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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青宴上一片欢天喜地,正当宾客谈笑风生之时,大编剧王伟强的儿子蛋蛋猛地站在了贵宾椅上,阎肃还以为小孩子调皮,站起来活动筋骨,没想到蛋蛋脱掉了蓝色的棉布短裤,呼啦呼啦地尿了一地,坐在蛋蛋左边的李克导演躲闪不及,黑亮的皮鞋上沾满污液。
王伟强脸色土灰,喝令孩子坐下,随即陪着笑脸向李克道歉:“克叔,小孩子不懂事,别见怪!”
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李克自然不能和八岁的小屁孩计较,仲恺坐在李克旁边也是一脸尴尬,幸好有李克挡在他前面,不然遭殃的就是仲恺了。
蛋蛋这一尿,将主桌上其乐融融的气氛给尿没了,桌上的宾客隐约能闻道一股童子尿的味道,瞬间也都没了胃口,只是喝酒不吃菜。
子不教父之过,王伟强也是学富五车的大编剧家,怎么教出这么个不懂礼貌的儿子。不过在阎肃看来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老子本来品德就有问题,有此儿子也是情理之中。阎肃想到了中国父母教育孩子很有问题,父母会很自然地承担起道歉的责任,而不是让犯错的孩子去道歉。
阎肃记得在横店跑龙套的时候,有一次去超市选购水果,被身旁一个六七岁模样的小男孩拿橘子砸中了头部,孩子的妈妈赶紧抱住孩子,向阎肃道歉:“小孩子不懂事,别见怪!”,这一幕和王伟强道歉何其相似,阎肃觉得孩子犯错不可怕,最重要是让孩子意识到错误,而不是一味地袒护孩子,不理性的袒护只会把孩子培养成纨绔子弟。
《黑狱风云》定在国庆正式全国公映,公映前有两个会,主创人员动员大会和公映发布会。仲恺在香港伊丽莎白酒店的小会议室里召开了公映前的动员大会,仲恺一开会就提了“电影退票制”。
仲恺一语激起千层浪,导演李克拍案而起,坚决反对:“纯属胡闹,电影是一种精神文化产品,不能等同于超市里的物质产品,顾客不满意且不损害外包装就能无条件退款,但电影是文化产品,界限模糊,好坏都是观众的主观臆断。仲老板,这个真的不好操作!”
王伟强接过李克的话茬,继续补充说:“克数说得很对,反正我在香港从未听说过‘电影退票制’,内地的情况我就不好说了!但有一点是能肯定的,就是如果一意孤行推电影退票,咋一看是能够吸引观众,但后果很难把控!”
阎肃和仲恺是千年老友,他必须深思熟虑,不能随便否定仲恺的提案。见导演和编剧都提反对意见,仲恺问了阎肃:“老阎,你怎么看?”
“如果从积攒电影人气上来说,电影退票制未尝不可!”,阎肃停顿了一会,说:“只是,中国观众是否够理性、够成熟,是不是纯粹冲着退票来看电影的。”
仲恺力排众议说:“诸位的想法我都考虑过,我的思路是,电影可以退票,但要有相关的制度予以制约,比如说入场十五分钟内不满意可以全额退票。所以,我们现在的问题是,《黑狱风云》这部电影的前十五分钟能否吸引住观众,让观众觉得物有所值,觉得这不是一部烂片!克叔,你对这部电影的前十五分钟有信心吗?”
“信心嘛,肯定是有的!”,李克圆滑地顺了过去:“但你才是老板,一切还是要你拍板,我的意见仅供参考!”
电影退票制,仲恺不是始作俑者。近几年,中国网友呼吁“烂片退票”的声音越发强烈,但电影业界普遍不支持,阎肃更担心的是,仲恺特立独行容易引起同行的口诛笔伐。
经过一番商讨后,仲恺做出了决定,国庆三天,观看电影十五分钟内不满意可退票,仲恺有意打破电影一锤子买卖的惯例,做一个全新的尝试。
想法是好的,但要实现可不是仲恺一个人说了算,因为电影票房涉及到片方和影院方的各自利益,一方谈不拢都是无法实施的。观众购买电影票后,金额计入票房系统,除非是影院方出现问题,否从票房系统退款的难度很大。
这个问题在仲恺的计划之内,他的想法是把“电影退票制”做成营销噱头,为电影炒作,仲恺在会上说:“只要国内规模最大的大风电影院线公司点头就行,咱们也不是要全国范围都实现电影退票!”
