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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姐,你说你会帮我做好那些衣服的,现在做好了没有?如果没有做好,拿过来给我,我自己做?”雪暖汐看着雪倾,很认真地道。
雪倾吸了口冷气,脸色非常的不好,她担心弟弟是因为刺激过度才会说出这些胡话“汐儿,御医说你现在最要紧的是养好身子,其他的事情暂时不要去理会了。”
她说完,看向母亲。
雪千醒淡淡地点了点头,转过来安慰儿子“汐儿,你二姐说的没错,养好了身子,往后还是会有孩子的。”
此刻雪千醒的心像是被凌迟一样。
即使是为了儿子好,但是这个不要孩子的绝对是她这个母亲做的,她如何能够不伤心?
可是为了儿子好,即便将来他知道了事情会恨她,她也还是会这样做!
汐儿是她的儿子!
她如何能够看着他为了一个根本养不大的孩子而牺牲后半生的生活?
“汐儿,听话,好好休息。”
雪暖汐眼泪迷糊地看着雪千醒,然后缓缓地抬手抹去了脸上的泪水,认真地点了点头“母亲放心,孩儿会好好养身子的。”
雪千醒微微一愣,心中没有因为他的听话而放心,反而更加的忧虑,她咽下了还未溢出来的哽咽“汐儿,你”雪暖汐说完了话之后,便将视线看向了蜀羽之。
蜀羽之被他看得浑身冰冷。
蜀青也莫名地慌了起来。
雪暖汐的眼神很平静,完全不像一个刚刚失去孩子的人。
他担心,雪暖汐会不会将孩子没了的错归咎于自家公子当日的那番话!
章善知道他有了身孕,那殿下如今也一定知道。
殿下冒着被陛下责罚的危险也好留下他的这个孩子,那便表明了,殿下很在乎雪暖汐,更在乎这个孩子!
也许殿下未必会为此而责怪公子,但是若是雪暖汐将来进门之后在殿下耳边说些什么,殿下未必也不会听不进去!
若是殿下听了进去,那公子岂不是再也没有好日子过?!
蜀羽之握了握手,压下了心中的战栗“你的身子需要好好休息”他说完之后,便等待着雪暖汐的责骂,可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雪暖汐没有责骂他,甚至连一丝愤怒的神情也没有露出来。
他这是怎么了?
蜀羽之心头的战栗更加的剧烈。
以雪暖汐的性子,他一定会大骂出口的,可是如今,他居然什么反应也没有?
为什么?
蜀羽之的脸上又添了几许苍白的脸色。
雪暖汐颤了颤还无血色的双唇,溢出了一声沙哑的叫唤:“蜀羽之”
蜀羽之浑身一颤。
“你能不能”雪暖汐一句话还未说完,便猛然咳嗽起来。
绿儿一惊,连忙倒了一杯暖水递给了雪千醒。
雪千醒喂着儿子喝了一口。
雪暖汐喝了水之后,干燥的喉咙好了些,然后继续看着蜀羽之:“蜀羽之,你能不能教我”他喘了喘气,方才继续道:“教我做衣服”
蜀羽之一愣。
雪家三母女同时也脸色一变。
雪暖汐见蜀羽之不说话,惨白的脸上浮现了一抹难过的神色,垂着眼帘低喃道:“你不愿意对不对你生气的气,所以不愿意”声音如蚊声,带着难以掩盖的哽咽。
蜀羽之连忙道:“不!”他上前一步,看着雪暖汐“我教你!”虽然他不知道他为何一醒来便说要他教他做衣服,可是只要他想,不管他是不是另有目的,还是真的想学,他便教!
这也是如今他唯一可以弥补的!
不管如何,他始终是欠了他的!
他始终是欠了这个男子的!
