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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卧底间的暗战
然而,当静子划着船来到他脚前,当他的目光触到她的眼睛,他方明白自己表错了情,一颗怜香惜玉的心落了空。
此刻静子的目光是沉静的,在看住他的那一刻,眸底闪过一丝复杂的表情,让他看不透这表情里欲向自己传达一个什么样的信息,刚才所看到的柔弱倏忽间为一种似乎猜疑的东西所替代。
她今儿是怎么了?乔某忽然觉得第一次在她面前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惶然。
让时间倒回到半小时前,让静子的船倒回到湖心小岛的另一侧。
静子今天来这儿,一个对乔某来说的“老地方”,并非是只来见他一人的。当她租下船慢慢地划到湖心小岛的另一边,已经有人在等着她了,一个乔某怎么也想不到的人,正在另一艘船上恭候着静子。
见到静子的船划过来,邹少华从他雇来的小渔船上立起身,待她的船到了跟前,他正欲从他的船上跨到静子的船上来时,被静子一挥手给止住了。
“别过来了,咱们就这么说话。”
邹少华迈出的脚略显尴尬地收了回去,恭立着一时不知所措。
“坐下吧,风有些冷。”静子瞅了他一眼,皱了下眉头。与乔某相比,他就像一条围着主子撒欢的叭儿狗,而乔某则是一匹难以驯服的狼。邹少华刚坐下,却因静子的一句话吓得又站了起来。
“这段时间你蛮安逸的啊?”
“不是”,邹少华几乎是弹跳着起了身,一副惶惶然之态。“我被范轩杰边缘化了。”
“边缘化?一个多么新鲜的词儿!”静子冷哼一声,“堂堂军情局特二处行动科长被边缘化了,谁信呐。我跟你另说个新鲜词儿——不作为,你觉得怎么样?”
邹少华愈发地诚惶诚恐道:“不,并非我不作为,真的是范轩杰不把我当回事儿了,我现在简直成了他的杂役。但我向你保证,我正在努力设法改变目前的局面,孔局长那儿我在极力疏通。”
他愈是竭力辩白,静子愈是感到一种发自内心的厌恶,但正值用人之际,她明面上还不至于过分表露出来。
“这样最好。水厂一事想必你已经听说了,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情报不畅,你有什么要向我解释的吗?”
除了辩解,邹少华似乎没有其他的招数:“这是范轩杰特设的一个专案小组,保密程度极高,且启用的是一厅的人。这个人你应该有所了解,在丰都你和他打过交道。但是我个人认为,另有人参与其中起了重要作用,这个人你应该更为清楚……”
静子当即明白他所指,遂不耐道:“你有事说事,别吞吞吐吐的,你不就说的是乔某吗?举例说明。”
为证明自己并非孬种,邹少华不惜信口雌黄道:“以凌剑飞的道行,他绝对难当此任,而乔某是他最好的朋友,没有他的参与,凌剑飞不可能兵不血刃拿下。”
他的这番话似乎不无道理,却是妄测之词。而在静子这方,乔某曾明确向她指出“欲速则不达”,言下之意劝她谨慎为之,所以她对邹少华的推断有种本能的排斥。
“邹大科长,你不是第一次在我面前质疑乔某了,我要的是证据,你有吗?”
邹少华没有证据,但是,他说:“我没有,但我有这种感觉,是作为特工的一种职业敏感。自他到军情局特二处之后,静子中佐,你难道不觉得事事不顺吗?”
这种揣度让静子的感觉非常不好。他的这番话不仅仅是针对乔某的怀疑,另一方面亦在质疑静子的能力,只是他本人没有觉察到而已。但静子又不得不承认,他的话有几分是建立在既成事实的基础之上。这一年来,特高课确实是屡屡受挫,但若据此质疑乔某,似乎有些生拉硬扯,因为没有任何的证据表明乔某是身在曹营心在汉。
于是她从另一个角度反驳了邹少华的说辞:“那我是否可以质问你一句,这其间你又替我们做了什么?你又何曾向我提供过什么有价值的情报?既怀疑乔某,却又拿不出任何证据,那么我就不得不怀疑你是何居心了,你认为呢?”
