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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女中豪杰
于边走边聊中,女子自我介绍叫张娟,男童是她的儿子民伢子。
“本来是不打算带他来的。段定一的表妹恰好有个跟他一般大的儿子,带上他既是种掩护,以后也会成为我和你们之间的联络人。”张娟小声解释着为什么把民伢子带在身边的理由。
“什么?他当我们……的联络人?”凌剑飞的一双眼瞪得无限的大,搞没搞错。
“你刚才不是检验过了吗?可别小瞧了我这个儿子。从小跟在我身边,早练出来了。你别看他在我们前面蹦蹦跳跳无忧无虑的,一双眼睛可没闲着,遇到可疑的人,他会跑回来告诉我小心些。”张娟毫不吝啬地夸着自己的宝贝儿子,一对明澈的眼睛随着儿子在转着,目光里充溢着浓浓的母爱。
凌剑飞心中的疑念逐渐打消,可当他们出现在客栈门前迎着的小霍面前时,他脸上的惊异表情比之刚才的凌剑飞有过之无不及。他一把将凌剑飞拉过一边质疑道:“你弄清楚了吗?别人上阵父子兵,怎么在你这儿竟还变成了母子兵?”
哭笑不得的凌剑飞把他拉到张娟面前,相互做过介绍后,张娟叫过儿子。哪知民伢子往他脸上望一眼,弯腰行礼规规矩矩地喊了声“叔叔。”凌剑飞伸手拨弄了他脑袋一下,翘起嘴角不乐意地说:“他怎么就是叔叔了?被你这么一喊,我一下矮了他一个辈份,你必须也喊他哥哥。”
小霍一把撩开他的手乐呵呵地说:“小孩嘴里没谎话,你就认了吧,以后跟着民伢子叫我叔。”
别看张娟一介女流之辈,见小霍和凌剑飞为辈份斗得不亦乐乎,马上说:“别闹了,进去说话吧。”
小霍便说出刚才陈连生过来相请的事。请的是凌剑飞和小霍,现在多出来张娟和她的儿子,要不要一道过去呢?去好像不大合适,扔下她情理上又说不过去,小霍和凌剑飞便看着张娟,让她自己拿主意。
渐渐暗下来的夜色里,张娟的眸子频闪着说:“按理说我本不适合跟着过去,但这又恰好是个契机。陈连生既然已经大致明了我们的企图,趁此机会何不跟他敞开了。时间拖得愈长,于我们愈为不利,二位意下如何?”
到底是在日占区摸爬滚打,张娟的干练是小霍这等国统区的特工没法比拟的,凌剑飞更不用说了。
凌剑飞一句“那就去呗”,一直扬着脑袋听他们说着话的民伢子拉着他便跑。
当他们突然出现在陈连生和小娥面前时,陈连生一惊之后,一双眼里当即露出副复杂的神情。而小娥对这不请自来的一对母子马上产生出一股忌惮之意,一双眼在张娟母子脸上连着眨了几下,分明在问,哪里又冒出来这俩的?小小的粮油店成了唱堂会的地方了,但仍不失热情地把他们往屋里让着,一边的桌子上几大碗有鱼有肉。
民伢子一下奔到桌子前垂涎三尺地喊了句,今天好像是过年咧。张娟连忙跑过去把他拉开了,赧颜对笑着的这几位说:“请莫怪,这一仗打得长沙城几乎断了粮,伢子好几个月没见到荤腥了。”
陈连生似随口问了句,还在打么?
张娟说:“大打没有了,小打小闹断不了。”
小娥拿了一把筷子过来,先递给民伢子一双,招呼各位入座。小霍把带来的一坛子老酒往桌上一墩,陈连生手里一摞碗往每人面前摆着,小霍倒酒时,倒到张娟面前,她只让他象征性地倒一点点,小娥一旁说,是湖南妹子就得卯起来喝。民伢子大人样伸出手捂住张娟的碗说,我娘从不喝酒的,小霍一笑,只得依了张娟。
酒倒好了,陈连生举起酒碗略感慨地说:“难得我们大家坐到一起,不管为了个么事,也是个缘分,干了!”
三个男人和小娥喝下一大口,张娟只是象征性地抿了一小口。陈连生心里似乎憋着难受,很快便把话题引入正轨,分别看了凌剑飞、小霍和张娟一眼,问道:“三位是有备而来,我也不能被蒙在鼓里,要不然这酒就喝得不痛快了,希望你们有么话拣开了说,可得不?”
没想到他性子如此急,凌剑飞和小霍互望一眼后,张娟往儿子碗里夹了些菜:“民伢子,去门口望着点。”
民伢子马上乖巧地跑到门口的一把竹椅上坐着,一双眼睛不时灵醒地左右张望着。张娟见其他人看着他的惊讶目光,便说:“长期跟我在一起,小大人了。”
又大灌了一口酒的陈连生紧接着迫不及待地问了:“我想问一句,是不是我老弟那边出事了?”
