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徒步十天12

木容之榕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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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友被我的真情打动,泪流满面地赐予我们涓涓圣水。

    三人对清澈圣水垂涎已久,一捧入口,冰凉席卷唇舌顺着喉咙滑入腹中,心事皆被洗净。

    再入一口,清凉甘甜回味无穷,让人由内至外满是清甜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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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9年2月13日记(三)

    莲花生大士禅修洞

    如果说前往垭口的路是单行道,那么到神瀑的则是单人道。

    仅够一人通行的雪沟左高右低,高处踩的人多,雪变得硬而滑,低处虽没那么滑却是十面埋伏,稍有不慎一脚踩空半条腿便埋入深雪里。

    老徐蜘蛛侠似的手脚并用往上攀,将我和小慧远远甩在身后。

    小慧的登山鞋比我的旅游鞋防滑,小丫头体贴地跟在我身后当护姑使者。

    两人左脚小心翼翼踩上冰雪,右脚先靠登山杖试探雪深后才敢落脚。即便如此,我也无法摆脱中埋伏的命运,一再踏空,得小慧扶着才能拔出腿来。

    不知走了多久,路边多出一支分叉,交叉口有块指示路牌,显示另一条更窄的雪沟通往莲花生大士禅修洞。

    我站在岔口犹豫,老徐和小慧已往神瀑方向继续进发。

    “我想去看看大士的禅修洞长什么样。”

    我朝不远处的两人大喊。

    两人停住,回头看了我数秒。

    “那条路太窄了,上面有没有路都不知道,别去了。”小慧劝我。

    我抬头看看上面,又看看去神瀑的路,“我感觉这条路也能到神瀑,我们前面遇,你们不用等我。”

    “要是走不通就折回来,安全第一。”老徐交代。

    “好嘞,放心吧!”

    虽是雪沟,刚开始还算条路,走着走着雪里只剩一双脚印,看来很多人到这儿就放弃了,好在还有一人坚持,让我不劳而获。

    我踏着现成的脚印继续往上,一条条经幡既是我的精神支柱,也是我最大的阻碍。

    它们的存在说明这里曾有人来过,安全可行。然而高高低低地堵在前方,使人只能像电影里过红外线的间谍一般走位,且藏族同胞说遇经幡不能跨,只能抬起来钻。

    当下,对于那些埋在雪里、低得实在无法抬起的经幡我也只好先放弃规则(此行为若有得罪之处,在此致歉)。

    坡度越来越陡,我的体力消耗殆尽,脚步愈发沉重,看着两边几乎垂直向下的雪坡,女壮士心里不由得发毛。

    万一头一晕滚了下去,我是不是就完蛋了?

    莲花生大士,你冬天也修行吗?这么陡的雪路你也是一个人走上去的吗?

    真想知道大士修行时在想什么,无法得知大士的想法,能看看他修行的地方也是好的。

    继续!留下脚印的人能做到,我也能做到。

    咦?怎么没脚印了?

    我四处寻了一圈,在右手边发现一间用木板简单拼搭的小房子,房顶、屋内都是雪,门口挂着块藏式花纹方布。

    如果我的藏族朋友不曾向我讲述亚青寺觉姆百日闭关一事,我怎么也想不到这会是莲花生大士禅修的地方。

    不远处,巨石下躲着两间古式建筑,像极了影视剧中隐士的居所,这大概就是路牌上写的禅修洞了。

    寒冬夏日大士雷打不动地在木屋内打坐,周围皆是鸟语花香,大士听见嗅到又不曾听闻。

    他身在此处,意识却超然于世。

    他看见木屋外顺着巨石滴答而落的清泉,看见浓郁茂盛的整座山林,看见片片分布的雨崩村蓝瓦房,看见垭口下如诗如画的高山沟壑,看见云云苍生、浩瀚宇宙,看见时空之外……

    身处此境,我似乎也开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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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9年2月13日记(四)

    神瀑

    眼看四下无路,难道要原路返回?

    左侧刮来一阵大风,将经幡墙上的一块经幡扬起,拍打在我的脸上。

    透过空格,我看见那双熟悉的、消失的脚印。从脚印看,这条路雪很深,大概到膝盖位置。欣喜之余,不免担心路况。

    眼前有个大大的凹面,向下、向上的坡度相近且很陡,最低处盖着厚厚的雪棉花,没有脚印,但有水流声。

    左侧像被斜切过的蛋糕,甜美之下不知藏着何种危险。

    右侧是垂直的雪墙,似乎有意掩盖什么。雪墙最上端是禅修洞上的巨石,压得人不敢多做停留。

    我用登山杖拨开脚印下的雪,“青石——难道真是台阶?”

    再扒开一片雪,果然如我所料。

    虽不知台阶有多少、有多宽,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留下脚印的前人定是熟悉山路的村民,跟着他的脚印走绝对没错。

    眺望远方,小慧和老徐已经爬至半山腰,想追上他们,除了这条近路别无选择。

    我便把心一横,再次踏上脚印。没走几步,脚印里有融化的雪水渗出,半湿鞋彻底透心凉。好在这一路有惊无险。

    脚掌回归正轨时,那又滑又高的雪路竟让人觉得安全可靠。

    至少它一眼见底、光明磊落,哪怕摔上一跤,爬起来继续便可。

    不像深雪下的台阶,让人无法猜透,不知何时会栽跟头、栽哪儿去、栽成啥样。

    呼呼地不知爬了多久,抬头已不见两人踪影。想找地儿坐下歇会儿,又怕掉队太远害两人担心。只好一鼓作气再接再厉。

    正当我为前面陡得不知如何翻越的雪坡发愁时,一根登山杖伸至我眼前。

    “拉住!”

    我抬头一看,是老徐,阳光下的他像登顶的英雄一般,朝我这个受苦受难的羸弱灾民伸出援手。

    我一把抓住登山杖,任由他将我拖上去。

    上面有个亭子,大家都坐在里面休整。

    “叔叔,上面就是神瀑了吧?”小慧向一对往回走的夫妇打听。

    “对,就在上面。”大叔神情得意。

    “你们上去了离神瀑远些,别到下面,危险!”阿姨热心地提醒我们。

    “好的,大概还要多久能到?”

    “一个多小时吧。”

    “啊?一个小时?”

    三人怀疑自己听错重复了一遍。

    “是啊,别看路短,走起来可不容易,上面那段比下头的都难走。”

    大叔说完朝我们笑了笑,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