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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何侍郎等人都知道柳孟炎的品性,但想着多亏了柳孟炎这一路的关照没叫何役没事,且看何役那劲头,便是跟他说了实情,何役也不会相信。于是众人附和了两句。
何侍郎开口道:“役儿才回来,赶紧随着静儿去歇着吧,柳亲家老爷不是说过几日还有大事要交代你做吗?”说着,便示意陈氏领着何役回去。
何役许多日子不见陈氏,又知陈氏没了孩儿需要安慰,于是告退之后,便领着陈氏走了。
待何役出去后,何侍郎脸上的笑意淡了,又吩咐何大少夫人等人也散去,待只剩下何征、何循,便对何循交代道:“请你岳父别给你五哥什么要紧的差事,更别叫你五哥现在就知道慕儿去蒙将军那边了。”
何循笑道:“父亲放心,岳父有分寸,不会叫五哥犯险的。”说着,又将田家儿郎剿匪失利的事说了。
何侍郎迟疑一番,心里想着如今皇帝正不喜田家,也不需他们家再做什么,于是吩咐道:“这是武官的事,与我们无关。且听你的意思,田家儿郎去节州之前,陛下心里就想好叫谁正经去剿匪了。”
何循迟疑地说道:“虽死的是田家人,但陛下此举未免也太薄情一些。不知陛下为何不肯将山贼乃是叶家军的事……”
何侍郎叹道:“这是早年的事,你并不知情。慢说三王,便是叶将军早先也深得民心,若声张开来……如今你岳父才回来,又才抄了睿郡王府、莫家,顺天府里忙的很,你就莫管这事了。”说完,心想若是先帝及早地定下皇储,那三王之乱也不至于会闹得那样大。
何循嘴里答应着,心里隐隐觉得皇帝那皇位来路不正,不然早先骆老夫人拿了什么话来要挟太后。这般想着,便到了后头,到了后边,只看见一屋子光辉灿烂,原来是柳孟炎要给柳檀云的东西送来了,只瞧见那些个东西个个精巧,竟有个玻璃做的小船,那小船上船桨舵盘样样清晰精细。
何循笑道:“可见岳父心里惦记你呢,我去瞧了,都没清风的份。”
柳檀云撇嘴道:“谁知道他们背地里弄了多少东西。”嘴里说着酸话,嘴角却不禁带着笑意,“亏得父亲还能想到我。”
何循笑道:“也不知岳父回家后,头天晚上睡上房习不习惯。”
柳檀云抿嘴笑着,心想柳孟炎若知道自己个成了孝子,恨不得将编出十大孝子的人掐死,想来柳孟炎这辈子最恨的就是柳太夫人了,好不容易柳太夫人死了,又弄个孝子的名出来时时提醒柳孟炎早年那些窘迫的日子。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早,何循还没起,何役便叫人来喊何循。
顾不得吃早饭,何循便出去跟何役说话。
何役精气十足地说道:“衙门里事多,咱们早先过去吧。”
何循一怔,忙笑道:“昨儿个岳父的意思是叫五哥你多多在家歇着。”
何役笑道:“公事要紧,你不知道柳大人离不开我呢。”
何循蹙着眉头,见何役说得顺溜,便没跟他分辨,随着何役向前头去,在何夫人那边草草吃了饭,随后便对何夫人说道:“檀云说今儿个想吃个凉凉的东西,又怕吃坏了肚子,劳烦母亲替她想一想她该吃什么。”
何夫人答应着,见何役要随着何循出去,便嘱咐何循:“好好照料你五哥。”
何循忙应承着,便领着何役向顺天府去,一路赶到衙门,因来得早,毫不意外地发现柳孟炎不在。
何循心里想着柳孟炎该是上朝去了,于是便又跟何役说话,问道:“除了为民做主,难道你们就没做旁的?”
何役嗤嗤地笑了一声,说道:“柳大人还有样要紧的事不许我跟旁人说。”说着,便不肯跟何循透露。
何循不屑地嗤一声,暗道柳孟炎哪有个要紧事要何役去做。
将近午时,听人说柳孟炎回来了,何循便忙去见过柳孟炎,见柳孟炎在他起卧的屋子里疲惫地打着哈欠且眼睛里布满血丝眼下还有大片淤青,于是迟疑地问道:“可是岳父换了上房住,不习惯?”
柳孟炎瞪了何循一眼,不乐意说昨晚上自己激动地一夜没睡,只耷拉着眼皮子,心里感慨良多,良久,说道:“那上房本该是我的。”说着,哽咽一声,心里想着那上房本该是柳老太爷、欧氏的,若是欧氏还在,柳老太爷依旧是正儿八经的国公,谁会急着催柳老太爷将爵位让出来。
何循笑道:“岳父这话说的是。”说着,瞧见何役在外头守着,并不进来,便又说道:“岳父可知道节州山贼的事?”
