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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冯古道道:“侯爷的意思是,魔教也会来找我们?”
“你觉得不会?”他侧过头,用眼角斜着他。
他姿容冶艳,此刻脸上又洗得干干净净,因此虽是这样简简单单的一瞥,却也带着千种风情。偏偏冯古道像是呆头鹅似的,不但视而不见,反而一本正经地接道:“侯爷所言甚是。也不知道明尊和师父如今怎样了?”
雪衣侯收回目光,“你希望他们如今怎么样?”
冯古道道:“当然是安然无恙。”
雪衣侯擦颈项的手微微一顿。
冯古道道:“侯爷让我生擒明尊,他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侯爷交代给我的人物我岂非永远完不成?”
“你倒是时刻记得我说的话。”
冯古道笑道:“侯爷对我恩重如山,犹如再世父母。对侯爷的教诲,我又怎敢或忘?”
雪衣侯看了看四周,“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山?”
“恩重如山的山?”
“……”雪衣侯当没听到,继续道,“我们刚过的是昔阳县,前方是李家庄,若我没记错,这里是凤凰山。”
冯古道赞叹道:“侯爷足不出户,却知天下事。”
雪衣侯淡然道:“若是魔教搜查,必然会先查找这三处。”
“那以侯爷之见?”
“我们绕过李家庄,直接去锁簧镇。”雪衣侯在地上画了个地图,大致标了下位置。
冯古道微笑道:“侯爷去哪里,我便跟到哪里,至于如何走,如何到,又有何妨?”
“当然有关系。”雪衣侯伸手将地上的痕迹抹去,“我腿脚不便,要劳烦你了。”
……
冯古道干笑道:“侯爷是否需要拐杖?”
“人做的拐杖是最舒服的。”
冯古道笑容发苦,“侯爷不愧为侯爷,果然懂得享受。”
“天色不早,我们早点启程赶路。”雪衣侯缓缓站起身。
“是,侯爷。”冯古道到他面前半蹲下。
雪衣侯看着他被汗水湿透的背脊,沉吟道:“去找个可以支撑的树枝来。”
“是。”冯古道立刻到旁边树上折了一根较为粗壮结实的树枝下来,递给他。
雪衣侯试了试,差强人意。
“侯爷请。”冯古道侧身让开路。
“既然要掩人耳目,就不可再叫我侯爷。”雪衣侯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
冯古道跟在他身后,“是。不知侯爷怎么称呼?”
“……薛灵璧。”
“果然人如其名,玉璧般高洁无暇,灵慧过人。”冯古道拍完马屁,又顿了顿道,“可是我该怎么称呼呢?直接喊灵璧会不会不够尊重?”
薛灵璧停步,转头。
冯古道正色道:“薛兄。”
“既然你想投靠于我,又为何要处处与我争口舌之长?”这是薛灵璧最不解之处。
冯古道叹气道:“或许,是胎里带来的毛病。”
薛灵璧嘴角一撇,“改了它。”
冯古道道:“这,好歹也是我娘十月怀胎给我的纪念,说改就改,未免对他老人家不孝。”
“不改,就是对我不敬。”
冯古道长叹道:“怪不得古人常说,忠孝难两全,果然,果然。”正说着,肚子突然咕噜了一下,他抬头看着扑翅飞过的鸟,谄媚地问道:“不知道侯……兄能不能动一动手指,将天上的鸟也打下来?”
“侯兄?”薛灵璧挑眉道,“侯兄的事我怎么会清楚?你何不去找那位侯、兄问问?”
“侯兄不在,那薛兄?”冯古道厚脸皮地当作没听出他话里的讽刺。
薛灵璧道:“以你的武功做不到么?”
冯古道道:“有弹弓就能做到。”
“哦。”薛灵璧道,“我有弓箭也能做到。”
冯古道叹气道:“薛兄,你说阿六或是魔教找到我们的时候,会不会找到的是两具饿殍?”
……
薛灵璧伸手,剑气从他的手指透出,如真剑一般地穿透鸟身。
冯古道飞身接下坠落的鸟,露出欢愉的笑容,“薛兄,一只好像不够。”
薛灵璧微微一笑道:“我够了。”
患难有理(二)
“所以,当他们找到我们时,会发现一个瘸子守着一具饿殍?”冯古道咕哝道。
“瘸子?”薛灵璧嘴角冷冷一掀,杀人的冲动又开始在身体里疯狂地蔓延。冯古道就是有一种本事——在短短的一炷香内让人想杀他几百次。
冯古道赶紧陪笑道:“我愿意为薛兄赴汤蹈火,上刀山,下油锅,绝不皱一下眉头。还请薛兄能留我一命,让我能在有生之年做完这些事情。毕竟,下辈子的事情谁都说不准,能够相遇相识总是缘分。”
“缘分?”薛灵璧的脚上又传来被人紧紧抓住,踹都踹不开的桎梏感,冷笑道,“是缘是孽尚未可知。”
冯古道连忙道:“孽缘也是缘啊。”
薛灵璧手掌朝地上一吸,三粒石子随时落入手中。
一群鸟赶投胎似的从他们头顶飞过。
薛灵璧头也未抬,石子如箭矢劲射,鸟哀鸣下坠。
冯古道没有急着去捡,而是沉吟道:“四与死谐音,这个数字好像不大吉利。六不错,六六大顺嘛。”他说着,又从地上捡起两颗石子递给他。
“你为何不先数一数数呢?”薛灵璧没有接。
冯古道愣了下,低头捡起鸟,一共六只。“一石二鸟,薛兄果然武功盖世,堪称打鸟英雄!”