小霍却没回答他,反过来看向小娥问:“他昨晚是不是把什么事都跟你说了?”
小娥点点头说:“是我*了好半天他才说的。”
小霍便说:“那既然如此,就拣开了说。我们专程来此,就是想证实一下你们老母身边的人的真实身份。”
气氛骤然间便凝固了,小娥的嘴张得合不拢,而陈连生则手指颤抖地从桌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燃了,猛吸了几口后说:“先还以为我老弟出了么事问题,到头来反倒是我老母有危险,怎么……”
小霍忙安慰道:“别着急,你老母目前是没有任何危险的,但为了老人家的安全,也是为了你们的安全,我们必须确证这些人的真实身份。暂时我们还没看出什么,但为了保险起见,所以又专程把张女士请了过来,需要得到你们的帮助,让她进入到你们老母的身边,进一步把这件事落实清楚。”
这都是事先编排好了的,到哪个地步了说什么样的话。从陈连生夫妻对段定一以及其母的抱怨态度看,俩人和段定一存在串谋的可能性不大,对真实情况的内幕也并不了解,现在张娟也已经到位,所以可以打开天窗说亮话了,他们不能无谓地在外围耗下去。
见凌剑飞三人的眼睛盯在自己身上,陈连生略显得有些犹豫地问:“这件事我老弟晓得不?”
小霍摇摇头挺干脆地说:“事到如今你也应该清楚了,我们是为调查他而来。”
简明扼要的一句话,仿佛一下击中了陈连生心中最脆弱之处,他双手抱住了头作出一副痛苦状。段定一毕竟是他一奶所养的兄弟,跟凌剑飞等人合作,会否侵害到段定一,会否给他这个家和他的老母带来损害,他必须得考虑清楚。
因小霍的话来得过于直截了当,张娟遂安抚道:“陈先生,两年前你去过重庆,你弟弟对你提及过他在干什么了吗?相信你到现在也没能弄清楚。那是因为他的特殊身份,不能向你透露。现在因为是你们这边出现了一些问题,你的被绑票和你老母身边突然出现的人,引起了上面的关注,我们来是为了将这些情况一一核实清楚,为他好同样也是为你们好,希望你能配合。”
她的一番话柔中带刚软中有硬表达得十分明朗,其中的道理也阐述得非常清楚,那便是所谓的希望是必须。
陈连生的目光里满是迷茫掺杂了些痛楚。以他的眼光,面前的这三个人是带着诚意而来,但他们要求他所做的事情,又有违他的本意,答应不是,不答应似乎过不了眼前这关。
小娥挨他坐近了些,死死盯住这三个贸然闯进他们的生活的男女,一双眼里竟带了股杀气冷冷地问:“你们能保证不是带着恶意上门的吗?”
她这番话里似暗藏了玄机,凌剑飞、小霍和张娟不由略惊。小霍忙道:“嫂子,你难道看出我们有什么恶意吗?”
这时,陈连生不由蘧然转身,一把抓住小娥的肩膀急促地问:“你对他们做了么事?”
就连门口的民伢子似乎也被他的话惊到,连忙跑了进来偎在张娟身侧,一双眼睛充满了敌意望着小娥。
而凌剑飞、小霍和张娟同时活动了一下身体,均感浑身绵软无力,遂恍然大悟,不知不觉间竟着了小娥这个看不起眼的女人的道。
小娥冷冽的目光再次扫过他们的脸庞之后,脸色渐渐柔和了,伸出手将他们面前酒碗里的酒泼在了地上,转身从身后的碗柜里取出一个小瓷瓶,打开瓶塞往一个碗里倒出几许液体,依然倒了酒进去,放在了左手边的凌剑飞面前。
“你们刚才喝下去的是酥骨散,这是解药,喝下去一点事都冇得了。”她似轻描淡写道。
凌剑飞端起酒碗,似信非信地去看小霍和张娟,张娟朝他点了下头。他喝下几口后递给小霍,小霍喝了再递给张娟,张娟却摇了摇头。
小娥便惊骇地指着她说:“我刚才看你喝了酒的,酥骨散闻了就见效。”
岂料张娟笑吟吟地说:“你忘了我也是个湖南人。湘阴地界有名的酥骨散我岂能不防,刚才我只是做了个样子而已。”
小娥闻言吓得往边上一闪,脚底绊着桌腿眼看着要倒,陈连生伸手一把捞住,叹道:“她既然有所防备你又往哪里跑。”
见张娟三人并无多余的举止,小娥稳了稳神望着陈连生断然道:“事情既然到了这个地步,好像也由不得我们了,抻头一刀缩头一刀,我和你在一起。”
明媚的月光下,两个男人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小孩走在湘阴城的街头,感觉极为舒爽。事情在短短的时间内获得圆满解决,超出凌剑飞的想象,他真想牵起张娟的手在街心舞上一曲,放飞自己心中的快活,又焉知几乎在同一片月色下,后院却着了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