为了这事,仲恺在大风电影的北京总部连续谈了三天,最终大风高层也愿意尝鲜,试探一下观众的反映,但是大风影院有严格要求,一号在北京试点,二号上海,三号广州,其余时间按常规进行。
国庆前一天,《黑狱风云》剧组在北京举办公映发布会,地点在北京大风旗舰店的1号放映厅,红地毯,巨幅背景海报,阎肃居中显得英勇无比。到场的都是电影和媒体的各界朋友,以及广大的电影爱好者。
电影退票制一经发布就引来媒体朋友的关注,仲恺的风采一时盖过了男一号阎肃,不少媒体朋友和电影人对仲恺提出的退票制表示质疑,仲恺为此再次强调:“电影退票制不是噱头,我们打算在北上广实行这个计划,一号北京、二号上海、三号广州,只要观众在十五分钟内不满意均可全额退票。当然了,我们剧组不是哗众取宠,而是对《黑狱风云》有足够的信心!”
除了电影退票,媒体朋友最关心的就是阎肃和马志豪之间的恩怨。人越长大越虚伪,越懂得伪装!阎肃解释道:“拍动作戏有意外是很正常的,我和马志豪私下的关系很好,而且马志豪是很有专业素养的演员,他对表演有自己独到的见解。经过这次合作,我非常钦佩他的表演功底,希望以后还能继续合作!”
马志豪随后也坦诚:“我和阎肃私底下的关系很好,昨天我还打电话给阎肃,让他和老同学打听一下,是否要拍续集!”
现场响起一阵欢呼声,马志豪话锋一转,将注意力全部转到投资人仲恺身上,仲恺笑谈:“如果票房破十亿,肯定是要拍续集的!”
《黑狱风云》召开发布会后,各大媒体大肆报道,最吸引人眼球的不是主角之间的恩怨,也不是电影类型的独树一帜,而是前所未有的“电影退票制”。
北上广作为试点,场面火爆,仲恺的炒作引起了更多观众的注意,广大观众纷纷购票进影院一看究竟。国庆首映当天,《黑狱风云》票房突破五千万,创历史新高,电影人和媒体都在讨论,这部小成本的电影赢在哪里?
《黑狱风云》确实有过人之处,首先是题材新颖、结构巧妙,《黑狱风云》不同于其它监狱影片,它是根据阎肃的亲身经历改编而来,从阎肃扮演的刘天正被陷害入狱讲起,勾起了大众对阎肃指责张家卫栽赃陷害一事的回忆,引起大众好窥探他人隐私的心理,其次要归功于“电影退票制”的炒作。仲恺双管齐下,炒热了《黑狱风云》以及观众的好奇心,票房自然就居高不下。
一个月后,《黑狱风云》将同期上映的影片远远甩在后头,上映一个月就斩获1亿票房,投资不到四千万的《黑狱风云》的投入和产出比竟然高达三十倍,创下了中国电影史上“小制作,大回报”的经典和传奇。
票房破十二亿后,《黑狱风云》成为年度票房冠军已是板上钉钉,仲恺也对观众做出承诺:“开年就拍续集,争取在暑期档上映!”
阎肃终于火了,不是因为舍身救人,而是实实在在凭借自己的才华获得他人的赞许,《黑狱风云》成为最热卖座电影后,阎肃获得了更多电影人的关注和评价,不少电影人都赞赏阎肃深厚的表演功底,加之电影大卖,业界普遍看好阎肃斩获年底的中国电影金鸭奖最佳男主角。
但有一人和业界主流唱反调,此人就是和阎肃积怨已久的张家卫,张家卫抨击阎肃早年“太君专业户”的形象,张家卫发表评论说,阎肃始终无法摆脱鬼子兵的气质。但明眼人都看得出,张家卫明显就是报一己私欲。对此,阎肃都平静面对,现在成名了,兜里有钱了,他最高兴地就是能让家人过上富裕的生活,也有了资本去追求心爱的姑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