柳孟炎听了便点头,说道:“那些老将军的子孙并无爵位,陛下为表恩宠,会叫那些老将军膝下的少年将军过去立功。那事跟咱们这些人家没关系了,但这监军的人选,瞧着陛下的意思,是要敏郡王去了。”
何循一怔,忙问道:“为何是敏郡王?”说着,心里想着定是皇帝宠信安阳老王爷,安阳老王爷又替敏郡王说情的结果了。
柳孟炎笑道:“便叫他去又何妨,莫家的人还在我手上呢。敏郡王立功,对太子大有好处。”
何循嘴里说着是,又笑嘻嘻地问道:“岳父说叫五哥保密的事,该不会是……”说着,又向昨儿个藏银子的帐幔之后看去。
柳孟炎啐道:“你岳父跟你跟你一样没正经?那是陛下知道叶家军的事便叫我去办了,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你当叶家军众多的人只靠着做山贼就能养活那么多张嘴?况且叶家军自称是要劫富济贫的,哪里敢动山下人的粮草。”
何循虚心地说道:“那岳父这会子又立功了?”
听到立功两字,柳孟炎虽疲惫,但眼睛里的光芒一闪,笑道:“这自是当然,如今断了叶家军的财路粮草,比那些个上阵杀敌的武将立得功劳还大。那些上战场的不过是捡了我的便宜罢了。”说着,瞧见外头何役探头看他,眉头皱了一下,对何循说道:“你叫你五哥回家歇着,就说明儿个叫他随着我上朝,陛下要封赏他呢。”
何循见柳孟炎是要将何役支开,于是忙出去打发何役回家。
何役回家之后,没一会子,众人便都知道何役要随着柳孟炎上朝领封赏去了。虽不知到底何役跟着柳孟炎立了什么功,但有赏赐总是号事,于是何夫人激动地领着陈氏给何役打点衣裳鞋袜。
第二日一早,何夫人又送何役出征一般,殷殷切切地交代何侍郎要照顾好何役,又送出到角门,才叫何役随着何侍郎、何征去了。
待到晌午,就见报喜的人上门了,待叫人将那报喜之人引进来,瞧见那人面容尴尬,陪着何夫人的柳檀云、何大少夫人、何二少夫人都纳闷的很。
柳檀云问道:“不是说来报五少爷的喜事吗?”
那报喜之人醒过神来,忙道:“是,五少爷被陛下封为一等侍卫了。”
何夫人喜笑颜开地说道:“那五少爷人呢?”
柳檀云因急着问柳孟炎,于是便笑道:“那柳大老爷呢?他升成什么官了?”
那报喜之人讪笑着说道:“陛下说户部乱的很,险些闹得民不聊生,叫柳大老爷去整治户部去,柳大老爷如今是户部尚书了。”
柳檀云心里想着柳孟炎前两年升成正三品,如今一跃成了从二品……想着,顾不得去替柳孟炎高兴,便去看向何夫人。
何夫人脸上的笑意险些挂不住,就如被人当头泼了冷水一般,早些年何侍郎才做侍郎的时候满京城人就都知道何侍郎将来定是要做尚书的,没成想,如今那尚书竟被亲家老爷截去了。
何大少夫人笑道:“原先亲家老爷不是专管着审案的吗?怎这户部的事,他也能上手?”
