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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消息,严玉成被人在半路打了闷棍,公主错愕了半晌。
还真有人在霍州地面上将土皇帝给胖揍一顿,当真是始料未及,不说是他严玉成在霍州淫威日久,就以她太平公主的身份与他关系非同一般,还有那么无所顾忌之辈?不是受人指使也必然是被更高层之人默许!
如是想着,太平公主不由得又记恨上京都城里那娘儿俩。倘若父皇不是临终之前留有遗旨,能不能活到现在还真是两说,母妃不就是殒命于歹毒的老太婆手中?
恨只恨不是男儿身,恨只恨手中无权也无兵!
“来人!”
“小的在,谨听公主吩咐。”轻轻推开门快步走进房内的,是太平公主最为器重且年龄相仿的护卫——赵振旭。
“传信给招虎山上……”他微微沉吟片刻,徒自摇了摇头,“嗯……等等再说吧!”
就那点能量,添乱尚可,办实事估计没有确切地把握!想着,她脸上烦躁意味愈是明显,蹙紧的眉头险些拧巴到一起。
“公主,莫要为那些不相干之人乱了心神,您贵体安康才至关重要。”
深深吐出一口浊气,太平公主看向这宅子里唯一可以见她不需下跪的赵振旭,怎能不知他是何心意?其父便是她母妃的忠心护卫,轮到她自己这里,他更显忠心耿耿。从年轻时见了她便目光热烈,多半生过去了仍未婚娶,怎一个忠贞不二,怎一个此生不渝,她都懂!
任是哪一个女人也都渴望这份真情,身份的高低贵贱她可以不去理会,想必京都城里那娘儿俩也懒得过问,可太平公主需要更加可靠的关乎到生死存亡地安全感。
缓缓将蹙紧的眉头松了又松,“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是。”
看着赵振旭欲言又止,缓步走出屋轻轻带上房门,太平公主缓缓闭上双眼,眉头又拧到了一起。心中大骂着:刘家人全都是狗,为陈擎看家护院的恶狗!
或许真是气味相投?
醒过神来的严玉成痛的七窍生烟,也是这般大骂不止,唯一的区别在于,他是破口大骂。
没人敢于将公子爷丢人显眼之事告知与他,没人敢于接着他的话茬询问,即便是安慰之词也是不敢轻易出口。哪个不知他睚眦必报的个性,哪个不知他岂肯善罢甘休?盛怒之下被祸及萧墙,可是有过先例。
也不知那打闷棍之人是何方神圣,就等着活阎王拎着到鬼门关走上一遭吧!众人徒自想着,将头垂地更低了,只有严夫人尚且敢于用擦完眼泪的手绢,轻轻将严玉成额头的冷汗拭去。
愤恨、羞恼、怨忿……,严玉成不知道哪一种才能诠释他此刻的心情,很是厌烦夫人粗壮的手,想要抬起手臂将夫人的手臂挡开,却徒劳地发现自己的手臂无从着力,扭动着身子想要抬一下腿也是枉然,不甘地摆动着脑袋闷声嘶吼一声, 复又昏死过去。
上一次,是疼痛难忍,这一次是五味杂陈!
重新睁开双眼,已经是来日午时了。
“严大人……,您有所安排,下官自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严大人,还有下官。”
前来探望的另两位官员,唯恐落后与他人,异口同声地向严玉成表明心迹。
都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这仨货,是他最为得力的干将,出谋划策勇当先锋可谓是事事在前。如今严知府受此非难,以表忠心的时刻又到了,虽说不知是谁胆大包天在太岁头上动土,他们认为在霍州地界,严玉成还是能够一手遮天的,宵小之辈还不是手到擒来?
一时的匹夫之勇得逞,绝无可能就此逍遥法外,绝难善终!因此,没有必要问询是谁动的手脚空自惹得知府大人脸上难看。一往无前就足够了,再者说来,知府大人也不曾亏待他们仨,哪一次分银子都有份不说,有点小难小灾祸或是升官婚娶还不是都受他庇护?
“我再想想……,敢于对本官动手,绝非易于之辈,得想个万全之策更不能将你我暴漏出来……”
“这……这人这般不好对付?”
