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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在前,一剑在后,如同飘忽不定的游蛇,不断变换着前进方向朝着陆羽袭来。
借助着坚韧的天蚕丝,老板可以轻易地将这两柄剑照着自己的心意操控,这也是“双剑?日月”最为可怕的地方,一般来说两人面对面战斗,武器只会从正面招呼过来,然而这武器却是可以从任何角度任何位置突然发动攻击,完全称得上是全空间无死角,再加上一共有两柄剑,寻常人应付时难免顾此失彼。而它们的攻击时有佯攻,时而分进合击,当中真假更是莫辨,任你身手再高,一时不能适应的话也无从应对。
然而陆羽却用了一个很简单的安排,就把这个看似棘手的问题解决了。
他举起手中大剑毫不犹豫地迎上了当先的那一柄,将其打向一边。至于后面飞来的短剑,他根本是连看都懒得看上一眼,直接将其留给从后杀上的龙芸菲应付。
“芸菲,这里你顶着啊!”陆羽大喊,抬手将飞回的剑再度打飞。借着这个短暂的空隙,他俯下身子稍一蓄力,随即全力向前冲出。
“这里就交给我了但是……都叫你别叫得那么亲热啊!和你不熟吧!”
龙芸菲一手挡开已经射到她脸边的短剑,另一手长剑刺出,将瞄准了陆羽后背的飞剑再度格挡开来。她在冲上来的同时已经拾起了天野之前插在地上的“魔剑?迷魂”,再加上她原本手中的那一柄长剑,一时双剑齐使,威风凛凛。
分心二用本是很难的事情,然而龙芸菲在心剑的加成下基本已经达到了剑道的极致,这时候使起双剑来并不费力。若是正常状态下,对方虽然身为游戏最终BOSS,以她的实力也未必不能当面一战。然而她现在体力衰竭,徒有剑招之妙,身体却使不上多大力气,若真是与人战斗,恐怕一碰面,手中的剑就会被打飞。
然而陆羽安排妥当,“双剑?日月”的特点恰恰在于“巧”而非力量,正中龙芸菲的下怀。只见她一人独自缠住双剑,老板几次想要分出一柄剑从后袭击陆羽,却总是被龙芸菲轻轻巧巧地拖了回去。
眼见陆羽的剑锋已经杀到眼前,老板无奈,只得将天蚕丝交予右手操控,左手虚晃一掌,向后闪避。他这一跃本是静心计算的结果,恰好落在了陆羽的攻击范围之外,只等对方大剑挥空,他便能以铁掌施以反击。然而却见陆羽双目突然血红,踏出的最后一步猛地加速,竟能以之前两倍的速度将大剑挥落!
(这小子居然还有所保留!)
老板一惊,勉力扭动身子闪避,于千钧一发之时惊险躲过了陆羽这斩首一击。“蓝星烁芒剑”在他胸口划过,虽然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却没能发动陆羽最希望出现的“冰冻”效果。
陆羽“啧”了一声,挥剑再上!
“臭小子!你别以为我没有武器了!”老板大吼,“你这是作茧自缚!”
他反手取出剑匣,内力凝聚指尖用力一抓,“血剑?贪婪”从匣中爆射而出,被他重新握在手里。
这柄剑原本储藏的血液都被陆羽用来灌进饮料瓶子,除了要用来做成装死道具外,他当时还考虑到了“血剑?贪婪”在他设计的剧本中会被客栈老板一行人夺走,到时候任它原本的幻术效果再厉害,如果没有血液的话,也不过是一柄普普通通的长剑罢了。
然而此时这一斩像是开启了某个开关,眼前这个原本一派从容,甚至不惜伪装成市侩商人,努力回避战斗的高手忽然下定决心,要和眼前这个人决一死战。只见他将手中血剑横在胸前,剑刃正对着身前的伤口。“来吧!喝吧!”他狰狞地笑着,形容可怖。
“血剑?贪婪”光芒大盛,剑身上的纹路忽然像一群有了生命的触手,从剑身上一路延伸到了伤口边缘,如人的脉搏似的吸允着血液,甚是恶心。
“怎么会让你得逞!”陆羽举起手中大剑,全力劈落!
他这一剑势若雷霆,其疾如风,为的是赶在血剑复活之前将使剑者制服。他心知对方一定不会让他直接砍中头顶要害,然而这一剑依然瞄准了对方天灵盖斩下,为的是逼迫对方做出躲避,再行变招。此时老板正横剑在胸前,即使全力做出闪避,陆羽也有很大机会抓到他的动作,将其中一只手斩下。
然而老板却像是忽然呆住了似的,钉在原地一动不动。陆羽微微有些错愕,然而手上的动作却是毫不犹豫,当头斩下。
只见得血花四溅,老板依然保持着横剑当胸的姿态,然而却已经被陆羽这一剑笔直地切成了两半。他的左半边身子还抓着控制双剑的天蚕丝,手指兀自颤动,犹如在完成最后一刻大脑传达过来的指令;而右半边身子则是完全僵直,手臂还保持着握剑的动作,只是那血剑已经被劈成两截,那些原本渐渐浮现红色的剑身纹路,也在这一击中灰飞烟灭。
(等等!血剑被斩断了?)
陆羽脑中忽然闪过不和谐音,随着他发现疑点,眼前的老板尸体顿时跟着渐渐模糊,最后如同水中倒影一般晃动着,化为波纹。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老板平静的声音缓缓响起,在下一秒,陆羽的头颅旋转着,从脖子上掉落下来。
他依然保持着举剑要下斩的动作,然而身体却凝固在了即将下劈的那一刻,然后便没有了动作。在旁观者看来,他就像是在攻击的前一瞬间失去了意识,只能呆呆站在那里任老板挥出手中血剑,将他的脑袋斩下。
“不,这不可能……”魏思萌正好一剑逼退了哈扎尔,明明是结束战斗的大好时机,却完全失去了追击的意愿。
“不会的……”龙芸菲颓然跪下,手中双剑“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
就连一贯给人冷静从容印象的天野,手上动作也不由得缓了一缓。
“哼哼,血剑既然已经复活,你们就谁也跑不出这幻境。”老板伸出舌头舔了一下还在冒血的剑身,他的胸口一片血红,脸上神情狰狞,看起来格外恐怖。
“真跑不出吗?”一个声音问道。
“哼,除非……”老板刚说了三个字,突然神色大变。
“想起什么了吗?”陆羽的大脸突兀地在他面前出现,脸上居然还带着那杀千刀的微笑。
“不,不可能的!”老板慌张地四处张望,此时附近的人纷纷看向他这边,然而恐怖的是,不管是谁,魏思萌也好,龙芸菲也好,天野也好,甚至是厨子和哈扎尔,他们此时明明穿着不同的衣服,却齐刷刷变成了陆羽的脸!
眼前的世界逐渐崩塌,老板望向手上的血剑,却看见它不知何时竟变成了一条蟒蛇,正吐着信子往手上爬来!
“我承认,最后这一下是有点老土,不过我一时也想不到啥好的。”
陆羽略有些忧郁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伴随着世界崩塌的声音。
“虽然没有这么久,不过我还是打算用这句台词来结尾:一分钟,时间到……”
所有的脸整齐露出了欠扁的贱笑。
“……你做了个美梦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