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少年初长成

春风略度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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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9章少年初长成

    十二·二十八空战大捷(史上如此称谓)举国欢庆,在重庆,却有两个人高兴不起来,一个惶惶不可终日,一个陷入忐忑不安之中。

    惶惶不可终日的这位是邹少华。上午十时许,当第一声爆炸响起,他便从办公室里跑了出来,却并未像他的同事们那般往防空洞里跑,而是跑到附近的一座山岗上,向歌乐山那方瞭望。

    他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仿佛觉得这是范轩杰精心布置的一个局。具体原因他说不清楚,只觉得处里太过平静了,而情报科和他所领导下的行动科好几个组里的许多骨干突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样一项敌方的重大计划,特二处不可能不有所耳闻,可范轩杰似乎处之泰然,这是引起他猜忌的基本因素之一。关键是乔某突然失踪后(他的理解是静子听了他的将其控制了),范轩杰似也不为所动,而就在前一个小时,他经过电讯科,听见里面在呼叫凌剑飞的同时,提到一个人的名字——章唯。

    这个女人虽然被范轩杰放在丰都,但一直是他所欣赏的爱将,这个时候提到她,莫非她已经来到了重庆顶了乔某的缺?

    种种迹象似乎在朝着一个邹少华不愿看到的方向走着,令他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特高课的具体行动时间表他虽不十分清楚,但今天是当局最高军事会议召开的第一天,对歌乐山总裁官邸发动的空袭行动每分每秒都可能发生。

    他曾想给静子报个信,就在他斟酌采取什么样的方式提醒她时,爆炸声猝然响起。

    虽然现在他所在的位置距歌乐山有段距离,根本看不见发生着什么,但他情愿从爆炸声里去感受去判明,丝毫不担心炸弹会落在自己的头顶上。

    就在他这么想着时,头顶上忽然传来飞机飞过的声响。他抬头看去,厚厚的云层挡住了视线,但他却判断出飞机是从成都方向飞过来的。他的心瞬间冷至冰点。这两年重庆屡遭日机轰炸,就从没见空军出动过,有限的几架飞机基本用在了支援前方战事上。

    炮声、爆炸声渐渐偃旗息鼓,他回到局里,其他同事也陆续回了,都在注意着电讯室那方。邹少华靠在办公室门口的门框上,电讯室的门口已经聚集了许多人,个个够着脑袋往里瞧着。

    蓦然,这一群人里爆发出一阵欢呼声,轰的一下散开了,忘乎所以地叫着跳着,兴高采烈地喊着,太棒了,我们赢了!特别是那些女同胞竟相互拥抱了起来。

    十三架,十三架!邹少华只听见他们喊出这个数字,他眼前一黑,差点倒地晕过去。

    他退回了办公室。毫无疑问,这就是范轩杰布的局,而自己极有可能在其中充当了他的一颗棋子,孔占全出席军事会议的通知自己拿到手时就有种太轻易的感觉。

    技术科的一位副科长从他门前跑过,特意跑进来告诉他:“邹科长,听说了吗?一下干掉了十三架,太了不起了!”

    他只得虚应道:“是啊是啊,太振奋人心了,下班我请你喝一杯。”

    下班——?他就熬着这个时间。范轩杰布了这个局,让自己成为其中一颗棋子,就不简单是之前对自己的不信任而产生的排斥,此其一。枭首行动完败,情报虽非自己提供,但自己是那个证实情报真实性的人,也就是自己成为间接地造成了这次行动失败的因素之一。最重要的是第三点,范轩杰这个局的局眼,妙就妙在他使用的是不动声色的反间计。

    自己是中这个计的第一人,更为可怕的是这个计谋的延续,也就是中计的第二人静子将会视自己为范轩杰打进特高课的卧底!

    想到这里,邹少华一身冷汗迭出,再也等不及下班那一刻的来临。范轩杰现在不在局里,他应该尚未下达对自己的逮捕令,或者他希望自己死于静子之手,必须抓住这最后的时刻逃命要紧。

    他隐身门侧向外窥探了一眼,迅疾闪出门外,来到楼外,他原本想驾车离开,但他不敢保证有没有人在暗地里注意着自己,驾车外出的动静过大。他闲庭信步般走到大楼外街对面的一个副食店门口,掏钱买了一盒烟,借与店主闲聊走进店内,对店主说一声“借你的后门一用”,穿堂从后门蹿出。

    店主对此并未在意,他晓得军情局里都是些神秘莫测的主儿。

    副食店后面是条背街,邹少华拦了辆人力车往家里赶去,逃命得花银子。好在他没有家室拖累。不是他不想成家,多年的隐秘工作经验,包括在共产党内的那段时间,让他明白,有个家固然好,但最终会害人害己。

