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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华庭哭喊起来,因他搂着贺九笙的腿,柳家下人也不好捂着他的嘴。
柳孟炎眼皮子跳了跳,瞧着欧华庭脸上的伤是他自己个用簪子划的,皮肉卷曲不平整,跟他那柄稀世宝剑留下来的印子截然不同,又瞟了眼叫欧华庭跑出来的下人,心里骂了句没用的东西。
贺九笙瞅了眼欧华庭,对柳孟炎说道:“这……”
柳孟炎坦然道:“这厮跟下官有些亲戚关系,多少年不见,不承想这厮就做了那等见不得人的买卖。他又无父母,下官便替他泉下父母教训了他一番。果然,这厮竟是无药可救的了,竟在大庭广众之下口吐污言秽语。”
冷不丁地欧华庭的手搂高了一些,贺九笙抬腿将欧华庭踹开,待要跟柳孟炎说话,忽地又觉腿上一暖,待要再踹出去,却见是只白毛小狗吐着舌头搂着他的腿,于是收了腿,对柳孟炎道:“柳大人,不是小王多嘴,柳大人府里闹出这事来,实在不雅。”
柳孟炎见贺九笙被欧华庭搂住大腿时微微蹙眉,便知贺九笙不好男色,心里揣测着贺九笙的来意,便笑道:“烂泥扶不上墙,早知下官就不费这事教训他了,就叫老天爷收了他这样的败类就是。”
贺九笙点头笑道:“柳大人这话说得是,只是小王也不可听信了大人的一面之词。”说完,瞧见欧华庭含着泪仰头看他,眨了眨眼睛,又说道:“不如大人随着小王书房里说话,至于这位欧小弟,小王也认识了他几日,不可对他弃之不顾,就叫人给他敷药可好?”
柳孟炎笑道:“如此也好。”说着,就引着贺九笙向书房去。
贺九笙走了两步,见红毛不肯松开爪子,便对柳孟炎笑了笑。
柳孟炎待要弯腰替贺九笙将红毛拉再来,一旁的顾大少爷醒过神来,忙道:“表叔,叫侄儿来吧。”自古有言,打狗也要看主人,这红毛在柳家前庭后院横行无忌,顾大少爷也不敢太用力,轻轻扯了两下,惹得红毛叫了两声才扯下来。
柳孟炎干笑道:“这狗东西,素日被惯坏了。”说着,又请贺九笙书房里叙话,顾大少爷忙跟在后头殷勤伺候着。
进了书房,柳孟炎请贺九笙上座,贺九笙推辞一番,落了座,又叫柳孟炎坐下。
柳孟炎说道:“听说郡王妃染恙,不知如今郡王妃可好转了?”
贺九笙笑道:“这两日天越发冷了,昨儿个又落下雪珠子,她又固执偏要开了窗子,谁知又着了凉。”说着,叹息道:“这可怎么好,若她有个三长两短,岂不是要抛下我们鳏夫弱女相依为命。”
柳孟炎安慰道:“郡王且想开一些,这些都是命中注定的事,强求不得。”说着,心里想着贺九笙果然是克妻的命——因想到“果然”两字,又微微怔住,暗道自己从哪里听说贺九笙克妻来着?
