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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列这些日子稍微恢复过来了,大概是因为陈温这么一个大目标要来的缘故,所以那几天的事情尤其多。不仅耗费精力还费心,无时不刻都要注意自己的举动。
一边要给自己背后的金主与同盟写好书信交代清楚事情,以及这几天双骑白龙城的动静,更重要的是陈温的动向。
夜里挑灯修书,若是遇到事情多的时候,那些公文更是堆积如山,何况那些天的事情尤其多。
本身陈温回来这件事情确实是令四方蠢蠢欲动,这样一来,要做的防备更多了。不仅要注意陈温,还要注意四面的动静,叫人心神俱疲。
阿熹穿着一身干净利落的少年装扮坐在他的左手边,比起以前带着斗篷的她,现在的她看起来更加顺眼了许多。
“事情可有着落了?”
陈列看着阿熹。
早上陈列就听闻到庙宇那边出了事情,听说是佛像被人粉碎了。
这件事情诡异的很,无人敢猜测,不仅如此,庙宇里头还有不少打斗的人痕迹,惨烈的景象令人入想非非。
陈列并不想把事情闹大,这样对谁都不好。
“已经尘埃落定了。那座庙宇供给着山神的修为,员外一事无非是那山神所为。”
说到这里,陈列欲言又止,出于多年的教养他并不打断她的话,阿熹自然是发觉到了陈列的表情。
停下来,等着陈列的询问。
陈列见她示意自己开口询问,不由的为她察言观色的能力所惊讶。之前这个女人还常常在他面前杀生,不留情面,甚至是故意吓唬他一般的行为,让他一度怀疑:这个女人到底会不会看菜下碟?
如今看来,她是并不是无意识的,而是有意为之。
思及至此,陈列忍下不悦。
“山神可是与你相差无几?”
此话一处,阿熹面色露出稍微迟疑的神色,她貌似是被冒犯到了,面色稍稍露出了不快,声音也随之低沉了几分。
“山神那是山妖野怪,我与他们不同,不仅仅局限于其中的等级,更清楚来说,两者本质上有根本的区别。例如鬼怪与妖,这是本质上有了不同。”
如此,陈列也有了一些认知。
“继续说下去,刚才的那件事情。”
陈列收回了兴致,眼下有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阿熹随即也收了心绪,往下文说下去。
“城主可曾记得陈温来双骑白龙城一事?”
“记得。”
“我记得他说是要来会会旧友。来的时候倒是风风火火的,但也不排除他有可能是要来抓陈瑄一事。”
话题到了重点上,陈列也不由的提起来几分精神,寻思道。
“确实如此。”
陈列的脑子里想起了那个独具特色的故友,他看起来不像是本土的百姓,更是从西疆来的。他在没有坐上家主之位的时候还在游学,其中就去了西疆。
那里的人的眼睛很深邃,毛发浓密,他们有高鼻梁,穿着特色的衣服,头上会带着白色的帽子,人人都自幼学习巫蛊之术。
“再者,之前我同公子碰到过易容术的西疆之人,与他们斗了一会。眼下十二城主蠢蠢欲动,西疆那边最为靠近我们,若要动手也比其他地方方便些许,加上他们会易容,不是吗?”
“还有呢?”
陈列抬眼瞥了一眼这个能言善道的女人,示意她说出更多的理由与依据。
“陈瑄被陈温追杀了,这说明我们之中出了内鬼,这样一来,难保不会是西疆的内应,譬如正在府邸里住着的那位。”
这句话无疑是勾起了整个事情的主线脉络,这让陈列摸到了头绪,嗅到了真相的味道。
“你是指姝苑。”
这句话他并不用反问,而是用了平静的陈述句,同时也显然表现出陈列早有怀疑一二。
“陈赋骅去九云楼抓人的时候让人安排了安神入眠的药给我,这件事情或许城主还不知道。陈公子人善,做事情也独来独往,什么事情都愿意自己扛。所以为了不让我跟着他有什么危险,他自己给我下了药,那时陈公子如法炮制对淑苑也下了药,让我与她入眠。”
至于这件事情为何她会知道,用她的话来说:这世上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如果有,那么她会搞清楚事情的原貌,即,搞清楚在这本刻画了众多人物小说的空白部分。
“只是她那天只是把茶水浇落在了花盆里,顺便提一句,那天夜里后院的门是开着的,我的乌鸦就守在那里,所以我也看的清楚。”
陈列面色动容,一时没说出话来,约莫是被眼前的事情原貌吓住了。
果然,姝苑不是原来的那个千金了吗?
因为事情的复杂性大大超出了他的意料,顿时,陈列张了张嘴,沉默一时。
“令公子的实力是里面最薄弱的,这点,我也不多提了。如若能在他入城之前剥夺了他的资格,那是极好。西疆的城主做事情诡谲多变,难保不会是他的手脚。这样一来挑起争端,促使事情更加矛盾,获利的不会是我们。”
……
“公子,老爷唤你过去。”
陈赋骅刚刚将人送去了县尉回头就被下人带去了书房。
“姝苑难保不会是西疆之人,他们擅长易容之术,许是她里应外合,暴露了事情,同时带了一批人杀进了双骑白龙城的可能性也大。”
“此话不错。”
陈列认同道,目光又缓缓落在了阿熹的面容上:“那你呢?”
声音虽然不大,却十分清晰易懂,平淡的语气缓缓地询问着阿熹。
质疑她的存在。
“我不会是西疆之人,这点大可放心。我是不会违背与城主约定之事。”
说罢,阿熹将裁剪得体的衣袖卷起,露出臂弯上的刺青,象征性的对着陈列描述道。
“从该阵法召唤而来的,须得遵守其中的规矩,否则,那将会受到反噬——不论是我,还是你。”
她说到这里,目光紧紧的盯着陈列,好似警告着什么。
“那是自然。”
陈列被她那双黑曜石一般的眼睛凝望着,被迫在这种威胁之下回应了阿熹的话。
“如若假设,陈温与我们之中都埋伏着眼线,而为了不让人怀疑,陈温的眼线已然死于西疆人之手。洗清嫌疑,西疆城主做事情阴险狠辣,你我皆知,这点牺牲倒也算不了什么。”
“那无头死尸案也是由西疆人一并出手的?
“前一阵子孩童走失案与花秦挂钩。”
花秦此人名声大噪,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是见过他的人很少,他的名声比他本人的样貌还要经常出现在人们的口舌之中。
“是那个一心钻研术法的神童?”
陈列不知道花秦有没有站队,不过这花秦确实是个有力的助手。
阿熹并不知道该如何介绍他。
“这件事情由陈赋骅来说比较清楚。我常常看见他身边带着一个西疆人,花秦所学习的术法多半出自西疆,这样一来西疆人也有可能借以‘教授术法’的头号,将眼线安排在花秦身边,西疆以易容术著称天下,由此视线也遍布各地,据说提供给你们君王的情报都是出自西疆城主之手。”
此话不假。
西疆处山地,物源贫瘠,这些年都是依仗情报交易与君王的许可才得到源源不断的物资。
外边传来了脚步声,陈赋骅入了屋内,瞧见阿熹的片刻,他忍不住怀疑是否是阿熹又做了什么错事?
他心中恍然大悟,昨天夜里,她似乎是没好好护着他,这件事情大抵是被父亲知道了,这才把阿熹也叫来。
陈赋骅心里沉甸甸的,上前问候了父亲,坐在了老父亲的左手边,目光时不时扫向阿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