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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浅予在萧氏医院没留多久,就被萧赋不耐烦地赶了回去,让她第二天来开始正式的学徒生涯。
叶浅予也不以为意,捧着手帕包兴冲冲地回到永安堂,她简直迫不及待想要研究一下青霉素了!
她一把推开房间,还没进房间就连声吩咐起来:“小双,快去跟我去药房,我要……”
话还没说完,屋子里就传来一声咳嗽,叶浅予猛地站住了脚,这才发现叶青阳坐在屋里的桌子旁,正虎视眈眈地瞪过来。
小双战战兢兢站在叶青阳的身后,看见叶浅予进来,正在不断地给她抹脖子使眼色。
叶浅予欲哭无泪,小双,你现在才给你家小姐提醒,已经太晚了!
叶青阳仿佛察觉了两个女孩的眉眼官司,微微侧头向小双看去:“嗯?”
小双顿时像是被猫逮住的老鼠一样蔫了,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乖乖垂下头去,再也不敢妄动。
叶青阳一拍桌子,怒喝道:“逆女,你看看你这是什么打扮,哪里还有一点闺阁千金的样子!”
叶浅予咬了咬唇,露出最乖巧的笑容凑到叶青阳的面前扯着他的袖子撒娇:“爹!现在都是新华夏了,你怎么还讲究那老一套呢?”
叶青阳更生气了,一把把袖子扯回来,恨铁不成钢地骂道:
“你还敢狡辩!就算是新华夏,女孩子可以上学堂,也不限制你们外出工作、游玩,但你见过谁家姑娘跟你一样,打扮成这副男不男女不女的样子在外面乱逛?听小双说,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要不是为父今天恰好发现,还不知道你要捅出多大的篓子!”
叶浅予暗暗瞪了小双一眼,臭丫头,怎么把你家小姐我的老底都给卖了?
小双双手合十无声地道歉:小姐啊小姐,不是奴婢不讲义气,实在是老爷的套路太过犀利!
叶浅予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暗自嘟囔道:“我每次都是只去萧氏医院,能有什么篓子?”
“逆女,你还敢顶嘴!”叶青阳气的胡子都翘起来了,回头厉声吩咐小双,“你去把你们家小姐的男装都给我找出来一把火烧了,一件都不许留!”
小双诺诺地答应,叶浅予顿时不干地哀叫了起来:“爹,不要啊,那几套男装好贵的,花了女儿好几个月的月钱呢!”
叶青阳恨恨瞪他一眼:“你还敢说!你给我从今天开始禁足,三个月!”
“啊,又要禁足?可我今天刚刚应聘上萧氏医院的学徒,明天还要去上工呢!”叶浅予这下真的急了。
“什么?!”叶青阳差点没气晕过去,指着叶浅予的手指都开始颤抖了:“你你你,你女扮男装也就罢了,居然还敢跑出去给人做学徒?居然还被选上了?对门那姓萧的小子是眼瞎了吗?看不出来你是个女子?”
爹啊,您老的关注点是不是有点歪?叶浅予一阵黑线,无奈地试图解释:“爹,萧赋他不瞎,一眼就看出我是女儿身了,是我死皮赖脸要挟他,所以才能成功当上萧氏医院学徒的,可不容易了呢!再说了,以女儿的本事,要是选不上,才说明萧赋是眼瞎吧?”
“!”叶青阳觉得一阵心塞,差点没当场气晕过去。自己的女儿,死皮赖脸追着一个男人要给人家当学徒,这事儿要是传扬出去,永安堂干脆关门大吉,他没脸在陵城立足了!
他气的直喘粗气,深呼吸几次才勉强缓过气来,指着叶浅予颤声道:“禁足,必须禁足,我这就去安排人手一天十二个时辰在你院门口把守,没有我的允许,你那里也别想去!”
“爹!”叶浅予刚要再说什么,忽然眼睛一亮,反而淡定下来,回身在凳子上坐下,清了清嗓子问道,“您真的铁了心要把我关起来?”
叶青阳气哼哼地瞪她一眼:“少给我打歪主意,我心意已决,哪怕你说下大天来,我也不会取消你的禁足!”
“哎呀,那可真是可惜了!”叶浅予故作夸张地长长叹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难得我还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从萧赋那里讨来了一支青霉素,本来还想研究一下,这下子计划要搁浅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手帕包放在了桌子上,余光瞥向叶青阳,只见叶青阳的目光果然瞬间粘了过来,目露激动之色。
哈哈,上钩了!
叶浅予心中暗笑,慢条斯理地一层层打开了手帕包,那支小小的玻璃瓶露出了的一刹那,叶叶青阳甚至失态地站了起来:“这,这就是青霉素,那,那治疗肺痨的神药?”