雪暖汐听了他的回答,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真的”
蜀羽之正色道:“是。”
雪暖汐长长地舒了口气,随后溢出了一声谢谢。
雪千醒看见了儿子脸上的疲惫,脸庞颤抖一下,然后说道:“汐儿,先休息一下。”
雪暖汐没有说话,但是眼帘已经渐渐地垂落。
雪千醒扶着儿子躺下,然后为他盖好了被子,她背对着众人,沉默了半晌,方才转过身,看向众人“让汐儿好好休息吧。”
没有人有异议。
雪砚第一个走出了寝室,她无法再待下去,虽然这件事罪魁祸首是平王,但最后动手的还是她的侧夫!若是这段时间她好好安抚一些他,而不是一味地责怪他对汐儿动怒,那他便不会做出这等决绝的事情,害人又害己!
这三日,单儿一直说着要见她,说要为云氏求情,然而她却一次也没见,不是因为迁怒年幼的女儿,而是无法面对!
若是她将事情处理的更好一些,或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众人走出了寝室,只留下绿儿一人继续照看着雪暖汐。
出了寝室后,蜀青便第一时间小声提出,让蜀羽之回府。
蜀羽之犹豫了一下,却还是摇头。
雪千醒见状,便说:“蜀侍人还是先回去吧,御医说汐儿的身子需要静养,蜀侍人留在这里也帮不到什么忙,而且,以蜀侍人的身份,不该长期留在雪家。”
蜀羽之微微一愣。
雪千醒继续道:“你虽然住在小儿的院子中,但是雪家毕竟还有其他的女眷。”
“对啊,公子。”蜀青也劝告道“我们可以先回去,过几日雪主子身子好些,再过来看看,而且如今殿下不在府中,府里边的事情还是需要主子处理的,况且,那蒙家公子进门之事,还有不少事情需要操办的。”
“闭嘴!”蜀羽之厉色斥道,然后转过身对雪千醒歉然说道:“雪家主,羽之未曾管好下人,还请雪家主莫要见怪。”
蜀青自然听出了自家公子的意思,虽然他不是故意的,但是这番话在这个时候说,却也不妥当,雪暖汐刚刚没了儿子,他却说殿下即将有侍君进门,这不是在雪家的人心头上再刺一刀吗?他连忙跪下“奴侍无礼,请雪家主莫要恕罪。”
雪千醒暗暗叹了口气“这也是事实,你起来吧。”说完,便不再理会蜀青,继续对蜀羽之道:“往后小儿与蜀侍人便是一家人了,小儿性子不好,还请蜀侍人多多担待。”
蜀羽之连忙的道:“不敢,雪侧君分位高于羽之,羽之定然会敬重雪侧君。”说罢,便带着蜀青告辞离开。
走着这般的焦急不是因为生怕雪家人的责备,而是若是在听下去,他生怕自己会被罪恶感淹没!
雪千醒是何等身份,即便她失去帝师的尊号,但是却还是那个名满天下的雪千醒,可是这个被众人景仰的女子如今为了儿子居然对他如此的客气,他如何能够承受?
若是雪暖汐如今的惨状与自己无关,或许他真的可以安然承受,可是不是!
蜀羽之离开了雪暖汐的院子,在雪府管家的引领之下出了雪家,见两个女子守在十六皇女府的马车旁,他不由得愣了愣。
苏瞳和白薇见蜀羽之出来,连忙迎了上去行礼道:“小的见过羽主子。”
蜀羽之看了看两人“你们是府中的侍卫?”
“小的正是。”苏瞳和白薇道“章管家命令小的两人在这里等候羽主子。”
蜀羽之点了点头:“有劳两位了。”
殿下说过会保护他的安全并非虚话,这些日子以来,虽然他没有出门,但是却还是感觉的到府中的侍卫巡查的很严密。
而他也一直没有被骚扰到。
也许沈茹已然放弃了继续纠缠自己吧。
“不敢。”苏瞳和白薇道:“羽主子请上马车。”
蜀羽之点了点头,然后上了马车回十六皇女府。
一路上,蜀青看着自家公子难看的神情,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一个耳光!
