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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接口道:“我和外婆、妈、还有鬼花子老哥哥,正好赶来,我们要接走外公遗体,江大侠不答应。”
江宗义插言道:“不是属下不答应,属下之意,是想候盟主驾临之后,听凭盟主裁夺,属下等实不敢做主。”
说至此处,微微一顿,见林斌只点点头,未置可否,继续又道:“那时,毒蜂蝶带领了不少人赶来抢夺白大侠遗体。”
林斌惊问道:“毒蝶?怎么我没看见她?”
白老夫人恨恨地道:“那老毒婆在打斗中溜了。”
林斌又问江宗义道:“后来呢””
江宗义道:“我们三方面就打了起来,不知怎地寺里和尚也帮着我们对付毒蝶和龙姑娘,而且还协助我们将马车送到这偏殿来,属下一面派人去禀告盟主,一面分人保护棺木。至于前边打斗的情形,属下就不得而知了。”
林斌道:“前边的事你可不管,只说后边的情形吧!”
江宗义继续说道:“没一顿饭时间,那方丈法安带了十几个小秃驴,和我们反脸动起手来,动手间,才知道这些秃驴都是嵩山派的,他们要向盟主报什么杀死无相和尚的仇,又怕打不过盟主,才想出劫持棺木回嵩山的阴谋,想逼盟主上嵩山,好由六指圣僧亲自出手擒拿盟主报仇。”
林斌说道:“那座马车棺木是他们劫走的了?”
江宗义赧愧地道:“属下想来是的。”
林斌怒不可抑地道:“走!找法安理论去。”
官震锋应声是,首先去替江宗义解穴,可是拍了半天也弄不醒,汗颜地道:“盟主,属下无能,不知法安用何种手法点穴”林斌闻言,笑道:“我倒忘了,他的点穴法很普通,只因他学过般若禅功,下手时无形中渗人了禅功的功力,未学过般若禅功的人,错非内功修为到了能打通任督二脉的境地,实难解开。”
说着俯下身子,两手左右开弓,向倒在地下的十一个人噼噼啪啪,一阵乱拍乱打,个个应手爬了起来。
林斌像真力消耗过度,脸色苍白,在解救最后一人时,颓然坐了下来。
明明一直关心林斌,见此情景,拉着林斌手臂大喊道:“斌哥哥!你何时受了伤?要紧不?”
原来她看到林斌左臂流出大量的鲜血,沿着左臂涔涔而下。
林斌轻轻将明明推开,伸指再点左臂,血流即止,但他那支左臂因流血过多,已抬不起来了。
白老夫人和龙夫人也蹲下身子,一边一个扶着林斌。
龙夫人爱怜地道:“你这孩子,伤的这么重,也不包扎一下,还要打斗,真叫人放心不下,来,我替你包扎包扎。”
林斌不敢违拗,乘乘让她包扎,一边苦笑道:“不要紧,这一点伤不碍事的,我本已闭了穴道,但般若禅功一经运行,周身穴道自开,才又流出血来。”
聊城双义等人听说,才知林斌因替自己等解穴,致使旧伤复发,不禁感动万分。
龙夫人道:“我这伤药是上好的,药到立即封口,一天半天包你全好,不过以后切勿再如此大意,你这孩子也太任性了些。”
林斌微笑道:“谢谢娘!斌儿以后留意就是。”
明明问道:“谁打伤你的,告诉我,我去狠狠地给他几鞭子。”
林斌含笑道:“是敏姐姐,我有意让她的。明明,我问你,你怎么离开泰山的?害得我到处找你。
明明道:“当你进师父不,毒蝶房里后,鬼花子老哥哥就来了,我要等你,他不答应,他说只一见到你就要和我拼命,直到你还回他师门信符为止,他要让你着急,所以不让我等你抱着我下山了,还把白灵猴也带走。”
林斌又问道;“那你怎会来到此地?还有娘和婆婆?”
明明看看龙夫人,又看看白老夫人道:“我和鬼花子老哥哥下了泰山,第三天,听江湖人说你带了祖父的遗体向西来,我们就跟了下来,谁知你走的是聊城转大名,我们追错了路,走新泰、曲阜,过虞城、兰封,在半路上就碰着娘和外婆了。”
白老夫人说着掉下泪来,龙夫人早已包扎完毕,此时也是泪湿前襟,明明扑到龙夫人怀里哭个不停。
林斌不想大家过于伤心,遂贫开道:“见白爷爷时,他仍活着,他还教了我一招莲花指的绝艺,明明,过两天我教你,这一招是白爷爷费了三十年的时间参研出来的,威力大得很,我一使出来,毒蝶就吓得跑了。”
明明究竟童心未眠,闻言惊异地道:“真的?你现在教我好不好!”林斌强笑道:“现在怎行,白爷爷的遗体还未追回来呢!娘,婆婆,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他故意把话贫开,白老夫人、龙夫人和明明本有很多话要问他,见说追查遗体,都不便再耽误时间了。
白老夫人抹着老泪道:“现在你已是什么盟主了,我们还不是听你的?”
林斌忙作揖道:“婆婆千万别这么说,斌儿并不是想做什么盟主,都是他们迫出来的。”
龙夫人柔声道:“好了,好了,别说了,现在该怎么办,你出主意林斌道:“我想先到前殿去找法安,问出他们走哪一条路上嵩山,再将法安押着,一道前往追赶。”
哪知他们走了前殿一看,哪还有法安的影子,就是毒蜂等人也早走了,只有癫亏蹲在大殿神案上,捧着一罐酒,咕噜咕噜地喝个不停。
蓝立等人则仍在为伤者裹伤施救。
林斌问道:“蓝副领队,法安老和尚哪儿去了?”
