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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家田小娘殁了,在这偌大的东京城内没有泛起半点波澜,甚至孟家主宅内也是如此。除了孟家主君也就是孟丛云姐弟的父亲孟昭图匆匆来过一次,在田小娘的灵前沉默半晌之后,看着丧服守灵的孟丛云轻轻叹息了一声之外就再也未曾来过。
“七姑娘,如今头七已过,你们姐弟以后的日子还要过下去,要好好盘算了。”头七刚过,九儿见孟丛云就除了丧服,点了点头,坐在她旁边道。
孟丛云轻声一叹,摇了摇头道:“如今阿娘殁了,青儿还小,就算是有什么盘算也无济于事。”她这些时日几乎是日日守在灵前,孟青云则交给九儿在旁边照顾,所以此时的她看起来越发的显得清瘦,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清冷的气息。
“姑娘已经十四岁了,明年就该及笄。依大娘子的秉性,只怕你不会有什么良缘。再者说,一旦你出嫁,九哥就失去了最后一个依靠,到时还不是任由大娘子拿捏。”九儿看着孟丛云渐渐长成的身姿,眼中一丝羡慕之色闪过。孟丛云年纪渐大,身姿也越发显得出尘了,这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气质她是羡慕不来的。不过这种神色一闪而逝,反倒是看着她脸上渐渐有一种不忍和怜惜的神色浮现而出。
“姐姐说的是,阿娘临终之时让我定要护着青儿周全。只是如今却彷徨无计,百思无用。”孟丛云眉眼之间浮起一片愁云,她虽然早慧,早早的就懂了这世态人情,但是毕竟只是少女,又哪来什么主意?
“我随你母亲从幽州远嫁帝都,那时我还尚小,比你还要小。”九儿见到孟丛云手扶香腮,愁云惨淡,坐在她身边道:“当时刚刚来到孟家,就和小娘住到了这补桐院中。当时听主君说这补桐院的由来,前命已逝,而后来者却于生机断绝之时重新发芽,为的就是能够有朝一日能够见到太阳,能够让这所院落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说到这里九儿的声音都变得异常悠远起来,整个补桐院中听不到其他的声音,只有院中的那棵梧桐树书在微风的吹拂之下,配合着发出一阵阵“沙沙”的声响......
田小娘头七的第二天,孟家大娘子沈氏就在孟昭图面前道:“田小娘殁了,余下丛云姐弟二人孤苦无依,不是长久之计,不如让她们来主宅随景云他们一处,一来虽然丛云姐弟虽是庶出,然则毕竟是孟家子嗣,二来她二人和景云他们年纪相仿,姊妹们一处相伴长大,也好有个照应。”
孟昭图四十多年年纪,原本正是年富力强之时,只是新皇登基,帝都人心动荡,朝局不稳。作为心腹的孟昭图竭尽心力帮助新皇稳定人心,操劳甚多,虽然多有加封,但是心力损耗,脸上止不住的有些疲色。
不过他在听到沈氏的这些话之后却似乎想起了什么,摇了摇头,摆手道:“昨日我去补桐院,见到丛云清瘦不少,想是对亡母思念过甚,还是让她姐弟俩暂时留在补桐院为好。”顿了一下继续道:“补桐院一干人也暂时照旧吧,九儿那丫头是田氏从幽州带过来的,在丛云未出生之前就补了妾室的身份。如今田氏亡殁,就将她扶上来,依旧还住在补桐院。稍时让她过来给你行礼,往后给孟家绵延子嗣,延续香火。”
这话一出沈氏的脸色当即就变了变,但是却在一瞬间就恢复了正常,点头道:“官人之言有理,那九儿不计名分为了旧主,也算是难得。只是她一个昔日的丫鬟女使如今做了补桐院之主,如果再抚养丛云姐弟,这传出去对丛云的名声也不好,官人是否再权衡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