何夫人淡淡地说道:“该叫人去亲家那边道贺,老大媳妇去准备吧。”
何大少夫人答应着,柳檀云瞧见何夫人那悻悻的脸色,心想她可不管这些,总归如今柳孟炎进了那到处都是油水的户部,她也能跟着再发财了,进了户部才算是真的劫富济贫,比她这小打小闹地四处讹银子痛快多了,想着,便高兴地说道:“我叫人跟祖父、清风说一声。”
何大少夫人懒懒地说道:“只怕柳家那边早知道了。”说着,又有意说道:“柳大人会审案子,只怕这户部的事以后还要多赖父亲襄助。”
柳檀云心里也知道何大少夫人这是怎地了,就如何老尚书告老之后何侍郎做了侍郎一样,何大少夫人心里也以为何征日后也是要做户部侍郎、户部尚书的,如今被人截了去,可不心里不痛快。不去管何大少夫人说什么酸话,全当做没听见就叫人去柳家报喜。
打发人去了柳家,回头就听人说何侍郎回来了。
柳檀云纳闷何侍郎不跟新任上司柳孟炎说话这会子回家做什么,因怕撞见何侍郎尴尬,便待何侍郎走了,才去见何老尚书。
待瞧见何老尚书,何老尚书便无耐地摇头道:“你公公才叫我骂个狗血淋头。”
柳檀云心想何侍郎心里定是不服气的,于是笑道:“公公是想着叫个贪官做了自己顶头上司,因此心里不乐意吧。”
何老尚书笑着骂道:“你这丫头,这会子是来看你公公笑话的?早先众人都说那尚书是他的囊中之物,如今那尚书成了你父亲的了,你公公的脸面拉不下来。”说着,又警告柳檀云:“跟你父亲说说,这户部可不是旁的地方,由不得他胡闹四处揩油。”说着,瞄见院子里柳孟炎送的那块奇石,只觉得讽刺,“你公公兢兢业业、殚精竭虑,你父亲办个奇石扰民的案子都能给自己弄块石头回来,如此,你公公做梦都没想到你父亲能抢了他的饭碗,也难怪他心里不痛快,这几日,你且叫循小郎躲着你公公,你公公顾忌着你的身子,又不乐意丢了风度,对你是不能发火的,但是对着循小郎,”说着,哼哼两声,又笑着接着说道,“只怕你公公要狠命地折腾人了。”
柳檀云笑道:“多谢何爷指教了。”说着,又见柳家人来报喜,便忙叫人拿了赏钱打赏下去,随后唯恐柳家那边只有吕氏一个应付不了,小顾氏、吴氏又未必是肯帮忙的,自己个又有身子不好出门,于是便请了柳思明两口子领着小一小两口一并过去帮忙。
待到晚上,何循回来,便又是笑又是叹地跟柳檀云说:“万没想到岳父升为了尚书,这可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岳父正高兴呢,五哥就凑上去说陛下许了他这个一等侍卫日后还跟着岳父,岳父就跟被人泼了冷水一样,笑都笑不出来,跟五哥又说不通话,就真真假假地揪着我教训一通。方才我打前边回来,被父亲抓到,又得了好一通臭骂。”
柳檀云笑道:“祖父还提醒过我叫你躲着父亲呢,没想到你还当真叫父亲抓到了。这也怪不得旁人,谁叫父亲一心想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呢。”
何循随口说道:“那可不是,谁知那叶家军什么时候会被剿没了,不知要填进去多少银子,陛下可不得找个会贪钱的官去看着户部嘛。”
柳檀云虽每常说柳孟炎是贪官,但这会子听何循说这话却不舒坦,于是便看向何循,乜斜着眼睛说道:“我们这是要吵架?”
何循笑道:“谁叫你说我父亲的。咱们两个各退一步,谁都别说谁。况且岳父还要在顺天府将莫家的案子交接了,才能去户部。
柳檀云说道:“其他的都好说,只莫家那几个知道敏王之事的人不好处置……陛下如今正要重用敏郡王,若叫陛下知道此事……”
何循笑道:“这倒不妨,新任府尹是岳父门生,且我瞧着岳父跟锦衣卫那边好得很,顺天府上下又唯岳父马首是瞻,那新府尹不敢逆着岳父的心思办。反倒是户部那边,只怕岳父过去了新官上任三把火,整治下头人的时候少不得要惹到父亲,到时候咱们的日子又不好过了。”说着,叹了口气,拉着柳檀云的手晃了一晃,“这到柳家贺喜又是一道坎,指不定遇见的人会说什么。”
柳檀云笑道:“你担心什么,一个女婿半个儿,甭管谁做了尚书,总是你占便宜。”
何循笑道:“你这话也对,只是不能叫父亲听见了。”
柳檀云心想何止是何侍郎,何大少夫人听说了这话定也要不自在半天。
因柳孟炎升官的事,何夫人也没多少兴头再为何役操办庆功宴,索性何役粗枝大叶,并没留心这事。
如此便到了新年,新年里柳檀云虽去不得柳家,但跟柳绯月、柳清风等人书信来往,也知道柳家上房热闹的很,整个新年都是高朋满座。
待过了年,莫家那事交接出去后,柳孟炎便去了户部。没几日,莫家、睿郡王府便以追杀朝廷命官且证据确凿被处置了。莫家一家领头的几个判了斩立决,其余老小便随着睿郡王府之人流放到蛮荒之地去了。莫家的新宅子也叫八皇子住了进去,改做了郡王府。
