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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章谜底揭晓
特高课丰都情报站连续两天以武力进入军情局丰都站和警察局，似在寻找某件东西，并且两者间存在着某种关联，这让章唯颇为费解。近段日子，丰都站和警察局并没有采取任何一项联合行动，日本人这是怎么了？
章唯走出缉私队的院子，看看收发室里的那两具尸体，回头再看一眼缉私队的办公楼，脑子里把这件事跟缉私队的性质联想到一块儿，莫非……她马上问那名缉私队副队长，这两天是否采取了某项缉私行动。
刘副队长当即回答，这种事几乎天天都有。倭贼封锁严密，重庆各项物质奇缺，走私活动日渐猖獗，缉私队每天都会查到几起。
“可是，这和丰都站没有半点儿关系呀？”这名副队长大为疑惑地说。
章唯已经问过老付，她走的这两天，他们和警察局、缉私队并没有任何交集。
走出警察局大门，往巧巧酒馆那边走去时，章唯发现身后有人跟着，除了日本人还能是谁，平常也没跟得这么紧。她决定跟老付和凌剑飞在货栈门前分手，凌剑飞今晚就歇在货栈里，和老付有个照应。日本人跟到货栈附近时，没跟了，凌剑飞倒跟了上来。
老付打开货栈的门进去后，凌剑飞和章唯原地两两相望，颇为不舍。
“我送你一段吧。”凌剑飞揽了章唯的手臂。
“今晚就委屈你了。主要是我脑子里事儿太多，你不会怪我吧？”章唯满怀歉疚地说。
“说的什么话？这次在重庆我也尽忙着去了，没能好好和你呆一块儿，应该我跟你说对不起。”凌剑飞往紧里搂了搂她。
“那都得怪乔少拉了咱俩的差，一天的好时光全让他给搅和了。下次我非躲着他点儿。”章唯嘟着嘴说。
凌剑飞“扑哧”一笑，说：“亏你想得出，他那狗鼻子灵着呢，你前脚进了重庆城，他后脚就闻得出你的味儿。”
微叹了口气，章唯伤感地说：“来不及跟妍儿说一声就走了，我心里怪觉得对不起她似的。这回见她完全变了个人，都是让乔少给折腾的。这边的事儿完了后，我想把她接到丰都来玩几天。”
“彬娃跟你说了什么？”凌剑飞敏感地问。
章唯沉默了一会儿。怕对他说了，这个直脑筋跑去对妍儿一说，啥也挽回不了了。她摇了摇头，把他拉进一个黑角落里，踮起脚尖吻了他一下。凌剑飞的回吻便有如狂风暴雨，手里的动作也愈发激烈起来。章唯呻吟一声死死抱住他，拿头捣着他的胸脯。凌剑飞略微挣扎了一会儿放弃了，在她火辣的唇上温柔一吻，转身撒开脚丫子跑了。
整理了一下身上凌乱的衣物，头绪纷乱的章唯往身后的墙上靠去，长长一叹。今晚她的确放纵不起，纵然勉强，心也难得跟着身体走，美好就会变得寡淡无味。
凌剑飞和章唯这两个热恋中的情人基本一夜无眠。凌剑飞是让身体内欲抑却扬的荷尔蒙给折腾的，章唯则是被眼前无法破解的迷局给愁的。
早上老付一起床，便对比他起得还要早在门口扭着身体的凌剑飞提出严正抗议。
“剑飞，今晚你就别委屈了你那精贵的身子，找间旅店歇着吧！”
知道自己一晚上吵到他了，凌剑飞只得诡辩自己择床。
“你哪是择床，是择人。少在我面前打马虎眼了，跟我玩这套，太嫩了你。”老付调侃他一句，拎起厨房里的一个篮子上街去买菜。
重庆的其他物资固然短缺，唯有一样是源源不断供大于求的，那便是江里的鱼。丰都临江而建，拎两条鲜活的江鱼佐餐是普通民众的上佳选择。
老付也不例外，沿路买了几样菜农的新鲜蔬菜后，他便奔了江边。一进堤口，江边一字排开的各类大小渔船跟前，渔民和渔姑扯着嗓门叫卖着各种江鱼。炎炎夏日，过了晌午他们打来的鱼便会发臭，趁着早市尽快甩卖出去，好贴补家用。
在比肩接踵的人群中，老付不慌不忙地挑选着上好的鱼。章唯的情绪不佳，凌剑飞是“客人”，他今天得好好卖弄一下，让这俩吃得爽口。
不远处的一艘货船上传来一阵嘈杂声，他抬头一看，又是缉私队的那帮家伙在查没私货呢。在整个丰都城，没有哪个单位比缉私队更肥了，借着缉私的名义，这帮家伙作威作福假公济私，个个富得流油。
老付买好了鱼准备回家了，走出堤口，缉私队的一辆卡车上载满了查没的私货正准备班师回朝。来丰都有些日子了，老付跟他们中的许多人都熟了，还没到跟前，就有人从车上往他菜篮子里扔了两盒美国牛肉罐头一条骆驼牌香烟，他谢过后，走过驾驶室，被里面坐着的昨晚曾见过面的刘副队长给喊住了。
