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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尸的时候,麻袋还是没有和尸体分开的,可是捕快们一抬便察觉到了不对的地方,太重了!
难怪方才的几个男子说费劲了气力才脱了上来,捕快们几个人将麻袋和蜷起的女尸分开,才发现麻袋里还装了几块大石头。
河底沉尸,只怕这尸源已经能够确定了,尸体不是从旁的地方冲过来的,应该就在这附近抛下去的。
抛尸的时候,大概也没人预料到北苏河底会有藏尸,周围的环境证据恐怕也破坏了个干净,但是怜筝还是具体交代了萧捕头,沿河搜索一圈有无被河流冲击走的物件。
既然有了命案,便不能陪姜女游乐了,简单道过别,怜筝和抬尸的捕快一起回了义庄。
几个人赶着路,脚也快,一会儿就回了义庄。
尽管尸僵正在缓解,但是目前蜷缩的尸身躺在义庄的木台上,双手还是举在头顶,睁大的眼瞳仿佛直勾勾地盯着身前人,一幅死不瞑目的幽怨。
几个小捕快看着直发了毛,可又不敢离开,硬着头皮站在了迎风口,吹得浑身发凉。
风因取了纸和笔来,噙着笑:“你们去了罢,验尸的记录我替你们写,断不会有遗漏,也不会告诉萧捕头这些。你们且去躲躲懒,祛一祛手上的那些味儿。”
小捕快们白了一张脸,连忙低头闻了闻,皱了眉头,连声道谢转身跑了。
“十三。”风因回来就喊了十三来义庄跑腿,“将门锁了,再去烧盆炭来。”
怜筝从窄室里戴好了素布手套出来的时候,捕快们已经都走空了,该燃的炭也摆放好了,他等在大堂的尸首旁边,挑眉朝她笑:“如何?”
难不成还等她夸赞他不成?
怜筝斜瞟他一眼,将揉好的祛味丸丢进炭盆,再朝蹲坐在一边的十三招了招手,道:“十三,你来帮我。”
十三抬头去看风因,一记眼刀让他浑身发冷,他咽了咽口水,缩着脖子:“你……你还是让主子帮你吧……”
“他要替我记录,没空。”怜筝也不等风因回话,竖眉:“男子汉大丈夫怎的如此扭捏?”
十三一叉腰,站了起来:“谁说的!”
怜筝瞧他:“不是我还能是鬼不成?”
十三被噎得没话说,站在那儿傻愣愣的。
怜筝用手做示范,然后再示意看向十三:“尸僵尚未缓解,我脱不下她的衣服,所以帮我将她的关节部位活动开。”
十三不明白:“这衣服都被水泡过了,还不能直接剪开吗?”
“不行!”怜筝斩钉截铁地摇头,目光坚炬:“目前没有其他具体的线索,衣服上都可能会有信息和痕迹,不能破坏衣服。”
“可我是男子。”十三年纪虽然小,但是也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
怜筝拧了眉盯他:“身正则无邪,心无歪念则目不斜视,我们是在替她找杀害他的凶手,难不成就因为男女授受不亲要冤了一条人命?这样迂腐不懂变通的话,便不用你了。”
十三犹豫再三,无措地朝风因看去,风因浅浅地点了头,十三便照做了。
两个人不停地活动尸体的关节,将死者全身的大关节尸僵破坏后,尸体就呈现了自然的身体状态,怜筝仔细地对尸体的状态进行观察、描述,一一报给风因记录。
怜筝脱了死者的外袍后,身上只余留下贴身的亵衣和亵裤,她忽的停下了动作,道:“死者身上的衣物都是完好无缺,缝线和纽扣都完好无损,但是有一点很奇怪。”
“她的亵衣亵裤上有黄泥印,裤腿也蜷起来了。”
怜筝小心翼翼地脱了死者的亵衣亵裤,从亵裤的内衬用手摘下几片枯黄的树叶。
风因的笔没有停下,将她的怀疑都一一记录在册。
外面的衣物已经全都检查清楚了,死者全身光裸,身上的伤痕一览无余。
“死者女,头东脚西。”怜筝打开下颌骨,看了看死者的牙齿,初步判断了死者的年龄。
“年约二十岁,额角、口唇有破损,牙齿没有松动,左脸颊有青紫,两端有捂嘴的印痕。”
“鼻下有血迹,被人殴打过颈部两侧都有被人用力掐过痕迹和布带勒过的紫红色糙痕,双手和双脚都有被人控制的约束和反抗的损伤,指甲里有黄泥,很明显,死前有过挣扎。”
十三疑惑,道:“你又如何判断是布带勒过的?不是绳索?”
怜筝取了一条巾帕拧起,示意:“布带柔软有褶皱,这种褶皱造成的伤口和绳索的粗糙勒成的伤口有明显的区别,只是实际伤口宽半指,褶皱较多,暂时无法确定是哪种布条。”
“口鼻无气泡,指甲呈青紫,有刮花和断裂,摁压腹部无胀实感,腹有妊娠纹,她生过孩子。口唇无溢水,不是溺死,是死后抛尸入水。”
怜筝再去翻看了尸体的眼睑:“眼睑有淤血,初步可以断定是窒息死亡,口唇粘膜有损伤牙齿无松动,所以不是被捂住嘴窒息死的。”
翻看死者的后背:“后背有多处刮伤擦伤,伤口里有污泥,说明强行脱衣的时候在室外。”
怜筝走到死者的双腿间,俯身下去查看:“大腿根有一处圆形旧疤,死者的会*没有出血,处女膜陈旧性破裂,但是会阴存在些许撕裂伤,有被多次*的迹象和损伤。”
她起身,尸体表面的线索基本只有这么多,接下来就是剖尸。
所幸,风因已经将捕快们都找理由支走了,否则也不会这么快就能剖尸,剖尸虽然更容易验明死者生前遭受的折磨,可是在古代,剖尸还是不那么容易被人接受的,回回她剖完,再费许多功夫一一缝上,用脂粉来掩盖下剖尸的痕迹,尽量避免人人知晓。
她取来木箱里的剖尸刀,一刀划开了死者的尸身。
十三脸色一白,挪开了视线。
怜筝对于死者的进步仔细地进行了解剖,逐层分离肌肉组织,再看向风因,他面不改色地看着她的动作,重新又取了宣纸来,从头记录她剖尸后的文字。
“死者的深层肌肉有出血反应,舌骨骨折,有扼压颈部导致的机械性窒息,尽管有被布条之类的东西勒过的痕迹,不过最后应该是被掐死的。”
怜筝说完,停下手里的工作,朝着风因走过来,细细看了看他填的字。
尽管他也许不明白她说的话,但是竟也写的八九不离十。
她拿过他的笔,在‘鸡血’上打了个圆圈,再画了叉,忍着笑意改成了“机械”。
风因眼看自己写错了字,挑眉问她,“何意?”
“原意。”怜筝不去回他,又重新回到解剖台上,继续解剖:“死者胸骨有骨折,死前遭受过毒打,凶手可能存在变态心理,从颈部的出血反应来看,曾经被反复多次用布条勒住死者,另外……”
怜筝直起身,手上的素布手套指尖上多了些白色的乳状物……
风因清隽的脸上倏然变青,眼神似杀人般地盯住了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