贺九笙进来后,他的属下便将他带过来的酒水烫好,摆在贺九笙面前,贺九笙拿着柳家下人送过来的杯子,给自己、柳孟炎各斟了一杯酒,然后说道:“柳大人跟欧小弟的关系小王也略有耳闻。”说着,不由地想柳孟炎当真是个人物,这样不停地贬低欧华庭,若说他说欧华庭是他的挚友,岂不是自己不知尊重?且看柳孟炎镇定的很,似是没将欧华庭的胡言乱语放在心上,便觉不能似恐吓寻常人那般恐吓他。
柳孟炎叹息道:“想来王爷也怨我的铁石心肠,却不知下官妻子将近四十才得一子,又因他险些一尸两命。这么着,下官如何能留了他在府中。”
贺九笙唏嘘道:“柳大人说的是。”说着话就若有所思地捏着酒杯。
柳孟炎听贺九笙说这一句就住了嘴,将无事不登三宝殿一话想了又想,便问:“不知郡王是如何认识那狗东西的?”骂完了,见贺九笙面上并未有怒气,便想果然贺九笙也不喜欢欧华庭,不过是借着欧华庭,有事要说给自己听——倘若是拿捏到自己的什么利害之处,这敏郡王不在背后下手,却来见他,必定是要拿了这事要挟他什么。因这么想着,心里的忐忑顿时没了,暗道这有事要挟也可说是有事相求,贺九笙犯不着为了欧华庭的事跟他翻脸;既然不翻脸,那就只能是互惠互利的了,不然想叫自己吃力不讨好,那就是妄想。
贺九笙笑道:“不过是声色场上见到的,点头之交罢了,谁知那欧小弟不知听信了谁的话,只当小王是好后、庭花之人,竟是百般纠缠,叫小王不胜其烦。昨日更是叫人深夜给小王捎信,求小王今日来贵府救他。”
顾大少爷太阳穴跳了跳,心想欧华庭看似乖巧,不想心思那样多,随着他出去后竟是不知什么时候跟敏郡王看对了眼。
柳孟炎笑道:“原是他没有眼力劲。”说着,既恨欧华庭自轻自贱,又觉贺九笙定是跟欧华庭虚与委蛇一番,套走了欧华庭的话。
果然,贺九笙说道:“不问不知,原来柳大人竟是这般耿直之人,见不到顾家大房被人欺压,便拔刀相助,替顾家家主做下那样多的事。”
柳孟炎厚着脸皮笑说不敢当。
顾大少爷也不敢插嘴,就在一旁立着。
听人说欧华庭收拾好了,贺九笙就对顾大少爷说道:“顾家家主还是看妥了他才好,不然生出什么事来,柳大人脸上不好看。”
顾大少爷忙答应着,见柳孟炎点头,便忙出去教训欧华庭。
贺九笙喝着酒,见自己人将门窗看紧后,就说道:“此次小王来,却是有一事相询。听闻顾家早年替三收藏银钱无数……”
柳孟炎忙道:“这本就是莫须有的,更何况顾老太爷一房七零八落,如今只剩下一孤儿。”
贺九笙说道:“本王要问的正是这孤儿,小王自幼丧父,幸得安阳老王爷抚恤,才得以长大成人,勉强算得上是成才。新近安阳老王爷默不作声地收了位义子,叫小王大吃一惊。往日里小王跟安阳老王爷亲近的很,自问是无话不说,偏这义子的事,凭小王再问,安阳老王爷也不肯多对小王说,只说论起辈分来,他算是这位义子的舅舅,因此就算收了他做义子,也不算是什么。安阳老王爷大寿的时候就要将那义子引给旁人见面。”
柳孟炎一愣,瞧了眼贺九笙,心想贺九笙跟他说这些做什么,又回想起先前贺九笙的话,便试探道:“难不成那义子便是顾家小儿?顾昭回京了?”说完,见贺九笙点头,心里吓了一跳,暗道顾昭好能耐,就巴结上了安阳老王爷。
贺九笙见柳孟炎也是满脸不敢置信,便说道:“想来不久后柳大人也会听说顾昭的美名,幼时街边卖灯笼自力更生,随后步行千里冻掉脚趾亲自替祖父赔罪,再之后为替祖父赎罪长跪厉家门前拜厉子期为师,立誓将厉子期当做生父孝顺。安阳老王爷的意思,是要叫顾昭举孝贤,据说连陛下知道顾昭的事,也赞他至仁至义。”
柳孟炎心里冷笑不已,但因贺九笙与安阳老王爷素来亲厚,于是不敢表露出来,忙道:“能得安阳老王爷这般厚爱,也是顾昭那小子的福气。”说完,又等着贺九笙将剩下的话说出来。
贺九笙迟疑一番,往日里跟柳孟炎不过是点头之交,并未打过太多交道,对柳孟炎的品行如何,也不过是从他人口中听说几句,但若不跟柳孟炎说,又寻不到旁的法子解了心里的疑惑,于是说道:“若是如安阳老王爷所说,那自是最好,偏小王跟安阳老王爷实在亲厚,虽说不上善于察言观色,但安阳老王爷的脸色,小王还是会看的。小王见安阳老王爷提起顾昭,言语间并未有自豪之意,且气色远不及往日。于是小王又问了安阳王府的哥哥们,诸位哥哥打听之下,也只说一日忽地有人送了一样东西给安阳老王爷,随后老王爷见了顾昭,就收了他做义子。”
柳孟炎笑道:“顾昭小儿很有些才学,据说早先何老尚书也动了怜才之心,要收了他做学生,想必安阳老王爷看到的是顾昭的文章吧。”
贺九笙见柳孟炎口风依旧不漏,便压低声音说道:“小王疑心老王爷是被顾家小儿胁迫。”
柳孟炎笑道:“郡王,老王爷驰骋沙场一辈子,哪里是个能被个少年郎胁迫的人?”
