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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 顾舒窈还没去学校, 便看到一辆盛军的车停在洋楼外边, 黄维忠从车上走下来, 顾勤山和罗氏也跟着下来了。
顾舒窈见到他们很是意外, 黄维忠走过来对顾舒窈道:“顾小姐, 这是少帅吩咐的, 我们先走了。”说完他直接上车走了,黄维忠看上去似乎还不怎么高兴。
顾勤山和罗氏只站在洋楼外,似乎有些惶恐, 眼神稍显呆滞看着顾舒窈,好久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想必在监狱里的这两个月,他们也吃了不少苦头,毕竟殷鹤成那次发了这么大脾气。顾舒窈叫来佣人伺候他们两洗漱、换身衣服, 然后让他们好好睡一觉。不过顾舒窈并不准备留他们在盛州。她吩咐了司机,等他们醒了就直接送他们回盛北乡下,她不愿再与他们有什么往来。
只是顾舒窈突然有些好奇, 殷鹤成怎么会突然将他们都放了?他这是什么意思?他这么做是不是也意味着他答应去登报澄清,和日本人划清界限?
顾舒窈去学校的路上,特意去买报纸,却发现今天的报纸里没有一份中国人创办的报刊,全是日本人在华创办的报纸, 虽然是中文报纸,却是日本人的立场。竟然说“十项条款”对中日双方都有益处,可以实现繁荣共荣。
顾舒窈觉得荒唐, 直接拿着报纸去燕北大学找何宗文和曾庆乾。也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十项条款”事件,话剧团原来的排练也全耽误了。
顾舒窈听他们说起才知道,省政府从今天又开始施行之前的那个《临时报律》,大概就是说流言煽惑、污秽个人名誉的报刊除了会被要求停止发行,他的发行人、编辑人还会遭到连坐。而“十项条款”目前只有这个风声,而“十项条款”最初日本是要求军政府军政府严格保密的,不过是几年前突然被盛军内部的人揭露出来。然而即使如此,省政府仍要求有关“十项条款”以及污秽殷鹤成以及其余盛军将领个人名誉的新闻、社论都不能登报。除此之外,他们还派了警察厅的人过来巡逻、督查。
何宗文是众益书社的副社长,今天书社社长一大早赶过来,反复叮嘱不能“乱来”,免得连累了作为发行人的他。而听曾庆乾说,今天那些警察里还混杂了盛军的人。
盛军的人?她不用想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顾舒窈觉得自己很好笑,还以为他蒙受了不白之冤,没想到他非但没有去澄清的意思,反而想通过掩耳盗铃,通过控制舆论去掩盖事实。明明几句话便可以澄清的事情,心虚成这样,想必是“卖国贼”这三个字已经坐实了。
顾舒窈跟着何宗文去了华强路的群益书社,去了才知道新一期的《新中报》好几篇社论都不得不被换下,这也就算了,今天报社的编辑还接到通知,要求每家报社强制要写一篇称赞“中日友好关系”或是恢复他们盛军将领名誉的文章,刊登在报纸最显著的版面。
孔教授眼里容不得沙子,将一叠稿件仍在桌子上,“舆论的意义就在于监督政府,这种不敢说真话的报纸办着有什么用?还写什么中日友好?什么恢复名誉?我看明天新一期的《新中报》就不用发行了。”
何宗文看了孔教授一眼,叹了声气。这样昧良心的文章登上报纸,真的还不如不办!
顾舒窈从何宗文办公桌上拿起那张通知看了一眼,原来是这样恢复名誉的,他想要看,她就写给他看!
“我来写!”
顾舒窈说完,孔教授和何宗文惊讶地望向她,“你要写什么?”
“不是要恢复他们盛军将领的名誉?我来帮他!”顾舒窈虽这么说,可听她的语气,不难听出她话里有话。何宗文很少见她这样生气,想劝她先冷静,却发现她已经坐在桌前写了起来。
顾舒窈一提笔便觉得怒气上涌,她之前和一些盛军将领都有一些接触,像陈师长这样的酒囊饭袋她也见过不少,顾舒窈知道殷鹤成内心深处其实也瞧不起他们,他几次整顿军纪,便是要改善军中的风气。于是她索性称赞他们盛军军纪严明,将领们全部自律英明有担当。又开始表扬盛军的统帅以家国为先,精忠报国。然而,她却在最后写道:“军人以保家卫国为职,盛军将领深明此意,不似某舍家国天下而逐己利之所谓优秀将领,其真乃“鸡立鸡群”!”
顾舒窈原以为殷鹤成和他们不一样。可一个在国家民族的浩劫面前,他为了稳固他在燕北六省的地位,因为一己私利而答应丧权辱国的条款,算什么优秀将领?和他们不过是一丘之貉。
顾舒窈写完,曾庆乾过来看她写的文章,然而像他这样不苟言笑的人,拿过她的社论一看竟也笑出了声,前面明褒暗贬,最后用一个“鸡立鸡群”点题,就差没有指名道姓了。
林北一战,他殷鹤成声名鹊起,剿匪新闻刊登在国内各大报社上,一时之间成为国内闻名的优秀将领。而这些有名的将领中,名字中带“鹤”字的只有他一人,正好又是这样的舆论风口,“鸡立鸡群”这四个字指代的是谁,再明显不过。
何宗文见曾庆乾这样反应,有些好奇,接过那篇社论从头到尾阅读,开篇就觉得是在言辞犀利暗贬盛军的军官,后面夸赞的那位统帅他更能感觉到顾舒窈是在暗讽殷鹤成,而看到最后一段时他更是惊讶地看了一眼顾舒窈。鸡立鸡群,这已经不算是暗讽了!
