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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年。”
听见声响,霍司年把车窗打开。一片沉寂之中,霍容景缓缓走来,打开车门,“能不能和你谈一谈?”
霍司年看了坐在副驾驶的母亲一眼,于素自然是求之不得的,“容景,你和司年好好聊聊吧。妈这会儿心情大概也不好,我进去再陪陪她。司年,一会儿你先自己开车回去,我等一下自己回去。”
司年点点头,“安排司机送你回来。”
于素下车的时候,看了霍容景一眼,还是忍不住叮嘱,“司年心里应该是不好受的,本来都快订婚了,突然出了这样的事情……现在责怪谁都没有意义,劝他自己早点想开吧。”
于素往屋里走,心情是沉重的。许如依突然说出了这样的秘密,对他们来说,震惊远远大于愤怒。若是两个孩子能好好的,若是这些隐情能永远埋葬,那该有多好?
这么想着,于素又忍不住苦笑。她真是糊涂了,有什么秘密是可以永远被埋葬的?只要许如依做出了这样的事情,总有一天,谜底终会揭开,到时候,霍司年会更加痛苦。长痛不如短痛,现在的于素,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也只能这样安慰徐老太。
于素走进屋子里的时候,老太太还是坐在沙发上。老太太看起来有些迷茫,整个人都怔怔的,手上端着茶杯,却一直都没有动。茶水早就凉了,孩子们也都走了,她突然很无力。
于素给徐老太换了杯茶,“妈,算了。孩子再难过,也总会想开的。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也别再这么执着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徐老太不由笑着摇了摇头。这段时间里,她总是这样安慰自己。儿孙自有儿孙福,所以,她告诉自己不要再去理会苏若雨的哀求。儿孙自有儿孙福,所以她告诉自己,温澜和霍容景是有情人,总有一天,有情人终究会成眷属。儿孙自有儿孙福,霍司年与许如依分开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可是现在,她仔细回想,却开始感觉到一阵深深的无奈。
只差一步,霍容景与苏若雨就要订婚了,只差一步,霍司年与许如依也要订婚了。可是,每每到了最后一刻,总会有阻碍,总会有新的矛盾出现,这到底是为什么?
“于素,我这一辈子,不说过得多好,年轻的时候到底是养尊处优的。可是现在,我突然觉得,我的好运气早就在三十岁之前花光了。老头子没了,容星也没了,我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离开,孩子们的感情路也越来越不顺,我……”
说着说着,老太太突然说不下去了了,抬起眼,她的眼中带着倦意,泛起了泪光。年纪越大,情绪就越稳定,大多数老年人在遇事的时候总是喜极而泣,可徐老太却是因为悲伤而落泪。
于素的心里也不是个滋味,给老太太递了张纸巾,“妈,别哭了,孩子们看见你这么难过,心里也不会好受的。他们还年轻,分分合合也正常,哪一天真的遇到了一个好女孩,日子一定会好起来的。”
霍容景与霍司年还年轻,现在的于素,只能这样安慰老太太,安慰自己。老太太落了几滴泪,泪水顺着她脸上的纹路流下,像是穿过一道又一道的深沟,心却还是没办法平静。
短短的一个月内,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她心里怎么可能舒坦。
于素也不知道再说什么了,说得再多,也没办法让心里的遗憾在今天晚上就翻篇过去。说到底,这些都是孩子们自己的事情,老人家心里不是滋味,却也只能将这一切交给时间。
于素与徐老太坐在沙发上,一个不准备告辞,一个也不准备回房去睡觉。两个人就只有一搭没一搭聊着,有时候话音落下,要等很长的时间之后,才会有人接话。
不知道霍容景和霍司年谈得怎么样了?于素这么想着,视线不自觉落在窗外,可窗外是一片漆黑,只有天空上高挂的一弯明月将月光轻轻投下,却也看不穿个真切来。
于素想着霍容景会以过来人的意见好好劝劝霍司年,却也没有想到,以霍容景的性子,怎么可能说得出宽慰人的话来?
霍容景与霍司年坐在车里,两个人都不说话,各自点了一支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