叶浅予笑眯眯地点头:“然也。”
叶青阳连忙几步绕过了桌子,急切地把凳子都带翻了,但是他根本顾不得脚疼,满眼兴奋地把那一支青霉素捧在了手里,一支小小的玻璃瓶,却让他的手都抖了起来,仿佛重于千金。
“好,好啊!”叶青阳喜不自胜,一叠声地喊道,“浅儿,还等什么,赶紧随为父去药房,咱们好好把这神药研究一番!你在药性上比为父更有天赋,为父来给你打下手!这药如此珍贵且只有一支,万万不能浪费了!”
他说着就迫不及待地往外走,刚走到门口,就听见身后传来叶浅予闲闲的声音:“真是抱歉呢父亲,女儿刚刚被禁足,关在院子里哪里也不能去,又怎么能去药房呢?”
叶青阳的脚步僵住了,慢慢回过头来,正好对上叶浅予无辜而纯良的笑容,那模样真是要多乖巧就有多乖巧,但是叶青阳仿佛看见女儿头上长出了一双狐狸耳朵,正在得意地晃啊晃。
叶浅予双手撑腮靠在桌子上,笑眯眯地看着父亲,她就不信,有了这个杀手锏,父亲还会把她关在屋子里!
“你这个小狐狸!”叶青阳叹了口气,无奈地苦笑,自己真的是被女儿吃的死死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好了,别在那里摆架子了,赶紧跟为父去药房。”
叶浅予挑了挑眉:“那禁足?”
叶青阳又好气又好笑地摇摇头:“禁足就算了,只是以后那些男装不许再穿!”
叶浅一下子就蹦了起来,三两步就跳到父亲面前笑道:“父亲,这可是您答应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说完也不等叶青阳,笑着就往药房跑去,她早就迫不及待想研究青霉素,也已经忍耐许久了好吗?
至于男装,她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反正萧赋已经识穿了她的女孩身份,收下她做学徒也是为了给女患者看病,从明天开始她根本就用不着穿男装了呀!
叶浅予和叶青阳两个人在药房研究了一宿,但是成果甚微,不管怎么试,青霉素都是一管透明的液体,甚至叶浅予不顾叶青阳反对,亲口尝了一下味道,除了苦涩还是苦涩,偏偏还跟中药的苦涩根本不同,他们对青霉素的来源和配方依旧一头雾水。
于是叶浅予又提出了她去萧氏医院做学徒的必要性,还说萧赋会把心肺复苏术教给大家,叶青阳沉默良久,终于默许了。
看着叶浅予高兴地像小孩子一样蹦了起来,叶青阳的唇角也不由自主地扬了起来,他有多久没有看到女儿这样发自内心的高兴了?
所以,既然她对西医感兴趣,那就去学吧,至于那些流言蜚语,自有他这个做父亲的为她挡在前面。
叶浅予兴奋了一阵子,忽然想起一件事,脸色一下子郑重起来,跟叶青阳说道:“父亲,您知道吗,萧赋的医术远远比咱们现在知道的更高明,女儿今天偶然得知,他甚至能做一种叫做‘手术’的治疗,能为人接上断手断腿,甚至还能开膛破肚直接摘除病灶,令人恢复如初呢!”
叶青阳这下子真的震惊了:“这,这岂不是扁鹊临世、华佗重生?”
叶浅予点点头:“女儿从小听父亲给我讲的华佗剖腹换心等故事,心中十分向往,本以为这等神奇医术此生难得一见,没想到柳暗花明,今天居然遇到了!”
“如果西医果然有此神技,那真的是天下大幸。”叶青阳沉默片刻,拍拍叶浅予的肩膀,“浅儿,是为父狭隘了,你好好去萧氏医院做学徒吧,这手术神技,若能见识上一二,对你的医术提高也是大有裨益!”
叶浅予笑着答应下来,从第二天开始就开始了天天到萧氏医院报道的学徒生涯。
萧氏医院病人很多,萧赋但看病就很忙,但是每天还是会挤出时间来给叶浅予和发财上课,教授一些基本的西医知识和理论,叶浅予毕竟有从医经验,接受起来飞快,而且能举一反三,很快就赶上了赵林等人,甚至隐隐有超过他们的趋势。
于是再有女性患者前来萧氏医院求医,照例都是由叶浅予问诊,然后交给萧赋确诊和开药,如果需要注射,叶浅予也能给病人用注射器打针了。
发财在萧氏医院的日子更是如鱼得水,应聘那天叶浅予就请叶青阳亲自去给老仵作看了病,不是什么疑难杂症,只是用药有些贵,老仵作一贫如洗买不起药,这才耽搁了。叶青阳从开了药方,让人把药抓好了送来,亲自熬了给老仵作喝下,没过两三天,老仵作就恢复如初了。
萧赋本来想把老仵作也接到萧氏医院跟发财一起住,却被老仵作拒绝了,只是拜托萧赋好好照顾发财,他自己宁愿继续守着义庄,也算能为陵城尽最后一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