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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狸猫换太子
目送常锦路驾车驶进水厂大门，至此，敌我双方均松了口气，乔某当即返回军情局。
常锦路的车经过门口警卫初检后，向食堂那边驶去，这事到此应该告一段落了。
焉知半路上突然杀出个程咬金，警卫队郝队长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当祝信文眼瞧着车子进了厂，从办公室里出来截住了跟在车后的他，口称他辛苦了代他去食堂进行二次检查，郝队长竟来了句“哪敢劳部长大驾”，硬跟在他身后进了食堂。
所谓二次检查，是专门针对食堂从外面进的货。大门口初检后，货物搬进食堂仓库，再一件件进行复检，特别是打包的物品，要全拆开来，像袋装米一类要一袋袋倒进一个个大瓮里，以防有夹带。此前是没有这一项检查的，自毒药事件以后才添加的。
大半车的袋装米，由两个搬运工一袋袋从车上搬下堆在了地上，准备接受二次检查。常锦路磨磨蹭蹭找来了一把剪刀，神情紧张地看了祝信文一眼，祝信文不动声色地点了下头，从身上掏出盒烟，往郝队长眼下一递。
“郝队长，来一支。”
“部长，我今儿感冒，您自个儿抽。”郝队长连连摆着手，他今儿并非成心。部长大驾光临，他哪敢稍有懈怠，规矩是你部长定下的，你又在旁盯着，我必须表现出认真负责的态度呀。只是祝信文没想到这一层，遇上个这么油盐不进的属下。
万般无奈之下的常锦路拿着剪刀的手直哆嗦着，只得亲手用剪刀剪开米袋的封口绳，或许就亲手把自己送上了黄泉路。他身后看了个真真切切的祝信文唯恐被“认真负责”的郝队长瞧出了端倪，忙也给他递上支烟，皱着眉头瞪了他一眼。
两名搬运工合力把米袋搬至瓮沿，提起米袋的底部，唰啦啦的一声，白花花的整袋米眨眼间倾进了大瓮里，几乎就是心脏跳那么一下的时间。
第二袋，第三袋……不消片刻，铁定露陷，幸好那袋内藏毒药的大米放在车的最上层，此刻被压在最下层，否则——还有转圜的时间。
可郝队长就那么双手环抱在胸前，恪尽职守地在一边瞧着，也不是指望真瞧出个什么名堂来，他必须得摆出这么个姿态，谁让他是队长，谁让你祝信文亲自督阵来着。
眼看着就要轮到那袋内藏毒药的米了，祝信文和常锦路的一颗心均提到了嗓眼口了。两名身强力壮的搬运工加上年轻体健的郝队长，即便祝信文和常锦路想拼命恐怕也拼不过。祝信文为防意外身上带了一支枪，可一旦枪响，在壁垒森严的厂内，他自己的命也随即玩完。
常锦路的手在微微颤抖，祝信文后背心的冷汗往外直冒，一只手悄悄地往腰间里伸去，除了拼个鱼死网破，此刻他别无选择，妻儿老小被日本人攥在手心里。
地上仅剩最后的三袋米散放在地上，天知道两名搬运工的手将伸向哪一袋，祝信文的手指已扣住了手枪扳机，他千算万算没算到会突然冒出郝队长图表现这么一出戏。
千钧一发之际，一阵嗵嗵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有人在门外喊，郝队长，门口有你的电话。
郝队长扭头随口问了声：“谁打来的电话？”
一名警卫队员在门口露了头笑着说：“一个女的，娇娇嗲嗲的谁知道是谁呀，快去吧，人家都等不及了。”
面上一喜的郝队长赶紧对祝信文说了句“部长，您帮我在这儿盯着，我去去就来”，说着便亡起命来地向外狂奔而去。
祝信文断气似地大喘一口气，把手里的烟盒朝两名搬运工伸去：“二位累坏了吧，抽根烟休息一下。”
而常锦路则瘫软地坐在了米袋上。
郝队长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进了警卫室，拿起搁在桌上的话筒，连着喂了好几声，里面一丝回声也无，大门外踱着步子的凌剑飞忍不住偷偷掩嘴一笑。
车子还未进厂时，他便接到乔某的电话，俩字——搞定。
当常锦路开着车子驶到厂门口，经过警卫的初检后，车子往食堂里驶去。凌剑飞预料中的祝信文出现了，可不知怎么的，郝队长竟也一道跟进了食堂。过了一会儿，见他仍没出来，凌剑飞便知这家伙想在头儿面前图表现，可不能让他坏了事儿呀。
