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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小姐走后,师太就下了令,说是不动院子里的东西。”缘慕师太笑着推开院子的木门,“只怕里头落了许多的灰尘,稍后贫尼让人帮八小姐打扫收拾一番吧,免得怠慢了您。”
“不用麻烦了。”蓉卿笑话则回道,“我与两个婢女随意收拾一下就成,不过住一晚,到也不用讲究。”说完在院子里停了下来,果然与缘慕师太说的一样,院子里和她们走时并无差别,只是墙角的杂草长了些。
“那八小姐早些休息,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去前殿寻贫尼。”缘慕师太双手合十行了礼,又道,“热水等一应物什,与以前无异,两位姑娘也是知道的。”见明兰和明期双双点头,她就道,“那贫尼就告退了。”
蓉卿送她出门,明兰就随手将院门关上。
“小姐。”明兰挽着袖子对蓉卿道,“您稍歇会儿,奴婢和明期先进去打扫一下吧。”说完转身推开了正房的门,从里面端了条长凳出来,又用帕子仔细擦了擦,“一会儿就好。”
蓉卿没有反对,顺势在凳子上坐了下来,明兰和明期就进了房里,又轻车熟路的取了火折子点了灯,随即房里就亮了起来,蓉卿四顾看着,那一夜的情景重新又浮现出来,若非那一夜的混乱,她很可能现在还在庙中和缘慈师太斗智斗勇也未可知。
还有辽王,她当时只是觉得辽王来一个庵庙,似乎有些奇怪,永平多的是寺庙,他为何独独来这里,现在想来,比起雪峰寺和大洼寺盛名远播,九莲庵却是既不招摇亦不寂寂无闻,却又座落在孤竹深山之中,或许对与辽王来说,这里更加隐秘一些吧。
她深吸了口气,觉得神清气爽,不由生出想要出去走走的想法,刚站起来房间里就传来明兰的一声惊呼,蓉卿一愣就进了正房,问道:“怎么了?”就见明兰和明期两人站在她的卧室了,两边的箱笼和柜子都是开着的,里面她们未带走的衣裳叠的整整齐齐,就连床上的被子也是叠的平整干净,她笑道,“收拾好了?”
“小姐。”明兰古怪的看着蓉卿,“缘慕师太明明说这里没有人进来,对吧?”
蓉卿就点了点头,明期就接了话:“可是您看。”她三两步走到柜子前面,指着里头,“柜子里头分明就有人收拾过,衣服也是平平展展,还仔细熨烫过呢。”
“这里不是你们收拾的?”蓉卿也走了过来,果然瞧见柜子里收拾的很整洁,她又回头去看,就桌面上甚至是墙角茶几都是干干净净没有半点尘埃。
看来,她们走后是有人进来收拾过的,可是缘慕师太为何又说没有打扫过?
明兰想不通,就看着蓉卿问道:“小姐,应该是庵里的师傅们进来打扫,奴婢检查过也没有少什么。”她想了想又道,“要不要去问问师傅们?”
蓉卿就摆摆手,拧了眉头道:“不用了。”缘慕师太没有必要撒谎,“即便是师傅们进来打扫过,也不会把衣服叠的这样平整的。”
明兰和明期对视一眼,就生出莫名的不安来。
会是什么人,在她们走后这样细致的帮她们收拾东西呢?还有,明兰忽然想起来她们走的前一天,房间也曾经有人进来过,只是略翻了翻东西就走了,到底是什么人?
“在周围看看,可有什么可疑的人。”房里没有半点灰尘,证明这人应该常来打扫,孤竹山上来并不容易,而且又要不被人发现,想必这个人应该常住在这里,再不济也是常上山来才是,“再去问问,最近可有什么人频繁上山,或是庵中新来了什么人。”
明兰应是,拆了身上的围裙就出了门去,过了一会儿转了回来,道:“说是没有什么人常上山来,这后院更是没有人过来。”说着一顿又道,“奴婢还特意在厨房转了一圈,没有面生的婆子。”
“知道了。”蓉卿也觉得疑惑,却感觉这人应该没有恶意,道,“算了,她这么做就应该还会出现,我们静观其变吧。”
一夜安静无话,第二日蓉卿就去寻苏峪,方一进去就看见苏峪和镇南王一前一后从里面出来,镇南王打着哈欠,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而苏峪却是精神奕奕,蓉卿愕然,问道:“怎么这么早?”
镇南王就埋怨的看了眼苏峪,回道:“分明就是一夜未睡。”指了指苏峪,“和静慈师太聊佛法,我到是不知道,他对佛法也如此精通。”
“我什么不精通!”苏峪笑着道,“除了八股,没有我不知道的。”
镇南王也是哈哈笑了起来,揽了苏峪的肩膀对蓉卿道:“咱们先去吃早饭吧。”蓉卿点头应是跟着两人去了斋堂,安静的吃了早饭,蓉卿就道,“我们今天何时动身?”
“你们先回去吧。”苏峪摆着手,“我要在这里住几日,难得碰上这么聊的来的。”蓉卿皱了眉头,就道,“三哥要在这里住几日?”