蓝立正待回答,癫丐见是林斌,放下酒罐子,一个纵身扑向林斌,喝道:“小娃娃,还我信符来!”
林斌忙不迭一闪躲开。
癫丐叫道:“谁管你们有没有急事,还我信符要紧。”
明明见癫丐不理,灵机一动,纵到案边,提起酒罐,摇了摇,见里面还有不少酒,她高高举起道:“鬼花子老哥哥,你还想不想喝酒了?要再不停手,我就砸了。”
这一着还真灵,癫丐如奉圣旨,立即停手道:“别砸!别砸!鬼花子找遍全寺,才得这小罐酒,砸了鬼花子就喝不成了。”
明明一乐,差点笑出声来,将酒罐交给他。
癫丐捧着洒罐摇摇头道:“小妹妹真厉害,怎么和你们女人打交道,鬼花子总是吃亏呢!”引得大家忍峻不住,一个个笑得前仰后合。
众人正自发笑,陡见朱敏持剑闯了进来,刚好和明明撞个正着,明明一见朱敏,怒冲冲地骂道:“你这狠心的姐姐,你打伤了斌哥哥,还要追来撒野,我非替斌哥哥出这口气不可!”
明明边骂,边舞动长鞭搂头就打。
朱敏被骂得一愕,又见她没头没脑地打来,忙闪身喊道:“明妹妹。”
明明口中骂道:“谁是你的妹妹?少废话,举起你的剑来!”
朱敏像心急有事,让明明这一逼一骂,不由怒道:好,打就打,谁还怕你不成?”
这两个姑娘,一个是为斌哥哥出气,一个是被逼得百口难辩,心急如焚,两人这一交上手,直打个天黑地暗,日月无光。
林斌在明明舞鞭上前之时,早已出声拦阻,这两个姑娘,一个认为斌哥哥那委心的姐姐所逼,太过容忍,不然凭斌哥哥的武艺绝不会受伤。
一个认为斌弟弟见了好妹妹,就忘了姐姐,有意叫妹妹向自己胡闹。所以两人都不听林斌劝告,依然是鞭鞭凌厉,剑剑锋锐,旁边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仿佛是说:“简直是一团糟,怎么这些人一见面就乱打一通呢?”
林斌大叫道:“别打!别打!听我说”叫尽管叫,打还是打,癫丐高踞神案之上,大大地喝一口酒,哈哈笑道:“碰上两个不讲理的小媳妇,有的小娃娃你乐的了。”
林斌脸一红,狠狠地瞪他一眼。
癫丐朝他龇牙一笑,自言自语道:“狠个什么劲?对小媳妇你就不敢。”
林斌知道这癫花子越说越没好话,别过头不理他,向打斗的两个姑娘看去,这一看不打紧,一颗心几乎跳出口腔。
原来只这一瞬间,两女已是拼命相搏,各不相让,如再让二人打下去,非得有人受伤不可。林斌念头一转,决意出手分开二人,他纵身而起,凌空下扑,右手去攫明明长鞭,左手一掌,要拍开朱敏钢剑。
说时迟,那时快,他才递出一半,丝一声,明明小臂已在朱敏新从林斌学来的“春回大地”一招之下着了一剑,袖子被挑破一大幅。
林斌看得分明,半途改招,双手一分,一手抓着一个,硬生生地将二人分开。
可是,明明在一惊一怒之下,虽被林斌拉过一边,仍是长鞭一抖,向朱敏头上扫下。
朱敏虽看到长鞭扫来,但她让林斌攫住手臂,运转不灵,只能将头偏开,肩背上却着实挨了一下,打得半边身子酸麻不已。
林斌因为担心明明受伤,注意力全集中在明明受伤的手臂上,当他警觉明明挥鞭时已来不及推开朱敏,朱敏才冤枉地挨上一鞭。
朱敏气呼呼地指着林斌道:“好呀!你帮她打我,你欺侮我,我”林斌心头一震,忙截住朱敏的话,陪笑道:“敏姐姐!我匆忙地教你这招‘春回大地’,你却用得如此神妙。真是”明明见自己没有受伤,反而打了朱敏一鞭,在她善良、真纯的心灵里,感到有些过意不去,但听林斌之言,气得用力一摔手,鼓着腮道:“哦!原来这一招是你教给她来对付我的。”
说着,扬鞭一挥,啪的一声,林斌也挨了一下。
她并没存心打林斌,只想吓唬他一下,岂知林斌作梦也想不到明明会真的向自己出手,哪会防躲,只有怔着的份儿。
朱敏有题可藉,以牙还牙地道:”剑破你袖子的是我,你怎么打他,不服气,我们再打一场。”
癫丐此时哈哈大笑道:“这叫做妻多夫贱,我鬼花子就不会受这些冤气。哈哈”林斌对癫丐知之甚透,不敢招惹他,只是脸上红红的,不予理会。
而两位姑娘可就听不入耳了,一个提剑,一个挥鞭,双双扑向神案上的癫丐,口中还骂道:“癫鬼,你乱嚼舌根,你找死!”
“鬼花子,你敢乱说,我和你没完!”
癫丐骇得“哇哇”大叫,呼地一声跃上正中大佛像头顶上,双手乱摇道:“别打,别打,算我放屁就是。”
引得旁观的人一齐笑了,笑声一出,深怕林斌误会,忙又强忍住笑声,一个个憋得眼泪差些都流了出来。
二女见追不着癫丐,牙痒痒的,顿足大骂不已。
林斌走过去道:“敏姐姐,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朱敏还是好气地道:“你帮她欺侮我,管我什么事?”