这种好心当作驴肝肺的滋味邹少华如何咽得下去,正欲分辨,静子挥手阻止道:“所以我觉得你还是设法搜集到有利的证据再开尊口为宜。这事先放一放,从今天起你给我盯紧孔占全。从我们掌握到的一份名单上,他曾数度出席由蒋中正主持的最高军事会议。我要这方面的情报,你务必搞到手,然后启用紧急联络方式随时通知我,不得有误。”
邹少华稍事斟酌后说:“但我仍要提醒你,务必防着些乔某。如果此事重大,能否在这段时间内将他控制在手中,成败与否或可见端倪。”
这是一条不错的提议,但具体实施起来有一定的难度,且是静子内心不甘愿的。乔某是她一手策反的,他出了问题,责任倒在其次,她的能力,她的个人魅力将受到方方面面的质疑,这是她最不愿面对的,更何况她和他另有了层亲密的男女关系。
所以当她此刻面对了乔某时,心情的复杂从眼里便流露了出来。而对她和邹少华的会面浑然不知的乔某,自然无法理会她当下的心情,对她这种审视的眼神感到非常的不习惯。
但他仍很绅士地伸出手把静子拉上岸,因为她向他伸出了手哇。
“湖上的风有些冷吧?”他还颇为体贴地问了句。
“心冷,你知道的。”静子掠了掠被风吹乱了的发丝。
乔某遂将身上的皮夹克脱了下来披在了静子的肩上。
“去茶馆坐坐吧,这儿风冷。”
“也好,要个包间,我有事对你说。”
二人好似一对情侣般并肩行入茶馆。醒事的伙计把俩人引上二楼,不用乔某开口,直接推开了包间的门。俩人似“脉脉含情”地对视着,直至伙计上了茶退下,方撤下伪装。
“看你的样子好像挺得意的啊!”静子内心酸涩地开口道。
“此话差矣,我怎么就得意了,你哪点儿看得出来?”乔某以他素常的口吻道。
“水厂被端,你家里人不用喝井水,你也不用担心万万千千的性命断送在我的手上呀!”静子刻薄地说。
“静子小姐,你这话可就有欠厚道了。事前我曾告诫过你,像这种目的过于单一,意图鲜明的行为是很难得逞的,你却抱着侥幸的想法孤注一掷,转过头来怨我似乎不大妥吧?你是太想用一场胜利平衡内心的报复心理了。明白了吗?根在这儿。”乔某得理不饶人地说。
“那你且说,我们为何一败再败?”双眼死死地盯在乔某的眼睛上,静子打出了邹少华适才提醒她的这张牌。
“这个你无须问我,你似乎应该好好检讨一下自己了。至少我个人认为你颇有些刚愎自用,听不进不同的意见。”乔某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遂给她来了个窝心脚。
“你的意思是我该听你的?”静子果然中计,说这话时,脸上竟不由自已地露出一丝妩媚。
“比如这次。”乔某呵呵笑了。
静子似被他感染了,绷着的脸放松了下来,点了点头说:“这可是你说的,我倒想好好地听你一回,看你能搞出个什么名堂来。说正事吧。”
她从手袋里掏出一张折叠在一块的纸,展开在桌上,乔某稍瞟了一眼,正是范轩杰让人弄的委员长四处官邸的平米图。
静子指着图对他说:“这是你们最高统帅的四处官邸,你给我设法确证一下,把山下君带上一块儿跑跑这事。”
似斟酌着,乔某说:“委员长的官邸警戒应该非常严密,我得先找个由头,万一被警卫逮住,范轩杰这边好有个交代。这事让山下君去落实不行吗?”
摇了摇头,静子说:“几天前我曾派人扮成叫花子去打探过,人被逮住了,到现在还没放回来,还不知生死呢。”
乔某皱着眉头说:“所以必须找个极好的借口。据说被逮住的,基本就留下当苦力了,这可是禁地中的禁地。若是我一个人还好办些,加上山下,万一被警卫逮住,估计得范轩杰出面,山下的身份我得对他有个交代。”
“就用他目前的掩护身份即可呀。”静子不以为然地说。
“我乔某何曾有过类似于伙计身份的朋友?不妥,范轩杰怎会相信,他要查起来就麻烦了。”乔某语气里的优越感不是盖的。
静子遂目光楚楚地望着他,看得出,是一种发自内心对他个人安危的担忧,因为话里话外他都是为她也是为特高课在着想。
“那你有什么稳妥的由头?”
“这个我得好好想想,范轩杰不是个轻易能蒙骗的人。山下山下,该给他一个什么样的身份好呢?”他的语气和他揪着眉头的神态,似乎在向静子暗示着什么。
静子果然就领悟到了,遂说:“派山下跟你一道去,没别的意思,或许到时候他要出现场,你别又心里别扭。”
唇角一挑,乔某戏谑道:“我这么说了吗?不会是你心虚吧?”
抿嘴一笑,静子说:“你那点儿心思我还看不出来?总惦记着我如何地不信你回事儿,真是个小心眼儿!”
“我?小心眼儿?”乔某指着自己的鼻尖,蓦然爆发一通大笑,洋洋得意中尽显一股旁人不及的豪情,甚或些些孩子气。
静子目不转睛甚至痴痴地看着他那张豪放的笑脸,显然为他所魅惑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