苏峪就点了点头,蓉卿就去看镇南王,镇南王就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那我索性也在这里住几日,正好也修身养性几日!”蓉卿就叹气看着两人,反问道,“你们两个男子,这样长期住着庵庙,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也对!”苏峪点着头,又露出不舍的样子,“要不然,住在山下也成。”又看着蓉卿,“你一个人回去,可方便?”蓉卿就点着头,道,“我也不是一个人,不过一日的路程,没事。”太夫人遣了八个跟车的婆子守着,她怕什么。
“要不然,我送八小姐回去吧。”镇南王笑眯眯的说着,显得很心情很好的样子,苏峪立刻就皱了眉头,很不客气的道,“那还不如让她一个人回去!”
镇南王就哈哈笑了起来!
蓉卿低头喝茶,镇南王这样高兴,看来事情进行的很顺利啊。
待吃过饭,镇南王要回去补觉,苏峪送蓉卿回去,两人站在蓉卿住的院子前说话,蓉卿问道:“三哥见到了静慈师太了?”
“嗯。”苏峪点头道,“若非事先知道,只怕我也辩不出真伪。”他将昨晚聊的事情说了一遍,“……已是九十高龄,熬了一夜未睡却比我还要精神,若非她要去早课,只怕这会儿还没有散。”
在现代九十高龄已是不易,何况现在,她也生出一点好奇来,问道:“她没有说出长生秘诀?”苏峪就摇了摇头,“当然不会这么快说,否则我也不用要在这里住下了。”说完垂头散气的样子。
蓉卿轻笑,又问道:“镇南王没有怀疑你?”苏峪就拧了眉头想了想,“应是生了疑心。”说着一顿又道,“若不然他也不会枯坐了一夜。”
蓉卿没有说话,其实即便他真的有疑心也无妨,虚虚假假真真实实,只要他不确定就会存着一份侥幸,只要还有这份侥幸就成。
“我困死了,回去睡觉了。”苏峪摆摆手,看着蓉卿,“待会儿你回去我就不送你了,回去替我和祖母说一声。”
蓉卿应是,送苏峪回去。
“收拾收拾吧。”蓉卿对明兰道,“我们今天就下山。”明兰和明期应是,两人进房去收拾,蓉卿就打算去前殿和缘慈师太道别,刚转身过来,就瞧见墙角有一个面生的婆子,朝她这边探头看着,蓉卿微愣就盯着她,仿佛是发现蓉卿看着自己,那婆子忽然转身就朝另外一边跑。
“明期!”蓉卿喊明期,“跟去看看。”明期听着立刻拔腿就追着而去,蓉卿也跟在后头一路穿过后殿,拐去了偏殿,就瞧见明期叉着腰呼呼喘着气对她道,“小姐,人不见了。”
蓉卿四处看了看,这边是长生殿里面香火袅袅,是置放供奉长明灯之处,里面一列列牌位排放在上面,光线幽暗看不真切,蓉卿进去转了一圈一无所获,只得又重新走了出来。
“小姐,那婆子是什么人?”明期觉得有些奇怪,那个婆子似乎对这里很熟悉,一路跑着都是避着人多的地方,就连这里也是鲜少有人来的。
蓉卿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这个婆子是谁,就是觉得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难道就是她帮我们收拾房间的?”明兰不死心又回头去看长生殿,蓉卿没有否认,道,“去问问缘慈师太。”就去了右边的殿,说起长生殿,“……想给家母立一盏长明灯,不知香油钱要如何添置?”
“八小姐只管将夫人的生辰八字让人拿给贫尼,贫尼必定帮您办妥,八小姐尽管放心!”缘慈师太说着又道,“至于香油钱,八小姐只要心诚,无论多少佛祖都会高兴。”
蓉卿微微颔首,和缘慈师太逛着九莲庵,不知不觉就走到前殿,没有往日的辉煌庄严,这会儿满地的狼藉还未收拾干净,依旧能看出大火肆掠后的狼狈,院子的周边堆放着瓦砾,看来是要重建。
缘慈师太就看着蓉卿,轻声道:“那夜大火,幸好八小姐下山了,若不然定个要惊着小姐了。”蓉卿就微微一笑,回道,“那夜多有得罪,蓉卿也是身不由己,还望师太多多海涵。”
缘慈师太就笑了起来,连成不敢:“八小姐是大富大贵之人,贫尼怎敢责怪您,只求将来八小姐福贵荣宠,莫忘了九莲庵便是。”
“托您吉言。”蓉卿笑着道,“定不敢相忘。”说完转头过去,望着长生殿,又道,“前殿新修必定会香火越发旺盛,我方才在庵中闲逛,也瞧见好些面生的婆子,看来庵中又新添了人啊。”
缘慈师太先是微愣,随即就笑着道:“庵中并未添人。”一顿又道,“八小姐见到的面生的婆子,应该是山下来帮工的信民,她们常在庵中行走。”
蓉卿若所思的点了点头,道:“时间不早了,那我就启程了,改日让人将家母的生辰八字给您送来。”又道,“祖母常常念起您,若是得空还请您去府中坐坐。”
缘慈师太自是应是,亲自送蓉卿下山,又忽是问道:“八小姐那日下山,是一个人?”