“老付，菜买好了？坐上来，捎你一程。”
这儿离着货栈有一段路程，可老付不想麻烦他们，挥了挥手便欲开步走，刘副队长却挺热情地跳下车说：“顺路的事，走回去得半个小时呢，老魏回回都坐我们的车，你就别讲客气了。”
想想也是，顺路嘛，刘副队长如此热情，当然是平时有求助于他们的地方，于是老付随他挤进驾驶室。俩人沿路扯着闲话，车子从城南进城，经过货栈把老付放下了。
货栈已经开了门，章唯在忙着接待人，凌剑飞给她打着下手，见他笑眯眯地进来了，调侃他道：“老付，不错啊，有专车送到门口。”
老付随口回了句，遇上缉私队的车，顺路。
章唯听了若有所思，把手头的活忙完，待屋里没人了，喊出在厨房里收拾着鱼的老付。
“你刚才说是搭乘缉私队的顺路车回的？”
“是啊，怎么了？”老付还没反应过来，凌剑飞却已拢来了，他听出章唯话里的味道了。
“这几天是你买的菜还是老魏？”他已经替章唯问上了。
“一直都是老魏呀。这里面有名堂？”老魏似乎也听出来了。
章唯没顾得上回答他，拿起话筒拨通了缉私队的电话，直接叫刘副队长接电话。
在电话里，她向刘副队长仔细询问了近几天老魏是否搭乘过缉私队的车，什么时间，在哪儿，车上是否载有查没的走私货。
放下话筒，章唯兴奋地频频点着头对凌剑飞和老付说：“谜底揭开了。就在日本人袭击咱们货栈的那天早晨，老魏恰恰搭乘了缉私队的车。车上查没的走私货里一定是有日本人的走私物品，他们可能是看到老魏在车上，误以为是咱们抄了他们的货。在咱们这儿没搜到，接着去了缉私队。一定是这样。”
似乎只有这样一种解释，章唯让他俩留守货栈，她自己马上赶去缉私队。可老付和凌剑飞都不放心她一人前去，毕竟现在是非常时期，日本人为找到他们失去的东西，已经呈疯狂状态。
货栈才开门，必须得有人留守，要去就是凌剑飞了，可他是章唯预留用做后备人手的，不宜过早现身。
老付却说：“别费这个脑筋了，日本人一直盯着咱们的一举一动呢，昨天在茶馆他不就被盯上了吗？安全第一，就让他跟你去吧。”
章唯和凌剑飞相视一笑，一前一后闪出货栈。一路上俩人保持一定距离，章唯在前，凌剑飞在后，在自己的地盘上还如此小心翼翼，对章唯还是第一次。走进缉私队的院子时，她等凌剑飞跟上了，笑言还真不习惯。
刘副队长已经在办公楼前等着了。章唯再次跟他核实了三天前老魏确曾搭乘缉私队的车的情况后，三人一起来到查没货品库房。刘副队长根据清单，把那天查没的货物一一单列出来，让人搬到一间办公室里，几乎占了整间办公室一半的空间，基本上是洋烟洋酒洋食品。
简单地分门别类之后，章唯却有些犯愁了。她的推断是既然这些东西属于食品，那就只能推测里面是否毒药或含有剧毒，但仅凭肉眼是没法鉴别的，必须送交检测部门，可丰都没有这样的机构。如果送到重庆去，这一来一回的路程包括送检时间，没有个十天半月是不可能的。
章唯当即在缉私队给范轩杰去了个电话。范轩杰同意她的判断，但送检重庆却是必须的。如果考虑到敌我双方均耗不起这个时间，章唯可就地进行动物实验。
这是一个没有办法的办法。刘副队长出门牵了一条警察局的退役警犬进来，花去了半天的时间，把那些洋点心洋酒洋罐头逐一拆开来让狗尝了个遍，狗狗越尝越有精神，毫无中毒迹象。
面对满屋子拆得七零八落的食品，章唯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涌上心头。蛮以为手握胜券，却捣腾成这样一个结果，人累心更累。
拣出几样食品打包后，章唯让刘副队长派两个人即刻驱车赶往重庆送检。权属上，缉私队跟军统站挨不着，但首先这些东西是他们查没的，再则以职位和职务之重区分，章唯足够压死警察局，何况一个小小的缉私队。
送检纯属走个过场，问题是事情没有查清，日本人会否再次采取极端行动。或者章唯可以把主动权拿过来，给特高课丰都站来个一锅端，但事情是否就解决了呢？
这是最便捷也是最笨的办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