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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一度非常尴尬。
众目睽睽之下, 青崖仙尊两度招剑,剑都不肯回来,简直是颜面扫地, 脸色也因此冷了下来。
拂柳连忙打圆场:“不愧是青崖仙尊,连佩剑都这么与众不同——在下听闻照影剑位列‘神兵谱’榜首, 想必也是有些脾气的, 仙尊能有此剑傍身, 自当如虎添翼。”
晏临闻言,神色缓和了些, 他冷冷地注视着悬在十丈开外的佩剑,回手负在身后:“剑是好剑,但若是不听话了……”
他说完便收回视线, 转头对闻朝道:“下次若再不辞而别, 别怪为师翻脸。”
闻朝小声:“那也是跟师尊学的。”
话题就这么被转移走,照影剑不尴不尬地悬在半空, 有点疑惑主人为什么不再叫它了,而晏临像是下定决心一样, 再没给它一个眼神, 仿佛它回不回来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白衣的剑修立在黑龙肩头,纵然手中无剑,身形依然如剑般挺拔, 他极目远眺,视线落向被红色晶石包围的凌绝阁。
照影剑缓缓靠近, 无声无息地停在他身后, 尾随在离他十步之遥的地方。
晏临视若无睹,继续跟徒弟说话:“说了带为师一起,你又不肯听话, 既如此,等事情结束就随为师回去。”
闻朝听完这话就已经开始抖了,自觉把“随为师回去”翻译成了“为师想日你”,瞬间觉得自己的命运岌岌可危,前途无亮起来。
正在魔尊大人内心忐忑之时,下方突然传来一声暴躁的狼嚎,那头被拴在石柱上的巨狼双目赤红,疯狂朝靠近的魔攻击起来。
玄铁锁链随着它的动作哗哗作响,盘绕在石柱上的黑蛇也剧烈挣动起来,它蛇口一张,喷出大量黑色毒雾。
拂柳紫色的蛇瞳收缩:“小心!”
他说完便从龙背上一跃而下,在空中化作一条巨大的白蛇,白蛇额生独角,像紫色水晶一般晶莹剔透。
白蛇喷出了紫色的毒雾,两股毒雾交织在一起,几乎遮天蔽日,连下面的人影都看不清了。
黑龙吐出一口悠长的龙息,龙息卷起狂风,将毒雾吹散开去,被紫色毒雾庇护的魔捡回一条命,身上被黑色蛇毒腐蚀的伤口迅速复原,他们看向白蛇:“谢左护法!”
两条蛇较起了劲,闻朝坐在龙背上,眉头皱起:“师尊,为什么凌绝阁的护派灵兽是锁在门派中的?锁链把蛇的尾巴都钉穿了,蛇还会愿意为他们守护门派?”
晏临垂着眼,语气听不出任何波澜:“不是所有门派都会用‘契约’这种温和的方式来收服镇派灵兽的,扶云派的手段是以实力让妖屈服,再与妖签下一定时间的契约,时间之内将妖收为灵兽,等时间到了再将它们放走——这个时间通常是几百年,对于妖来说,百年的时间也不过它们打几个盹的功夫,期间可以得到门派补偿给它们的仙药仙草,因此大部分妖都会答应。”
“这样做的好处是不会对妖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坏处则是需要频繁寻找新的镇派灵兽,之前孟在渊主动挑战到我头上,所以跟他签下的契约时间才长了些。”
闻朝回想起孟极说其他门派的护派灵兽都是“强行从妖界抓走的”,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那他们的方式是……”
“烙印,”晏临道,“目前修真界只有这两种方法,契约和烙印,前者更加温和,后者相当于强迫——这种烙印不是烙在身体上的,而是烙在神魂中,妖物一旦被烙上烙印,就必须听从主人的话,否则会承受神魂撕裂的痛苦,无数妖因此而陷入癫狂,失去神智,会不知疲倦地厮杀到死。”
他说着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因为简便快捷,这种方法在以前非常盛行,后来三界和平契约立下,烙印才渐渐用的少了,但这两只妖显然已被困在此地数千年,既往不咎,我们也无法让他们把这些妖放走。”
闻朝越听越觉得这些修仙者不是人,能成为妖的动物都是开了灵智的,能想会言,于人无异,这般对待它们,甚至将它们的灵智摧毁,千年修为毁于一旦,跟残忍地杀害同类有什么区别?