以往他不是这个样子,怎么如今跟公子进了十六皇女府便越发的没章法?
“公子”
“好了。”蜀羽之打断了他的话“奶爹,羽之不是想责备你,但是往后奶爹还是说话注意点。”
蜀青认真地点了点头:“公子,你放心,往后奴侍一定注意!”
蜀羽之点了点头,这三日他都没有好好休息,出了雪家之后,疲惫便涌上了心头,御医说了,雪暖汐只要好好调养,便不会有事,只要他没事,往后还是可以有孩子的!这样,殿下对他会不会就少些责怪?可是,那始终是殿下唯一的孩子啊?
蜀羽之闭上了眼睛,不想让蜀青看出点什么,生怕有生出什么乱子。
蜀青见自家公子满脸的疲惫,也不再说什么,安静地呆着。
马车在路上缓缓地走着。
忽然间,马车倏然停了下来。
蜀羽之身子猛然晃动了一下。
“怎么回事?”蜀青连忙护住自家公子,下一刻,马车外便传来了一阵打斗声,他随即下的脸色苍白。
蜀羽之也心头一惊,伸手想要掀开车帘看看外边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这一刻,马车忽然间急促地跑了起来。
刹那间,车帘被风吹了起来,蜀羽之看见了那个赶车的人被一个黑衣人一刀砍了脖子,推下了马车。
他的脸瞬间白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马车外,苏瞳和白薇被一群黑衣人给缠住了,当她们看见马车被另一个黑衣人驱走,不由得心头大惊,可是她们却被眼前的这群黑衣人给缠住了,根本腾不出手来去追,当她们好不容易击退了这群黑衣人,却已然不见了马车的踪迹。
两人顿时心中一沉。
看这些黑衣人的行事,分明是计划好的,而且目的就是为了劫走马车!
这时,她们也明白了,为何殿下离开之前会这般郑重地吩咐她们要保护好羽主子!
殿下分明已然知道有人会对羽主子下手!
可是究竟是谁胆敢对皇女的后眷下手?
下一刻,两人便决定然苏瞳去追寻马车的踪迹,而白薇则回府禀报章善,派人来寻。
马车一路疾行。
蜀羽之被颠簸的有些难受,可是比之身子的难受,心中的想法更让他恐惧不已!
即便他没有看见外边的人是谁?但是这个世界上会对他下手的只有一个人!
他方才才以为沈茹已然忘了他,可是下一刻,她居然就出现了!
蜀青死死地抱着自家公子,心里打定了注意即便是死也绝对不会让自家公子出事情!
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四周十分的安静,只是传来风吹动树枝的声音。
蜀羽之听见了这些声响,便猜出这里一定是个僻静的地方。
蜀青满脸戒备。
蜀羽之脸色苍白如雪。
半晌后,车帘被一双大手掀开了开来,露出了沈茹一张虽然带着笑意,但是却让人不寒而栗的面容,她看着蜀羽之,声音温柔地道:“羽之,好久不见了,你可想我了?”
这些日子她一直找机会下手,无奈那十六皇女府守的严严实实,她根本寻不着机会,若不是他出府去雪家,她还找不到机会下手了!
蜀羽之同时也看清了外边的环境。
这里是一个树林!
人烟稀少!
“我不会让你伤害公子的!”蜀青随即怒喝道,这个沈茹太无耻了,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沈茹却没有动怒,反而笑了笑:“你放心,我是不会伤害羽之的。”她说完之后,便转过视线,看向蜀羽之“羽之,你知道我不会伤害你的!”
蜀羽之压住了心头的恐惧,他不愿意在这个女子面前露出怯弱的神情“沈大小姐,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是死罪!”
