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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廖叔的解释,我们才知道“潘神教徒”的由来,以及他们害人的手段,而问天观里的道士全都是“潘神教徒”。
反而只有寅成不是,如果他不是“主持”亲弟弟,或许早就被杀死成为子贡山的肥料了,这个“非主流”的道士只能仗着道观在当地的影响力装疯卖傻,名为骗钱,实为有计策的保持与道观诸人的往来,他不想害人,但也不想被人害。
所以他每天都生活在焦虑中,因为他搞不清包括兄长在内的这些疯子,究竟何时会将屠刀砍在他的身上。
这个胆小懦弱的男人就以这种方式和身边的人抗争着,坚持不与之苟同伤害人命,而那个看似小道姑的男人才是问天观真正的掌控者,更是潘神教徒们在当地的精神领袖。
这个人是个侏儒。
潘神信徒大多是生有残疾之人,所以他们对于正常人的身体非常渴望,他们希望自己的后代将来是个健健康康的孩子,延续自己的理想,净化人类种群。
所以他们完全不能理解居然有人可以不要后代,这些人在他们眼里都入洪水猛兽一般,到后来更加极端的将无法生育之人都算了进去。
人彘并非人彘,而是一个天生无手无脚的畸形人,他自愿成为法身,用自己的精神意志控制“种马”去奸污那些不愿生育,或是无法生育的女子,“帮助”对方产生后代。
子贡山历来就是男女汇集之地,问天观的道士每天笑眯眯的穿梭在山里的每一处,他们偷听情侣们的对话,从中寻找不愿生育的男女,他们在湖边设了一处“求子坛”,凡路过求子坛没有点香的恋人,都成为他们重点盯防的对象。
总之很难有人想象世上居然还有一群行事如此无厘头的人,但就是这些看似无厘头的人,一旦觉得你“无可救药”,会毫不犹豫的杀死你,行为之极端,比之恐怖分子不遑多让。
离开监狱前,我留下单独问了廖叔道:“叔儿,你觉得子贡山那些道士是鼠妖杀死的?”
“串子,叔不是神仙,鼠妖有没有杀人,我在监狱里不可能知道,但从你说的情况,我估计十有八九它是杀人了。”廖叔一句话让我的心沉到谷底。
但我还是不死心,追问道:“问天观里的都是妖道,鼠妖杀死他们是替天行道。”
“那你的逻辑法律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见我又要反驳,廖叔道:“串子,咱们是人,既然是人就要遵循法律规则,如果问天观的道士真是鼠妖杀死,你必须配合政府处理它,在这件事上没有空子可钻,而且妖类一旦重新嗜血,其性必然变的极其凶残,流落在子贡山里,对于整个东林市的人而言都是威胁。”
“叔,您的意思是鼠妖必须得死?”
廖叔双目炯炯的望着我,片刻之后道:“恐怕只能如此了。”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从监狱出来的,一路上脑子乱的犹如开锅的稀饭,洛奇看出我情绪不对,小声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实在没有复述的心情,便推脱心里不舒服,闭目养神。
后来稀里糊涂睡着了,我做了个噩梦,门里我拿着秦煜那把“殄官赐福”的大铁锤,和样貌狰狞可怕的鼠妖在子贡山的爱情湖里一场大战,四周都是巡捕和老鼠的尸体,鼠妖张开满嘴尖利牙齿的嘴,吱哇一声朝我脖子要来……
“你别逼我……”我在大叫中醒来,身体弹射而起,脑袋重重撞在车顶上。
正好是红绿灯,洛奇和申重嗔目结舌的望着我,透过倒车镜只见我满脸泪水,一脸狰狞。
两人心有灵犀,没问我到底梦到了什么,申重点了支烟,放了首轻柔的音乐,我暗中叹了口气,坐直身体,假装望向车外,却因为心里难受,不停流眼泪,无论如何控制不住。
陈胖鑫得知了凶手,气的暴跳如雷,但他无法冲入监狱杀人,也只能作罢。
随后在东林市我终于遇到了一件颇为温暖的事情,就是董琦的治疗款终于有了着落,因为罗晓和同学去探望洪鑫时见到了郭启波,当这位建设银行的妹子得知了罗晓等人在广场上是为了同学募捐时,立刻打电话回大连单位,发动同事捐款,有意思的是郭启波单位里的追求者,是一名信贷部主任,为了拍妹子马屁,又将此事捅到了市建设银行总行,如此一来卷款成了整个建设银行系统内的行为,有因为喜欢郭启波充大头,也有确实手头宽裕兼有爱心的,仅此一笔就收了十五万。
而社会上的捐款款项也有三十多万,东林市医院收了捐款后立刻安排治疗,在这之后我又替洪鑫理了几次发财头,对于英雄,我希望他有一个好归宿。
之后在医院住了三天,几次血液复查,都没有发现意外状况,于是医院给我办理了出院手续,申重说好来接我,上午八点半他准时出现在病房里,我道:“你这么忙的人,何必呢,我自己走也成啊。”
“必须我来接你,因为我要带你见个人。”说话时申重表情有些严峻。
我内心忽然有些忐忑道:“见谁?”