是在试探她是不是跟那晚的刺客有关?她点了点头道:“那是自然!”缘慈师太就没有再说什么,目送蓉卿上车,马车便嘚嘚的出了九莲庵。
待马车一走,镇南王便从一侧的殿门中转了出来,站在缘慈师太身后,问道:“师太觉得如何?”
“贫尼也不知如何评论,只是觉得八小姐聪慧机敏。”一顿回头朝镇南王行了礼,“只是郡王所言,八小姐知道王爷来庵中之行目的,贫尼却觉得非也,那日八小姐一直待在院子里,并未出来走动,再说,王爷身边众多侍卫把守,八小姐根本近不了前殿,更遑论打探到什么!”
镇南王微微颔首,他觉得缘慈师太说的有理,可又无法解释蓉卿为何知道内情。
“郡王不必多虑。”缘慈师太和镇南王边走边道,“八小姐只怕是从蛛丝马迹中察觉到了什么,不过她没有证据,所有的也不过是猜测罢了,并不能如何!”
蓉卿一路回了永平,亦是旁晚时分到了府中,直接去了太夫人的慈安堂,说了苏峪的事情:“三哥说要在山脚住几日再回来,让我和您说一声。”太夫人露出疑惑的样子,问蓉卿,“可是遇到了熟人?”
“没有。”容卿也未隐瞒,将静慈师太说了一遍,“三哥与她彻夜论佛,像是极投缘的样子,所以就打算在那边住几日。”一顿又道,“有镇南王以及侍卫相随,祖母不用担心。”
太夫人并非担心苏峪的安慰,而是对苏峪去九莲庵的目的生出疑心来。
“你也累了两日,先回去歇着吧。”太夫人拍了拍蓉卿的手,顿了一顿又道,“孔府今日遣了媒人来了,你……”
这么着急?蓉卿就微微笑了起来,回道:“祖母不用担心孙女,我即使答应您了,就不会再伤心,再说,六姐姐和孔公子也是相熟的,蓉卿只祝他们将来婚姻美满,恩爱一世。”
太夫人欣慰的点了点头,道:“你能这样想,也不枉祖母疼你一场,女儿家的就要这样,将来即便出嫁,依仗最多的还是娘家,只有娘家得力你们在婆家才能挺起腰杆,你明白了这点,也是个聪明的孩子。”
蓉卿笑着应是。
第二日一早,赵均瑞带着毓敏郡主来辞行,蓉卿诧异,他不是说三天就走,今儿可是已经过了日子了,她收拾妥和苏容君一起去了太夫人那边,就见赵均瑞笑盈盈的坐在首座和太夫人说着话:“多谢您的美意,将来得空必定还要登门拜访。”顿了顿又道,“还望老太君也保重身体!”
太夫人笑着应道:“一定,一定,还请世子爷代老身向王爷王妃请安。”赵均瑞颔首,太夫人又道,“茂源这几日在衙门未归,已着人去请了,苏峪与郡王去九莲庵也没回来,世子爷若不嫌弃,便在府中用了午膳再启程不迟,也好让茂源送您一程。”
“不用,不用。”赵均瑞笑着摆手,“母妃抱恙,我与敏儿原本前日就要启程,只是有些杂事略耽误了两日,今儿必定是要上路的。”他话落,蓉卿和苏容君跨进了暖阁里,两人朝赵均瑞行礼,又和毓敏郡主行礼。
又是一番客套,毓敏郡主就看着蓉卿和苏容君道:“我回去后给你们写信,你们得空就来北平找我玩吧。”
“一定!”苏容君笑着应是,又道,“郡主上次在我书房看了几本书,说是不错。”她回头让圆月将书抱进来,又道,“我也没有旁的东西相送,这些若是您不嫌弃,带着在路上解解闷。”
“我正想和你说呢。”毓敏郡主笑着凑过来在苏容君耳边道,“我大哥下了禁令不准我骑马,所以我回去路上肯定是乏闷的紧,有这些书我好歹有些乐趣!”和苏容君两人就轻轻笑了起来。
赵均瑞就朝苏容君看去,微微挑眉!
蓉卿也觉得奇怪,苏容君什么时候和毓敏郡主走的近了?
又说了些话,赵均瑞和毓敏郡主告辞,太夫人指着蓉卿道:“你和容君送送世子爷和郡主。”蓉卿应是,陪着两人朝外走,一路上苏容君和毓敏郡主说说笑笑,非常融洽的样子,赵均瑞则负手走在前头,蓉卿垂首跟着。
直到过了二门,赵均瑞忽然停了脚步,回头看了眼离的有些远的毓敏郡主和苏容君,就对蓉卿道:“九莲庵之行可还顺利?”
“没什么意外。”蓉卿淡淡回着,赵均瑞又道,“那就好。”说完,仿佛像是变魔术一般,手中多了个褐红的如信封一般的东西,递给蓉卿,“八小姐收着,或许将来有用得着的地方,也未可知。”
蓉卿微讶,忽然明白过来,这是他的名帖!