他即便只是个初侍,但也是上了玉牒的皇室中人,她挟持皇室中人,即便她是沈玉清的嫡女,也难逃律法的惩处。
沈茹闻言,哈哈笑了起来:“羽之,你不会这般天真的以为我会留下线索和证据让别人抓到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蜀羽之厉喝道。
沈茹笑意吟吟:“过了今日,京中便会传遍十六皇女初侍命丧贼人之手,从今往后,时尚啊再也没有蜀家侍人,而是多了一个沈家侧夫!”她说完,言语有些愧疚“羽之,虽然我不介意你非清白之身,但是你若是当了我的正夫,那宫里的那个徳贵君必定会宣召你的,所以,只能委屈你做我的侧夫了,不过你发放心,即便往后我迎娶了正夫,也绝对不会委屈你的,羽之,我知道你不能生育,所以来日那男子若是生了孩子,便是你的孩子,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一丝委屈的!”
蜀青听完了这些话,不禁瞠目结舌,无耻的女子他见过,但是却没有见过这般无耻的!
“我死也不会让你碰我一下!”蜀羽之咬着牙,挤出了一句话。
这个女人疯了!
她绝对是一个疯子!
若是正常之人,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害了他一辈子,如今却还说出这般冠冕堂皇的话,竟然还做出这般无耻的事情!
难道她就真的以为,这个世上没有报应吗?!
蜀羽之双手紧紧地握着,心中已然决定,即便是咬舌自尽,也绝对不会让这个狠毒的女子动他一根头发!
沈茹听了蜀羽之的话,脸色顿时阴沉起来,笑容也随即消失,声音森寒地道:“羽之,你莫要给脸不要脸!”
蜀羽之冷笑道:“脸?不,你给我的只有痛苦和耻辱!我蜀羽之这一辈子最后悔的事情便是认识你!”’
若不是因为认识了她,那些无辜的女子便不会死!
“不!我不该后悔认识你!”蜀羽之缓缓说道,没有给沈茹得意与高兴的机会,继续说道:“若不是你给了我一个不祥的污名,我也不会成为十六皇女的初侍!若不是因为你将我逼近绝路,我也不会找到一个真心待我的女子,我该感谢你给了我一个这么好的机会!你做了这么多狠毒的事情,为的便是将我的人和心都留下来,等你回来糟蹋我,可惜,也正是因为你做了这些事情,才将我送到了殿下身边!沈茹,我不该恨你,而是该感谢”
“你闭嘴!”沈茹的神情骤然狰狞起来,她盯着蜀羽之,双眸冒出了野兽般的寒光“看来我是待你太好了!我本想先将你带回沈家的别院,然后给你一个婚礼,让你堂堂正正地成为我沈茹的人,如今既然你这般的不识抬举,这般的想当一个下贱的初侍,我便成全了你!”
蜀青看着沈茹狰狞的神色,下的浑身颤抖,却还是死死地抱着自家公子“你想如何!?”
“我想如何?”沈茹狞笑了几声,然后转过视线看了看四周“比起高床软枕,我更喜欢幕天席地,这样更加的痛快!羽之,你说你?你跟那十六皇女一定没试过吗?”
蜀羽之咬着牙,即便心中恐惧之极,却还是始终不愿意露出一丝惊恐的神色。
“你不说话,那便是答应了,你放心,我一定会比那十六皇女更加的疼惜你的!”沈茹狞笑着,一字一字地道,仿佛要将蜀羽之给撕碎了一般。
蜀青护在蜀羽之身前:“我不会让你伤害公子!”
沈茹看了看他,淫笑道:“你不想下来也没关系,有人看着更加的有趣。”
“你无耻!”蜀羽之忍无可忍,挤出了三个字。
蜀青的身体颤抖的更加的厉害。
沈茹哈哈笑了两声,然后转过身来对着外边守着的两个黑衣人吩咐道:“守在马车外边,不要让一些不长眼的人来打扰本小姐的兴致!”
那两个黑衣人方才说了一声是,然后便忽然间倒下。
沈茹脸色倏然一变“谁!”
