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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时的气氛略微尴尬。
本山头最靓的两个仔出行匆匆,叛逆飙车, 忘了带手机这个智人必备装备, 在这荒山野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何况这么丢人的事, 两人都不想让外人知道。
尤其不能让宋淡知道。
裴衔意舍不得让爱车在山上吹一晚上风,满脸菜色地推着机车下山, 看起来很想解释点什么, 又不好意思说话。
谢知披着他的外衣,双手插兜,淡定地走在崎岖的山路上。
裴衔意比他高大强壮, 外衣也宽大不少,罩在他单薄的身上,空荡荡的,有点仙风道骨的味道。
风声在沉默中呜呜咽咽, 鬼哭狼嚎似的。
在裴衔意望过来的第三十次,谢知慢吞吞开口:“为什么出门前不加油?”
裴衔意的耳根红了, 张了张嘴, 犟着脖子:“还不是因为你一脸快哭了的表情,我急着带你出来, 能记起那种小事?”
谢知凉凉地掠去个眼风:“是吗。”
“……”裴衔意干咳几声,声音虚了点, “好久没骑, 忘了。”
谢知以手握拳,指背压在嘴唇上,努力让自己不要笑出声。
太欲盖弥彰了, 目标反而更惹眼,裴衔意不满地瞪他:“都这样了,你还能偷偷摸摸地笑得出来?”
谢知扬扬眉,偏过头,眼眸一弯,光明正大地笑给他看。
天边低垂的夜幕上挂着三两寒星,一轮明月,眼前人的笑容像一捧惊落的枝上细雪,清透又缥缈。
裴衔意呼吸微滞,耳根更红了,哼哼唧唧的,借着微光看清手表上的时间,嘀咕:“哎,我生日的最后三分钟,可算笑了。”
“什么?”
“我说,你还没祝我生日快乐。”
谢知想了想:“祝你早日康复。”
“……”
“这个比较有实际意义,”谢知眄他,“行,也祝你生日快乐,天天快乐。”
裴衔意的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
山路很长,归路很远。
谢知在夜风里半眯着眼,望着斜斜的山路,踢飞几颗小石子,又想起裴衔意背着他爬上山坡的那一夜。
飙车之后肾上腺素狂涌,到现在也还没平息,带动了心底的一湖死水,翻搅个不停。
平时很淡的情绪被泼得浓墨重彩,谢知不得不承认,那段回忆总是能让自己心绪不宁,在这种时候效果更加卓著。
嘴唇不由动了动,他的声音很低:“裴先生,那天你为什么会……”
虽然那时意识模糊,但他似乎察觉到了裴衔意的慌乱。
向来从容不迫的裴先生为什么会那么慌乱?
是错觉吗?
半山腰上风声很大,裴衔意仔细看着路,拉着谢知绕过几块凸出的山石,没听清:“嗯?”
谢知垂下眼皮:“……没什么。”
他想绕过这个话题,反应过来的裴衔意却不乐意了,加快脚步横档在他面前:“你说话怎么老喜欢只说半截!坦诚做人啊!”
谢知想到他那个白月光,嘴唇动了动:“那你可以先坦诚一点。”
裴衔意:“你问,我答。”
真这么坦诚?
谢知的指尖不自觉地勾了勾手心,问:“你喜欢的人是谁?”
“……想起来了一点,”裴衔意迟疑了下,“我需要确认一下。”
顿了顿,他忽然问:“谢知,天上的雪是不是其实不想落下来的,因为落到地上会变脏,落到掌心里会融化?”
——你又不是雪,怎么知道雪不乐意。
不过谢爸爸暂时没有给傻儿子开设哲学辩论小讲堂的兴趣。
谢知扬了扬眉,没有回答。
裴衔意兀自琢磨了会儿,推着车追上去:“你还没说你刚刚问了什么!”