世子爷的名帖怎么会没有用,蓉卿笑着点头道:“那蓉卿就多谢世子爷的美意了。”说完伸手接过来交给明兰,又道,“不便相送,祝世子爷一路顺风。”
赵均瑞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待送走两人,蓉卿好奇的问苏容君:“你什么时候和毓敏郡主走的这样近了?”毓敏郡主为人性格有些任性挑剔,想和她相处的好,还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就是祖母寿辰那日,她们在我房里看书!”苏容君笑着回道,“也没有什么,只是闲聊了几句,说不上亲近!”奇怪的看着蓉卿,“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妥?”
蓉卿摇着头,回道:“没什么,只是单纯的好奇而已。”说着两人进了正院,蓉卿停了脚步道,“我去看看母亲!”
苏容君就先回了内院,蓉卿拐去了荣喜居,很意外的,二夫人竟然拿着针线坐在门口的太妃椅上绣着什么,见蓉卿进来她不好意思的放了针线,笑道:“许久没有拿针线了,手生的很。”很自然的盖了自己的绣品。
书兰笑着行礼,回房给蓉卿端椅子。
蓉卿笑着过来,回道:“我可是听说母亲以前在娘家时,锈技可是出了名的好呢。”说完在书兰端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又道,“母亲得空教教我吧,我现在可是连个扣子也缝不好。”
“那不过是谣传罢了。”二夫人说着示意蓉卿喝茶,问道,“听说三少爷在九莲庵住下了?”蓉卿点了点头,回道,“说是过几日回来。”
二夫人没有再问,就说起孔家:“……昨天请了媒人上门,也未提退亲,只是拿了六小姐的生辰八字回去,应该过些日子亲事也就定下来了。”一顿看着蓉卿,又道,“你不是想和我回家看看吗?还想去吗?”
蓉卿听着眼睛就是一亮,点着头道:“那敢情好。”一顿又叹了口气,“不过,说是这几日就要下雪了,路上只怕不好走。”很失望的样子,二夫人见她这样,就笑着摇了摇头,胡妈妈恰好从外面进来,就笑着接了话,道,“我的八小姐,这回去一次要准备的事情可是多的很,哪能说走就走,现在提起只怕也要到十一月才能走的成,再说,您现在可是掌了中馈,若是您和二夫人都走了,家里可不就乱了套了。”
蓉卿就叹气,满脸无奈的样子,又仿佛想起来什么,和二夫人道:“既然现在走不成,那我们不如商量看看回去要准备什么吧,我没有见过外祖父和外祖母,总要带些礼物的吧……”然后就掰着指头和二夫人说了起来。
二夫人听着眼眶微红,看着蓉卿就叹道:“……八小姐什么都不用,你能去他们就很高兴了。”说完,问起蓉卿,“你来,可是找我有什么事?”
“是有点事。”她回头看了看书兰,问二夫人,“书兰姐姐过了年有十八了吧?”
二夫人就点了点头,这边书兰却是脸一白,府中过了十八就要被放出去的。
“我想做个媒。”蓉卿笑眯眯的说起来,“又怕母亲觉得我唐突,先问问您的意思。”二夫人也露出兴味来,她也想给书兰说门亲事,可府中的事她一向不愿掺和,外头更是不提,所以就一直拖到今天,蓉卿提出来,她便点头道,“你说与我听听。”
“是崔大!”蓉卿观察着二夫人的脸色,“他今年像是十九了吧,虽说长的不算出众,可无论人品还是能力都是可靠的,也没有说过亲事。”停了停又道,“家中只有崔妈妈一个老母,崔妈妈您也知道,为人耿直也不似旁的妈妈那样说长道短的惹人生厌,在府中也这么多年,方方面面都熟络!”
二夫人就看着蓉卿,忽然明白过来,蓉卿这是在给她拉亲近的人。
她心中感动,想了想就道:“我没有什么意见。”就看一边早就红了脸的书兰,“书兰,崔大你也认识,这门亲事你可同意?”
书兰脸红的说不出话来,看看二夫人又看看蓉卿,一跺脚就道:“奴婢听二夫人和八小姐安排。”说完,头也不回的跑进了房里。
这就是愿意了?
二夫人和蓉卿皆是了然的笑了起来:“那你去问问崔妈妈的意思,她若是没有意见,就让她找个人来提亲!”
