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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跪听完万历的口谕后站起身,转头对张维贤道:“国公爷,怕是小叶子暂时不能跟您去了,我得先找个地方住下,然后让这位许都督将我看起来”
张维贤最看不上的一个是东厂,一个就是锦衣卫,皱着眉头道:“听是你在京城不是有宅子吗!怎么还要找地方住?”
叶指了指一脸尴尬的许显纯,道:“那是许都督借给我住的,现在我已经将宅子还给人家,就只能另找地方了”
张维贤人老成精,一看许显纯已经涨成猪肝似的脸色,那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冷哼一声道:“若叶公公不嫌弃,那就先住到我那吧!反正我家空房子多的是,许都督,不知老夫这么安排可好?”
许显纯就是再嚣张,却也不敢同张维贤这样的老牌国公叫板,忙道:“叶公公能住到国公府最好,这样下官也好向陛下交旨了”
张维贤点了点头,转头对叶道:“叶公公,请吧!”
叶对张维贤的印象不错,而且他也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可以利用的地方,遂客气地拱手称谢,然后上马跟随张维贤而去,再未理会杵在路中间的许显纯。
许显纯堂堂的锦衣卫指挥使,却被这两人当做空气一般,心中的羞怒可想而知,可偏偏又奈何不了这两人,恨恨地一甩马鞭,然后跨上马回宫去复旨了。
走在路上,叶故意落后张维贤一个马头以示尊重。
张维贤扭头道:“早就听闻你在辽东如何如何的跋扈,怎么看着不像啊!你小子是不是在我面前装相呢?”
叶苦笑道:“国公大人,我都已经这样了,还有必要在你面前装相吗?有句话不是常说耳听是虚,眼见为实吗!”
张维贤也笑了,道:“实话告诉你,老夫平生最讨厌的就是太监,不过你是个例外,走,回去跟老夫讲讲你在辽东干的那些事”
最讨厌太监的人,居然还会帮助一个太监,老爷子你不觉自己很矛盾吗?
英国公府根本就不是一个大字能形容的,虽远不如皇宫那么大,却更有人气,亭台楼阁、园林假山,无不设计的独具匠心,单从这一点不难看出,张国公还是很会享受的。
命人给叶极其手下单独安排了一个跨院,然后张维贤邀请叶到他的书房叙话。
叶对书本一向不感冒,他在辽东的书房也不过是摆样子的。
挥手将奉茶的下人赶出去,张维贤目光炯炯地看着叶道:“跟老夫说实话,郑闯是不是你杀的?”
叶心里一跳,万没想到张维贤第一句要问的竟然是这件事,怎么回答?
从进入这间书房,叶已经感觉出这里除了他们两人,再没有其他人偷听,老国公突然会这么问,恐怕更多的是试探,而即便自己说了,他如果想要揭发自己的话,自己也可来个不承认,反正也没有其他人听到。
这些念头只是在叶脑中一转,就坦然道:“既然是老国公相询,在下自然是要说实话的,不错,正是我所杀”
张维贤显然也没想到叶会回答的这么爽快,眼中的喜色不由更浓,点头道:“可惜了,你这样的人居然是太监,换做是老子,有人敢打老子女人的话,老子也一样要将他干掉,杀的好,老子早就看郑家人不顺眼了”
张家世代为将,张维贤也曾鏖战辽东,虽然年纪大了,年轻时的勇武已经不再,但骨子里那股军人特有的血性却从未有半点消退。
叶相信张维贤说的实话,像郑闯那种人,像不招人恨都难。
就听张维贤又道:“你可能不知道,郑国泰还有个养子名叫郑养性,你有时间最好连他也一起干掉,这小子比郑闯还不是东西”
听张维贤这么说,叶忽然心生警惕,这张维贤到底想干什么?怎会如此痛恨郑家人?
张维贤人老成精,一见叶的脸色,顿时知道自己话有点多了,忙打个哈哈,道:“说实话,你在辽东的那些做法,包括练兵,老夫都是十分钦佩的,这才有了让你帮忙训练京营的想法”
叶淡然一笑,道:“辽东的士兵多来自苦寒人家,为了活下去,他们为了口吃食也敢同鞑子抡刀,不知京营的老爷兵们,能做到这些吗?”
事实上叶说的够客气了,京营分五军营、三千营和神机营,共七十二卫,数十万人马,这还不算保护皇帝的侍卫亲军。
早期自不必说,就目前来说,这些军营中到底还有多少人马,恐怕只是鬼知道了,像张维贤这样的老牌国公,又有那家不在吃空饷?
这是一个能让人万劫不复的深坑,所以叶是绝不会去踩的,即便要踩,也不是现在。
听了叶的话,张维贤不由沉默下去,他知道叶说的没错,目前京营的存在,更多的是一种摆设,是各大世家从朝廷捞银子的机器。
张维贤不是不知道这其中的弊端,但同叶想的一样,这是个任何人都不能触碰的红线,谁碰谁死,而且还得是死全家的那种。
张维贤突然发现,他在跟叶谈话,可不知不觉间,话语的主动权都会转到叶那边去,心道,这小太监,果然非同一般。
“你在辽东的时候,福王联系过你吧?”
张维贤是语不惊人不出口,说完再次紧紧盯住叶的眼睛。
这老家伙,消息还真是够灵通的,福王身边怕是有他的人吧?
叶有点明白了,绕了半天,这句话怕才是张维贤今天找自己来的目的。
迎着张维贤的目光,微微一笑道:“老国公是准备弹劾我,还是要弹劾福王殿下?不过我劝老国公还是不要白费心机了,谁你都弹劾不倒的”
听了叶的话,张维贤的目光冷下来,沉声道:“这么说你是支持陛下的想法了?”
张维贤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叶甚至感受到了他心中的杀气,不过叶却并没有被他吓倒。
淡然道:“老国公,相信我,福王成不了气候的”
“哦!此话怎讲?”
显然从叶是语气中,张维贤也感觉出什么,忙追问道。
叶心中暗叹,这帮老家伙是想逼着老子上他们的船啊,也罢,就当是投资了。
“废长立幼,乃国之大忌,老国公,我这么回答可满意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