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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面很混乱,拼命想往上攻的艾欧尼亚的士兵们的呐喊与拼命阻止着他们的诺克萨斯的士兵的呐喊混在一起。
惨叫与厮杀声在回荡。
但是空气中的血腥气味已经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很刺鼻的气味。是那种绿色气体散发的气味,虽然明知道这个是有毒的气体,但是就算是捂住了嘴鼻也能闻到一些。
而拼命往上攻打的艾欧尼亚的士兵们很多拥堵在后面的人身体已经开始出现奇怪的变化了。他们正在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
要尽快了。
我眼里的场景几次收缩,避开了几次对着我挥舞的刀剑,到达了瑞文的身边。
这并没有让我花多少时间,但是眼前的这个浑身沾满了血液布满了伤口的人,完全没有了最初遇见的那种感觉。
双眼无神,呆滞着。
没有反应。
像个木偶。
瑞文的后面有人对着她举起了刀,我连忙撑开传送的魔法阵,也没有再去管他的想法,带着她往里面钻了进去。
因为从看见她的那刻就已经开始准备了,所以'传送';的距离可以弄的相对的远。在钻进魔法阵的一刻,我们也出现在了我和拉克丝她们原本所在的灌木丛里。
从'传送';里一出来,我对着拉克丝她们大喊'快跑';。阿狸可能看我单手抱着瑞文很困难,她也主动的伸手帮我接过了瑞文。但是她想用嘴叼,我连忙阻止了她,让她背着瑞文。
瑞文的身体虽然没有了反应,但是手里还是紧紧的抓着那把巨大的符文之剑,在地上拖着。我试着去取了一下,握的很紧。
拉克丝也拉着安妮,跟着我们往回跑。现在的目的地又是回到原处,回到那个无人的村子去。
进入村子之后,我们还是找到了那个房门已经稍微被修复了一些的屋子。因为只有这间屋子最熟悉,同时也是最容易进的。
所有人在停下来之后,开始大口的喘着粗气。
安妮这小家伙则是直接瘫软在了地上,抱着小熊,胸口急速的起伏着。
休息了一会儿之后,我又开始酝酿'传送';,因为不知道那群诺克萨斯的士兵是否在杀光了那群艾欧尼亚的士兵之后会追到这里来,要做到有备无患。
拉克丝休息了一下之后也没闲着,在房子里的水缸里去用盆子盛着清水擦着瑞文的手臂与脸颊。阿狸也在旁边帮持着洗下布片,盆里的水一会儿也会变成红色。
清水换了一盆又一盆。
瑞文还是毫无反应,只是紧紧的抓着那把符文巨剑,双眼呆滞。
就算是拉克丝在小心翼翼的擦着她身上的深深的伤口,她也无动于衷,毫无反应。
忙碌了很久,总算是把她的全身就包扎完了。
"我没有学过专业的医疗知识,只能这样处理一下。"
拉克丝在对着瑞文说话,不过后者没有任何的反应。拉克丝看了我一眼,眼神示意我到外面说话。
"我不想问为什么要救她。但是,她可是个诺克萨斯人。"
拉克丝看着我,眼神里明明充满了疑问。
"嗯,我知道。"
"知道就行了。"
说完她就转身回屋了。
我靠在门外的墙壁上,望着远处的村口。恍惚有些血腥味随着风飘到这里来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觉。
为什么要救她?
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自己好像亏欠着什么东西,如鲠在喉。不去做这件事情,心里会很难受。
心里有声音告诉我,让我去救她。
但是这声音并没有告诉我为什么。
这个声音只是不断的在重复两个字。
"卡索卡索卡索卡索卡索..."
这声音来来回回的在耳边响,像呢喃,像哭喊,像歇斯底里的尖叫。
有些晃神了。
村口没有人影,看来暂时应该不会追到这里来。
我进了屋子,拉克丝正坐在墙角,看上去不舒服的感觉。
"你怎么了?"
"刚才看了那些东西,吐多了的后遗症,有些头昏。"
安妮靠在拉克丝的身边,一手抱着小熊,一手伸出举着两颗糖果。
"拉克丝姐姐,你要不要,酸的,止吐。"
拉克丝笑了一下,接了过去。
我也坐到她的身边,她看了我一眼,没有说什么。
瑞文坐在我们对面的墙角。阿狸蹲在她的不远处,呆呆的注视着她。阿狸这样注视一会儿之后,跑到我的身边像我们一样坐下。
"这...伤口...我...舔...没有...用。"
阿狸的话语还是断断续续的,但听得出来她话语里包含着的歉意。
"她受的这些伤口这么深,那是很正常的事。你不用那么介意。"
我这样去宽解她,但是她的眉头稍微皱了起来。
"你...会...生气...吗?好像...很...很..."
阿狸冥思苦想着,摇晃着脑袋好像在拼命的组织着脑海里的词语。
"是想说'在意';两个字吗?"