“好。”蓉卿笑着点头不迭,“我这就去和崔妈妈说。”说完等不及的样子就出了院子。
二夫人就看着蓉卿的背影摇摇头:“这孩子。”胡妈妈就笑着道,“八小姐难得还留着这份赤子之心。”
婚事的事情,和崔妈妈一提,崔妈妈果然高兴的说不出话来:“二夫人能不嫌弃我们崔大木讷,老奴就已是感激不尽了,书兰姑娘那样体面的人,我们以前是想也不敢想的。”说完,就激动的要给蓉卿磕头,蓉卿拉着她起来,“妈妈不必和我客气,你赶紧回去和崔大商量一下,请个说得上话的妈妈去提亲吧。”
“奴婢这就去。”崔妈妈立刻应了,满脸的高兴。
过了两日,崔妈妈就请了钱妈妈和端妈妈两个人去给崔大提亲,二夫人自是答应了,待她们拿了书兰的生辰八字出来,崔妈妈就去求蓉卿:“……还请八小姐给点个日子。”
蓉卿笑着携了她的手:“这日子怎么能让给我定,自是要去求太夫人才是。”说完又道,“我陪妈妈去。”
两个人就去了慈安堂,崔妈妈道明了来意,太夫人笑呵呵的点头道:“府里许久没有办喜事了,崔大那孩子我瞧着不错,书兰也老实,果真是极好的一对。”就让陶妈妈拿了黄历来,仔细翻翻,就指了明年的二月二,“就二月二吧,日子也吉利,天气也不冷了,正好!”
崔妈妈连连磕头道谢。
待崔妈妈出去,太夫人就笑着和蓉卿说话:“听说是你做的媒?”蓉卿掩面而笑点着头,太夫人就捏着她的手,打趣道,“自己还没嫁,到学会给别人做媒了。”
蓉卿脸颊微红,正要说话,代扇进来笑着和太夫人道:“徐家送了请柬来。”太夫人就接着手里拆开看了看,笑着道,“徐大人的调令下来了,徐家这是要开宴谢同僚呢。”虽是笑着说着,但脸上的笑容却一点一点少了下去。
按理说,徐大人的事情即是定下来,那么永平知府的这个空缺就该有消息了才是,可为何没有动静?
看来,这背后定是有人阻挠了,若不然有辽王在其中周旋,还有拖延之理。
“你去吧。”太夫人将请柬交给蓉卿,“我就不去凑这个热闹,到时候备些礼送去就成。”蓉卿正好打算去一趟徐府,便笑着应了,让崔妈妈去备礼,十月十七顶着大雪,蓉卿去了徐府。
“一直担心你呢。”徐慧莹一见到蓉卿,就跑过来牵了她的手,上下打量,“你没事吧?”蓉卿摇着头,徐慧莹就松了一口气,道,“我听说你去九莲庵,真是惊了一跳,生怕你和以前一样又在那边一住半年的,还好你回来了。”说完拉着蓉卿进正院,边走边喊道,“娘,八小姐来了。”
蓉卿来的很早,这会儿徐府请的客还都未到,徐夫人穿着一件妃色的褙子,满脸的喜气洋洋:“还怕你不肯来呢。”说完拉着蓉卿坐下,问道,“听说孔府请了媒人上门了,这么说孔夫人的婚事要换六小姐了?”
蓉卿就点了点头:“是!”
徐夫人就红了眼睛,握着蓉卿的手心疼的道:“都说没娘的孩子没人疼,八小姐若是有个娘亲,也断不会如现在这般。”说完低头擦着眼泪,又道,“往后可怎么是好。”
蓉卿也红了眼睛,喊了声:“徐伯母……”也委屈的哭了起来,“也就在您这里我能哭一声,在家里头哭着,旁人还以为我势弱……”
她不说徐夫人也明白,便搂着蓉卿,两个人哭了好一阵,徐慧莹坐在一边也陪着掉泪。
“好了,好了。”徐夫人帮蓉卿擦着眼泪,“事情都定下来了,我们在这里哭也没有用,八小姐不用担心,等我去了山东,定是会留意合适的人家,若是相的好我再遣人回来告知与你,你的婚事伯母定是会放在心头的。”
蓉卿泪睫于盈,感动的点头道:“谢谢伯母!”徐慧莹也胡乱擦着眼泪,道,“我看,你要是在家里呆不下去,不如和我们一起去山东好了,省的受这闲气。”
“胡说!”徐夫人呵斥道,“家里再不好也是娘家,一个女子没有娘家,将来嫁了人在婆子也不会受人待见。”又安慰着蓉卿,“你千万别她胡说,也不要胡思乱想,可知道。”
“嗯。我知道轻重,断不会胡思乱想的。”蓉卿说着拿帕子擦了眼角的眼泪,就看着徐夫人,“伯母,我有件事想要求您,也不知会不会给您添麻烦。”
徐夫人就拧了眉头道:“你尽管说便是,哪里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蓉卿就看了看守在门口的明兰和明期,“我的两个丫头今年也有十二了,时间过的快我就怕到时候我没有能力给她们寻个好人家,就想早早的打算好,给她们一个好的出身。”
“八小姐是打算放她们出去?”徐夫人微愣,不知道这件事有什么需要她帮忙的,耳中就听蓉卿又道,“是!我还想给她们办了户籍和身份文牒……”羞于开口的样子,“我也不懂,又不敢去问旁人,所以就只得来求您。”
“这件事我还真帮不了你。”徐夫人摆着手,见蓉卿面色平静并无失望的样子,她暗暗点头,话锋一转,“不过到是可以问问徐大人,他应该有办法!”说完,就让婆子去请徐大人,“……恰好他今天在家。”
蓉卿连谢了几次。
转眼徐大人进了院子,是个高高瘦瘦的中年男子,没有苏茂源的俊朗,但却有一份磊落坦荡气质,听徐夫人说了内情,他想也不想就回道:“不过举手之劳,八小姐改日将两个丫头的卖身文契送来于我,我办好了就让人给你送回去。”
蓉卿惊喜的站起来给徐大人行礼,徐夫人就拉着她:“他不过举手之劳罢了,不用谢他!”徐大人也是轻笑,看的出来他们夫妻的感情很好。
待在徐府吃了饭,蓉卿带着明兰明期回府,在车上明兰就苦恼的看着蓉卿:“小姐,您给我们办了身份文牒,可是您自己没有办怎么办?”