《临时报律》虽然规定不许污秽他殷鹤成的名誉,冷嘲热讽却管不着。因为《临时报律》的影响,盛州的报社虽然都刊登了恢复他们名誉的文章,可那通告阻不住文人的愤慨,借古讽今者有之,含沙射影者亦有之,但像顾舒窈这样直接冲着他殷鹤成去的却不多。他原以为顾舒窈会选择避嫌,可顾舒窈却并不避讳,他记得她上次说相信愿意相信殷鹤成的话,如今看来她的怒气不比任何人轻。顾舒窈发表这篇社论用的正是她之前“书尧”这个名字。
因为被刊登在最显著的版面,买到这份《新中报》的人一眼便可看到顾舒窈这篇文章,看到前几段“明褒暗贬”时心领神会一笑,而最后那一句更是大快人心!这才是卖国贼该得的名声!
吴楚雄一向憎恶殷鹤成,看到这篇社论后,特意来找何宗文。他也是西语系的学生,也修法语,他以前就知道书尧这个人的存在,不过他一直认为书尧是个精通法语从法国留学回来的男人,但没有见过他的真容,而这回竟在报纸上看到他这样言辞犀利地批判殷鹤成,便想着书尧应该在盛州,生了结交的想法。
不过吴楚雄找到何宗文时,何宗文却遗憾地告诉他,书尧已经回法国了。
不过顾舒窈和曾庆乾他们仍嫌不痛快,他们索性将十项条约的事情印成无署名的宣传册。曾庆乾已经和几位外校的负责人商量好,两天后就组织全盛州的学生罢课、上街□□,趁着条款签订之前,给政府施加压力。
另一边麓林官邸中,田中林野的侍从刚刚离开,殷鹤成坐在办公桌前,看着桌上田中林野留给他的请柬出神。
任子延正好到官邸来,任子延敲了下殷鹤成书房的门,黄维忠过去开门,殷鹤成见是任子延,点了下头,黄维忠便将门拉开请任子延进来。
任子延对着黄维忠摇了下头,“啧啧啧,你真是见外,他妈连我都防着。”黄维忠平时并不重要,毕竟现在是关键时期。
任子延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那封请柬,啧啧称奇:“要我说,这位田中君还真是沉得住气。”
殷鹤成不以为然,“早在日本的时候,我们就据此时谈过相互的看法,他早就知道我的态度。”
殷鹤成想了想,又说:“我的老师田中相本正在谋求连任,去年日俄战争因为军给不足吃了败仗,所以日本政界都在盯着燕茫铁路。如果拿不下这条铁路,田中相本明年的连任并无希望。所以田中林野才会来找我。”
任子延看了一眼殷鹤成,“那你打算怎么办?”
殷鹤成敛了下目,“我和田中林野一直是朋友,他想去燕西骑马,我就陪他去,使团抵达盛州我也大可装作不知道,但是只要他敢向我开那个口……”殷鹤成没有再说下去,反而笑了一下,那笑却是透着一两丝苦意。
战争面前,站在不同的立场上,各为其国,师恩、友谊又怎么能维系?
“雁亭,你这样我不反对,但是你要当心你那叔父,他不知道怎么想的,在田中林野面前鞍前马后的,只是现在田中君不怎么愿意搭理他!”
“我知道,今晚梁师长他们也该到盛州了,正好可以开会!”
任子延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你看看!”说着,他将一把报纸扔到殷鹤成桌子上。
“不是说省政府和我那叔父的人都已经去了么?”殷鹤成随手拿起一份,只淡淡扫了一眼,其实不过是些含糊其辞的文章,虽然看得出说的是哪回事。
任子延见他并无所谓,拿起那堆报纸仔细找了找,翻出一张指着一篇社论道:“你看看这篇?这个人胆子也不是一般的大。”
那篇文章的末尾已经用红笔圈好了,他一眼就看到了“鸡立鸡群”这四个字,不禁蹙了下眉。
“你知道现在有些学生怎么称呼你么?”这原是个设问句,任子延本来还想接着说,看着殷鹤成脸色稍变便止住了,看来他已经知道了。
怎么称呼他?顺着刚才任子延的话一想便知道。
省政府和他叔父的人擅自做主去控制舆论,他并没有制止,一来他在田中林野面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正好可以争取时间。二来他其实也是个好面子的人,他并不想被一群人在报纸上批驳来批驳去。
殷鹤成看了一眼社论的署名,便将报纸随手搁在办公桌上了,现在要紧的事很多,他没时间在这个上面耽误。
不过,黄维忠是个有心人,在一旁看着殷鹤成不大高兴,特意上前看了一眼,暗暗记下了这家报社的名称。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改完了,我去写新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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