眼里形成一道诡异的花纹:“这件事情多快乐,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做吗?”
轰隆惊雷将苏燎原从惊骇中拉出,她的瞳孔在惊惧中放大,在时年周身气场的逼迫下,拼命抑制才没尖叫出声。
苏燎原自然从来不是胆小怕事之人,在法律管辖不到的灰色地带她曾与人做过无数次交易,与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她自有一道方法。凶狠也好残忍也罢,大有人在,眼前这个少年完全排不上号。可是他俊美的脸上还带着少年气息,表情却无比古怪诡谲,带着纯真的笑说要杀死自己的父亲。
她害怕的不仅仅是因为时年说的话,而是他那双冷酷无情的目光在告诉她,这是他真实的想法,他是真的想杀掉时也。
绝非善类。苏燎原的大脑运作起来,迅速给时年下了定义如果不趁早解决掉他,恐怕以后会对时也造成威胁。
她看向时年的视线再无轻浮佻薄,严肃认真得像在对待商场上的对手,正当她思索该如何收拾这出她弄出的闹剧时,忽然听到一声沉重急促的呼吸。
她抬眼看去,不出意外地看见时年从耳朵红到了脖子,呼吸不稳甚至要靠嘴巴来换气。
看来药物已经起作用了。
苏燎原害怕的情绪烟消云散,看着时年,不由得笑起来。
是啊,纵使他再怎么惊世骇俗又如何?不过是个未成年的少年,再怎么也翻不出什么花儿来,想对付他轻而易举。
时年意识到不对劲,他转身想走却被苏燎原按住肩膀,不由得他挣扎,苏燎原将他往里拖。
现年十五岁的时年力气不小,但他身材瘦削,面对长期健身的苏燎原并没有力气上的优势。当他试图推开苏燎原时,反而被她抓住手腕,死死把控住。
刹那之间,时年感觉自己仿佛回到幼年,他站在角落里看着父母争吵,无力抗争,什么也做不了。
他好恨,恨这种罪恶的暴行,更恨无能为力的自己,恨无法掌控的命运。
当他被她推倒在床上时,他变得通红的双眼充满恨意地瞪着苏燎原,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她开膛破肚。
他只从她身上闻到发*情*母*兽的味道,一种由内而生的恶心感挟制住他的喉咙,只要一低头就可以呕吐出来。
这个女人最好是现在就把他掐死,否则他绝对不会放过她。
时年眼中强大的恨意让苏燎原略一迟疑,撕扯时年衬衫的动作放慢。时年抓住这个时机,一脚踹开苏燎原,翻身下床开门逃离。
动作只发生在眨眼间,苏燎原闷咳一声,捂住自己被踹得生疼的腹部,望向凌乱而空荡的床。
房间门大开着,冰凉的风灌入,将房间里沉郁的空气吹散。
苏燎原的目光冷冽。
她必然提醒时也,让他好好留意一下自己妄图弑父的好儿子,否则,后患无穷。
夜晚,黎洛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的倾盆大雨,颇为担忧地吐出一口气。
直到现在任务完成的通知还没来,她不由得怀疑是时年那边出了什么事。
不要乌鸦嘴。黎洛摇摇头,驱赶出乱七八糟的想法,回到书桌前,准备趁着雨夜多看看书,脑子里却突然响起凌厉的警报声。
尖锐的长鸣之后,她听过无数遍的机械音快速而清楚地说:“请立马赶往星海湾!请立马赶往星海湾!请立马”
复读机一样,反复说这么一句话。黎洛甚至不能询问出了什么事,只能拿上伞跑出家门,把方华甚至黎和平的问话都抛在脑后。
出了电梯,她撑开伞拼命往小区外跑,呼吸急促地问道:“出了什么事?”问一遍小九没来得及回答,她毫无耐心地喊道:“快说,出了什么事!”
运气比较好的是晚上在下雨,小区里没人在散步,所以她声音再大也没什么影响。
“系统预测出现偏差,时年遇见了苏燎原。”以往嘴贱的小九言简意赅地说明。
黎洛头一回忍不住爆粗:“这他妈什么是bug系统!”
她飞快地跑出小区,过马路时差点被一辆雨夜疾行的车撞上,她匆匆跑过去,顺利地在公交车站附近拦下一辆出租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