人也有恶人,妖也有善妖,连师伯那样和妖不共戴天的人都不会对寻常妖出手,这些门派却把妖拴畜牲一样拴在这里,甚至……比畜牲还要不如。
瞎了双眼的黑蛇还在战斗,灰狼的脖子被锁链磨得鲜血直流,凌绝阁却没有一个人在意它们,弟子们仓皇地呼喊着,想让镇派灵兽撕碎那群入侵的魔。
在凌绝阁眼里,它们不过是用来战斗的机器罢了,死了一只便换新的——连最普通的外门弟子也这样认为。
两人正说到这里,下方传来一阵骚动,石柱顶端的议事厅大门敞开,从里面飞掠而出几个人影,分散向不同的方位,所过之处,浮在空中的红色晶石暗淡下来,失去了控制,纷纷掉落在地。
沉星咬牙:“要撑不住了。”
一块晶石中蕴含的能量有限,如果对方修为过高,就会出现这种晶石能量耗尽也无法成功压制对方的状况。
大敌当前,凌绝阁的掌门和长老们已悉数出动,他们配合极默契地拉起阵法,准备反击。
晏临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们的动作,薄唇微启:“七星伏魔阵。”
闻朝向他看来,只见他并拢双指凑到唇边,轻念剑诀,旋即指尖遥遥向虚空中一点,七道剑气便从他指尖发出,裹挟着凌厉的寒气,精准无比地击中了伏魔大阵。
修道修到青崖仙尊这个份上,其实用不用剑已经无所谓了,对于他来说,天地万物皆可为剑,即便随手折一段树枝,引一缕灵气,也能将剑招施放自如。
结阵的七人不得不停下来接这剑气,因此施法被齐齐打断了,等他们再度试图结阵,晏临又默念剑诀,继续挥出剑气。
照影剑缀在他身后,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蠢事,它的主人不用剑也一样强,出招时把它握在手中,不过是习惯而已。
墨剑嗡鸣不止,觉得自己马上就要被抛弃了,它小心翼翼地靠近了晏临,用剑身轻蹭对方肩膀,主动示弱,想要挽回自己和主人的关系。
晏临偏头看它一眼,无动于衷。
照影剑剧烈抖动起来,急得快要哭了,它拼命在主人面前晃荡,发出呜咽般的剑鸣。
晏临被它干扰,正在念的剑诀不小心断了,他有些不耐烦地瞥它一眼,指尖在剑身上轻轻一敲,直接将它敲出了三丈远。
剑气一断,便被凌绝阁抓到了空子,眼看着七星伏魔阵即将结成,闻朝一拍龙背:“傲天!”
黑龙收敛翅膀,极速向下俯冲,像一道黑色流光般闯进还未结成的大阵,浑身裹挟的气浪猛烈地爆炸开来,将那结阵的七人撞得人仰马翻。
“我本来只想抢点东西就走的,”短暂的空档中,闻朝声音冷了下来,“但现在我改主意了——玄境,去把这座山给我拆了。”
他之前还在告诫魔族们不要伤及无辜,但现在看来,整个凌绝阁上下,没有一个人的无辜的。
玄境从龙背上一跃而下,眨眼消失在了视线中。
闻朝一拽龙角,黑龙再次振翅飞起,远离战局。
而正在这时,沉星忽然抬头,视线落在不远处的一个人身上,他冷酷的小脸上浮现出滔天的恨意,他紧紧咬住牙,却因嗓音过分软糯,出口的话总是缺少一些威慑力:“终于找到你了。”
他整个人从龙背上弹出,流星一般向凌绝阁掌门凌放撞去,闻朝仓皇之中没能抓住这颗流星的尾巴,不由大喊:“沉星!”
