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山华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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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零九章: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只有懂得民为贵的君才是我们天下的王!”一个不懂得民为贵的君王,怎能做这个天下之主?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个百姓如同于水,若想天下太平,需实行善待天下百姓。

    站在半山腰处望着这世间的大好山河,远处的烽火狼烟,近处的幽远宁静,故友所说的全新的韩国早已不复存在。

    芷兰唇齿微张,遂又顿了顿,在心中又是一叹,这一次或许终究是要让王妃失望了。

    芷兰与他对视一眼平静的问道:“你也是见过宸王,宸王扶苏仁厚,深受你们儒家学说影响,若宸王登基为帝,必会施行仁政,那你为何又不愿辅助他呢?”

    若说施行仁政,秦国没有人能过与宸王扶苏相比了,宸王扶苏对儒学深信不疑,在百姓心中除了始皇帝陛下之外,也就只有宸王扶苏有很大的威望。

    既是要“民为贵,君为轻”,芷兰不明白为何张良不愿到宸王身边,为他做事。

    张良转眸对上芷兰的那双平淡无波的眼睛,相隔二十年再遇,明明近在眼前,却仿若远在天边。

    最后一句话,才是她今日现身的原因吧!

    若不是为宸王来说服自己,或许自己永远也不会找到她,亦不会有今日的见面,她若不出来,自己再怎么找也不会找得到她。

    这一点,倒是与二十年前一样,没什么变化。

    “宸王扶苏虽为仁厚有得,可他毕竟是秦国的皇子,是赵政的儿子,秦人骨血里永远流淌着“好战”两个字。”

    秦人好战,六国皆被秦国铁骑踏破,秦国铁骑所过之处,没有一处是不战的。

    张良再遇见她之后,在面对她时,眉眼间总流转着对淑子的深情,关注她的的一颦一笑,她的一举一动皆牵动着他的心。

    见淑子唇齿微张,知道她定会说些什么,张良看了眼天色,对着淑子浅笑道:“已至戌时了,夜色渐黑,路上不好走,我送你回去可好?”

    夜幕降临,繁星点点,二人带着微黄的月色行走在宽广的山路上。

    未到夏日,三月多的夜晚还是有些寒冷的,微风从芷兰身上轻拂而去,忽而一股温暖盖在了芷兰身上。

    张良望着淑子温润的说着,“夜凉如水,莫要着凉了!”

    这一句温润的话语闯进了芷兰的心房里,芷兰停下脚步回首抬眸对上他的眼睛,他的眼里蕴含着丝丝情愫,顷刻间让芷兰想起了二十年前的一个夜晚,他眼眸带笑的对着豆蔻年华的她温润的做着同样的动作、说着同样的一句话,“夜凉如水,淑子莫要着凉了!”

    芷兰将目光移向旁边的草木,绿意盎然的草木吸收着日月之精华在茁壮的成长。

    芷兰深闭上眼某深叹息着,觉得关于婚约之事,此次应该与他讲清楚。

    “子房不用送了!”芷兰敛下眼眸静静地阻止子房的相送,“这里离驿站也不远,子房就不必送了。”

    “子房,二十年了,你我也都不在是当初青涩的少男少女了,所有的人和事都在改变,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是我想告诉你的是:忘了我吧,忘了曾经与你有过婚约的姒淑子!”

    芷兰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他对自己有情,此刻告诉他让他忘记自己,或许对他太过残忍,自己早已不在是以前尊贵的姒姬了,这样做既对他好、也对自己好。

    张良眼神怔怔的看着面前熟悉的女子,听着她说出“让自己忘了她,忘了曾经的姒淑子”的话,张良双手微微颤抖着抚上芷兰的脸颊,“淑.....淑子......”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触摸,芷兰微微向后退一步,看着张良说道:“韩国早已被灭,早就不存在了,又何来的姒姬,又何来的韩王,又何来的淑子,又何来的婚约?竟然都没有了,那就忘了吧!我们都变了,再也回不到过去了,如今的我是芷兰,已不再是淑子妹妹,你也不再是我的子房哥哥了。”

    少年情谊,早已在分隔二十年的时间里淡忘了,有的也只是相熟的陌生人而已。

    就这样吧,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柔柔的月光从上空打照在芷兰的脸颊之上,将她皎洁好看的容颜映衬在月光下,细长的柳叶眉,映照了那一句:柳叶生眉上,珠铛摇鬓垂。

    在芷兰的脸上丝毫看不出岁月在她身上的流逝,未曾戴任何发饰也丝毫不减她的魅力。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么?”张良无奈苦笑的抽回手,淑子,你可是还在怨我?

    怨我也好,若不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你我之间也不会分隔二十年!

    远处靓丽的背影逐渐在张良眼眸中变小,直至消失不见,眼前只余下黑夜。

    “淑子,对不起!”

    这一句低沉的“对不起”带着张良的落寞与欣喜出现在夜幕之下,可要说与听的那个人却不在此地。

    “淑子,你说你对我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可是你知道吗,其实你是有的,可是我不能!”

    是借口也罢,还是因为故友的死,无论是哪一种,张良自己也明白,自己不可能为秦国做事!

    树木摇曳的沙沙作响,独自走在山间小路上,清冷的月光撒下来将他的影子拉的颀长。

    “芷兰,沅有芷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

    韩国,韩国,行走间放在身后的手不自觉的握紧了拳,闷声自问着,“韩兄,一个全新的韩国究竟在哪里?”

    昔日里,一身华贵的紫色锦袍的韩非向他们诉说着豪言壮志,“天地之法执行不怠,即便没有国家的依存。”

    “术以知奸以刑止刑,这,就是流沙!”

    “要做一个全新的韩国!”

    “七国的天下,我要九十九!”

    如今的天下,只余下一个秦国,当初的韩国,当初的故友,早已随风而逝。

    十五年了,现在回想起来,只剩下故友的一卷绢帛:

    子房亲启:

    在你看到这封信时,我早已离去。

    当年流沙的夙愿,终究是成了一场空,然我并未后悔过,直至最后一刻,也未曾后悔过。

    在韩国结束时亦是流沙的结束,子房,你的聪明才智不输于我,你还年轻,你还有梦,你何不如去小圣贤庄求学?

    我最放心不下的是妹妹红莲,望子房代我转告卫庄兄一句:请珍惜眼前人!

    ——韩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