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号子的走廊外,厉治国杵着跟打广告似的,他招呼着独眼龙前来商谈:“40……”,阎肃转走了,独眼龙故作神气,挑衅着厉治国说:“老厉哥,您家亲戚在刀疤杰那好吗?”
“怎么!没有45607,我就治不了你?”,厉治国很反感独眼龙的嘴脸,独眼龙忙着解释:“老厉哥,您误会了,我就是关心一下!”
厉治国说:“好了,我不和你多说了,45067走了,但404回来了,而且身负重伤。我知道,你和4101(徐半仙)和458(黑鬼)一向不和,如果你不想兄弟遭罪。我想,咱们的生意还可以接着谈,你看呢?”
这馊主意肯定是阎肃给厉治国出的,独眼龙不能这么快答应他,得先反抗一下,就好比遭人强bao时,反抗一下叫烈女,不反抗叫荡妇。
这会,独眼龙看厉治国就像黄世仁在世,这是要活活逼死劳苦大众啊,独眼龙哀求着说:“老厉哥,您这是要把兄弟们逼上绝路啊,您行行好,给条活路吧!”
见独眼龙不上道,厉治国只好撂下狠话:“你自己看着办,今晚你要是不答应,老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厉治国没走几步,独眼龙觉得戏演得差不多了,就细声喊道:“老厉哥,回来,回来,好商量……”
“这就对了嘛,钱财乃身外之物,钱没了可以再赚,兄弟没了可就再也找不来了。”,厉治国说得厚颜无耻,独眼龙还得陪着笑,囚笼内外,早已分不清孰好孰坏。
万事具备,只差阿华这道东风。近来,阎肃和独眼龙的行为让刀疤杰好生奇怪,他认为这俩人肯定有鬼,但刀疤杰找不到丁点蛛丝马迹。
有了录音盘,阎肃和独眼龙总算松了口气,录音盘被独眼龙藏在了枕头里,阎肃提醒独眼龙:“五号早上出工,记得带上盘子,狱警在白天会到号子里搜查违禁物品!”
“知道!我在号子里也算是你的前辈了,用不着你提醒!”,人算不如天算,录音盘后来落在了王大雷手里。王大雷重伤在号子里静养一个礼拜,闲着无聊,就到处翻狱友的物品,发现了一些黄图和香烟,这两样在号子里可都是宝贝,不少狱友都是在蹲坑时,抽着烟,看着图,攻击着不明飞行物。
独眼龙的上铺,王大雷起初敬畏,没有上去一探究竟,但在号子里待得实在无聊,他就斗胆摸上独眼龙的铺位,享受一下土皇帝的待遇。王大雷枕着独眼龙的枕头,感觉脑后勺有硬物,便起身掏开枕头,现出拇指大小的物件,王大雷拿起一看,竟是一个微型录音盘,王大雷心想:龙哥要录音盘干啥,这里面肯定有古怪。他想起这段时间龙哥和阎肃走得近,就猜测他俩一定有勾当。
王大雷偷龙转凤,他藏的手段更高明,王大雷用剩下来的止血胶布黏住录音盘,藏到五号床的中空铁柱内。王大雷想,只要独眼龙找不到盘子,他死不承认,独眼龙也拿他没办法,到时,他就可以知道真相了。
静养一个礼拜后,王大雷基本痊愈了,他迫不及待地想回来工作,舒展筋骨。在住院之前,号子里的财政大权是王大雷在把控,现在伤好了,王大雷想为龙哥分忧,奇怪的是,龙哥含糊其辞,压根不想让他重掌大权!王大雷粗中带细,大胆猜测录音盘和龙哥的反常有关,甚至可能危及到号子的财产。
王大雷性子急,憋不住几天就和独眼龙摊牌:“龙哥,咱兄弟这么多年,你有啥事不能和说的!”,独眼龙回道:“我没啥好瞒你的!”
“你枕头里的录音盘是怎么回事?”,王大雷质问起来,独眼龙当场惊呆了,说:“你拿了?”
王大雷说:“我只是暂时替你保存,龙哥说吧,这咋回事?”,独眼龙强压怒火,他不想和王大雷闹得不愉快,独眼龙说:“你闯我上铺,拿我东西,要是别人,老子定然不会手软。看在多年兄弟的份上,大雷,拿出来吧,龙哥不会害你,有些事我现在不能说!”
“有啥不能说的!”,王大雷不信独眼龙的说辞,他说:“你要是当我是兄弟,就说给我听,难道你还怕我告密不成?”
独眼龙说:“我相信,你当然不是告密的小人。但是,事关重大,大雷,就让哥一个人处理吧,到时事成了,咱俩都有好处,都能减刑!”