男孩以一种同归于尽的姿态冲向了凌放,数百颗红色晶石聚拢到他身边,他伸出双手,与凌放对了一掌。
凌绝阁掌门也是化神巅峰的高手,若非沉星魔体强硬,这一掌之下他怕是连尸首都找不到了。两人中间爆发出“嘭”一声巨响,红色血雾随着气浪爆炸开来,瞬间便波及到了闻朝面前。
晏临一把握住再次靠近他的照影剑,三千道剑气连出,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剑气屏障,一时间白色的剑光铺天盖地,将随着爆炸余波而来的几万片晶石碎片悉数斩落,一片也没有波及到他们身上。
漫天的剑光里,闻朝什么都看不清了,他视网膜上全是剑光留下的残影,只感觉头皮发麻,想再让黑龙去救已然来不及,在极短的时间内做出了最正确的判断:“拂柳!”
白蛇听到呼唤,立刻放弃了和黑蛇纠缠,拂柳一改往日的懒散模样,闪电般冲进战局,蛇尾一勾,直接卷住被气浪掀飞出来的男孩,用力抛向空中,被黑龙用爪子接住了。
黑龙将沉星甩上脊背,闻朝一看他,呼吸都停止了——沉星浑身是血,双臂已在爆炸中被炸成粉末,脸上皮肤都剥去了一层,几乎辨不出原本的样子。
闻朝倒抽冷气:“你疯了!”
沉星剧烈地咳着血,竟然还在笑:“我已经把晶石碎片打进他体内了,几千片碎片,没有一千年时间他排不干净!被晶石灼烧仙体是什么感觉,我要让他尝尝,当年魔尊受过的苦!”
“闭嘴!”闻朝差点被这不听话的小屁孩气死,他从储物戒里掏出最后一朵碧海潮生花,一把塞进沉星嘴里,“吃了!”
掌门凌放已经负伤,七星阵缺一,再没有可能连结成功。与此同时,下方一片地动山摇,整座山峰寸寸开裂,爆裂声不绝于耳,已摇摇欲坠。
闻朝果断一拽龙角,黑龙张口吐出火球——这是撤退的信号。
沉星咬着牙,将所有还能使用的晶石收回乾坤袋,然后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白蛇从山峰上游走而下,快速脱离战局,所有的魔也跟随他一道,在短短几个呼吸之内,迅速撤回到安全区域。
堪比“天柱”的山峰拦腰折断,存在了千年的门派被一朝摧毁,纵然不至于让整个门派就此覆灭,但这样的损失,至少会让未来五百年间,“凌绝阁”这个门派从众多仙门中销声匿迹。
山峰向一侧倾颓,凌绝阁弟子们四散纷逃,而那根拴着镇派灵兽的石柱却无人理会,石柱也随着山体崩裂而倾倒,灰狼拼命用爪子抓挠脖子上的锁链,把自己抓得鲜血淋漓,锁链却毫发无伤。
灰狼发出悲鸣一般的狼嚎,眼看着就要成为门派倾覆的陪葬品。
突然,一道剑光破开天幕。
晏临手腕翻动,挥出了一剑。
在灰暗的天色之下,白色的剑光撕裂了风中的悲鸣,伴随着“叮”一声脆响,火花四溅之中,两根玄铁锁链齐齐被剑气斩断,留下平整而光滑的断口。
千钧一发之际,挣脱束缚的灰狼和黑蛇逃离了正在倾倒的石柱。
山峰轰然倒塌,天崩地裂。
在一片震耳欲聋中,晏临立在黑龙背上,风扬起他的发丝和衣袖。
他掌中托着一把漆黑的墨剑,面无表情地与剑对视,缓缓道:“还敢不敢。”
照影剑在他手里瑟瑟发抖,发出呜咽般的剑鸣,表面凝结的白霜融化开来,顺着剑身往下淌落,像是剑在哭泣一般。
闻朝浑身一个激灵。
这句“还敢不敢”,他好像在哪里听过。
师尊明明是在跟剑说话,可他为什么觉得,对方是在含沙射影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