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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几日光景,逍遥王沈立源终于腾下些许时间,头一次早晨起来晨练一番后没有急着出门,而是细心吩咐下人准备了妻子最爱的早膳后,才不声不息的进了房间,立在薄纱帘后看着爱妻静静的睡颜。进京不过才大半年,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妻子小脸竟然比从前瘦了一大圈,若不是精神很好,只怕还会有许多疲态。
王妃江氏醒来的时候,一眼便瞧见纱帘外静望着自己的丈夫,那眼神里明显有些一丝的疼惜,不禁心里的埋怨也少了几分,再看这个忙里忙外、只有半夜回院睡一小会的丈夫,似乎眼角多了几道小细纹,眉宇间那个川字也跟着深了许多,就此也能猜到他最近是有多忙碌。
“夫君,今日可是我起得早了?平日醒来,夫君不是在书房忙碌就是已经出门会友,连陪我吃早膳的时间也没有呢!”虽然心里知道夫君的辛苦,但是江氏与沈立源夫妻情深,话一出口忍不住撒起娇来。
沈立源很享受这样的时光,哪怕是被娇妻小小的埋怨,可是一大早能看到美人嗔怒的样子,他觉得已经很好了;“素素,都是我的错,这些时日里委屈你了。还好今日我没多少事情,所以特地回府陪陪你,你快些起来,呆会我带你们出门去逛一逛如何?”京城古刹妙景甚多,这初夏时节正是出门的好日子,过些时候就太热了些。
一听这等好事,王妃江氏顿时忘了嘴边要数落的话,招了丫头过来便极快的梳洗起来,坐下来用膳之时才听沈立源道:“素素,怎的不见你叫了楠青过来用膳?往日你不是最喜欢让他陪你用膳的吗?”原来沈立源等了会也没看到儿子过来用膳,有些奇怪王妃为何会改了脾气。
“往日你没空陪我用膳,我自然要叫他来陪!不过今日夫君在家,楠青不来也没关系!况且他昨天晚膳就和蕙雅约好了今天要早些出门玩,这时辰怕是已经出去了吧!”王妃一副欢喜的模样,望见夫君眼里的诧异,才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情,连手边的银匙也放了下来,“夫君,你还没有见过蕙雅吧!”
沈立源果然懵了,难得见妻子郑重又严肃的神情,他仔细想想,确实不知道蕙雅是谁?“素素,你说的蕙雅是京中哪家府里的小姐吗?莫非是为了楠青……”他能想到的是楠青还未定亲,因此这个女子可能是妻子为楠青相看好的未来对象,而且听起来仿佛儿子和那姑娘相处得不错?
“夫君,蕙雅是杭州江府的江蕙雅!她,是我们的女儿啊!”不知道是失望还是伤心,江氏看着这个对女儿毫无反应的丈夫有种说不出的沮丧感,她甚至在想,丈夫难道已经彻底的将女儿抛弃掉了。
沈立源脸色大变,为妻子的眼泪也为妻子所说的话;也许在别人眼里他是一个幸福的男人,因为他有娇妻乖儿又位高权重,这一世命运之神从没有慢待过他;可是只有他和家人知道,在这些幸福下面,其实还有一个很大的痛苦埋在他的心里,即便岁月洗涤,也只会让他觉得痛越来越清晰,这个痛苦就是他的女儿。
是的,他不是只有一个儿子,其实他还有一个乖巧伶俐的女儿!当年他和素素生下女儿之时,为了满足素素思亲的愿望,他们一家人偷偷跑到杭州想要伺机见上素素的家人一面,哪知道背地里突然遇到一股不弱的势力对他们杀截,当时他不小心受伤中了毒,素素为了带他去解毒,没法子再带上还在襁褓中的女儿,只好托给了她的兄长代为抚养,而她则是带着四岁大的儿子和昏迷的自己赶去求医。
他们都以为这次求医不过是小事,只需将女儿寄养在杭州很快就能去接回来,哪知道世事牵绊,时光过了十二年,他已经成了逍遥王,素素成了王妃,他们的女儿却还是在江家!“素素,我们的女儿回来了?”说起来,这个七尺男儿心中对女儿也有许多的愧疚之意,妻子当年的作为,也算是权衡中为他将女儿暂时抛下了。
江氏泪眼朦胧,她看到丈夫眼中的湿意,想着丈夫并不是她以为的无情,但又怕自己想错了,禁不住问道:“夫君,自从知道蕙雅要来京城,我几乎天天让人给你送去消息,你莫非是真的不知道吗?”
沈立源脸有些薄恼,首先想到是送消息的人偷了懒,竟然这么多消息他一个也没听说;可转眼又想到自己最近这些天忙得很,曾经还吩咐过身边的人,府里的事情没大事就不用回禀了!想来妻子对下人说的江家蕙雅来王府了,在下人看来不过是一个商户之女来了而已,又算什么大事?
“素素,一切都是我的错!这些天我忙得很,所以府里的事我根本没过问!素素,我们的女儿叫蕙雅吗?她,长得怎么样,是像你还是像我?楠青知道她是妹妹了吗?”大约是知道的吧!他这个儿子自小有个脾气,不是自己觉得顺眼的人,怎么也不会跟人家亲近的,看来真的是血脉亲情,楠青才会对他的妹妹这样上心吧!