她要办可是不容易啊,蓉卿回道:“我的文牒,没有苏茂源的私章是办不到的,即便出了府也走不出永平!”所以,这件事还是要从苏茂源身上下手。
“去想容阁吧。”蓉卿掀了帘子吩咐赶车的婆子,又回头对明兰和明期道,“快过年了,给你们一人做身衣裳。”
明兰明期皆是高兴的直点头。
马车进了想容阁侧门的巷子,迎她们的竟然还是上次的那个绣娘,见蓉卿过来越发的客气,领着她们足足挑了半晌,给明兰和明期各定了一件茜红和浅绿的料子,蓉卿又道:“可有清雅些的花色,我想给我母亲做一条裙子。”
“有,有!”绣娘连忙应是,抱了一堆布进来,问蓉卿,“可有二夫人的尺寸,若是没有我们改日去府上量也可。”
蓉卿就想了想二夫人的身高,指着明兰道:“和她差不多,稍微大一寸就成了。”绣娘就点头应是,服侍着蓉卿挑料子。
挑了半晌,又付了定金,蓉卿便打算从侧门出去,路过想容阁的正堂时,无意瞥见里头一个垂着头正在挑布料的妇人,背影像是在哪里见过,明兰疑惑的问道:“小姐,怎么了?”蓉卿就指了指那个妇人的背影,明兰目光一转就朝那边走了过去,可不待明兰走到,那妇人就放了手中的布出了门,一转身就融进了细密的风雪中,不见了踪影。
“像是在庵庙见到的那个人。”明兰拧了眉头看着蓉卿,“她难道是跟着我们来永平了?”
蓉卿也觉得那个背影像是在庵庙见到的,可是却想不通那个人会是谁,又为什么跟着她!
“算了。回去吧。”蓉卿上了马车放了车帘,马车刚一离开后巷,巷尾便己有个妇人悄悄转了出来,站在风雪中痴痴的看着马车,久久未动。
蓉卿到家后去给太夫人请安,进了门才发现苏峪回来了,她朝太夫人行礼,又朝苏峪蹲了蹲,问道:“三哥刚到?”
“嗯。”苏峪点着头道,“来和祖母说一声,我打算过了年就回京城了。”
事情办成了?蓉卿用目光询问着苏峪,苏峪朝她眨眨眼。
“离过年也只有一个多月了,你就老老实实在家里待着吧,外面又冷!”说着一顿问起镇南王,“郡王和你一起去京城?”
苏峪就点了点头,道:“是,不过过年他可能要回辽东,等开年再来寻我一起启程。”说完一顿,看着太夫人问道,“祖母,要不然您和我一起去京城住些日子吧。”
“我都老了,哪里折腾的动。”太夫人摆着手,又道,“这辈子只怕也没有机会回去了。”
苏峪就没有再说话,太夫人就露出倦容来,蓉卿和苏峪一起朝太夫人行礼,太夫人道:“去吧!”
两个人出了慈安堂,苏峪就跟着蓉卿回了竹园,他在贵妃榻上一歪,就道:“静慈师太愿意献出秘方,还答应随我一起进京了。”
“是吗。”蓉卿坐在他对面,问道,“秘方你看了吗?”苏峪就摇摇头,回道,“没有,说是师傅传下来的,师门之外的人,绝不能阅颂。”
其中有什么隐情,他们也不想细究,苏峪这会儿只怕心里也是揣揣不安的,她挑眉道:“三哥要不要再考虑考虑?等回京了可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说风凉话。”苏峪翻了白眼,“话都被你尽了!”蓉卿就哈哈笑了起来,说起赵均瑞,“世子爷走了!”
苏峪点着头道:“我知道。”说完突然坐了起来,很严肃的对蓉卿道,“镇南王那边你得想个办法出来,我看他的意思,分明就是没有死心,你总不能真要嫁去王府不成。”
“我知道。”蓉卿拧了眉头回道,“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说完试探似的问苏峪,“三哥,你说我若是有一天离家单独开府,你觉得可行。”
苏峪就用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着她,回道:“莫说你出不了永平,就是出去了,你又能去哪里?”说着一顿又道,“况且,二叔现在就指着你进王府呢,他能放你走?”