林斌赔小心地道:”我什么时候帮明妹妹欺负你?你俩不是很要好吗?她和你闹着玩,你们就认真起来了,你这作姐姐的就原谅明妹妹这一回罢!”
朱敏还是绷着脸,不理他。
林斌说尽了好话,朱敏仍是不哼不响,林斌无奈地道:“好罢!我的事情大多,没时间和你们两个胡缠,我找毒蜂、毒蝶去了,有什么事,等我办完再说。”
说完,也不向别人打招呼,大步向殿外走去。
朱敏听他要去找二毒,想起林斌在终南山,因为自己生气,让毒蝶一掌打下悬崖,明明和她在终南山上守候一月,二人同病相怜,化嫉为爱,情逾姐妹,对明明刚才之愤,早化为乌有。更担心林斌一人去找二毒,大过冒险,别再因自己生气又使林斌陷入危境,那就更对不住斌弟弟了,忙大声道:“站住!”
林斌转过身来,微笑道:“敏姐姐有何吩咐?”
朱敏脸一红,扭泥地道:“爹爹让他们软禁起来了,逼我来向你讨玄机匕首和乾罡剑。”
林斌惊道:“是掌门人意思?”
朱敏道:“不是,掌门人走了,是石师伯几个人商量的。”
林斌想一想道:“那你就拿去给他们罢!”
说着,解下剑和匕首,交给朱敏。
朱敏摇头道:“不,我不要,我来找你不是要东西,是要你去救爹爹,我知道他们打不过你。”
林斌若有所悟地道:“我要去追寻白爷爷的遗体,刻不容缓,这样罢!叫鬼花子老哥哥带你和明明去,有鬼花子老哥哥,沈其昌、石磊等人不得不卖个面子。也免得你们师门间弄僵了,比我去还好些。”
明明一直站在身边,此时却道:“我不去!”
林斌对明明的心性摸得很透,微微一笑,道:“怎不去,你不是常说想念敏姐姐吗?在终南山,敏姐姐对你跟亲妹妹一样,敏姐姐的事你怎好意思不帮忙?再说你不去,鬼花子老哥哥必也不肯去,那就非我去不行,白爷爷的遗体叫谁去追查?”
明明嘟着嘴道:“你教敏姐姐的剑法,为什么不教我?”林斌笑道:“我不是对你说,过些时候教你莲花指的‘莲散清香’,绝招吗?去吧!你办完事再去找我,我一定教给你。”
明明这才点头答允。朱敏因刚才误会,现见明明竟搁弃前嫌帮助自己,歉意地道:“妹妹!你还生我气?”
明明娇笑道:“都是我不好,冒失地向你出手,你也别生我的气啊!”说着二人手牵手地走到神案前。癫丐还高坐佛顶呢!朱敏道:“鬼花子老哥哥,请你帮我去救爹爹好吗?”
癫丐摇头摆手道:”不,不,我不去,他们不是我对手,打不成架,没意思。”
朱敏可就愕住了,转头望着林斌,意思要林斌说话,林斌知癫丐是以仇敌对他,他如说话,癫丐不仅不会听,说不定反会弄糟。
林斌正感左右为难,还是明明与癫丐相处的时间较朱敏为多,她对付癫丐真有一套,见癫丐不答应同去,指着癫丐道:“癫鬼,刚才你乱嚼什么舌头,你不还我们个明白来,今天我就非将你秃脑砸个稀烂不可!”
说着,向朱敏递个眼色,二人跳上神案,一个鞭,一个剑,就向癫脑袋上招呼。癫丐忙道:“别来,别来,两位姑娘,你们原谅我学人家一句妻多夫贱,用错典故,我向你们赔不是。”
二女又是羞红了脸,还是明明大方些,喝道:“你还说,你找死,敏姐姐,打他。”
癫丐一味地作揖,求饶。明明又道:“你求饶也不行,除非你陪我们走一趟,不然,我们就耗在这儿,不让你下来喝酒吃东西。”
一提到喝酒吃东西,癫丐就服贴了,唉声叹气地道:“好罢!就陪你们走一趟罢,谁叫我多言惹祸?但我去了,非要有好酒好菜供我吃喝才行啊!”朱敏忙道:“有,有,让你吃一辈子也吃不完。”
一俟二女和癫丐走了,林斌也和白老夫人、龙夫人带领着管震锋等,向登封大路奔去。刚出开封二十里,远远就见一大堆人正打得难解难分。林斌喜道:“我们追着了。”
他眼力最好,看得又远,见法安禅师正领着十几个和尚围攻毒蜂和崔计、莫良三人。
他展开玄玄轻功,两个起落已到斗场,他想先打发毒蜂,对付和尚们就容易对付了。所以身形未落,已大喝一声:“老毒物!看剑!”
左手玄机匕首,右手乾罡剑,猛向毒蜂头顶扑下,毒蜂马其熊闻声知人,不待林斌扑到,一跃五丈,躲开一击,冷笑道:“老夫没兴趣和你娃儿动手。失陪了!”
音落人渺,已隐人路旁树林里,莫良、崔计二人见毒蜂一走,也跟着逃窜而去。
林斌无暇再追,指着法安禅师道:“棺木呢?你藏到何处去了。”
法安涨红着脸道:“让毒蝶罗莲姥姥劫走了。”
林斌怒道:“这话当真?”