方才冷静下来的江氏又落下泪来,一想到亲生的女儿到了眼前,她却不是将真实说出来,这种痛苦不论何时都让她难以接受,“夫君,蕙雅现在还是我哥哥的女儿,她现在只是我们的侄女而已!所以楠青只知道蕙雅是她的表妹,若他知道自己有个亲妹妹,大约心里还会更高兴些!”
当年为了照顾沈立源的伤,也为了没被接回来的女儿,他们夫妻俩再没有要过孩子,因此沈楠青自小便是一个人长大的,在王妃看来,沈楠青现在对还是表妹的蕙雅这样好,若是知道蕙雅是他的亲妹妹,大约会对她更好才是。
“这些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沈立源脸色有些难看,他心里知道妻子并没怪过他,但是他自己心里却更加难过了,“素素,我会想办法让蕙雅回到我们身边的!在这之前,先让她在江府再生活一段时间,舅兄当年的决定也是为了蕙雅好,如若不然蕙雅也不会安稳了的过了这十多年。”
江氏眼巴巴的看着许诺的丈夫,私底下她当然相信丈夫说到做到,但是事关女儿,她更多的是患得患失;十二年了,自打丈夫的病好些后,她有打过将女儿接回来的算盘,但是一想到曾有人虎视眈眈望着他们一家人,她就不敢有什么大动作,她害怕自己一出现,便会让那些人把主意打到女儿的身上!那些毒太狠了,足足有八年的时间,他的丈夫被毒折磨得生死不能,她怎么敢拿女儿的生命来做这个赌注?
她没有去接女儿,她通过自己安排人的知道女儿成了哥哥的女儿,她知道哥哥宠爱女儿,心里放心了下少;这些年,关于女儿的消息断断续续,她不敢让病痛中的丈夫知道太多,她也害怕丈夫心里会难受;虽然这十多年蕙雅未必有过得她想像中的好,但是这些天的接触,她觉得女儿很好很懂事,这已经是她最开心的事情了。
“夫君,蕙雅真的是个好懂事的孩子,懂事得让我觉得很心疼!虽然很多次我都忍不住想要把真相说出来,但是我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我现在可以忍也可以等,但是夫君你一定要快点想出办法来好不好?我真的好想听她叫我一声娘,而不是叫我姑姑!”她是这样的贪心,女儿到了身边她都不满足,她还想听到女儿叫她,想让女儿在她膝下撒娇,想明正言顺为女儿挑选女婿,想明正言顺的跟女儿说那些母女间的悄悄话!
沈立源吸了一口气,将怀里的丝帕掏出来为妻子擦干脸上的泪珠,每擦一滴他心里就告诉自己要记住这滴泪,她的妻子当年那样坚强,赶着半个月的马车带他去荒野求医,即使他病得三年没有睁开过眼睛,他的素素也能一直守着他,让他睁开眼时第一眼看到的是她的笑脸,这样坚强的妻子今天泪洒于睫,不用想也知道她心里的痛。
“素素,别伤心了!蕙雅一直是我们的女儿,我会尽快让她回家的!她现在不是和楠青出门了吗?今天晚上我们一家就吃团圆饭好不好?相信我,我很快会想出办法来的!”沈立源柔声的劝道。
“相信你倒也可以,但是你保证不会对我撒谎吗?”王妃红了鼻头,话音也变得有些嗡嗡的,但情绪明显平静了下来,她不是一个任性的人,知道情绪有放有收。
“当然,我从认识你那天起就说过,这一辈子都不会欺骗你,我只会把你放在手心里呵护!”在外头以铁血闻名的逍遥王,此时变成了一个花嘴花舌的俏大叔,虽然那两撇胡须有些煞风景,但是江氏还是觉得很感动,这女人啊再坚强,依旧是敌不过男人的甜言蜜语啊!
沈立源正要自恋一下,却不想手里握着的一双玉手已经刷的不见了踪影,下一秒自己的耳朵已经戴上了枷锁,正是他妻子那纤长的手指掐在耳尖上,“沈立源,你还敢说没有欺骗我?那你在别院里安置那两个小美人是谁啊?难道是王爷嫌弃妾身人老珠黄,所以想找两个貌美的小姑娘不成?”
美目含威,方才王妃那种柔弱的气势不见了,此刻只有股让沈立源口干舌躁的惧意,他轻轻的握着两根手指放下来,用绝对真诚的语气道:“素素,我都可以解释的!那两个丫头是皇兄赏下来的,你说我一个小小的异姓王,陛下要赏两个人给我,我怎么也不能拒绝是不是?”
“所以呢?这两个陛下赏的人你打算就这样金屋藏娇养到老?还是早日接回府来收了房,好听了你皇兄的意思来个娇妻美妾共享人生呢?”江氏笑吟吟的问道。
“当然不是!”沈立源摆着手,立马道:“皇兄既然是赏给我们王府的,那么当然是交给王妃安置,不过是赏两口饭吃,我们王府能负担得起的!”
“不能落了皇上的好意,正好娘来了信说要上京来,我怕没个钟意的人伺候,就让那两个御赐的丫头去伺候好了,想来皇上赏来的丫头伺候人的功夫是顶顶不错才是,夫君你觉得怎么样?”
“夫人安排就是,我没有异议。”沈立源出了一身冷汗,他娘可是长公主之尊,当今皇上见了也得恭敬一声姑姑,那两个丫头落在娘手里,也算是后半辈子有了奋斗目标了。“来,素素,再吃一块你喜欢的……”
“谢谢夫君!”王妃终于平静下来,恢复了温柔本色。(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