贺九笙低声道:“柳大人莫说不知顾家昧了三王银子的事,顾家既然藏了三王银子,想必其他的事,也略知一二。”说着,瞧着柳孟炎。
柳孟炎听贺九笙话里的意思是安阳老王爷当初也搀和进了三王之乱里,如今顾昭拿着老王爷的把柄胁迫老王爷收他为义子。这般看来,早年顾昭忍辱负重雪地里步行到乡下,拜厉子期为师,不过是为了今时今日做戏给世人看,好借着安阳老王爷的势力一步登天。顾昭已然做了那么多,倘若再提他祖辈的事,传扬出去,便是不仁义。忽地想到柳檀云说顾昭是要厉子期做媒,暗道若是安阳老王爷做媒人,岂不是更风光,更体面?顾昭执意于厉子期,只怕是想世人知道厉子期跟柳老太爷依旧是一对相宜的师生,如此,厉子期有事,柳老太爷岂能推脱了干系?想着,不由地后背一凉,暗道顾昭只怕是不肯放过厉子期、柳老太爷,要替顾老太爷“报仇”呢。转而又记起早两日衙门里的小子行踪有些鬼祟,他的案卷也有人翻过,虽那人后头有心收拾了一番,但他素来对自己的东西留心的很,哪里看不出东西被人挪动过。因此就不疑心贺九笙这是有意要诈他。
柳孟炎笑道:“郡王多虑了,若是这么着,怎当初顾家老太爷不胁迫了安阳老王爷助他一臂之力?”倘若如此,顾家又是另一番天地了。
贺九笙见柳孟炎终于接话了,就笑道:“难道柳大人忘了那时安阳老王爷尚在皇陵里么?那会子安阳王府尚且自顾不暇,哪里能帮助了顾家?”说完,心想倘若顾昭只有一样东西,只怕威胁不到安阳老王爷,还会被安阳老王爷灭口。想来,顾昭还藏有旁的东西留在外头。不然顾家没了这么多年,顾昭一直不动声色,这会子冒然冒出头来,必定是早有准备,不怕安阳老王爷灭口。
柳孟炎爽朗地笑了两声,暗道贺九笙将这这忒大的事说给他听,今日势必要答应下一些事,才能将贺九笙敷衍过去,不然贺九笙今日势必是不会善罢甘休,于是笑道:“这般看来,郡王的顾虑有道理的很,下官往年审问顾家人时留了一些口供,待下官仔细瞧瞧,兴许当年错漏了什么也不一定。”
贺九笙闻言,自然想到那口供是柳孟炎私设刑堂时得来的,于是笑道:“还望柳大人得了消息,告诉小王一声才好,若知道顾昭手上有什么,小王也好替安阳老王爷分忧。安阳老王爷对小王也有教导之恩,小王不能看着他一把年纪被人挟持——倘若当真有,还请柳大人看在安阳老王爷一把年纪的份上……”
柳孟炎忙道:“郡王,下官若查出什么,定然不敢欺瞒了王爷。且如今天下太平,下官自是巴不得京城内外一片清平。”
贺九笙笑道:“柳大人说的是,听闻柳大人家中尚有一小女,此女与安阳老王爷家小弟年岁仿佛,若是柳大人放心小王,就由着小王做了中人,替柳姑娘跟安阳王府的十一弟牵了红线,如此可好?”
柳孟炎暗道贺九笙好奸猾,竟是怕他得了安阳老王爷勾结三王的证据后要挟安阳老王爷又或者与旁人勾结出卖安阳老王爷,于是讪笑道:“小女自幼多病,怯懦的很,不敢荐到安阳王府。”
贺九笙笑道:“柳大人谦虚了,谁不知柳大人家中有位名头响亮的大千金,想来那位小千金,也差不了多少。柳大人不知,早先家母就瞧上了府上大千金,只说大千金定是个持家有道的。”说着,见柳孟炎依旧不答应,便又劝道:“小王开口柳大人不应,难不成柳大人想等着安阳老王爷亲自说?”