法安道:“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我派弟子押马车先走,自己留在寺里阻拦各位,谁知毒蝶先赶到这儿来,将马车劫走,贫衲赶到时,却碰上毒蜂阻拦贫衲,毒蝶和巫山双煞驾车走了。施主请看,地下躺的不都是着了毒蝶的莲花点穴指。”林斌急道:“毒蝶是向何方走的?”
法安宁指南方道:“那边!”
这时,白老夫人等人也已来到身边,林斌急道:“婆婆、娘,你俩和管领队随后赶来,斌儿先走一步。”
话声甫落,已带着白灵猴,像是两道轻烟,飘向南边小路。
林斌一阵急奔后,出来十多里,见一座密林横亘在面前,地上明显地留着马车的痕迹。
他毫不犹豫地带着白灵猴闪身踏进林里,隐隐听到一阵非常熟悉的声音,心里不由狂喜,轻声对白灵猴道:“小白灵,你到树顶上去,千万不能发出一点响声。”
待白灵猴上了树,林斌这才小心翼翼地向人声处掩去。林里,毒蝶正指挥巫山双煞将棺木搬下马车,放在地上。
但见毒蝶正充满凄然之色,黯然站在棺前,幽幽他说了一声:“白!你太忍心了。”
她突又住口不言,脸色倏尔一变,声色俱厉几近疯狂地向巫山双煞喝道:“滚!滚!替我滚得远远的,滚出树林去。”
巫山双煞不知何时得罪了这毒婆,一时不知所措,茫然地看着毒蝶。
毒蝶的火气像无可遏止似的,举起双手分向两人拍去,同时高声喝骂道:“叫你们滚,听到没有?滚!滚”
巫山双煞吓得掉头就跑,毒蝶在后大步赶去,直将两人赶出树林之外。
林斌眼看棺木放在一半人高的蔓草中,心道:“我倒要看看你将巫山双煞赶走,要捣什么鬼?”
趁着毒蝶离开的一刹那,他以极快的身法闪到棺侧,藉着蔓草隐住身形。
这时毒蝶已走了回来,静立棺前,脸色极为难看,陡地举起右掌要向棺木拍下,但停了片刻,那只手又慢慢垂下,脸上蒙上一层落寞的阴影,哀怨地道:“白!你是这么狠心地死了,你知道,我等了你四五十年,盼你回心转意,给予我一点点爱,可是,你一直到死都无动于衷,你的心肠也太狠了”她说着,老泪纵横,泪水挂满她那皱纹重叠的脸上。
毒蝶任由眼泪一直流着,像是她那深埋心里的感情,想藉着泪水尽情地涌流一般,她呐呐地道:“是的,我知道你恨我,一直到死,你还在恨我,其实我始终是爱着你的啊!固然,我用春药促使我们成为夫妇,我迫你传我武功,但那都是为了爱啊!虽然我们只有一夜晚的夫妇,可是我也为你葬送了一辈子的青春,你怎么至死也不肯原谅我?我哪一点比不上你那臭婆娘?”
林斌听得心里泛起一丝同情之意,忽见毒蝶陡地脸色一变,狠狠地道:“我罗莲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纵然是一具尸体,我也要毁掉。”说着,高高举起右掌,猛向棺木劈去。
林斌暗叫一声“毁不得”想要现身拦阻,身尚未动,又转念道:“老毒婆好毒的心肠,连死人也不放过,我就藉死人吓吓你。”
他双手搭在棺木侧边,运起般若禅功,藉物传力,将一身功力传到了棺木之上。
毒蝶这全力一掌劈下“膨“地一声巨响,一股强大的反弹之力将毒蝶整个身子弹起三尺多高才落下来,一只小手臂酸疼得抬不起来。
毒蝶这一惊非同小可,她深知这一掌力道何止四五百斤,就是青石也要粉碎,但一具棺木竟然未损分毫,这不是邪门么?躲在棺木后的林斌,沉声学着白大侠的声音,用传音人密向毒蝶道:“罗莲!你这恶毒的女人,为了满足你个人的私欲,拆散我夫妻父女,折磨了我数十年之久,如今更狠心下此毒手,罗莲!你敢动一动我的棺木,我姓白的就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毒蝶更是心悸,惊慌得全身一震,退后两步,寒着胆道:“你是谁?”
接着棺木传来一线低微的声音道:“你想我是谁?难道还有第三人知道我们的事?”
毒蝶轻咳一声,强自镇定地道:“好!原来你装死,我倒要看看你装死的本领如何。”说罢,全身功力提运双掌,疾向棺木拍下。
林斌刚才是出其不意,才藉物传力挡了她一掌,见毒蝶再次劈下,真怕棺木被毁,急喝道:“毒蝶!你是不要命了。”
他这急切间的一喝,毒蝶听得明白,分明不是白大侠的声音,她何等老奸巨滑,怎能再让别人戏耍,怒道:“是谁敢在我老太婆面前装神弄鬼,还不滚出来受!”林斌知骗不过她,长身蹿出蔓草,哈哈狂笑道:“老毒婆!你做了见不得人的事,还有脸让人滚,我看还是你滚吧!”