    车子过了两条街,在经过一家成衣店时,门口摆放的一面立镜反射出身后二十米外有辆车跟着。这人似乎意识到这面镜子会暴露他的行藏,把头上的帽子往下压了压,恰是这个动作提示了他的身份。

    甩掉他还是干了他?他应该猜测得到自己是往家里赶,那便只有干掉他一条路好走,反正逮着就是个死。

    在一个胡同口,邹少华下了车钻进胡同,借一家的院门开着而里面没人,他闪身而入,待跟踪者经过院门时,他一步蹿出薅住他的头发拖进院内,一掌切向他的喉管,倒也干脆利落。

    再次拦了辆人力车,在离家不远之处他下了车左右张望着接近住所。确定无可疑迹象而门上的锁也锁着,他靠了过去用钥匙打开门的同时,从肋下掏出枪,一手轻推开门,一手持枪摸进门里,待他一眼看见堂屋的桌旁坐着凌剑飞时,手里的枪蓦然被人一脚踢飞,身后的门接着关上了,身边一左一右立着小霍和章唯,枪是被章唯一脚踢飞的,身手端的了得。

    “邹科长,恭候了!”凌剑飞嘲讽地抱拳以礼。

    “你来多久了?”事已至此,邹少华强自镇定道。

    “你出军情局那一会儿。我就不明白,你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呢?”凌剑飞仍用讥笑的语气道。

    邹少华也就实话实说道:“一种侥幸心理。命固然要紧,可我也不想沦为一个叫花子。老大呢?”

    凌剑飞扬了下下颔:“他忙着呢,这会儿恐怕在搞什么记者招待会吧,他让我全权代理。”

    垂下头思索有顷,邹少华一声苦笑说:“一切我都认了。可我就想问一个事,我是哪儿出了岔子被老大盯上的,在我的印象里,不该呀。”

    凌剑飞站起身来走到他面前,含笑道:“你很谨慎也很聪明,但有句话叫做聪明反被聪明误,听说过这句话吗?”

    “愿闻其详。”邹少华一副洗耳恭听状,也由此料想到自己有可能是栽在这小子手里。

    凌剑飞伸脚将一个小凳踢到他的屁股底下,一把将他按坐下,自己端来一把椅子做到他对面。

    章唯一旁瞧着心里直好笑,这小子人模狗样倒还挺像那么回事,遂也搬了把椅子坐到凌剑飞身后,看他如何表演下去。

    “还记得武汉之行回撤的东兴村吗?”凌剑飞的面色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那是一场迄今为止他所经历的最严酷的战斗。

    “东兴村?好像有这么个印象,难为你还记得,我们和小日本在那里干了一仗,险些全军覆没。”邹少华搜索着记忆说。

    “遗憾的是,没能如你所愿。”凌剑飞冷冷道。

    “不明白,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当时也不明白,是后来发生的一件事让我联想到的,那时你是欺我没经验,你也就不用装了。还记得我们住宿的那幢屋子前的那棵树吗?当我发现上面有一个才刻下的印记时,你突然出现了,我把我的发现告诉了你,你马上冲进屋内通知了郑科长。”

    “我这么做有何不妥?事实证明由于我的正确判断,我们才没被小日本包了饺子。”

    “确实如此,当时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后来发生的一件事让我产生了一个联想,这只不过是你掩饰自己所耍弄的一个障眼法。因为当时日本人已经包围了村子,已经无所谓了,你此举恰好可以从某一角度证明自己的能力,也为继续潜藏下去埋下一个伏笔,可谓一举两得,当时你心里是这么想的吧?”

    没想到他分析得如此透彻,章唯适时插了一句嘴,问邹少华:“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你也就不必遮遮掩掩了,是这么回事吗?”

    一声苦笑,邹少华点了下头问道:“那我倒想知道是后来的一件什么事让你联想到这事上的。”

    凌剑飞欣然一笑道:“你承认了就好,说明我的判断是准确的。但要说起另一件事呢,我觉得那应该是你人生中的最大败笔!”

    如此肯定的评价令得邹少华不由一愣,凌剑飞已经接着往下说了:“那是在丰都,我跟着水野进南城门时,你突然冲出来大声跟我打招呼……”

    邹少华猛挥了挥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哀叹一声道:“的确,那次我不该冒那个险的……”

    哈哈一笑凌剑飞站起身道:“我说了,你是欺我没经验,这就叫聪明反被聪明误!走吧,我的邹大科长。”

    小霍押着邹少华走出门外,章唯从凌剑飞身后一下跳起搂住他的脖子,嘻嘻哈哈地说:“剑飞,我今天好崇拜你哦。”

    凌剑飞一把抱起她原地转了个圈,指着自己的唇,章唯凑上去咬了一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