……
薛灵璧闭了闭眼睛,强忍心中那口横冲直撞的怒气,冷声道:“既然六六大顺,原先那只丢了吧。”
“哎,所谓五侯七贵,像侯爷这样的身份,七最好了。”冯古道抱鸟入怀不放手。
“乱七八糟、七上八下、横七竖八、七扭八歪、七穿八洞……很吉利么?”
冯古道道:“在没有遇到八之前还行。”
薛灵璧懒得和他继续缠斗,“既然有食物了,还不准备吃?”
冯古道呆了呆道:“我准备用火烤着吃,薛兄……呃,有其他的想法吗?”他低头看了看还带着毛的鸟尸。
薛灵璧道:“炖汤。”
“……锅呢?”
“你想办法。”
……
最后吃的仍然是烤鸟。
薛灵璧皱着眉头吃完,“这是本侯吃过最难吃的东西。”
“侯爷吃过最难吃,但是薛兄吃过最好吃就行了。”冯古道还啄着手指,转头却见薛灵璧正一脸严肃地望着他,“薛兄?……侯爷?”
“你说,明尊为何会信任你呢?”
冯古道一怔道:“觉得我是人才?”
“是么?”薛灵璧随口反问,然后拄着拐杖站起身道,“天色已黑,找个地方休息吧。”
“薛兄喜欢风大点的,还是风小点的?”冯古道将手指在身上擦了擦。
薛灵璧微微皱眉,别过脸道:“小一点的。”累了一天,他实在不想再就找个问题抬杠。
“我刚才去捡干柴火的时候看到那边有一块凸起的山石,虽然不能挡风,但是能够当屋顶用,将就一晚不错。”冯古道道。
薛灵璧道:“你以前在魔教过得很苦么?”
“中三尸针之前还过得去。”冯古道耸耸肩,边走边道,“明尊虽然察觉到我有离教之心,但只是在有些事情上防范我,还不至于苛刻我的衣食起居。”
“但你对风餐露宿很有心得?”薛灵璧慢慢地跟在他身后。
“这是当然。”冯古道道,“当初魔教搬离睥睨山,我们一路上过了不少这种日子。”
“魔教为何搬离睥睨山?”
“因为纪辉煌。暗尊是我魔教的第一高手,连他都被纪辉煌轻轻松松地抓走,魔教上下哪个还能睡得安稳?所以明尊决定惹不起,躲得起,离开睥睨山。”
薛灵璧道:“魔教一离开,蓝焰盟就进驻睥睨山,这其中岂非太过巧合了?”
冯古道收步,讶然回头道:“薛兄的意思是?”
“蓝焰盟是否魔教分支?”薛灵璧说的时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瞳孔。
冯古道瞪大眼睛,“怎么可能?当初铲除蓝焰盟,魔教还是出了力的。”
“痛打落水狗而已。”薛灵璧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走,“蓝焰盟经营多年,却在一场战役中毁于一旦,输得干干净净,连半点痕迹都没有留下。你不觉得太过蹊跷了么?”
“侯爷的意思是?”冯古道不自觉地换了称呼。
“铲除蓝焰盟之事是由纪无敌牵头的,他和袁傲策的关系众所皆知。假设蓝焰盟是魔教分支,那一切都解释得通了。”薛灵璧道,“当初魔教虽然迁离睥睨山,却故意留下蓝焰盟占据地盘,一来是防止纪辉煌一举消除魔教,二来也是防止有人觊觎睥睨山的大好地势。后来纪辉煌过世,白道群龙无首。魔教便动了回归之心,唆使袁傲策联合纪无敌,以铲除蓝焰盟的名义,带领一大群蒙在鼓里的白道人士浩浩荡荡地收服睥睨山。而蓝焰盟之所以消失得如此彻底,皆由于,他们本就属于魔教,他们的一切自然也归魔教所有。最笨的莫过于那群所谓的白道英雄,自以为铲除了蓝焰盟,其实不过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可是纪辉煌是纪无敌的父亲,他怎么会肯……”
薛灵璧冷笑道:“纪无敌不过一个草包,以袁傲策的手段,有的是办法让他言听计从。”
冯古道听得目瞪口呆,“侯爷真是好丰富的想象力。”
“不然你如何解释蓝焰盟的消失?又如何解释蓝焰盟盟主的消失?在魔教和白道攻打蓝焰盟的时候,我就已经派人埋伏在睥睨山,都没有找到蓝焰盟盟主的尸体。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你说他的尸体去了哪里呢?”
冯古道苦笑道:“蓝焰盟盟主死于辉煌门钟堂主之手,我又如何知道?”
“是么?”
“而且,”冯古道蹙眉道,“我虽然曾是魔教中人,但如今已经脱离魔教,投入侯爷门下,此事又与我何干?”
薛灵璧似笑非笑道:“不错,此事与你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