她的话方才一说出来,一把闪亮亮的长剑便架在了她的脖子之上。
沈茹在边关多年,大大小小战役也经历不少,如今居然这般容易的被人用剑架住了脖子!她看向面前的黑衣人,神色更加的狰狞,厉喝道:“你究竟是何人?”
蜀羽之也看清了那个黑衣人,虽然他蒙着脸,但是按身形来看,应该是一个男子。
那黑衣男子没有说话,随后劈下了一个手刀,打在了沈茹的脖子上,然后将高她一个头的沈茹给甩出了两丈之外。
沈茹昏迷前,一幕许久之前的记忆被勾了出来,那是在那个下贱的大皇子死了之后的事情,也是同样的黑衣男子
蜀羽之和蜀青见了,不禁睁大了眼睛。
那黑衣男子解决了沈茹之后,一双冰冷的眸子便看向了蜀羽之。
蜀羽之看着眼前的男子,虽然他眼神极为的冰冷,但是他还是感觉的出来,这个男子对他没有恶意,他吸了口气,稳住了心神“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蜀青却还是不愿意相信眼前的黑衣男子,始终护在了蜀羽之身前。
黑衣男子没有任何的表示,而是冷冰冰地道:“我家主子要见你。”
蜀羽之一愣。
黑衣男子说完之后,便上了马车,正欲驾着马车离开。
“等等!”蜀羽之忽然阻止了他。
黑衣男子转过了脸,却没有说话。
蜀羽之咬了咬牙,看了一眼地上的沈茹“她如何了!?”
“半天之后便会醒。”黑衣男子冷冰冰地道。
蜀青不知道是错觉还是臆想,他在这男子冷冰冰的语气中听出了隐约的怒气。
“为什么不杀了她!”蜀羽之咬着牙脸色僵硬地道,自懂事以来,他从来没有对一个人动过杀机,可是如今,他却想沈茹死!不管她死了之后会有什么后果,他只是希望她从此在这个世上消失!
黑衣男子眼眸似乎沉了一下“主子有令,她还不能死。”
“为什么?”蜀羽之随即问道。
“你可以自己问主子。”黑衣男子说完,随即驾车离开,似乎没有询问蜀羽之愿不愿意的意思。
蜀羽之没有说什么,他知道,这个黑衣男子不会伤害他,即便他不愿意去,想必这黑衣男子也不会同意,只是,他所说的主子究竟是谁?又为何要救他?
半个时辰之后,马车在京城西郊的一间大宅前停了下来,蜀羽之的疑惑的得到了答案,一个他做梦也想不到的答案。
且说白薇急忙赶回十六皇女府,跟章善说明了事情,章善便召集府中的侍卫准备前去追寻蜀羽之,但当她带着侍卫出了府门,便见一个宫侍打扮的男子和几个侍卫等候在外边。
章善以为这是徳贵君派人前来问候羽主子便想随意应付几句便去寻蜀羽之。
只是她没有想到,那宫侍居然说知晓蜀羽之在哪里,然而给了她一封信。
章善匆忙看了信之后,不由得愣住了。
须臾后,她吩咐侍卫各自回去当值,没有再去追寻蜀羽之。
白薇讶然,连忙问道:“章管家,这是为何?”
“你弄错了,羽主子没有被人挟持,而是进宫给夜侍君请安。”章善正色道“至于那死去的下人,是被人劫杀的,你去顺天府报一下案,说清这件事。”
白薇心中一惊,她们这些做侍卫的,最要紧的便是听明白主子话中的意思,羽主子若是进宫,要请安的也是给徳贵君请安,而不是夜侍君,难道这件事是夜侍君做的?还是
她猛然想起,最近京中传闻,陛下如今极为宠爱夜侍君,难道是陛下做的?