柳孟炎是打定了主意不答应的,于是哈哈笑着,笑道:“郡王玩笑了,倘若安阳老王爷来,下官就领了小女出来,待安阳老王爷见过小女,绝不再提这话。”
贺九笙笑道:“柳大人说的是,只是听说早先柳大人替张皇亲办了一样官司,张皇亲给了柳大人一尊金佛,不巧的很,那金佛小王也曾有幸见过。不独金佛,旁人馈赠给柳大人的东西,小王也略知一二。”
柳孟炎正色道:“郡王,这话不可随口说出,本官为官一向清廉,对得起陛下,对得起天下黎民。”
贺九笙见柳孟炎不承认,便又笑道:“柳大人莫急,小王说这事也不过是偶然想起罢了。只是市井之中也有些传闻,更有甚者,比如那欧小弟口中,顾家老太爷昧下的三王银子,最后没被睿郡王等人弄走的,全入了柳大人囊中,不知这话可属实?若属实,就叫小王来本一杯羹可好?”说完,含笑看着柳孟炎。
柳孟炎暗道毛还没长齐的小子一个两个全来威胁他,这话定是欧华庭从顾大少爷那边听说,又说给贺九笙的,于是面上不动,只说:“想来早年的口供全销毁了,如今再没有剩余了。顾家现今的家主跟顾昭不是一房,定然不知当年的事。只怕下官帮不上郡王了。”说着,就袖手坐着,也不看贺九笙。
贺九笙一怔,见柳孟炎竟是执意不肯上钩的,暗道当年顾家众人都锁在柳孟炎眼皮子底下,除了柳孟炎,再寻不到旁人挖出顾家的阴私,虽不甘心,却也明白柳孟炎是笃定自己不会跟他鱼死网破才不答应定下亲事,心想难怪如今还有人提柳孟炎身世不明,柳孟炎却能成了柳氏一族的当家人物,于是笑道:“既然大人瞧不上安阳王府的小弟,那只能怪小王多嘴了。”说着,将准备好的银票从袖子里拿出来,递到柳孟炎面前,“还请柳大人替安阳老王爷一家消灾。”
柳孟炎推辞不收,只说到:“郡王这是要陷我于不义么?下官哪里敢收了这银票?至于安阳老王爷的事,不叫陛下平生烦恼,叫老王爷安享天年,也是下官的职责所在。”
敏郡王勉强收回了银票,笑道:“柳大人果然大义,那小王也不强人所难了。小王发妻只怕熬不了多少时日,家里又有幼女嗷嗷待哺,老母卧病在床,须得及早娶了填房进门照料,不知柳大人瞧着哪家的女儿好?”
柳孟炎料到安阳老王爷的事牵扯不到敏郡王身上,此时不过是敏郡王一感恩二怕失了臂膀才替安阳王府奔走,于是笑道:“下官府里还有一侄女,这侄女虽生得眉清目秀,但面相只怕不合郡王的意。反倒是朱太尉家有一侄女正寻人家,听说此女功德兼备,是百里挑一的好人。”
敏郡王在心里想了一回,笑道:“既然柳大人开了口,小王就请人去朱家说和说和,也免得家里少了人操持。”
柳孟炎笑了笑,忽地想到若是欧华庭跟顾昭勾结,顾昭岂会不知今日贺九笙上门撞见的事,就笑道:“不知方才的闹剧,郡王出去了如何说?据下臣看来,只怕那也是有人投石问路,想瞧一瞧郡王的心意。说起来,许是早先郡王看上凤奴一事传扬出去,叫人以为郡王是是非不分之人,存心想叫郡王跟下官结仇。”
贺九笙怔了怔,笑道:“柳大人有话直说。”
柳孟炎笑道:“下官的意思是,顾昭兴许看出郡王等皇亲贵胄不信任他,有心投石问路,试探一番。是以,早先下官跟郡王所说朱太尉家姑娘的事,只合待顾昭一事了结了再提。若是这会子说了,顾昭小儿素来心思诡谲,认定了郡王要谋害他,指不定要挟持老王爷做出些什么事来。”
贺九笙心想柳孟炎好个老奸巨猾之人,竟是只肯要好处,不肯替他并安阳王府担半点干系,于是笑道:“既然如此,那小王再见着柳大人面,只好冷嘲热讽了,若是如此,还望大人莫怪小王冒犯了。至于欧小弟,欧小弟脸已经毁了,小王也就不去看他,留着柳大人照看他把。”说着,对柳孟炎拱了拱手,便要告辞。
