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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锣鼓喧天声骤然响了起来,着实振奋人心;这是龙舟即将开始的信号。
还刚刚坐下的众人,几乎同时都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纷纷的来到了大大的窗口;三楼如此空旷,开的窗口也十分多,大家跟演习好了似的,并没有出现拥挤。
三娘子瞧着湖左岸,这一会数十条龙舟上已经坐满了人,船头船尾也各站着一人,船中央则是坐着擂鼓的队友;隔得太远,三娘子看不见他们脸上是什么表情,但她想,在这种活动里,他们的表情自然是无限的兴奋的。
一阵长时间密集的鼓声后,人群里归于平静,连之前人来人往的人潮,也在这时停顿下来,大家有默契的等待着那激动人心的一刻;大概是气氛的感染,三娘子觉得爹爹、母亲和姨娘们也都安静了下来,这天地间只剩下微风徐徐的声音,此时的心跳声格外的响亮。
终于,一声沉重的“咚!”响起,数十艘龙舟如离弦之箭,迅速的朝着终点飞射而去;人群中也再次曝发出各种喧闹声,一听便知是各种激动的呐喊声;男从粗犷的声线与妇人柔声、小孩子清脆的笑闹声,以及那数十艘龙舟的发出的巨大划水声交织在一起,真是让人极快的融入进来。
只是一眨眼,便有十数支龙舟抢了先,划在了前面;三娘子看着那些岸边人山人海里爆出的笑闹声,便知道这是这些龙舟的‘啦啦队’了!
“姨娘,咱们府里的龙舟队是哪艘?咱们隔这么远,如何看得见哪支队呢?”三姨娘跟三娘子还有靖妈妈站在一个窗口,三娘子见三姨娘此时脸色红润,不似从前一般苍白,便问道。别看先前那舅舅说得好听,这飘香楼三楼的确适宜于观赏赛龙舟,可古人的要求不高,并不似三娘子心中所想。
若是光看看这船划过的过程,这里观看倒也算得上佳地;可看不到具体的情况,对于三娘子这个习惯看现场直播,看高清版的人来说,这些真算不上好地方。
“傻孩子,你留心看!咱们府里头的龙舟一向都是用的黑白双色叠加,可不同于其它龙舟的艳色;说来还算是容易辨认的呢!也是老爷英明,不像其它龙舟,平时放在那显得十分艳丽,可一放进大堆龙舟里,再艳丽的颜色也很难分辨出来。”三姨娘甜甜的笑道,似乎夸了爹爹比夸了她自己还开心。
三娘子看了一眼,似乎黑色的龙舟也没瞧出是哪一艘,不和是不是她的眼色不怎么好!不过此时好几艘龙舟都已经抢先划在了前头,看起来似乎速度一致;三娘子不由又来了疑惑,“姨娘,龙舟赛是只比一场么?”
“那可不止呢!每年都是两到三场,看今年这架势,划在前头的只有十艘左右,估计只有两场;这龙舟赛也是有香为限,香燃完仍未到终点便没有第二场的划舟资格,若有多于二十艘的龙舟划到了,便会有三场比赛,第二场用来再选前十艘。总之啊,这个可是十分隆重的!”三姨娘解释道。
原来还有这个还算比较不错的制度,不过看如今湖面上的情况,划在前头的似乎在十艘左右,至少接下来三分之一的路程,会不会有黑马杀出,倒还真有些看不出来。
渐渐的,划在前头的龙舟已经渐渐接近重点,落后的龙舟里,却不时有超级黑马蹿了出来,三娘子暗暗算了算,已经有四艘龙舟突然加速,一下冲到了先头部队中,看来是开始发力了。此时岸上群众最最激动的时刻,许多人纷纷跟着龙舟的行进在岸边跑动起来。
“姑娘,姑娘,你快看!咱们府里的龙舟也冒了出来了!”靖妈妈突然兴奋的指着湖面道。
三娘子定睛一看,果然发现有一艘刷着黑白双色的龙舟正从一群龙舟里飞快蹿了出来,像条滑不溜丢的泥鳅一般冲进了先头部队!这速度极快,像是船底生了风,自己也在划动一样。大娘子大概也是看到了这一幕,忍不住唤道:“加把劲啊,快点向前划!我们今年一定要得榜首!”
大娘子这一番呐喊,江老爷没有斥责,反而微笑着点头,似乎默认了她的行为;二娘子、四娘子瞅得明白,顿时兴奋地跟着大娘子叫起来,三娘子最后也忍不住跟着叫起来,只是相比大娘子她们的疯狂,三娘子是更有理智的叫喊加油,而且声线也压低了很多。
终点越来越近,大家本以为不可能再有黑马闯出来之时,又一艘涂满天蓝色的龙舟突然加速暴进,几乎是在人们惊愕的目光中,离先头大部队越来越近。五十米、四十米、二十米、十米……又是咚的一声沉响,和着大家的一声叹息声,传来。
这鼓声,是香熄的一个警示,在此鼓声后再到达岸边的龙舟,显然已经失去了参加第二局的资格;这些人的叹息,也许是为那些仍在奋力划舟的人而来吧!