脑子稍稍一转，凌剑飞马上给章唯去了个电话，对她来了番如此这般。放下话筒，他溜达到大门外刚点上支烟，警卫室的电话响了。就近的一名警卫进去接了，出来时跟其他警卫开了句玩笑，说这娘们的声音听着就想跟她那个。
凌剑飞听了，恨不得一脚将他踹飞。
食堂内的祝信文还以为是老天开了眼，让他逃过一劫呢。
将两名搬运工支使开后，他和常锦路赶紧联手拎起那袋装有氰化钠的米袋，朝一个瓮里倾去，一个婴儿枕头般大小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塑料袋赫然而现。
俩人同时间愣怔一瞬后，几乎是想到了一块儿地把手伸进瓮里，将其掩盖住后，马上又拎起另一袋米倾进瓮内，紧接着把最后一袋米也倒了进去，唯恐郝队长发神经又跑了回来。
做完这一切，俩人几乎瘫痪，满头满脸的汗淌个不停。常锦路跑到门口往外面张望了一眼，又跑了回来，从身上掏出一串钥匙去打开一个柜门，按事先商定的，欲将氰化钠藏进柜子里。
“不必了，”祝信文突然喊了声，指着内有毒药的大瓮。“东藏西藏反不如就放在这里面更安全。”
“对，说得有理，就这么着。”常锦路扯了条毛巾扔给他。“快把汗擦了，得赶紧撤，下一班的人就要来了。”
俩人匆忙擦去脸上的汗，走出仓库把门锁上了。
祝信文在食堂门口一露面，下面就该轮着凌剑飞忙了，他开上章唯的吉普车一路直奔军情局。刚一登上二楼，远远的，池蓉立在秘书室的门口像迎接大英雄似的直朝他拍着手，待他一走过去，她竟迎过来拥抱了他一把。
“大救星，我们家终于不用去喝江里的水了！”
“真想看到你的一口大白牙喝成大黄牙，嫁不出去。”心情特好的凌剑飞少见地拿她开心。
“嫁不出去我就赖上你。快进去吧，老大一直等着你呢。”池蓉掐着他的腰把他往范轩杰的办公室里推去。
“少来，他是你们的老大又不是我的老大。”其实他非常享受这一刻，年轻人谁不喜欢受到他人的重视。
里面的茶几上，范轩杰和乔某正在一张摊开的地图上比划着什么，凌剑飞远远一看即知是水口子水厂的平面图。范轩杰一见他进来，便招着手把他叫到地图前。
“你先看看，他们会在哪几个点上下手。”
似不屑地往图上扫了眼，凌剑飞说：“纯属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刚才就应该给他们来个现场人赃俱获。”
照他屁股上来了一脚，乔某说：“傻不拉唧，你以为就他们两个能办成事儿呀，点上没他们的人谈都别谈。”
范轩杰则乐呵呵地说：“辛苦了这么长时间，都到这个份上了，何不加把力来个完美收官。”
三个人围着张图，进行了一番探讨研究，把方案定下来后，范轩杰双手把住凌剑飞的双肩，对他寄予无限厚望地说：“再辛苦几天，把眼睛睁大些擦亮些，下面就看你和章唯的了。拿下后我答应你，把章唯留在局本部，让你俩做一对比翼双飞的爱情鸟儿。”
凌剑飞乐得一把扑住了他，兴奋地嚷道：“太好了，终于从你嘴里听到了一句这个世界上最美妙动听的话，我这就告诉唯唯去。”
翌日凌晨一点，随着宵夜的人群渐渐散去，水口子水厂食堂的大门终于关上了。片刻之后，食堂的后门溜进一个窈窕的黑影，她迅速闪至仓库门口掏开了锁，侧身进去后把门带上，摁亮了手里的手电筒。
食堂一侧一棵树的阴影下，凌剑飞警觉地望着四周，替章唯把风。时间在焦灼中一分一秒地过去，他看了眼手表，将近一个小时了，怎么还没搞定。三点钟，食堂上早班的人陆续就要来了。
他哪知此刻的章唯将整个仓库翻了个个遍寻无果后，这才把目标锁定在那一瓮瓮的大米上。六口齐她腰高的大瓮，里面装满了米，手往里一插，那种感觉简直绝望透顶，凭她一个人的力量即便到天亮也捣腾不出个名堂来。
一阵心慌意乱之后，章唯调整了呼吸，盯着一口口的瓮思量了一会儿，终于开窍了。如果氰化钠果真藏在瓮里，祝信文也捉摸不定何时才能用上，那他决不会把毒药放在靠门口的瓮里。
想通了这一点，大致估算出食堂每天的用米量，她决定从第三口瓮查起，但她也不能把米一点点从瓮里舀出来呀，时间同样不够用。她试着用手往米堆里插了插，找着了感觉，拿电筒往四外照了照，一眼看见了一根竹竿，跑过去拿在手里，比划了一下瓮的高度，再试着往米堆里慢慢插去，毫无障碍地一插到底，她的脸上露出了春花绽放般的笑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