听出话语间严峻地意味,一人转动着双眼看向另外俩人,不禁暗暗叫苦不迭打起了退堂鼓,心里嘀咕开来:看来真是传言中的煞星刘祚晨!不料,严玉成一席话让他有如针芒在背。
“窦将军,派人联系到疯子,就说事情办的漂亮……,就收编了他的队伍。”
“您……真要收编那个疯子?整个一只白眼狼,养不熟的畜生……”窦将军面露为难之色,这疯子可是这霍州一代出名的滚刀肉,利字当头翻脸就不认人,出了名的难缠,以往官府遇到不便出面解决之事,让他帮助出手也是价格不菲,这事严知府说的如此庄重,被那疯子看出端倪还不狠狠敲上一杠子那才是怪事!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倒是给老子出个主意啊!”竭斯底里的严玉成,怒吼出声牵扯到身上的伤痛,立时狼嘶般地嚎叫起来,“哎呦……哼哼……痛死…老子了。”
说过几个主意?不就这一种想法?怎么就成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了?想是这般想着,愣是不敢辩驳一句的窦将军,怎会愿意那狼心狗肺地疯子与他同朝为官?即便是为了他自己的将来,也绝难答应。
窦将军从正六品校尉爬到现如今的四品上宣威将军,可谓是竭尽全力讨好巴结严玉成才得以成功,京都考功司一直未曾将升迁的文书发来霍州也是让他心里难安。
如今,严知府欲待将那疯子引到身边,窦将军自知,一大批忠心耿耿的喽啰紧紧跟随着住到霍州城,不说百姓如何,就是他自己也绝难讨到半点好处,没有忠心耿耿肯为他付出的下属,说什么也是他娘的扯淡!
“严大人,您的话在霍州城就是金口玉言,属下愿意前往……”
官场相互倾轧已是司空见惯,窦将军斜瞄了他一眼,干笑一声,道:“鲍大人,一个文官还是莫要学着舞刀弄枪为妙,免得到了山上被人当真看作了肉包子!”
“窦波窦将军,传言的豆沙包应该不是指本官吧?!”
“你……”
“住口!哎呦……嘶……”此时的严玉成想要放狠说上几句狠厉的话都费劲,呲着牙咧着嘴直抽冷气,声音压低着,“都他娘的给老子闭嘴,惹恼了老子,挨个下了尔等大狱!”
……
走路一跛一跛的刘祚晨,在寓所里百无聊赖地活动着坐麻的腿脚,哪里知道有人在算计着欲待对他图谋不轨?
如今的时局,搞的他大有焦头烂额之感,不说其它,就眼目前运河堤坝的进度以及质量,就让他夜不能寐食不知味。春日里不将堤坝整修停当,夏日来临汛期也将不期而至,再来一场洪涝灾害,成片的麦田一片汪洋颗粒无收,好不容易搭建起来的民宅又得支离破碎。
“怎么办才好?”喃喃自语着端起茶壶,空荡荡地连点水珠也没能滴滴下来,重重地将它墩到桌子上,不由得深深吁了一口气。
“吱呀……”
随着开门声,拉长着脸的陈永峰进屋落入刘祚晨眼中,更是让他心里郁闷上三分,又不能帮着将堤坝之事善了,空自顶着个霍州才子的噱头在眼前晃荡,屁事顶不了半点!
“到堤坝上增加的民工援手,我和一帮子学子已经……联系妥当,刘大人安排个时间,这帮人就可以开工了,不过……”
到了这节骨眼上,一个“不过”差点让刘祚晨闪腰倒到桌子上,“只要不是想着要天上的星星月亮玩,我都答应!”
“答应的倒是痛快!没准,我就想要天上的月亮呢?”
“……那捧在手里玩是不可能,看看还是可以的!”
刘祚晨一副嬉皮笑脸地样子,让陈永峰也是无可奈何,心说,水中月还用劳你之手?想着撇了撇嘴,“一,不能无故推延工期。二,适当给予报酬。这第三,伙食上也得上点心。”
“哥哥嗳,吓死我了,还以为多大要求呢!吓得我大气都不敢出了,呵呵呵……”翘着伤腿,手抚着胸口一脸释然的刘祚晨笑着,又道:“这进度缓慢,真是不好解决,有好主意你可别藏在心里面发了霉。对了,谢谢你和那一帮书生。”
算你小子有一片仁义之心,发放了数量庞大的银两接济穷苦人,也让他们下定决心想要回报于他。连番受灾害磨难的民众,拿出身强力壮之人前往堤坝上劳作,家里收益以及地里的庄稼必然受到极大影响,可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道理,虽是穷苦人,却都懂得!
就像名人血稠说的那样,“你问我为什么涌泉相报,因为你曾肝胆相照!”
如是想着,陈永峰暗自笑了笑,这刘祚晨总得来说,就目前来看,理应说的过去是好人一个。知道他一瞬不瞬地盯着,陈永峰一副风轻云淡地口味,说道:“和一帮学子商讨过,应该是有了一个行之有效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