“不重要。”谢知瞥了眼在地上轧出道道痕迹的机车,“路还很长,闭嘴省点力气吧。”
裴衔意想起今晚他苍白的表情,勉强吞下不满,沉着脸不吭声。
两人的腿再长,走得再快,到家时也接近凌晨了。
谢知这辈子还没靠双腿走过这么长的路,瞅了眼裤腿上沾着的泥尘:“我可以去申请今年的竞走比赛了。”
被消遣的裴衔意不敢吱声:“……”
调侃归调侃,疯了一晚,轰鸣声远去,亢奋的神经也趋于疲惫。
回归这寻常之景,谢知恍惚了片刻,又觉得安心。
或许过不了多久,就得从这里再次搬走。
纠结一些虚无缥缈、没有意义的东西干什么。
生日那晚的乌龙让裴先生变傻之后就屹立不倒的脸皮轰然垮塌,老实下来,不折腾人了。
恰好游导发了通知,剧组开机时间正式定在下个月十五号,剧里的两出戏排练得愈发紧。
谢知停留在剧院里的时间越来越长,天天看剧本吊嗓子排练,累得够呛。
原本还期待着裴先生过来的人也没心思了,于涵是从戏班子里出来的,教人下狠手,而且手握特权——游导放的话,训练时谁三心二意、不听教训任由处置。
相处这么一段时间,众人也差不多摸清了于老师的性子,比石头还冷硬,从不看人的身份背景。除了谢知和何寥然,其他的都是些新人小配角,并不想得罪这位老前辈。
倒是何寥然,请了病假后再也没来,于涵听到他的名字就直皱眉。其他人闲着没事八卦,谢知不经意听了一耳朵,才知道何寥然是何家的私生子,何方明见不得光的弟弟。
不过与他无关。
谢知边赶几个早先安排的通告,又要排练,上下课的时间乱起来,从亲子游戏开始后,好久没有忙成这样。
和裴衔意的相处时间骤然减少,裴衔意却天天来停车场里等着。
连轴转了半个月,谢知甚至没能陪他去医院复查。
稍微能喘息下时,已经十一月份。深秋的风一卷,a市满街的梧桐树落红纷纷。
距离剧组开机只剩一周,于涵也有自己的事,拍摄时不能进组指导,今天是在他老人家眼底排练的最后一场《游园惊梦》。
裴衔意得到消息,偷溜来剧院,后台还在上妆,他就已经坐到以往那个角落里,先斩后奏。
谢知坐在化妆台前,收到他的第一条短信,嘴角轻微抽动了下,按下手机,不想搭理。
他由着化妆师给摆弄,过了会儿,指尖却无意识地摩挲了下手机屏幕。
等了两分钟,短信又来了。
【裴衔意:!!!有人塞纸条给我,上面写着电话号码和地址,是不是想和我约架?】
【谢知:……】
【裴衔意:他们都在看我,是不是因为我长得很帅?】
【谢知:……】
隔了没几分钟,又来短信。
【裴衔意:又有人来想要我的电话号码,他们难道是想窃取我的商业机密?】
这群心怀不轨想攀高枝的,已经明目张胆到这个份上了?
脑中浮现出一群人围着裴衔意谄媚的景象,谢知皱了皱眉,指尖一动:是。
【裴衔意:我说呢,这里危险重重,谁都心怀鬼胎,难怪你不让我来】
谢知淡定地锁了屏,望了镜子里的自己半晌,噗嗤一声轻笑出来。
裴衔意现在心智不成熟,他既然作为临时监护人,有责任让他不要遭受骚扰。
嗯。毫无私心,光明磊落。
化妆师见他笑了,也跟着笑了笑:“谢先生十分钟看了二十多次手机了,难得露个笑脸,对面是裴先生?”
“……”谢知把手机扔回桌上,离自己远远的,面无表情,“不是。”
“啊?”
化妆师纳闷心想我眼花吗?分明看到个裴字啊!
小d默默瞪他一眼,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谢知笃定:“骚扰短信。”
“哦哦。”化妆师了悟,“最近快双那什么十一了,老收到商家的推广信息,是很烦。”
谢知优雅颔首,表示赞同。
台前,裴衔意绷着脸,满脸冰寒地拒绝了第四个搭讪者,总算得到了清净。
游导和陆编今天也来看排练,进门就注意到角落里的高大身影,游文骥哟了声,走过去不客气地坐下来:“衔意,巧了,来看你家小谢排练?”
我家小谢?
裴衔意耳尖动了动,觉得这老头顺眼不少,给了个笑脸。
游文骥也没发现不对,和陆编笑呵呵地讨论起剧情。正说着,后台的帷幕被拉开,灯光暗下去,音乐声响,早就布置好的舞台上,杜丽娘与春香登上。
灯光幽幽洒在了舞台正中的人身上,谢知穿着戏中杜丽娘的戏服,眼尾胭脂浓红,水袖摇曳生姿,徐徐开嗓:“梦回莺啭,乱煞年光遍。人立小庭深院……”
他的声线原本偏冷,被于涵调.教了许久,终于摆脱原生的桎梏,唱词婉转动听,浑然不似只练了俩月。
游导和陆编立刻闭嘴,专心观看。
裴衔意抱着手,靠在墙边,和周围的所有人一起,目光投落在谢知身上。
他平时最不耐烦听这些唱得一波三折的曲儿,实在欣赏不来,此时却听得很认真,甚至还挺津津有味。
舞台上的两人出门赏花,合唱:“不提防沉鱼落雁鸟惊喧,则怕的羞花闭月花愁颤。”
杜丽娘莲步轻移,转首低眉,眼波流转,丹唇含笑,带着三分欣悦娇媚。
谢知出奇地放得开。
这么清冷个人儿,在戏妆的添艳下,笑起来似糜艳华丽的九重樱,一层一层,拨弄着人的心弦。
裴衔意不知不觉屏住了呼吸,总觉得谢知是在朝自己笑,分明是一副他欣赏不来的浓涂重抹,却叫他品出股惊心动魄的美。
沉鱼落雁鸟惊喧,羞花闭月花愁颤。
他怔怔地望着台上的人,无声地跟着念着这两句唱词,抬手按了按左胸的位置,感受着心脏在肌骨之下,一下下的、有力急促的跳动。
原来是你。
一个想法冷不丁钻进脑海,不知过了多久,灯光重新亮起,他才从魔障似的怔愣里抽回神,又看了眼谢知——他走回幕布后,只觑见个背影。
他晕晕乎乎的,摸出粉嫩嫩的儿童手机,飘忽地勾选了个什么选项,编辑短信,选择发送。
——怎么追人?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投雷~今天次了好次的蛋包饭=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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