减刑!王大雷的兴趣更大了,他自认为奇货可居,挺着腰杆说:“你不说,甭想拿回录音盘!”,独眼龙见王大雷如此放肆,终于按耐不住怒火,冲过去将王大雷按到在食堂的地板上,阎肃见后赶紧过来拉人,说:“龙哥,这是干啥,有事不能好好说!”
徐半仙和黑鬼见敌人起内哄,看起了热闹,命兄弟齐喊:“打啊,打啊,不打是孙子……”
值中班的老白见势头不对,赶紧过来维稳,他提高音量说:“都给老子回去吃饭,瞎嚷嚷什么,想关禁闭啊!”
一场好戏戛然而止,看热闹的人扫兴而归。九点回房后,独眼龙像发了疯一样,将每个床铺翻了个底朝天,但还是没找到,情急之下,独眼龙要搜王大雷的身,王大雷气了:“没放在身上,要在身上,我跟你姓!”
无奈之下,独眼龙妥协了,他找到王大雷说:“雷子,盘子关系重大,这件事你烂死在肚子里,只要不走漏风声,十九号晚上我就全盘托出,好吗?”
“好!”
独眼龙算是号子里最不像老大的老大,若换成刀疤杰,早把王大雷的骨头给卸了。不过相处下来阎肃才知道,独眼龙和王大雷有过命的交情,是生死兄弟,所以只要王大雷没有做出众叛亲离的事,独眼龙都能原谅他。再说了,王大雷不知者无罪。
这半个多月,阎肃和独眼龙过得提心吊胆,生怕走路风声让厉治国闻到味,王大雷也在忍受着守密的煎熬,这对一个急性子的人来说,是相当不容易的。
阎肃第三个探视日前夕,独眼龙一五一十讲给了王大雷,王大雷听得目瞪口呆,他说出了心里的担忧:“若是扳不倒厉狗子,咱们以后日子就难过了!”
独眼龙也想过官官相护的问题,说:“要是阿华投诉到监狱长还不管用,那我们就直接放到网络上,让世人评评理!”
“我怕的是,还未世人评理,我们就被这群畜生给玩死了!”,王大雷的看法很悲观,独眼龙反而无所畏惧:“大雷,事已至此,我们只能向前,这事你记住了,谁都不许说,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明白!”,王大雷说完后,从兜里掏出了录音盘,递给独眼龙:“龙哥,万事小心!”
探视日,阿华如期而至,和独眼龙对视而坐,独眼龙早已把录音盘藏在右脚的脚踝上,说:“我很好,又见面了,就知道是你,上来看我!”
我又就上!阿华猜出师父的意思,俩人心领神会,独眼龙抬脚,阿华伸手,录音盘到手了。阿华说:“昨晚我给师母打电话,她说家里都挺好的,让你不要担心!”
独眼龙说:“好,阿华,有时间帮我回去看看他们!”,时间紧迫,独眼龙接着讲黑话,暗示阿华把录音盘复制出来,写封匿名信给监狱长。
探视完后,阿华马上打车回家,把录音盘里的内容复制出来,简单编辑以后复制成光盘,按照师父的意思,阿华代写了一封匿名信,举报狱警厉治国坑害囚犯的事实。
监狱长高长生年过五十,治理监狱二十年,还是第一次听到治下的狱警敢如此明目张胆地贪赃枉法,于是他将全部材料提供给检查部门,并下令暂停厉治国在监狱内的一切职务。检察院手里有了录音证明,加上受害人阎肃、张龙和王大雷的当面指证,厉治国也就百口难辨。有了物证和人证,厉治国就无法逃脱法律的制裁。
厉治国倒下了,阎肃失去了后台,在51号子的地位明显不如前了,刀疤杰把阎肃从三号上铺赶到五号下铺,大军见阎肃落难想再踩他一脚,却被刀疤杰拦住了:“适可而止就好,阎肃这家伙少招惹他,连大义灭亲都干得出来,还有啥事做不出的!”
阎肃虽失去了庇护,但获得了减刑,两年改为一年,也就是说,还有七个月,阎肃就能出狱了,独眼龙和王大雷也获得减刑,俩人各减五年,哥俩笑得合不拢嘴,王大雷说:“龙哥,这八千块花的值啊!”
厉治国出事后,监狱搞起了整风运动和狱警的再教育工作,严格要求狱警要遵纪守法、善待囚犯。一时间,狱警们人人自危,再也不敢私下整点小钱。监狱长还在食堂和各工作场所安装了投诉箱,钥匙都在监狱长手里,犯人可以随时向监狱高层投诉。自此,YB监狱的干部风气好了不少,以前“汉子”和“娘子”的买卖自然就消声灭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