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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我们表情他道:“怎么?我问错了?”
“大叔,我们是东林市巡捕局的,追踪一个犯人来到这里,怀疑他跳进水塘了。”申重道。
“如果他真入了水塘,那就死定了。”老头道。
“哦,这片水塘难道有问题?”申重将手枪插进枪套里问道。
“有没有问题的你自己看吧。”说罢老头下了车子,将招魂幡靠在自行车旁,地下摆了三个碗,一个上香,俩个插蜡烛。又撒上石灰粉。
之后他从车前框摆着的布兜里取出一沓黄纸,朱砂笔写了地址,八字。然后把黄纸堆叠,叠成个小块,用红毛线绑在一株桦树上,首先上四支香,点上蜡烛举起招魂幡念叨:“小东、东子、赶紧回来吧,你爹妈想你啊,姥爷、爷爷整天睡不着觉,想他们你就回家看看。”
这是在招魂,我示意申重千万不要说话,又将两眼烁烁放光,等着捕食鬼魂的鼠妖拖进车里关起来,它满脸委屈的贴车窗玻璃望着我。
水塘确实有古怪,老头喊了几嗓子,只见点着的几根蜡烛火苗开始左右晃动,洒在地下石灰粉上忽然出现了一溜小孩的脚丫印,接着水塘里传来一阵铃铛响。
老头立刻放下手里的招魂幡,跨到水塘前一把从岸边捞出一条水淋淋的网边,原来岸边藏着一道水网,露出水面的部分镶着一排小铃铛,网有震动时,铃铛就会发出声响。
随着老头用力将网拉出水面,塘水里隐约浮现出一张苍白的小孩面孔,看样子只有三四岁的年纪,眼睛瞪的大而呆滞,死不瞑目。
这么小的孩子尸体让人看在眼里十分心痛,老头边收网边道:“小东听话,这就和我回家,以后就不用在冰冷的水里泡着了。”话音未落,网绳忽然绷直了,老头猝不及防被一股大力拽去去了水塘,万幸他身边就有一株桦树,左手一把紧紧抱住树杆,吃力的道:“别光看着,赶紧来帮我一把。”
我们赶紧上前帮忙,四人拉住网绳,只见水网中小孩尸体在水中沉沉浮浮,但水下传来的力气大的邪乎,饶是我们用尽全身力气,却只能勉强达成均衡之势,而且水底的东西丝毫没有力竭之象,力量反而是越来越强,网绳勒的我手指都快断了,就在这紧要关头,水下的力道忽然消失,小孩尸体猛然被拉出水,同时被带出来的还有“死亡后逃逸”的毒贩。
只见他的双手被渔网盘了个七弯八绕,其腰以下的半截身体已经被生生扯断,断口处极不规则。
刚才水底的东西并非与我们争渔网,而是再拖扯这具被渔网缠住的尸体,老头累得坐在地下呼呼喘气道:“在这条水塘里也招了七八年魂,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幸亏今晚遇到你们三位,否则我这把老骨头就得放在这儿了。”
“老先生是替人招魂的?这可是门阴差?”我问道。
“我没那个本事,我家老爷子才是真正的阴差,我这也就是依葫芦画瓢的装装样子。”
“哦,老爷健在吗?”我掏出烟散给他。
“干阴差哪有长命的,五十多岁就死了,也不知道个死因,头天晚上还好好的,第二天早上整个人就变成了一具干尸,要不是知道他的身份,家里人非被吓死不可。”老头叹了口气道。
“这片水塘到底有什么古怪,为啥你要在这儿招魂?”申重道。
“谁知道呢,我曾经听人嚼过舌头根子,说这片地儿是啥房地产公司买下来用作建造别墅的,当时村子里有人不愿意搬,这公司的人就暗中下黑手弄死了几个村民,老百姓咋能斗过有钱人,有人害怕陆陆续续就搬走了,结果等人走完原本的农田瞬间就被水给淹了,也找不出来原因,只能把国道加高,后来只要有人落水,就没命上来,其实塘水很浅的,也就一米多点,而且奇怪的是淹死的尸体是无法找到的,必须行招魂仪式后尸体就会自己漂出水面”
老头将烟蒂丢入水中,咕噜一声轻响,烟蒂漂浮的水面冒出一股水泡,随后纸烟便不见。
老头道:“小时候老爷子说些古怪的事情我根本都不信,总觉得世上天天有太阳,两眼能看见的地方哪有许多怪事,但事实和我想的却根本不一样。”
“这话我师父曾经也说过,他说人眼睛能分辨的颜色是有限的,有一些东西的颜色并不在双眼识别范围内,所以即便就在眼前我们也无法看见,这就是所谓的怪事由来,但总不能因为我们看不见就说它奇怪?”
“嗯,你说的挺有见识。”他称赞道。
“我什么都不懂,全是听师父说的。”
“真希望有能人可以接此地的困局,小伙子,你的师父能……”
我就等着他这句话,立刻接下句道:“他老人家已经到此了,但是否能来这儿办事,还得看申警官的意思。”
申重笑道:“你也别给我下套,他能不能来得是监狱方面说了算,我只能提意见。”
跟着廖叔后面做事,虽然经历了一些颇为麻烦的事情,但全靠廖叔,我没觉着头疼,来东林市亲身经历了种种怪状,我才对廖叔的牛逼有了真正的体会,这真不是一般人能干成的活儿。
“警官,如果他师父真能降妖捉怪让他来试试呗,这条水塘不知害死多少人了。”老头道。
“你师父是何门派?”秦煜问道。
“他无门无派,是灵宝道一脉。”
“哦,难怪,不过此地若真是太岁之府,你师父有把握可以对付?”秦煜道。
说实话我也不敢确定,既然被称之为太岁,妖物必定有极强的法身,“天成篇”对于太岁的定义是仅次于魔的最强妖怪,再向前一步便可成为魔头,如果廖叔没有能力对付他,我让他来岂不是送死?想到这儿我沉默了。
“没有把握就不要勉强,人命关天的大事。”申重道。
“毕竟我不是师父本人,有没有本事得去问他,申警官,要不咱们跑一趟,就算我师父没这个本事,你也没啥损失。”
“好,我倒是真想见见你师父为何方圣神,就陪你走一趟。”申重倒也干脆,老头将小孩尸体放在后车架上道:“我把孩子送回去就来。”
一个多小时车程后,我们在和第九停保场完全相反的城市另一边的监狱里见到了廖叔,洛奇这些天一直在忙着接应他,所以和我几乎没有联系。
近一个多月的时间没见,廖叔清瘦了些,剃了个光头,但精神不错,我却是暗中心酸,强忍着不让眼泪出来道:“廖叔,终于见到你了。”
“看你这话说的,我好好活着在,当然能见着了,这两位是……”他笑着道。
我分别作了介绍,廖叔分别和他们打了招呼,却并没有多看秦煜一眼,随口问了一句道:“你们遇到太岁之府了?”
一句话说的申重从板凳上跳了起来,就像被电了屁股一般道:“大先生,您、您是咋知道的?”我也暗中吃惊,从来不知道廖叔还有算命的本事。
廖叔则平静的道:“这并非我未卜先知,道理其实很简单,一名警官、一名殄官再加上我这位大侄儿都无法解决的东西只能是太岁了,否则差一步则弱,进一步则强,至少你两位不会同来此,而且……”说到这儿廖叔眼睛微眯道:“你们三人裤腿潮湿,双手满是鱼腥气还有渔网的勒痕,那地方是河还是塘?”
“廖先生,之前听道长说您,实话说我还觉得有可能是吹牛,今日一见才知道他说的根本就不到位,您本人更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