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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早安,二姨娘早安……”
毛承斗大清早,就被莲花叫起床。这对后世的夜猫子,毛承斗来说,早起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古代,尤其是大家族,规矩太多,早早的起床之后,还得挨个长辈问安。
“钰儿,吃饭吧。吃饱了该去私塾了,这些日子,你可落下不少功课。”张氏开口说道。
毛承斗撇撇嘴,“娘,昨天舅公让我这几天都去陪奶奶,不用去私塾啊。”
张氏深吸一口气,没接话。
“钰儿多吃点,这些日子你都瘦了。”陈氏打破尴尬,往毛承斗碗里夹菜。
“大姐,钰儿病刚好,让他在家再休息几天吧。”沈氏开口帮儿子求情。
毛承斗点点头,“三姨娘说得对,孩儿也觉得,身子还是有些虚弱,应该在家多休息几天。”
“胡闹!”
张氏厉声一喝,房间里顿时静了下来。
毛承斗轻轻叹了口气,家有严母,真是穿越者的大不幸啊。母亲大人,您儿子可是在想办法救您夫君。只有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一个八岁的孩子,去做惊天动地,能改变历史的大事件,这是多么艰巨的任务。您这做母亲的,不但没法支持,反而有意无意的设置阻碍。就是您想当寡妇,您儿子可不想没了做大帅的亲爹。
张氏瞪了毛承斗一眼,见儿子清瘦的小脸,心顿时软了下来,给他夹了一块牛肉,缓缓说道:“钰儿,不是娘亲不疼你。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已病了几日,本就落下很多功课,怎可偷闲……”
“孩儿知错了!吃饱饭就去私塾。”
毛承斗赶快认错,他不想继续听母亲大人的唠叨。看来自古到今,做母亲的都差不多,都喜欢苦口婆心,长篇大论。
“啊?”
毛太太们都被宝贝儿子的回答惊呆了,昨日宁死都不认错,今日怎么突然间就认错了?
张氏欣慰的点点头,钰儿终究是自己带大的好孩子,虽偶尔顽劣,终究还是懂事、知礼的。
“对了,孩儿给爹、大哥,还有两位外公写的家书,请娘找人送去。”
毛承斗赶快转移话题,正好把昨晚写的信,让母亲找人送出去。
“哎呀,钰儿写了这么多信啊,二姨娘看看写的什么?”
“不行!这是孩儿的秘密!只有收信的本人可以看,其它所有人都不许看!”
毛承斗连连摇头,心想你们还是别看了,你们老公就要被咔嚓。看了信,哪怕你们不相信八岁儿子的疯言,这些日子也别想过安生了。
“好了,我们不看!刚好这几天府里有艘货船去皮岛,娘让管家帮你带信。我们钰儿真是长大了啊。”张氏微笑着说。
……
吃完早饭,毛承斗带着毛有恭出府。
这个路口往左拐才是去私塾的路,而毛承斗却往右拐了。毛有恭连忙提醒:“少帅,您走错了!”
“有错吗?”
“嗯嗯!”毛有恭点点头。
“自己的路,无论怎么走,都是对的。”
“少帅,您手不疼了?”
毛承斗回头白了毛有恭一眼,小兔崽子,哪壶不开提哪壶,“手长在我身上,疼不疼管你什么事?”
“您刚才出府的时候,您可是跟夫人说,今日要去私塾的。”
“是啊,我是跟我娘这么说的。可是我现在又不想去了,你想回府邀功的话,就快点去。”
“再让夫人知道您不去私塾,夫人还会罚您的。”
“呸!你个卖主求荣的狗奴才!”毛承斗转身就走。
“哎!”
毛有恭连忙追了上去,少帅年纪太小,他可不敢让少帅自己满大街溜达,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
“咦?”