章善看了白薇的神色,轻轻地咳了一下。
白薇随即一凛,正色道:“小的明白!”然后转身前去顺天府处理那赶车下人被“劫杀”这件事。
章善随即派人一个侍卫去寻前去追赶的苏瞳。
然后,她回到了府中自己的住所,点燃火折子,烧了那封信。
蜀羽之看着静站在花丛中的身影,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了人。
夜侍君转过身来,走到一旁的凉亭内,招手让蜀羽之过来。
蜀羽之愣愣地走了进去。
蜀青如今还未回过神来。
夜侍君倒了一杯热茶,递给蜀羽之,微笑道:“喝杯茶,压压惊。”
蜀羽之安静地接了过来,抿了一小口,然后凝视着眼前的男子,此时的夜侍君没有穿宫装,而是一身雪白的衣袍,显得有几分飘逸出尘,恍惚间,让人忘了他的年纪。
夜侍君淡笑着看着他,任由着他打量着自己。
蜀羽之猛然回过神来,连忙放下手中的杯子行礼:“奴侍见过夜侍君!”
蜀青也跟着行礼。
夜侍君坐了下来,淡笑道:“如今不是在宫里头,不必这般的多礼了。”
蜀羽之站起了身,看着夜侍君:“侍君为何会”
“本宫收到消息,有人想劫持你,便让人将你带了过来。”夜侍君淡淡地道,但是笑容中多了一丝煞气。
蜀羽之方才想起他还未道谢,连忙道:“奴侍谢过夜侍君救命之恩!”
“奴侍谢谢夜侍君救了我家公子!”蜀青下跪磕头道。
夜侍君微笑道:“起来吧。”
蜀青随即起身。
“坐下来休息一下吧。”夜侍君淡笑道。
蜀羽之点头,坐了下来。
“本宫知道你有很多问题问本宫,只是有些事情,本宫如今还不能告诉你。”夜侍君淡淡地道“再过些时候吧,过些时候,本宫便会将一切事情告诉你。”
蜀羽之点头:“奴侍知道。”一个身处深宫的使君,本不该出现在宫外的,更何况是救了他?即便夜侍君不说,他也知道,有些事情是他不能知晓的。
“至于沈茹的事情,如今本宫还不能处理。”夜侍君继续道“而且,也不该有本宫处理。”
“为何?”蜀青不禁脱口问道。
蜀羽之连忙轻斥一声:“奶爹!”
夜侍君却不以为意:“因为时候未到。”
蜀青一窒,虽然心中仍有许多疑问,但还是忍住了,没有说出口。
“奴侍明白,往后奴侍不会轻易出府的。”蜀羽之正色道。
夜侍君笑了笑,继续道:“本宫听说了雪家的事情。”
蜀羽之微微一愣。
“如今十六殿下不再京中,往后你便好好照顾一下雪侧君吧。”夜侍君的声音虽然还是这般的淡然,但是语气却重了一些“往后你们便是一个府上的人了,要相互照顾。”他说完,顿了一下,又继续道:“虽然这些事情做起来也难,但是若是后院不稳,十六皇女便不可以安心应对外边的事情,雪侧君的性子虽然莽撞没章法,但是只有有一人退了一步,他也不是得寸进尺之人,且也未必安了什么坏心眼。”
蜀羽之心中一阵讶然,难道他将他接来便是要跟他说这些话吗?他是担心十六皇女府的后院不宁,所以特意来提醒他?微微敛了敛心神,正色道:“羽之明白。”
“如今雪侧君失了孩子,将来十六殿下回京之后必定会难过的,只是事已至此,难过也无济于事,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多多安慰十六殿下的心。”夜侍君淡淡地道。
蜀羽之点头应了下来。
夜侍君看了看他,脸上的笑意更深“今日之事若是传出去对你的名声不好,所以本宫会告诉十六皇女府的管家,说你进宫给本宫请安了,往后,你便忘了这件事。”
“那殿下”蜀羽之随即问道。
“十六殿下那里你若是想说,那便说罢。”夜侍君想了想,道。
蜀羽之松了口气“谢夜侍君。”
他允许他将这件事告知殿下,那是不是也允许殿下知道他的不同?
这是为什么?