“我就说说而已。”蓉卿笑着问道,“徐大人的调令下来了,父亲的却没有消息,三哥知道不知道。”
苏峪就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看来,苏茂源调令的事情和苏茂渠脱不了干系,若不然有辽王周旋,这件事怎么又会拖到现在呢。
很安静的过了五日,蓉卿将明兰和明期的卖身契送去了徐府,静待消息。柳园那边似乎也平静的出奇,虽依旧是药石未断,但听说柳姨娘已是能下地走几步,唯独苏容玉依旧躺在床上动不了,十月二十二那日,孔家请的媒人上门了,将合的八字送来,说是天作之合,六小姐是旺夫之命,将来必定大富大贵!
太夫人笑的合不拢嘴,喊了柳姨娘过来,柳姨娘仿佛一瞬间后背的伤好了一样,笑着打赏了媒人一个硕大的红包,两家就将亲事定在了明年的五月初二!
蓉卿听到时只是笑笑,只怕是两家都怕时间长了拖不住,如今外头说起苏家来,首先提到的可就是苏六小姐。
孔家的婚事一定,苏容玉那边就断了药,明兰探了消息回来说,苏容玉由丫头扶着在院子里散步,像是好了不少,柳姨娘去了几次苏茂源的偏远,可每次喊了半日的门,那边只是开了一条缝,蓉卿不知道说什么,但是知道柳姨娘脸色很难看。
十月二十八,一直未回府的苏茂源突然进府了,怒气冲冲的进了慈安堂,就将手中的一封信摔在了炕几上,指着信道:“您看看!我说为何我的调令下不来,分明就是他从中作梗,还大义凌然的和我说是为了我好。”
太夫人眉头微皱,亲自拆开了信,里面的内容不多,但大意是劝苏茂源去湖广,即便不去湖广别处任他挑,唯独除了永平府!
“你可问过郡王,这中间到底怎么回事?”太夫人亦是不明,苏茂源就怒道,“郡王说调令的事分明已是定了,却不知苏茂渠是如何又中途换了人。”他说着气不打一处来,太夫人心里也不痛快,就沉声问道,“你写信给他,让他不要管,我们的事情我们心中有数。”
“已经迟了!”苏茂源在炕头坐了下来,拍着桌子,“吏部已经派了杨大人赴任,明年开春就到。”
竟是半点余地也不给他们留。
太夫人恨的咬牙,什么这里顾忌那里顾忌,他分明就是见不得他们母子好。去湖广福建山东又谈何容易,他们没有根基去了不就和徐大人一样,不过几年就得挪窝,浮萍一样没有根,做一辈子也就一个封疆大吏到顶了,她的儿子绝不能如此平庸。
母子两人沉默了一刻,太夫人就道:“既然人还没有到,你就再去和郡王说说,让他找人周旋一二,再说,孔家二老爷入内阁的事也定了,他在京城亦能帮我走动走动,你在这里叹气又有什么用!”
苏茂源就负手站了起来,脸色沉着回道:“我出去走走看。”说完,头也不回的出去了,直到了晚上,苏茂源喝的酩酊大醉由人扶着送了回来,太夫人看着直叹气,想着要请了郡王来府里一趟才是。
“小姐。”第二日,蓉卿拿着账簿刚翻了几页,明兰就跑了回来,道,“二老爷像是在和三少爷吵嘴,奴婢听不明白,您要不要去看看?”
苏茂源和苏峪吵起来了?她心中一惊,就想到苏茂源心心念念永平知府的事情,应该是黄了,苏茂源找不到人出气,只能寻了苏峪的不是。
“一会儿等他们吵完了我们再去看望三少爷吧。”蓉卿放了笔,就看向手边放着的匣子,里头摆着库房的钥匙!
天擦着黑的时候,又下了去大雪,飘飘洒洒的连路都看不清,蓉卿披了斗篷去了外院,沉香正打算关院门,见着蓉卿就笑着回道:“奴婢见天气不好,想着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了,就早早关门歇着。”请了蓉卿进去,“三少爷正在书房里看书呢。”
蓉卿微微颔首,在门口脱了斗篷就跨进了书房,苏峪果然靠在火炉边看着书,撇见她进来也不说话,又翻了一页!
“听说下午你和父亲吵架了?”蓉卿搓着手坐了下来,苏峪不理她,蓉卿就将他的书抽了,问道,“可是为了父亲调令的事情?”
苏峪就点了点头,哼哼道:“他寻不着父亲,就寻了我的不是,我才不理会他,他要是心里有气,就去京城找父亲说理去。”说完,枕着头优哉游哉的,蓉卿就奇怪的道,“他为何不找郡王想想办法,既然人未到就还有空间活动,在家里闹有什么用。”
苏峪就轻轻笑了起来,看着蓉卿眼眸放光的样子:“郡王这会儿可没心思管他的事情。”没有说完打住了话头,就等着蓉卿问他,蓉卿很识趣的问道,“郡王怎么了?”
苏峪就笑眯眯的回道:“太子未过门的侧妃,死了!”
那个王家的嫡小姐,死了?!怎么会好好的死了?那太子和辽王岂不是成不了姻亲了?