毒蝶一看是林斌,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怒喝道:“小鬼!你敢寻你家祖奶奶开心,想是活得不耐烦了。”
她既羞且怒,探手弹指,直取林斌身前五大穴。
林斌见这一招来势大猛,也不禁骇了一大跳,忙侧身闪过。
敢情毒蝶把林斌恨到了极点,而且先机在握,哪还让林斌有喘气的机会,一口气攻出五招。
林斌边闪边想道:“今天二毒落了单,不收拾这老毒婆,往后机会就不多了。”
十指连弹,使出“莲散清香”十道劲风锐啸而出,毒蝶曾两次尝过林斌这威势无伦的一招,知道厉害,忙错身后纵,一退二丈,口中大叫道:“巫山双煞兄弟,快来共擒神步林斌。”
林斌哈哈笑道:“想不到大名鼎鼎六老之一的毒蝶也要找帮手,真丢人。”
他这一笑,笑得毒蝶无地自容,红着脸道:“小鬼!别不知死活,祖奶奶一个照样可以打发你。”
两人再度交上手,林斌那招“莲散清香”虽是毒蝶的克星,但毒蝶功夫老到,闪躲灵巧,转眼已二十招过去。
这时巫山双煞已闻声赶来,二人一到立刻加入战团,和毒蝶三人把林斌围了个风雨不透。
可是,毒蝶那一声大叫也叫来了躲在树上的白灵猴,以及随后跟来正找不到林斌的白老夫人、龙夫人和管震锋等一大批人。
林斌叫道:“婆婆!娘!害死白爷爷的老毒婆在此,你们堵在外围,千万别让她逃走。”
林斌这几句话提醒了毒蝶,她暗忖道:“再不走就没有机会了。”
不等众人围上,也不向双煞招呼,改指为掌,全力一拍,逼开林斌攻来招式,不进反退,呼一声蹿上树梢,向外逃去。
林斌哪肯让她轻易跑掉,立即一鹤冲天,随后便追。
林子里,龙夫人一眼就看到杀夫仇人巫山双煞,顾不得去追毒蝶,长鞭一挥,向大煞扫去,同时招呼白老夫人道:“妈!今天不要再放过这两个恶贼了!”
林斌才纵到树顶,毒蝶已在十丈之外,待林斌追至林边,茫茫树林,哪还有毒蝶的影子,当下赶返原地监视斗场,必要时好出手援救。
这时龙夫人和白老夫人已分别与巫山双煞对上了手。
龙夫人面对杀夫仇人,愤怒已到了极点,边打边喝道:“今天不将你们巫山双煞剖腹挖心,我就不离开此地。”
龙夫人的对手是大煞吕超,大煞当然知道今日的情势,想要逃得出,难之又难。是以一上手就存心拼命,掌见凌厉,绝招尽出,一面说道:“莲花女白玫!你想得我吕超好苦,龙老二死了十多年了,真难为你守得住,何必那么死心眼呢?干脆跟我回巫山神女峰快乐去吧。”
龙夫人怎听得进吕超口头上的轻薄,又不屑还口,只气得全身发抖,一支软鞭使尽了绝招,恨不得一鞭将吕超打成肉泥。
龙夫人功力本就不如吕超,这一气更是真气浮动,破绽百出。
大煞吕超本就存心激怒对方,见计得逞,又上一句道:“我的美人儿,想不到你已四十岁的人啦!仍像一朵含苞待放的鲜花,你叫我怎么不动心呢?”
本来站在旁边的人谁也看不惯吕超的轻薄,可是他们都多少有些名气,不愿落个以众欺寡的声名,只有静以观变。
白老夫人与小煞韩靠是徒手相搏,白老夫人的莲花指已深具火候,十指十缕劲风,缕缕指向韩靠要害。
韩靠的红砂掌也算不弱,双掌连封带打,呼呼生风,倒也勉强暂时维持个不败,见大煞用言语激怒对方,也就照方抓药,瘪皮笑脸地道:“老婆子!你女儿嫁给老大,我不嫌你老,你就嫁给我吧,我们来个两兄弟、两母女同时拜堂,来个亲上加亲,给江湖留个佳话如何?”
白老夫人虽是六十开外的人,但她是个火爆性子,耳里就存不得一句脏话,闻言怒道:“小子!你嫌死得不够快?”
动手过招就怕沉不住气,气浮力虚,白老夫人这一轮急攻猛打,从外表看来似是较前凌厉,实则招式疏而不密。
韩靠觑个破绽,一掌击向白老夫人左腕,好在白老夫人功夫老到,忙不迭收臂闪让,险险没给打中,但也让掌风拂了一下,左腕微感酸麻。
白老夫人这一惊,才警觉自己上了敌人的当,立即抱元守一,不疾不徐地将韩靠裹在十缕指风之中。
林斌心下估计,只要白老夫人不求胜心切,顶多再有百招,韩靠必败无疑,也就放开这边不管,一心注意龙夫人那边的打斗。
龙夫人自让大煞黑砂掌吕超言语相激,又羞于回骂,弄得心浮气躁,一根长鞭,破绽百出,险象环生。
吕超更得理不让人,嘻嘻笑道:“美人儿,我的心肝,你别气,气坏身子,我吕超可舍不得呀。”
林斌实在忍不住了,他用传音人密骂道:“姓吕的,你别逞口舌之能,等会儿我让你不得好死。”
林斌要使龙夫人亲手得报夫仇,不愿插手惩凶,故也用上攻心战术,要使大煞心慌手乱,让龙夫人得便下手。
果然,吕超耳听林斌之语,心头一震,放眼四顾要查看林斌存身何处,以作趁机逃走之打算,手下不觉慢得一慢。
龙夫人就趁他这分神手慢之际,软鞭一挥“叭”一声打在吕超颈上,而且缠了个结实。
吕超可算是功夫老到,临危不乱,黑砂掌不去夺鞭,反向龙夫人胸前印去。
龙夫人见吕超用这下流招式,哪肯让敌人碰上,长鞭又来不及抽回,银牙暗咬,弃鞭倒跃。
林斌暗骂一声:“下流胚子。”对白灵猴一指道:“打他!”