“好了,你也该回去了,本宫会让人护送你回去的。”夜侍君说罢,然后唤来了下人,一个身着宫装的男子,然后吩咐他送他回府。
蜀羽之没有去留意那宫装男子,而是对夜侍君,问道:“奴侍有个问题想请教夜侍君。”
“说吧。”夜侍君淡笑道。
蜀羽之垂了垂眼帘:“陛下对雪侧君的旨意”
“雪暖汐只会是十六皇女的侧君,终其一生。”夜侍君神色依旧淡淡,但是语气却是毋庸置疑的坚定。
蜀羽之愣了愣,然后行了一礼,告辞离开。
在他们走了之后,夜侍君站起身来,穿过回廊,进了屋内。
屋内的暖榻上,瑄宇帝一袭便服,半靠在靠枕上,手中拿着一份奏折,敛眉看着。
夜侍君没有行礼,静静地走到她的身边坐下“殿下觉得如何?”
瑄宇帝放下手中的奏折“这不是朕该考虑的事情。”
夜侍君笑了笑“至少他对十六殿下还是忠心的。”
瑄宇帝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夜侍君也不在意,微笑道:“难得出来一天,陛下还要忙着朝中的事情吗?”
瑄宇帝将手中的折子递给他“顾若青的密折。”
夜侍君没有拒绝,接了过来,翻看一看,随即微微色变“顾若青的胆子这般的大?”做了这些事情,她居然还敢上折子禀报陛下?
克扣军饷可是大罪!
即便不用满门抄斩,她顾若青也绝对活不了。
而顾若青的理由更加的可笑,居然说这般做可以打击阿塔斯族,从而阻挠它立国的野心?
夜侍君放下奏折,看向瑄宇帝,却见她没有丝毫的怒意,难道她早已经知晓这件事?
瑄宇帝看着他“朕接到她的奏折才知晓。”
“陛下是相信顾若青?”夜侍君有些讶然,虽然大周对在外驻守的将军甚为宽容,但也不至于信任到这个地步。
“大周比起南边的土著,孰优孰劣?”瑄宇帝嘴边多了丝笑意。
夜侍君愣了愣。
“顾若青在大周是驻守一方的封疆大吏,名誉权势她都有,没有理由背叛大周投靠西南阿塔斯族的,况且,即便她有野心想要拥兵自重,也没这个命!”瑄宇帝的话说道最后,已然带着杀气。
夜侍君没有询问原因,大周太祖皇帝建朝之初,为了稳固和收买将士的心,便成许下承诺,大周信任所有将士,大周皇帝不会扣押在外驻守征战的将士家眷。
但是不扣押家眷,也并不意味着不会防着她们。
夜侍君虽然不知道瑄宇帝在顾若青身边安插了什么人,但是却是相信,那顾若青若是真的叛变,必死无疑。
只是,为何如今大周这些将军这般的多事?
沈玉清是这样!
如今连顾若青也是这样!
“陛下,或许”
他的话刚刚说出,便被瑄宇帝一道凌厉的目光给打断了。
夜侍君心中一凛,随即便将话给抛下了,这些事情不该他来管,或许也不该陛下来处理,只是希望,十六殿下这次西南之行,真的有所收获,而不是仅仅只想揪出平王不放。
朝中的时候他不能多管,但是后宫一件事他想说说。
“陛下,西戎国和亲一事”
“朕收到了密报,这一趟西戎国是送一个皇子过来。”瑄宇帝打断了他的话。
夜侍君微微一愣。
瑄宇帝眯了眯眼“西戎国主半年前已然病重。”
夜侍君随即明白“所以陛下方才在这个时候召沈玉清回京?”西戎国的情况他大概也了解几分,西戎国主年老,膝下却有二十多个皇女,却未曾立太女,如今大周方才有五个成年皇女便斗成了一片,西戎国的情况绝对不会好过大周。
他笑了起来,舒心惬意“想必西戎国未来的日子也不会平静。”内部不稳,她们自然便不会一心惦记着大周了“恭喜陛下,想来皇天也在庇佑我大周。”
瑄宇帝没有说话,也没有露出笑意。
夜侍君没有说话,陪她安静地享受着难得宁静。
瑄宇帝即便不是说,他也是知道她心中的想法,即使她一心一意要将十六皇女碰上那个位置,但是却还是不能完全放心,生怕十六皇女会担不起大周的江山。
许久之后,夜侍君低声道:“陛下,既然决定了,那便不要动摇,臣侍相信陛下的眼光,陛下也要相信,陛下的女儿绝对不会差到哪里去。”
瑄宇帝神色微微一颤。
夜侍君抬头看着她“陛下不赞同臣侍的话?”