还有镇南王炫耀那座送子观音也是送不出去了吧。
“可是出了什么事?好好的小姐,怎么会突然没了?”蓉卿只觉得的奇怪,苏峪就回道,“说是去进香的路上被人掳走了,关了一夜,第二日家人找到时虽是完好无损,可名声却是坏了,王小姐受不得旁人诋毁,就一根绳子吊死了。”
蓉卿愕然,既然是去进香那应该身边跟着许多人才是,怎么就被人掳走了,而且王家在扬州势力很大,什么人有这个胆子敢掳走王家的小姐,而且还是内定的太子侧妃!
这件事太过蹊跷了。
看来是有人不想辽王和太子做姻亲啊,会是谁呢?
忽然的,她就想到了赵均瑞,又觉得应该不会,赵均瑞这个人她虽是不了解,但是应该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那会是谁呢?
“你在想是谁做的?”苏峪看着她,眉梢微扬,蓉卿就点了点头,道,“我想不到谁有理由这么做。”顿了顿又道,“和辽王有矛盾的人太多,可是有这个胆子得罪太子的人,只怕没有几个!”
蓉卿和苏峪说着太子侧妃的事情,这边苏茂源进了柳园,柳姨娘早早在门口候着,见他进来立刻迎了过来,笑着道:“二爷可是从衙门回来的,吃饭了没有?”
苏茂源冷冷扫了她一眼,进了正屋,柳姨娘跟在后面进去,又道,“衙门里的事可还顺利?二爷手边银子可够用?若是不够我让赵总管去铺子里给您提些出来。”
“银子,银子!”苏茂源怒道,“你的眼里便只是这方寸之地,不是想着婚事就是想着银子!”他指着柳姨娘斥道,“若非为了婚事,又怎么扯出这么多事情来!”
没有婚事,你也会做这么多事吧,柳姨娘心中暗付,面上却是不敢说,只得低头领骂,哽咽着道:“……妾身也想替二爷分忧,可是无奈妾身不过一个女子,见识浅薄……”
苏茂源端了茶盅吃茶,又觉得太烫丢在了桌面上,正要说话,忽然他的小厮跑了进来,急不可耐的回道:“老爷,不好了,金矿出事了!”
柳姨娘脸色一变。
“什么!”苏茂源腾的一下站了起来,问道,“你说清楚,什么金矿出事了?”
小厮被他的样子骇住,结结巴巴的回道:“柳公子方才来过,只说京中有人参了王爷一本,说王爷私自盗开金矿,敛不法之财,还说辽王府屯兵十万,意图不轨!”
“什么人参了辽王可知道?圣上又是怎么说的?”金矿的事他也参与其中,若是辽王被参他也脱不了干系。
小厮点着头,就回道:“什么人参的柳公子未说,但是圣上下了责难书已经在送来的路上。”一顿又道,“柳公子这会儿已经赶去辽东了。”
金矿一直是柳甫负责的,按照辽王的风格,只怕是要丢卒保车的,否则难以平圣怒!
这一点柳姨娘也想到了,她脸色一白,砰的一声跌倒在地上,又爬了过来来抱住了苏茂源的腿:“二爷,您一定要想想办法,救救我兄长啊。”
苏茂源心中已是极其的烦乱,永平知府的位子到了嘴里被人抢了,如今金矿又出了事,只怕他的责难也不远了,他哪里还有心思去管柳甫的死活:“我救他,你先想想谁来救我吧!”说完拂袖就要走,柳姨娘尖叫一声拖住苏茂源的腿,摇着头,“我哥哥没有人能相帮,只有二爷能出手相助了,求求您了,二爷!”
“那你告诉我,我去找谁救他?!”苏茂源冷笑着,面带嘲讽,柳姨娘目光一转就道,“您可以去求辽王,让辽王换个人顶罪也就成了。”说着一顿又道,“或者,可以去求大老爷,大老爷一定有办法!”
不说苏茂渠还好,一提苏茂渠,苏茂源顿时红了眼睛,一脚将柳姨娘踢开,道:“蠢妇!”随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柳姨娘捂住胸口,呕的一声吐了一口血出来,趴在地上满眼的绝望,管妈妈扶着她安慰道:“姨娘,事情还没到那个地步,您不要这样,再说,这件事牵扯到的可不止舅老爷一个人,辽王一定能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的。”
柳姨娘摇着头,眼泪就落了下来,兄长是她的依靠,若是没有兄长她简直不敢想象!
蓉卿知道金矿的事情,已是第二日,柳姨娘哭着跪在了慈安堂的门口,明兰不安的道:“二老爷不会受到牵连吧?”
“不会。”蓉卿摇了摇头,这个时候苏茂源就该知道苏茂渠的好处了,若是没有苏茂渠他一个五品的同知定是保不住的,“大伯会从中周旋的。”
不管彼此间有什么矛盾,但大事上苏茂渠一直都做的很好。
明兰就拍着胸口松了一口气,道:“那就好,只要二老爷没事就好。”至于他能不能升官就不管她的事儿了,蓉卿却是叹了口气,想到了孔令宇,道,“孔家大爷似乎也参与了金矿的事,这件事一出,孔家二爷想入内阁,只怕不可能了。”
明兰愕然,那孔家闹腾了这么久,岂不是成了个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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