不过江老爷这一大家子人是比较兴奋的,这于鼓声之前便靠岸的龙舟里,江府的那一支显然就在其中,第二局的龙舟夺冠赛,也有江府的这支队伍!
钟国公满意的点点头,对江老爷道:“灵修,看来你府里的这支龙舟队还是很不错的,选择最后一段距离发力冲击,倒能让人眼前一亮,颇有些战术。”
江老爷摆摆手,状似叹息道:“大哥你可是太过夸赞了,往年我这府里的人用这招,我总也有些沾沾自喜,觉得自己这个办法十分的好,可刚刚看了最后那天蓝色的龙舟突然出现时,我发现以往自己还是太自满了!说起这最后冲一把的功力,这天蓝色龙舟显然技高一筹啊!”
“你多虑了,我看只是时间上有个细微的差别,对结果还是没有什么影响的!”钟国公安慰道。
江老爷倒不再说话,反正细细的思索起来;屋子里气氛变得有些轻松起来,三姨娘也躺到了有格档的小房间内休息;第二场赛要两个时辰后再开始,这期间是留给划舟人员休息和接下来大赛的准备时间。
虽然是休息时间,但岸边群众的情绪和气氛却没有因此而降下来,反而有些微微的上扬;三娘子正要趁机休息一会时,却见二哥与那表哥两人走了过来。
三娘子心底里有些不想在这场合下与他们碰面,但想走开已经有些来不及,二哥已经唤道:“三妹!我还没有来恭喜你呢!想不到三妹的眼睛竟然已经要大好了,可这等大事你却没有事先跟我说过,其实我心里很难受呢!”
二哥做伤心状的模样真的挺假,可也很可爱,三娘子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只好道:“二哥,你就不要再打趣我了好吗?要不是我也不敢确定自己的眼睛还能好,我早就会跟二哥说的!”再说二哥这老好人的脾气,实在不是守秘密的好材料,她当初可真不敢冒这个险呢!
“好吧好吧,看在三妹你平时这么听话的份上,我就不计较了!”江浅欢笑笑,自己心里根本没有生三妹的气,只有满心的欢喜,所以也赶紧出声,就怕三妹真以为他生气了。不过瞟到一旁有些冷淡的表哥,他这才记起,还没有给两人做过介绍呢!
三娘子只见二哥脸上有些尴尬了笑了笑,便对身旁的表哥道:“表哥,这就是我经常说的三妹了!以前三妹眼疾一直不愈,我本想托表哥帮忙寻一寻那良医,可现在三妹的眼睛大好了,我也就不用再麻烦表哥了!”
原来二哥竟然也有着帮自己眼睛复原的意思,三娘子顿时有些感动;可一看到表哥那张冷淡的脸,又冷静下来;看来这个表哥并没有把她这个表妹放在眼里,大概也只有大娘子在表哥眼里,才是正经表妹才对;不过早上丫头们糊里糊涂的收了表哥送来钟馗图,她连回礼也是后来补上的,那如今见到了,如若不当面致谢一番,似乎又有些不妥呢!
这样一想,三娘子欠了欠身道:“见过表哥!表哥今天送来的圣君图,蕙雅特别喜欢,多谢表哥关心了!不过蕙雅人笨手粗,什么也不会,只能奉上自己做的一碟糕点,还希望表哥没有在怪罪我不知礼数才好!”绿豆糕送过去也有几个时辰,三娘子估摸着,表哥院里的丫头定会将这事在表哥面前提过才对。
钟令唯眼睛里闪过惊讶,似乎三娘子这话让他有些迷糊,所以一下子没有接上话头,一旁的三娘子看得有些疑惑,不知道表哥这表情,是喜是怒?
江浅欢却是一下听明白了,顿时叫道:“三妹,原来表哥送了圣君图给你么?表哥的画功一向很好,下次我得去你院里好好看看那圣君图才行!三妹,你到时候不会不让我看吧?”
“二哥,我哪里敢藏私呀?二哥可是极难来我院里一趟,看来我这回要托表哥的福,才能经常见到二哥了!”三娘子故意带着小怨气道。
“额,这个,我以后有时间,一定多去看望三妹的!”江浅欢脸上露了讪笑,三妹话里的意思他可明白,虽然知道是开玩笑,但总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见一旁钟令唯还是沉思模样,便赶紧对他道:“表哥,你什么时候也送一幅圣君图给我呀?我可是一直喜欢表哥你的画呢!”
这回钟令唯表情总算平静下来,见江浅欢这般皮嘴,顿时无奈道:“你啊太不厚道了!我送圣君图给三表妹,三表妹还回赠了一碟子美味的糕点,你说说你自己呢?从我这拿走了多少画呀?我可是没瞧见有一个糕点渣渣,你说我会不会再给你画?”说着,钟令唯在一旁轻笑起来。
连续被两人个奚落,江浅欢的脸色终于第一次变成了嫣红,让一旁的三娘子看得惊奇不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