待京中安定之后,那节州剿匪失利的事便宣扬开了,皇帝震怒,叫了朝中的后起之秀几位年轻将军领兵并叫敏郡王监军,领着人马便向节州去了。
虽说八皇子做了郡王暂时成不了太子的心腹大患,但偏偏逸王留在京城,且骆红叶又有了喜讯,瞧着太后的意思是要留他们在京城生产。如此,逸王那边欢喜着,太子这边又很有些愁闷。
太子虽愁着,但又不好在宫里表露出来,于是每常寻了“心腹”来诉说对太后此举的不满。
于是乎,过年之后,何循一边要在衙门里慢慢跟新上司磨合,一边要躲着何侍郎的迁怒、听着太子的倾诉,到了立夏的时候,竟然瘦了许多,一张脸清瘦的很,瞧着有些像何征。
一日,何循便跟柳檀云抱怨道:“昨儿个见了个书呆子,那书呆子竟然将我当做了大哥,可见这几月,受苦最多的就是我。”
柳檀云笑道:“你且受着吧,这么瘦一些,我瞧着顺眼多了。”说着,便又伸手掐算一番,“二叔那边的丫头快到日子了,也不知道能生出个男孩还是女孩。”
何循笑道:“你跟岳父不是不要那爵位了吗?且我瞧着你二叔很享受如今这日子,早先是柳国公的儿子,如今是户部尚书的弟弟,谁见了不要让他三分,比你其他两个小叔叔还享受呢。”
柳檀云想起柳季春、柳叔秋两个还在外头做官,便笑道:“可不是么,哪个叔叔都没二叔日子过得悠闲。”
过了两日,柳思明家便传来消息说柳仲寒那侍妾有动静了,柳檀云叫人一直盯着,等了一夜,就见柳思明家的来说:“二老爷那边新添了个姑娘,老太爷给起名字叫清尘。都说是跟咱们少爷一个清字,是老太爷疼着那小姑娘呢。”
柳檀云隐隐觉得这名字耳熟,想了会,记起是柳老太爷给早先柳仲寒儿子起的名字,一颗吊着的心放了下去,忙问道:“那祖母怎样了?”说着,心想戚氏是真傻还是假傻,这会子就能看出来了。
柳思明家的说道:“老夫人什么事都不记得了,听了这话也没反应。二夫人跟二老爷打了一架,后头便也没说什么。”
柳檀云听了这话,心想柳老太爷如今能够安心地养老了,于是忙叫人又跟何夫人等人说去,因是女孩儿,且又是个丫头生的,并不要如何庆贺,便只叫人送了个长命锁过去。
再过两月,柳绯月那边生了个男孩儿,如此一来,虽得的是外孙,但也叫柳仲寒、小顾氏两口子欣慰了许多。
恰那孩子落地之后,节州那边便传来捷报,据捷报之上的话,叶家后人多数被擒。
因叶家军杀了骆刺史,也算是骆家的仇人,于是这会子柳绯月所生的男孩儿便成了骆家的福星,恰因是福星,于是便一直拖着没给那孩子起名字。
直到大军凯旋回来,骆丹枫才卜算了半日,给起了个骆捷这个名字。
何循听说这事后,便又忍不住对柳檀云说道:“节州的事原跟骆家没有关系,也就骆家人会牵强附会,竟然弄出个什么福星来。”
柳檀云心知何循是因早先有人说她肚子里的孩子是煞星,因此不免有些在意这些事,便劝道:“他们说你就听着就是了,多个福星哪里不好?”
何循笑道:“虽说是福星,但是那孩子落地之后也不是没有坏事,红叶小产了的事,怎就没人怪到那孩子头上?可见这福星煞星都是全靠着人一张嘴,比那孝子还不可靠。”
柳檀云听说骆红叶小产,便愣住,忙道:“怎没人跟我说这事?”
何循忙住了嘴,半响说道:“叫我说漏了,原是你身子重,没两月便要生了,因此才不跟你提。”
柳檀云说道:“早两日我跟红叶来信的时候还听说她好好的。”
何循抿紧了嘴,半日说道:“有人想叫红叶两口子赶紧走,因此……”
柳檀云一下子就明白这事跟太子脱不了干系,忙道:“跟咱们家可有关系?”
何循怒道:“你怎说这话?咱们家跟红叶什么关系?早先太子虽有提过,但咱们家没理会这事。”
柳檀云听何循话里也不喊太子姐夫了,便叹道:“跟咱们家没关系就好,但逸王府里头怎会叫人这般轻易地……”
何循说道:“红叶那么个性子,要算计她还不容易,只怕经了这事她才能稳重一些。逸王如今正忙着请旨离京呢,这也算是他识时务。”
柳檀云冷笑道:“识什么时务,太子这也是打草惊蛇了,若是太后当真是宠爱逸王,一心要留着逸王在京里共享天伦呢?太子此举,岂不是叫太后心里不舒坦?便是疑心太后,也不该在这时候出手。”
何循叹道:“指不定太子是想要趁胜追击呢,毕竟,前头他虽提心吊胆的,但哪样事最后都遂了他的心思。”
柳檀云心想没了八皇子、逸王,还有下头的小皇子们,得了最后的皇位才是要紧,这会子争强好胜做什么。这般想着,又心疼骆红叶,心想骆红叶定是身子还没好,便要赶去封地,因此盘算着该送了什么给骆红叶,不再去想太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