吕超见一招得手,正待二次出手,白灵猴已凌空下扑,两只小猴拳带起一阵劲风,直撞吕超背后。
吕超突感背后劲风袭体,顾不得伤敌,忙挪步闪身,见是白灵猴,深知这猴比人还要难惹,一收嬉笑之态,和白灵猴拳来脚往打在一处。
龙夫人得机捡起长鞭,她恨透了吕超嘴上的不干不净,更是心切报夫之仇,再也不在乎什么武林道义,和有损名气了,抖动长鞭,和小白灵一前一后夹攻吕超。
吕超这下可惨了,对付一只猴子已弄得手忙脚乱,再加上一个龙夫人,哪还轻松得了,忙叫道:“老二!风紧,扯活。”
说着推出两掌,荡开龙夫人长鞭,逼退白灵猴,转身向外撒腿便跑。
林斌高踞树上,看得明白,喝道:“哪里走。”
这一声说得很轻,可是听在双煞耳里,无疑是一声震天大雷。
吕超全身一震,让白猴一拳擂在肩上,打了一个踉跄。
龙夫人从后挥出一鞭,正好打在吕超脑上,软鞭鞭头缀有三寸长的钢锥,但听“笃”的一声,脑浆四溢,吕超已倒地不起。
小煞韩靠一眼瞥见大煞吕超已死在龙夫人的软鞭下,哪敢恋战,虚晃一招,撒腿就跑。
林斌哪容他逃掉,一个纵身落在韩靠前面,莲花指一弹,早点了他的穴道,顺势一掌,韩靠偌大的一个身体,平空打飞,口中喝道:“娘,你报仇吧!”
龙夫人也不客气,长鞭一圈一抖,正打在韩靠头顶,韩靠哼也没哼,就追着大煞到阴间报到去了。
龙夫人一口气杀死双煞,大仇得报,忆起死去的丈夫,心里一惨,扑身过去,伏在白老夫人的肩上抽噎不已。
白老夫人轻叫了一声“可怜的孩子”也跟着落下泪来。
旁边的人也心头黯然,默默无语。
林斌强忍泪珠,走过去道:“娘!别哭了,我们还是快些走,免得毒蝶纠合毒蜂来,又得一场麻烦。”
好不容易大家才止住悲伤。
林斌立即指挥手下弟兄将棺木抬上马车,带领众人向胡家堡奔去。
赶到胡家堡,已是一片断垣残壁,满目沧凉,废墟中站满了那从濮阳武林大会上跟来的人。
林斌一扫群雄,目光落在败垣秃墙上,英眉紧蹩,低低地像是自语道:“想不到胡家堡弄得如此凄惨,昔日数以百计的房子,如今无一片全瓦”言外之意,大有无从着手安置眼前众人之感。
管震锋和蓝立是何等之人,怎会不知林斌言下之意?管震锋踏上一步道:“盟主不必担心,有我们这么多人在此,重建胡家堡并非难事,事情交属下等去办就是!”这些人都是北五省各自雄据一方的黑白两道人物,说钱有的是,说人力更不成问题,林斌当下点点头,算是将重建大堡的责任交给了管震锋。
林斌转向龙夫人及白老夫人道:“娘!婆婆!此处后面就是五虎岭,岭上风水还不错,白爷爷的遗体就安葬于此如何。”
白老夫人流着泪道:“孩子!我心乱得很,你看着办吧!”
林斌道:“那好,这事斌儿吩咐他们安葬办理就是了。斌儿与鬼才人魔杜老前辈有潼关之约,斌儿必须赶去,娘和婆婆在这儿暂住,督促他们营建白爷爷的坟墓,斌儿少则半月,多则一月,必然赶回来为白爷爷举行大殓。”
于是,林斌对管震锋及蓝立等人嘱咐一番,并将白灵猴留下给龙夫人作伴,自己一人于第二天早上赶往潼关。
他才进潼关,迎面来了一个沿街化缘的老和尚,林斌眼尖,他已看出是谁,正想过去招呼,老和尚向他一使眼色,阻止林斌说话,一个转身向西走去。
林斌聪明绝顶,虽不知老和尚何意,但想必有缘故,当下默不作声,远远地跟着老和尚走去。
二人一前一后,走离潼关五里外,老和尚四看无人,才停下脚步等林斌走近。
林斌轻声道:“伯伯引斌儿来此,莫非有何变故?”
原来这老和尚就是灵空长老龙云德,灵空道:“你怎么现在才来?”
我们真等急了,杜老施主要我天天在潼关等你,今天才让我等到,快走吧我们就在这山边一座小庙里借住。”
灵空牵着林斌的手,向右边山路走去。
灵空长老边走边道:“乌蜂帮的眼线真厉害,我们才到潼关,就落在他们的眼线里,当晚就来了不少人向我们骚扰。”
林斌接口道:“所以你们就不敢住潼关了。”
灵空继续道:“有杜老施主和我二人,乌蜂帮的人来得再多,尽可打发得了。怕的是二毒亲自出动,事情就棘手了,所以我们才搬到此地来。”
林斌道:“伯伯!你们既落人乌蜂帮的眼线中,藏到甚么地方也躲不过,听二毒说要搅什么武林联盟呢!”
灵空长老道:“你又碰上他们了?”
林斌笑道:“我何止碰上他们,还跟他打了几架呢!”