他犹豫片刻道:“你还是跟我来吧,见到他就知道了。”
我估计这要见的就不是什么好人,硬着头皮跟他去了公安局,在刑巡捕队办公室里我见到一个身着便装的人,这个人大约三十岁出头的年纪,一米七几的身高,偏瘦,肤色偏黄,长的貌不惊人,但鼻梁骨很挺,所以面相显得十分刚硬。
见到我他主动起身和我握手道:“刘骜。”
“幸会,在下杨川,这是我的朋友,洛奇。”我做了介绍。
一番客气后我们正要坐下,申重道:“哥几个,我有点事情,你们……”
“申警官,有事不急着办,这儿没你可不成。”刘骜不咸不淡的道,随即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挨个散了一圈。
申重有些无奈坐在椅子上,刘骜又替我们点了烟,我注意到他的手掌很厚,而且关节上全是老茧。
这是个练家子,我又朝他头发望去,看不出任何异状,老老实实的梳了个分头,发质既不硬也不软,头发既不干也不油,根本看不出个因为所以然。
“我也不装了,开门见山和大家聊,请你两位来是为了那只耗子,是在子贡山对吗?”说罢他将子贡山的地图扑在面前的茶几上。
其实在来的路上我隐约猜到要见的人可能就是与鼠妖有关,但真落实了心里还是感到一阵剧烈的吃惊,对于这人的抵抗情绪立马就浮现在脸上道:“怎么能这样,子贡山的案子还没落实,凭什么就要对付鼠妖?”
这人喷了口烟,面无表情的望着我,申重赶紧打圆场道:“事儿慢慢商量,川儿,你先听刘队长咋说啊,别这么容易就上脸了。”
“没事儿,看来您对于耗子是有想法的。”刘骜直勾勾盯着我道。
我毫不退缩,直视着他凶光毕露的双眼道:“没错,鼠妖虽然不是人,但它是我一手带的,想要杀它,你至少得给我一个理由吧?”
刘骜干脆的将一沓照片丢在我面前道:“这就是理由。”
照片里全是死亡道士的尸体,我看也不看道:“没人亲眼看到是耗子杀死了道士。”
“我有幸存者的供词,你要看吗?”
“那人自己就是个妖人,我还怀疑他是凶手呢。”我越说越激动。
“杀一只耗子可不需要得到你的同意。”刘骜冷冷的道。
“不服气你动它试试。”我头脑一热,也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直接叫板了。
“川儿,你别太过头了,有事好商量,怎么能说出这种赌气的话,刘队长,你别生气,我劝劝他。”申重道。
刘骜面无表情的点了支烟,我是硬被申重拖出屋子的,出了门他就低声呵斥我道:“你疯了,这人干吗的你知道吗?就凭你刚才那句话,他一枪崩了你都不过,这种人是持照的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