瑄宇帝没有说话,而是低头吻住了他的唇
西南
临淮河军营
一连五日,司慕涵一行人可以说是不眠不休地进行排查,就连一根木头,一块石板都没有放过,可是这样严密的巡查下来,却没有发现任何偷工减料的痕迹。
究竟是怎么回事?
即便没有发现任何的不妥,但是司慕涵的心中始终存在疑虑,始终觉得哪里不对劲。
银子不会凭空出现也不会凭空消失的!
一行人回到了军营之后,司慕涵稍作休整便让顾若青将整修工作的所有人记录送到了她的营帐之内,然后仔细地翻看。
柳静有些无奈,防御工事没有问题,那是好事,可是十六皇女却一直认为其中有问题,死死地抓着不愿意放手。
庄铭歆的营帐内
柳静喝了口茶,便说道:“庄大人,是不是该劝劝十六殿下?”
“十六殿下执意要查下去,我们也只能继续配合。”庄铭歆淡淡地道。
柳静皱起了眉“防御工事没问题,那便是代表没有人私吞了朝廷的银子,十六殿下这般执意要查下去,怕不仅仅是为了为了查案子而已吧?”
庄铭歆不置可否。
柳静见状,想了想,还是决定将心中的想法说出来。
她也算是大周的老臣了,之前她对这十六皇女不熟悉,便不作评论,可是这一趟走下来,她怎么会看不出来,这个十六皇女绝对不会是像一直传言中的那般甘于平静。
雪家的事情之后,她与宁王可以说是彻底翻面了。
而以宁王的行事风格来看,她受了这样的羞辱,是绝对不会放过十六皇女的,所以,这十六皇女才这般急着找到宁王一派的把柄,即便不能一举击毁宁王,至少也可以握住保命的把柄。
庄铭歆听完了柳静的分析,不禁失笑:“柳大人,若是她真的是为了这个原因,便不会将账本隐秘地交给陛下了,只要她在朝堂之上当众交出账本,或者将私底下和宁王交易便可以。”
柳静愣了愣。
“或许我们真的忽略了什么。”庄铭歆蹙眉道“这几日下来,我们也可以看出,十六殿下也不是那些无的放矢之人,她这么多,想必也是因为心中还有疑团。”
柳静拧紧了眉头“如今防御工事没有问题,又如何会有人私吞了银子?庄大人,那可是一笔很大的数目,即便有人想填补这个空子,也拿不出这么多的银子!”
庄铭歆眼中掠过一道厉芒“也许这便是十六殿下放不下的原因吧。”
柳静一愣。
“柳大人可以试想一下,若是真的有人贪了这笔银子,而防御工事又没问题,你说,她们这笔填补空子的银子是从哪里挪出来的?”庄铭歆正色道“若是这笔银子被挪了出来,那这笔银子原本要用的地方又会如何?”
边防之事无小事。
能够用上这么多银子的地方,定然非常的重要!
那这个地方又是什么地方?
柳静同时也陷入了沉思。
半晌后,两人忽然站起。
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从两人从对方的眼中已经看出了对方的想法。
静默半晌,两人随即转身走出了营帐,却撞见了正神色凝重地走进来的司慕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