柳孟炎忽地心里一跳,说道:“欧华庭毕竟不是真的娈宠……若他在你我手上出了事,岂不是……”说着话,眼皮子跳了又跳,心想若是叫贺九笙将欧华庭领回去,他又不知欧华庭到底跟顾昭算计的是什么如今又知道些什么,这般他心里又不踏实;若逼供了欧华庭,指不定就要落下个跟贺九笙勾结,残害欧华庭的名声。
这些事都是可大可小的,往日里不在意就罢了,如今顾昭做了安阳王府的义子,有了能将这小事闹大的能耐,就不能不防了。思量着这贺九笙靠不靠得住,柳孟炎掐头去尾地说道:“据下臣看来,此事着实不好处置。还请郡王屈尊去后头跟家父说说话,容下臣好好问问欧小子,再做处置,不然,不独下官,郡王只怕也被人算计上了。”
贺九笙见柳孟炎面色凝重,便问:“柳大人这事……”
柳孟炎说道:“若下官没有多心,顾家小子忌惮郡王的很,毕竟郡王跟安阳老王爷情同父子。若是那欧家小子在你我手上丧命,安阳老王爷被顾昭逼迫,情急之下,只怕会舍弃了郡王。虽这点子小事不至于伤了郡王什么,但总归会离间了郡王与安阳老王爷的情谊,若是事后郡王意气用事,不肯管安阳王府的事,岂不是正合了顾昭小儿的心意?”
贺九笙听柳孟炎这几句话,心想这话有道理的很,又想难怪自己不过是虚与委蛇,那欧华庭就敢以性命相托,原来是想给他栽下一个跟柳孟炎同流合污的罪名,又觉天色不早,想着自己已经将安阳老王爷的事说出,又知道柳孟炎贪赃枉法的事,还怕柳孟炎背后害他不成,于是就笑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着,就随着柳孟炎的随从向后头去。
柳孟炎目送敏郡王去了,随即见顾大少爷凑过来,便冷笑道:“你可知欧家小子跟顾昭那小子早勾搭上了,这会子这两人是要报仇雪恨呢。”
顾大少爷一凛,忙道:“那表叔,如今侄儿该如何?”
柳孟炎说道:“领了欧家小子进来,我且从那小子嘴里问出他跟顾昭如何相识,又算计了什么,叫他一五一十地招出来,越快越好。不然,你这顾家家主也当不了两日了。”说着,又接了句:“将他小子的手脚都用绳子捆好,嘴里也塞了东西,莫叫他寻了短见,不然到时候咱们有理也说不清楚了。”想起欧华庭那胡言乱语,恨不得立时将他的舌头拔掉,又暗恨自己识人不清,当初就带了这么个东西回来,瞥了眼顾大少爷,又想万幸自己防着顾大少爷,并未叫他知道多少自己的事。
顾大少爷忍不住有些咬牙切齿,答应道:“侄子早捆着他了。”说着,气得喘息粗重起来,赶紧去领了欧华庭来。
没一会子,听人说欧华庭寻短见了,柳孟炎头皮一麻,赶紧随着顾大少爷去看,只见欧华庭嘴边流着血,嘴里早被人塞了帕子。
顾大少爷心有余悸地说道:“幸亏这小子没胆,只咬破了皮,不然……”说着,又恨自己怎就着了欧华庭的道了。
柳孟炎看了眼欧华庭,见欧华庭嘴里呜呜咽咽,心里冷笑不止,暗道这么个懦弱的东西,果然没有胆量自尽,只怕顾昭是盼着他将欧华庭折腾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呢,如今他就叫顾昭见识见识他的手段,叫欧华庭知道,不伤到他,他想知道的事也能从他嘴里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