于是,林斌将别后的情形及泰山、濮阳,以及开封西郊的事说了一遍。
说着,二人已到了一个小寺院,这寺建在一座小密林中,倒也隐蔽。
林斌二人一踏人山门,杜衡一把抓住林斌肩头,哼声道:“小子!你才来呀,再晚三天,七虎的解药吃完了,我就和你役个完。”
林斌挣脱杜衡的手掌道:“杜老前辈!你别急,我已算好了时间,准误不了事,这离华山很近。为免二毒途中骚扰,在这儿多耽搁半日,入夜赶路前往华山百毒谷如何?”
杜衡道:“好!听你的。”
三人走进寺里,鲁南七虎也迎了出来,七虎此时对林斌已心服口服,并不因林斌年纪小而有所轻视,毕恭毕敬地服侍林斌吃喝休息,林斌反觉有些过意不去。
人夜,林斌领着社衡、灵空长老、鲁南七虎等人急急向华山进发。
他们以为如此就可避过乌蜂帮的耳目,其实这儿是华山的地界,他们一举一动早落在人家眼中,这里才一起步,毒蜂在华山已得消息,以为林斌联合杜衡前来报仇,早已严阵以待。
然而林斌等走的不是乌蜂帮总坛,而是百毒谷,毒蜂、毒蝶白白紧张了一夜。
百毒谷是个隐秘的地方,好在林斌是识途老马,杜衡又出身华山,地形更熟,他们轻而易举地避过乌蜂帮的暗卡,驾轻就熟,第二天一早就到了百毒谷。
他们一进狭谷,前面一道二丈高的山壁拦着内谷,腥臭之气中人欲呕,林斌倒不感觉什么,其余的人几乎晕倒。
杜衡师门是玩毒专家,当然知道这是毒蛇所喷的毒气,忙从怀里拿出一个药瓶,倒出药丸分给灵空长老、鲁南七虎和林斌道:“这避毒圣药,含在口里,不单可避腥臭之味,也可避免中毒。”
林斌说他用不着,当先纵上石壁,其余的人也跟着纵身而上。
众人放眼向谷里一看,满天飞的是大乌蜂,满谷爬的是大大小小不知名的毒蛇,鲁南七虎逋见之下,别看他们平日杀人不眨眼,此时也被吓得脸色大变。
就是什么场面都见过的杜衡,也不禁裹足不前。
林斌微一瞥身边的人道:“我有服蛇之能,但无驱蜂之术,大家摘一株树枝,拂扫头顶的乌蜂,跟着我走。”
杜衡道:“老夫早有对付乌蜂之策,用树枝拂扫太累人,七虎,你们把带来的线香分给每人一把,燃起线香,乌蜂就避之不及了。”
林斌口中发出“嘘嘘”之声,群蛇立即向两边窜去,留出一条路来,林斌领先走去,其余的人都点燃线香,紧紧跟在林斌身后前进。
果然所到之处,星星香火,缕缕香烟,千万只乌蜂避之不迭。
不久他们走到林斌数年前曾经住过的蛇洞口,林斌将洞里毒蛇尽数驱出,一行人钻进石洞。
杜衡不放心,在洞口满撒雄黄,使毒蛇不敢越雷池一步,才命七虎拿出干粮来饱食一顿。
林斌捉了七条毒蛇,分别给鲁南七虎每人一条,叫他们吸吮蛇血。
蛇血又腥又臭,难吃已极,可是七虎为了疗毒,皱着眉头,好容易吮了几口再也无法下咽。
林斌也不强迫,叫他们依师门内功心法静坐运气,发挥蛇血的功能。
岂知七虎这一运功,没半盏茶时间,人人脸上泛起一阵黑气。
灵空长老对医道一窍不通,但杜衡却懂得不少,眼见之下,惊道:“小友!七虎怎么了?”
林斌还未及作答,七虎杨贯南已倒了下去。
林斌心头一道阴影,忙手指连弹,一下将鲁南七虎全部点倒。
杜衡脸色一变,喝道:“小子!你是什么意思,还七虎命来!“话声未歇,大袖一挥,一股狂风向林斌挥去。
鬼才人魔这一拂,何止五百斤的力道,好在林斌般若禅功已有小成,速受外力所压,体力立即自动发出一股抗力,饶是如此也被震退数步,忙道:“杜老前辈!你别急,鲁南七虎暂时死不了。”
鬼才人魔杜衡冷哼道:“小娃儿,老夫是玩毒祖宗,下毒更是我的看家本领,七虎分明让你毒上加毒,还要下手制他们穴道,今天你非还我个明白不可!”
杜衡越说越气,又要向林斌扑去。
林斌急忙解释道:“社老前辈!你别误会,我是一片诚心为你老效劳,刚才所施,是依据我自己中的降心丸之毒,无意医好的经验给他们医治的。”
杜衡怒道:“胡说!他们脸上发黑,分明中毒更深,少在我面前耍花枪!”