阿狸连忙点点头。
拉克丝这时候也转头看着我。
"不会生气,在意也分很多种的。"
"那叔叔,你能不能给安妮讲讲有那几种呢?"
安妮的小脸一脸认真的样子,拉克丝居然也是,甚至连阿狸的脸上都难得的出现了认真的表情。
三个人视线都集中在了我的脸上,被三双眼睛凝视着。
"现在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吧?"
我稍微有些尴尬,只是随口说的一句话,被这小孩子随便一问,这两个大人怎么也跟着有兴趣。
"那倒也是。安妮,不要大声讲话。嘘,那个姐姐可是病人。"
拉克丝看着我的样子,出声帮我打了下圆场。
阿狸听见拉克丝的话,也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小嘴,虽然她并没有说出多少的话。
大家都沉默着,静静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呆滞的人。
还有她的那把巨大的绿色符文之剑。
我有一个疑惑。
眼前的这个呆滞的女子,在那里挥着杀戮之刃的时候,为什么要流泪?
一个杀人都不会眨眼的人,到底会因为什么而流泪?
是因为那些战死的战友吗?
那那句'对不起';又为什么要对着那些围着她的艾欧尼亚的士兵说?
而且,这个人不是号称诺克萨斯士兵的精神领袖吗?那为什么刚才那群来增援的诺克萨斯的士兵们根本没有要救她的意思呢?
就算是精神领袖也会被抛弃吗?
不过,就算如此,就算被冠上了'精神领袖';这样的称号,她也不过只是一介小兵。
战争的胜与负,或许会决定一位将军是青史留名或是遗臭万年。
这是不稳定的,没有固定的答案。
但并不是说战争的胜与负的结果没有固定答案。
结果肯定有固定答案。
那就是。
不论胜,或者负,士兵的大量死亡,是永远不会变的。
...
这样的静静呆坐没有过上一会儿,阿狸和安妮就睡着了。她们应该是因为没有心事,所以只要安静下来,睡着就会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无忧无虑的人从来不会失眠。
拉克丝没有睡着,和我干瞪着眼。
我们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大部分身体都被包扎过了的呆滞的瑞文。
"她,刚才是被自己人攻击了吗?"
拉克丝轻轻的开口,像是怕吵到睡着的两个人一样。
"你怎么这么问?"
"我刚才吐了一小会儿,回来再拨开看的时候,正好看见那些穿着诺克萨斯军服的人往下面扔冒着绿气的药瓶..."
"..."
"她也是诺克萨斯人吧?"
"嗯。"
"我突然明白你为什么那么想脱离军队了。"
"嗯?"
"如果可以的话,我现在有些想说服我哥也离开军队了。这种心情,真是...有些不可理喻吧?"
"怎么这么说?"
"毕竟我哥可是背负着整个国家的人,所以这样的想法,怎么看都是任性吧?"
"不是啊,只是一个妹妹单纯的想保护哥哥的想法而已。"
"哦,是吗?哈哈,我们真是说了些不得了的事情啊。"
"呵呵。"
我们说到这里,便没有了言语。
这种静默一直持续到天色黑了下来,安妮和阿狸还在睡觉。因为她们俩身子的滑落靠在我们两个的身上,让我和拉克丝挤在了一起,肩膀碰着肩膀。
最开始用肩膀碰到拉克丝的肩膀的时候,她身子还抖了一下,不过也只抖了一下,然后她好像就那样子犹豫了一下。
缓缓的,她把她的头靠在了我的肩上。
这个视角看不见她的脸,不知道是不是跟我一样连耳朵都是发烫的了,虽然看不见肯定是通红的。我保持着肩膀的正立,不敢有丝毫的动摇,害怕稍微动一丁点,就会打破这种局面。
紧张夹着奇怪的喜悦感。
鼻子里能闻到她发丝的香味。
我突然觉得,这俩只会惹出麻烦事儿的家伙,偶尔还是会做些好事。
可是就在这种情况还没有保持到一分钟的时候,坐在外面对面的人突然猛的一下子站了起来。
裹着满身包扎的瑞文,缓缓的站了起来。拉克丝的身子又抖了一下,头一下子离开了我的肩膀。
虽然有些失落,但是我的关注点也还是放在了这个突然动起来的瑞文身上。
瑞文把自己手里紧紧抓着的绿色符文大剑,缓缓的举到自己的面前。
她就那样一直凝视着剑身。
过了一会儿,她的另外一只手也抚上了剑身。
静默着。
然后,又突然出声。
"诺克萨斯士兵的荣誉,到底是什么呢?"
她的手突然用力。
'卡啦';!清脆的声音。
符文巨剑被她折断了。
掉在地上的半截剑身一下化成了粉末。
一股微风在这个时候卷了进来,带走了这曾经标榜着'荣誉';的粉末,向天空卷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