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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意思是自己看不见，叫李长渊让让。
李长渊纹丝不动，“伤在肩头，是淬了毒的银针所致。”
“这……”
他这么这么粗略的描述，杜太医也听不明白，便想试探着过去，“还是让老夫仔细瞧瞧……”
步子没迈过去，就被拦下了。
“就这样看。”
李长渊道。
杜太医为难，“不看清毒素从何处渗入……老夫很难对症施针啊！”
屋子里诡异的静了一瞬，李长渊半垂着眼眸，面色晦暗不清，“你们都下去。”
靖人便带着几个侍卫出去，守在门外。
心里隐隐有一股不详的预感，杜太医慢慢坐在了床边。
“待会儿除了伤口，哪里都不要看。”
李长渊冷不丁地提点了一句，“管好自己的眼睛。”
杜太医低头，“是。”
昏暗的油灯被挑亮了些，李长渊拉下棉被，拖着姜芥起身，又在她身下垫了一个枕头，把大氅披在她身上……围了一圈。
最后，才露出了肩头那一小块伤口。
“看。”李长渊道，掖了掖姜芥身上的被子。
杜太医：“……”
他就不明白了，一个大男人捂得这么严实，难不成还怕他这个老头子看了去！
但是跟李长渊这样的人，显然是不能讲常理的……
杜太医轻轻在她肩头取了一针，黑色的毒气登时蔓延上来，“的确是乌头碱的毒。”
李长渊不想听废话，“如何解毒？”
“解毒……解毒么……老夫方才也说过了……”
杜太医放下银针，一面伸手替姜芥把脉，一面道：“毒素已经深入五脏六腑，就算强行施针压下去，恐怕也只是勉强续命而已，拖不了多久……”
他越往下说，李长渊眼中的阴鸷越深。
“诶？！”
杜太医突然咦了一声，面上露出一抹惊色，“他之前……可是受过什么重物击打？”
重物击打……
他的确是叫人打了她几十棍子，李长渊便淡淡应了一声，以为这加重了她的病情，神色一时僵冷发硬。
没想到杜太医却收回了手，突然露出笑容。
“哦……”
他捋了捋胡子，“这位小郎君可真是因祸得福了。”
“本来我还以为这毒素应该渗入他的五脏六腑，无药可医了，没想到……遭到重物这么一击打，反而将毒素逼了出来……”
“这就好办多了。”
杜太医笑道。
原来如此，李长渊的眉头稍稍松了两分。
他抱着姜芥轻轻放平，“能救活她么？”
“自然能自然能……清理余毒而已。”杜太医满口答应道，他对自己的医术很有信心，快步走到一旁写方子去了。
姜芥依然没有丝毫转醒地迹象，李长渊看着她，不知在出神想什么。
“我知道，我不配和您说这些子虚乌有的话……”
“您是高高在上的世子，根本不在意她们的死活，可我不是……我在意……”
“因为……我和她们一样命如草芥！所以我在意！”
“当所有人都不去追求真相，所有人都闭上了眼，那么死去的人也只能永远蒙冤！”
那天她跪在地上所喊的话，一字一句响在他耳边。
李长渊想伸出手去碰她的脸，手却无端颤抖了一下，那些话仿佛十几块沉甸甸的石头，砸在他的心底。
女扮男装，为父报仇。
其实她想说的，想做的……应该是为七年前那桩灭门惨案，平冤昭雪吧。
可惜这复仇之路又岂是这么好走的？
他拨了拨她的头发，认真地思考着些什么。
屋内烛火熠熠，姜芥枕在他的手臂处，肩上的乌黑的长发散落下来，扑满衾被。
“世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