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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些衣服都是卫刚姑姑的,他们都住在学校,没那么多时间,我得趁早洗出来,这天冷得多几套备用的衣服。”齐柳为难地说着,只是她的眼神却不像卫大良那么憨厚,时不时地观察孟思源的表情,明显是在试探她如今改变的程度。
孟思源一听这话就炸了,“住在学校又怎么了!她有手有脚又不用工作,凭什么让您洗她的衣服,不许洗!端回去让她自己处理。”该死的卫丽华,居然敢奴役她的恩人。
可是面对她的怒气,三人一脸的傻愣。
卫大良和齐柳是没想到一向冷漠的小丫头居然会这么窝心,可是这脾气嘛……也太任性霸道了。而李长生根本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他表情呆呆的,用力眨着眼睛想看清楚身边的人,不是说她孤高凉薄吗,现在这个护短傲娇的死丫头到底是谁?肯定不是首长告诉他的那个人。
没人回应自己的话,孟思源有些生气又不解地看着他们,“你们干嘛这么看我,以为我在开玩笑吗?”
“我知道了,你们怕她告状是吧,那就让我把这些东西都扔了!”恨他们两夫妻太包子不够强势,小小的脸上眉头一竖,是真的生气了,说着就要去把那盆衣服掀到河里去。
孟思源生气其实是很可怕的,只是她这身板太小,看上去跟个小大人一样,再加上她现在乡下小女娃的打扮,却偏偏弄出大人的威势来,就怎么看怎么滑稽。再加上农村人大事化小的心性,都以为她是说着闹的。
所以,卫大良忍俊不禁地别过了脸,李长生“噗”地笑了出来。齐柳赶忙拉住她,忍着笑说她,“你这丫头,咋这么大……”她本想说她怎么这么大气性,然后给个台阶就算把这事岔过去了,可是说刚说一半,看着她全身都透出气势来,齐柳一下被吓住了。
她本是黑暗中的佼佼者,不是帝王,却有着所有强者都必须依赖的头脑,有任性的本钱,除了进入基地之前,谁敢这么小看她。
孟思源脸色一凝,目光一冷,来自黑暗的危险气息瞬间外泄,扫过齐柳看向李长生,“怎么,你们觉得我在说笑?”
李长生头皮发麻,浑身紧绷,被她盯着的感觉比发现那个间谍还让他心脏紧张,“我……”他想说些什么,可是在她幽黯的目光中,他竟连话都组织不了了。
“阿嚏!”
突来的一个喷嚏,打破了比诡异紧张的气氛。
“叔,你着凉了!”孟思源一见卫大良都这样了,也就不管李长生刚才的态度有多冒犯了。
齐柳也忘了孟思源的反常,紧张地说:“刚子他爸,赶紧回去,别在外面吹风。”
孟思源看了李长生一眼,总算没根他多计较,“先去卫叔家里。”至于那堆衣服的事,现在哪有卫大良的身体重要。
李长生咽了下口水,应了声就赶紧往村里走了,路上还时不时的偷瞄孟思源。这丫头实在是太邪气了,刚才还那么气势骇人的,现在又成了为会关心人的小丫头了。
卫家虽然住的是砖瓦房,但因为是外来户,所以位置不是很好。
听人说他们一家是建国前两年才搬到这里来的,刚开始东河村的人还很不待见他们,只是卫大良是个好猎手,让村里人很忌惮。建国后,卫老七又被直接任命当上了村里的书记,在村里有了面子,就连娶了齐柳那个娘家被批斗的女人,都没人敢去找卫家的茬,而卫家两老也不允许外人进他们家院子。
可就是这样一个富庶之家,却有着任何一个普通人都无法理解的问题,苛待儿孙,偏心女儿女婿。若说卫大良不务正业,嗜酒、好赌、贪色也就罢了,可他这么孝顺,齐柳又这么贤惠,就连卫刚都很有出息,为什么那老两口就是不待见他们呢?
因为没有被卫家收养,孟思源在刚来时有怀疑过卫大良和齐柳的人品,可在反复琢磨原主的记忆,再加上自己的直观印象后,她认为卫大良和齐柳根本就是农村里好的不能再好的人了。
看着有些瑟瑟发抖的卫大良,孟思源第一次为自己的先入为主而懊恼,决定好好看看那两个老不死的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刚走进卫家半开的大门,孟思源就看到停在院子里的一辆自行车,而一脸菜色的孟思雨穿着破旧的大棉衣,头发灰扑扑地拢在头上,正困难地蹲下身子,往炕里塞麦草呢。
这个时代,北方农村的冬天都是烧炕的,为了不把房间也熏黑了,塞柴的炕眼儿都是在外面的,也有烧炕,是连着灶的,只要一做饭炕就是热的。但卫家二老嫌烧炕油烟大,所以住得是位置向阳单独盘炕的房间,而他们两人仗着年纪大,炕稍微凉点都不行,所以一天要烧三次炕。
孟思雨身子娇小,那棉衣又大又硬,她的手也冻得红通通的,没比齐柳好到哪儿去,正忙着伺候他们呢,房间里的人还一个劲地骂她。
“贱骨头就是贱骨头,跟你那个废物老娘一样,丫鬟身子小姐命,怀个孕还拿起身份了,看到炕凉了也不知道赶紧点上,就是找骂!要是把我闺女冻出个好歹来,仔细老娘剥了你的皮!”中气十足的刘四妮骂完人,然后又跟被剜了肉似的心疼地说:“妮儿,还冷不冷,往娘这儿坐,娘都把炕暖热了。”
三人都停在了门口,房门内外仿佛不是一家人似的。
孟思源看向卫大良,双手不由自主地紧握,她想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态度,她姐姐都怀孕了,难道卫叔还让他家里人这样对待姐姐吗?
卫大良显然也没想到一向苛待自己的老娘,居然是这么对待孙媳妇的,刚子可是他唯一的儿子,是她和爹唯一的孙子,就算不喜欢思雨,可她还怀着孩子呢,女儿会冷,怀孕的孙媳妇就不会冷吗?第一次,他怨起了自己的父母,他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要让父母这样对待他。
孟思源看出他内心的怨恨和不愤,明白这不是卫大良的意思后,才松了一口气。还好这个恩人并不是个刻薄的,至于那些个刻薄的人,她倒要看看是什么黑了心肝的玩意。
房间里面的人还不知道他们回来了,只听到卫丽华满口嫌弃又娇气地说:“不要,炕上又脏又臭,我坐过去会把味儿烘到我身上,回去爱民又要嫌弃我了,上星期我回去后,他就因为这原因不肯碰我。”
门口的卫大良和李长生脸一下红了,显然没想到那卫丽华脸皮这么厚,这种事情居然大咧咧地跟自己老娘讲了出来,就连正在外面给炕里塞麦草的孟思雨都臊得脸红。
只有孟思源怒不可遏,里面那母女俩简直不是东西,齐柳给她们洗了东西还不落一点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