林斌急道:“我喝蛇血时没这现象,他们因何有此情形,先前我也不知,现在回忆玄霜绛雪医典所载,我想是他们内功没有般若禅功玄妙,无法将蛇毒迫在体内,未能使之与原来体内的降心丸之毒慢慢中和,反而使毒性在体内发挥起来,致有中毒现象,所以我才伸手点他们的经脉,阻止毒性蔓延。”
杜衡此时才平静下来,但仍不放松地道:“不管怎么说,七虎中毒更深,已有生命之虞,你总不能脱庸医杀人之罪,除非你能救回他们七条生命。”
林斌蹲下身去,拉起中毒最深的杨贯南手腕,诊视一会,又从他怀里拿出一颗降心丸的解药来,用鼻子闻了又闻,再将之放在掌心,用唾沫化开,再次又闻了一阵,脸上露出坚定的神色道:”七虎在一个对时内绝无大碍,我从毒蜂降心丸解药里已得根本解药之方,烦请龙伯伯陪杜老前辈在此守护七虎,我到山下配点药物,天黑前准定赶回。”
杜衡拦住道:“不!你不能走,你走了七虎有何变化我可应付不了,下山购药的事,还是我走一趟,用些什么药物你说。”
林斌道:“也好!但要在天黑前赶回来,炼药还需要很长的时间呢。”
林斌将药名告诉杜衡,并嘱他带一个药罐及十斤装的小罐回来。
林斌将杜衡送至谷口道:“杜老前辈!千万要在天黑前返回,到时我在这里等你。”
天快黑时,林斌果然已等在谷口,杜衡也如时而返。
可是,他来的慌张,轻功已施展到了极限,快如流星,背后十丈外紧追着两个轻功极佳的人。
远远,林斌已看出后面追来之人正是毒蜂马其熊和毒蝶罗莲姥姥。
鬼才人魔还在五丈之外,大叫道:“小友接住。”
话落,将托在左肩的瓦罐“呼”的一声,平平地抛向林斌。
杜衡瓦罐出手,一个转身,双袖向着已追到身后的二毒拂去。
二毒疾奔之际,突见鬼才人魔大袖拂出,忙一挫身形,双双退出三丈。
“波”声大响,荡起一道气流,将四周山石树叶扫得满天飞舞,三人在尘烟弥漫中“噔噔噔”各自退后三步。
林斌没让双方喘过气来,就一手捧着瓦罐,一手扯起杜衡,口中说道:“上去!”双双跃上谷口山壁,转身一指二毒道:“老毒物!小爷没兴趣和你们在此动手,够胆的跟小爷进百毒谷来,我们好好地打一场。”
说罢,转身牵着鬼对人魔落进蜂蛇堆里。
二毒深印凭自己的功力对付林斌和杜衡并讨不了好去,只得狠狠地瞪了一眼,返身而去。
林斌领着杜衡回到洞里,捡出购来药草,请杜衡和灵空长老分别帮忙,就洞壁取水,架灶生火煎起药来。
林斌又至洞外捉了十条大毒蛇,一一地取下蛇血和蛇胆,放进药罐里一起煎熬。
足足熬炼了一个时辰,才算把药煎好,林斌首先拍开中毒最深的杨贯南穴道,可是杨贯南中毒已深,人事不省,全身黑紫,只差一口气没断。
林斌见此情景,也骇得心里在直跳,一旁灵空长老忧心如焚,社衡更是既忧且怒,强忍急愤,冷眼旁观,要是林斌救不活七虎,这场误会可就闹大了。
林斌扶杨贯南坐起,将药徐徐灌了几口,然后伸手抵住杨贯南的百汇穴,替他导气行血,约有盏茶时间,杨贯南脸色才慢慢消退。
林斌又将他平放地上,将他周身三百六十处穴道,敲点一遍“哗啦”一声,杨贯南吐出一大滩黑水,臭气冲天,薰得杜衡和灵空长老掩鼻不迭。
杨贯南也在此时睁开了双眼,发出微弱的呻吟。
这时,林斌已累得汗透重衣,脸面泛白,跌坐一旁,闭目运功调息。
杜衡见林斌累得这个样子,心里过意不去,而且他也是一代武学宗师,林斌施用的点穴导气之法他当然识得,当下商请灵空长老帮忙,二人合力依循林斌的治疗法,施救中毒次深的二虎简从礼。
林斌调息了一会儿便已复原,立即着手替三虎沈槐治疗。
三人如是地分别动手,足足花了四个时辰才将七虎一一救醒。
林斌对杜衡道:“杜老前辈!令徒七人虽脱离了危险,但仍须休养七日,七日后,包你个个毒尽体健。”
杜衡此时也累得疲惫不堪,露出一丝难得的笑意道:“小友!难为你了,我老头子不惯受人之惠,今日之恩,他日定有所报。”
林斌忙道:“老前辈万勿如此说法,小子打算在百毒谷中,取那最毒的蛇血和蛇胆,装于瓦罐内带回胡家堡去,制炼解毒药九,救那受马其熊毒害的武林朋友,只要老前辈和伯伯帮忙,小子就感激不尽杜衡道:“这小小一个瓦罐,装不了多少条毒蛇的血胆,怎够应用?”
林斌道:“生血胆当然容纳不了许多,如将胆血熬成膏,二三百蛇血胆也放不满,因此才烦老前辈和伯伯帮忙捉蛇,榨血取胆,在七虎疗毒这七天中,日夜提炼。七天后,毒蛇血胆也炼得差不多一罐了。”
于是,七虎疗毒,林斌和杜衡、灵空三人忙着杀蛇榨血取胆,熬炼血胆。
日子在忙碌中溜走,这一日已是进入百毒谷的第七天了,鲁南七虎已经大好,他们准备天黑后出谷返回胡家堡。
岂知这一天的傍晚,百毒谷里发生一件怪事,本来极其安静的毒谷,陡然混乱起来,大乌蜂满天乱飞,毒蛇到处乱窜。
林斌他们住的山洞,洞口经鬼才人魔事先撤过一层又宽又厚雄黄,雄黄本是克蛇之物,照说毒蛇避之犹恐不及,当然不敢靠近,此时雄黄竟似失了功效一般,不少毒蛇竟越过洞口雄黄窜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