拐过一个路后,毛承斗发现前面好多围观的路人。
“小恭,走,过去看看热闹。”
没穿越之前的毛承斗,很喜欢在大街上看热闹。总幻想着自己能遇到比较奇葩的事情。遗憾的是,像什么大街悍妇打小三,单车正太扶老人,短裙萝莉抓小偷,这种自拍发微,猛涨粉的好事,他是一次都木遇到过。
毛承斗身子娇小,灵巧的挤进人群之中。只见一个身穿白衣,十一、二岁的小萝莉,头上插着一根狗尾巴草,面带泪痕跪在地上。
“老先生,这怎么回事啊?”毛承斗拉了拉身旁穿着丝绸长衫老者的衣角,问道。
老者名叫程本青,今年五十多岁,是一个老秀才。
老程低头看了毛承斗一眼,哀叹道:“小姑娘身世凄惨,卖身葬父呢。”
见毛承斗打听,几个围观的路人,七嘴八舌的叙述了一遍事情的经过。
原来父女二人并不是本地人,只是路过杭州。前几天,父亲感到身体不适,便在杭州住下来休息。没想到父亲一病不起,女儿赶快请大夫。大夫一号脉,从来没遇见过这种怪病,连忙摇头。
女儿着急了,接连请了几个大夫,均束手无策。女儿,吓坏了,花费巨资去请名医,名医倒是开了一个方子,说,三副药下去,如果有起色,他可以再开一个方子,如果无效,人基本上是没救了。
结果三天之后,父亲便去世了。女儿这才发现,盘缠已经用光了。
“这父女俩,住了几天?”毛承斗问道。
一个人回答,“四天。”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毛承斗又问。
那人指了指小萝莉身后的招牌,“悦来客栈,是在下的小店。这父女俩就是住在小店,在下能不清楚嘛。”
“噗嗤!”毛承斗乐了,什么病,从患病到死亡,短短四天时间。古人医学知识毕竟有限,这俩,八成是骗子。
明朝人没有经过后世各种骗术的洗礼,实在是太天真,连这么简单的骗术都看不出来。
在后世,骗子一般都是这么玩的。女孩以学生(高中生,大学生)的身份,找一人流量比较大的闹市区。往地上一跪,身旁摆着大牌子,上书:父母双亡,家庭困难,没钱上学,偶尔有高大上的,还会自带英文字幕。或者家人重病,尿毒症、白血病、肾亏、肾炎、肾衰竭……总之,就是那种有钱就有救,没钱就死定了的病。
当然,骗子也得看颜值,跪在地上女孩,越漂亮小钱钱就越多。要是男的,肯定身边带着一个孩子,孩子穿的越旧、越脏,哭的越惨,小钱钱就越多。
这招用的多了,也就没多少人相信了。骗子总不能饿死吧,于是互联网+版的“卖身葬父”出现了。写点感人肺腑的软文,摆拍几张一看就让人潸然泪下的照片,再花点小钱钱,让三无网站的无良小编转载。然后,雇点水军,微博、论坛、朋友圈,贴上链接,留下支付宝、银行账号,坐在家里收小钱钱就可以了。
毛承斗心想,要是你们职业一点,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看热闹了。可是你俩,玩的忒不职业了。怎么连故事都不写。
“少帅,干嘛呢?”毛有恭见毛承斗蹲在地上拿起一块石头,开口问道。
毛承斗想恶心一下明朝的骗子,顺便揭穿骗局。
“卖身葬父”毛承斗拿着石头写下四个大字,然后问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小男孩,眉头微微一皱。她不明白,眼前这个看起来很可爱的小男孩,到底想做什么。
毛承斗调侃道:“你不是出来卖嘛?我帮你写下情况,好让路人知道,你是为什么出来卖的。”
“谢谢公子。小女子吴香,苏州人士,随祖父外出经商,因故半途归家,没想到……”
女孩哭哭啼啼的叙述“故事”的经过,毛承斗这才发现,这小萝莉很漂漂。长大了,绝对是女神级别的存在。
旁边有人问客栈的老板,“马老三,你不是说她们是父女俩吗?原来人家是祖孙俩。”
马老三挠挠头,“她俩之间说的不是官话,我听不太懂。”
刚才毛承斗只是下意识的感觉,这俩人八成是骗子。现在他可以肯定了。这俩骗子太不职业了,编的故事,半路都能说错。这么没有职业素养的骗子,这不是给骗子界抹黑嘛!老子不玩死你们,就跟你们姓。
毛承斗写完故事,把手里的石头一扔,拱了拱手道:“诸位杭州父老,俗话说,助人为乐。现在这位吴香姑娘,卖身葬祖父。哪位好心人,帮她一下。”
毛承斗指了指跪在地上的吴香,“大家看,多么漂亮的小姑娘啊,买回去不但能帮她完成心愿,积德行善。自己也能乐呵乐呵,小姑娘又年轻又漂亮,各种花式都可以玩的嘛。”
毛有恭脸都惊白了,这是自家温文尔雅,舅公口中有儒士风范的少帅嘛?怎么说话的口吻像青楼里的龟公。
“哈哈……”众人大笑。
吴香的脸蹭一下就红了,眼泪像断了线的风筝。她本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哪里听过这种话。
“对了……”毛承斗转身问道,“姑娘,你卖多少钱?”
吴香头深深的低着,轻声道:“香儿不忍祖父魂归他乡,打听了一下,如找赶尸人,送其还乡,需银四十两。”
不知道谁说了句,“太贵了,买个这么大的小丫鬟只需七、八两银子。”
“这小姑娘,也不知怎么想的。非要买最好的棺木。一副棺木就要三十多两银子!”
“要是不贵,这么漂亮的小姑娘,俺早买回家了。”
听着众人叙述,毛承斗心里大笑,想法不错嘛,都沦落到这样了,还买最好的棺木!活人肯定不能直接下葬,那肯定露馅。
赶尸的肯定是同伙,几个人拿钱先走,这女的后面想办法偷跑掉,或许还能捎带帮买家搬家。这几个骗子不但不职业了,心也太黑。虽说这位小萝莉长得是满漂亮的,也不能卖这么贵嘛。
毛承斗看着老程说道,“这位老先生,一看您老就是好心人。这姑娘明显就是识字的人,您老买回家,抱着姑娘吟吟诗、作作画,多文雅啊。”
马老三附和道,“就是啊老程,你又不差那点钱。”
老程脸色一变,袖子一甩,“有辱斯文!”
古代,大户人家的丫鬟,跟男主人都是很纯洁的男女关系。大多丫鬟会在二十岁左右,被送出府嫁人,或者被主人嫁给男仆。偶尔有幸运的,能升级成妾。
老程五十多数的人了,买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回家,作为读书人,他还是要脸的,不想被人戳脊梁骨,为老不尊,糟蹋小姑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