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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忙活了一整日,将所有的木盾尽数用上,正好是造出了四十余条小船来,每条舢板上站上一什左右的兵士,正够全城所有人马之所需。
李源一传令下去,命众军校与城中士卒尽快准备收拢整理好军械与粮草,以什为单位,各什负责一只舢板,装备与食物也都各自至于舢板之上,然后将营帐分别落在各什的舢板旁边,便算是为众军重新分配好了所属单位与一切用度,在城中开始埋锅造饭,整装待发。
但是在正式北上之前,不止李源一,包括何挺进与叶楚青在内,却都还有一件事情要去做。
曹休。
叶楚青既然在那日见得曹休带着从冷江城外别过的那些弟兄与蛮人扎雷在一起,而且双方的人马还各自相安无事,且不论是否有通敌的可能,至少能够说明曹休与扎雷已经达成了某种协议。况且,曹休与蛮人一行在撞见叶楚青时,并未作出什么敌对的举动来,甚至还当着扎雷的面,给了叶楚青关于浒谷城蛮军守备薄弱的情报,这便让曹休与那扎雷的立场问题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了。
李源一决定在走之前,务必要想办法把这件事情给搞清楚,曹休既然是从他冷江城里出来的弟兄,无论现在是好是坏,是忠是奸,他都必须给自己,也是给军中的其他将士们一个交代,特别是现在麾下大多数是铜丘的旧军,如若曹休这个冷江旧部的疑云一直罩在众人的心头之上,恐怕自己要去指挥大伙,便难以避免种种掣肘。
“何兄,”既然何挺进与李源一暂时达成了表面的和解,李源一当着众人的面便又将称呼改了回来,“我希望你能与叶兄弟去挑些信得过的人手,再出城一趟,去寻一寻曹休。”
“这个莫要你说,”何挺进淡淡道,“哪怕是你现在就下令要我们即刻动身,我也会自己留下来去找曹休的。”
“何老哥仗义我是知道的,”李源一接道,“但我此次想要命你们出去寻人,一是如何兄一般估计兄弟情谊,二是我也愿意去相信曹休的为人,既然与那蛮人走在了一起,恐怕确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毕竟我们走到现在碰到的各支蛮军,都非比往常,此中隐情,说不定知晓后还能为我所用。”
叶楚青听了也是微微颔首,李源一所说的话,他也所思无二,尤其是目前军中还有一个蛮族的女祭司风信子,说起来,这个女人与楚军现在的关系,或许有可能就如曹休与那扎雷一般,双方各自为了不同理由结成了短暂的盟友,甚至在往后里还能相互利用。
若真是这般,叶楚青心想,那风信子所说的话便越来越可信了,蛮族内部并非是铁板一块,相反,就如同从前的中州各国一样,虽说明面上不至于像中原人此前一样兵戈不断,但是私底下却是有着党派之分,暗流涌动。
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这是政治与军事争端之中恒古不变的道理,李源一晓得,他叶楚青也是莫不同意。
何挺进没有与李源一再作废话,他可不管李源一,哪怕是叶楚青心中还有什么更多计较,他只一心想要找到曹休把话给问一个清楚明白,若是能够将那扎雷一刀给砍了,把曹休与其他弟兄平平安安带回城来,然后众军北上找一块太平的地方,再如从前在冷江一样做群快活兄弟,那便是对得起自己身为曹休老长官的这颗良心了。
叶楚青当然晓得何挺进这般积极无非是为着他心中的兄弟情谊,不过这也无碍于他的行动,反正与何挺进出城,大家的目的都是找到曹休罢了。
两人接了李源一的命令,便掉头去点兵士,何挺进与叶楚青心中已有默契,这番出城,都要尽可能地去挑选从冷江城里出来的弟兄,以免万一曹休的立场问题有什么意外,回来之后不至于人多嘴杂走漏什么风声。然而冷江城的弟兄在几番战斗下来,此时已经剩的就余那么二三十余个,何挺进与叶楚青这么一点,足足是抽出了半数有余。
众军在城中歇息了一晚,第二天天色刚刚微亮,何挺进与叶楚青就带着十余名弟兄,辞了李源一,往城外的树林而去。
李源一给他们的命令是,为避免蛮军主力调转回城,傍晚时分,无论找到曹休与否,都必须赶回浒谷,否则众军不会再作等待,便要舍下何挺进与叶楚青等人,兀自离开。
叶楚青抬头看了看天,正是卯时过半的时间,距离傍晚酉时,还有半天约莫六个时辰,便笃定了心思,只要找到了曹休,这番必然不能再让他走了,哪怕是要与扎雷交起手来,自己也要挡住蛮人,务必让何挺进逮着机会,哪怕是绑,也要把曹休先给绑回浒谷再说。
一行人马,无声无息地窜入了林中,叶楚青当先带路,引着众人便往上次遇见曹休的地方摸去。
行出个把时辰,叶楚青已经是到了上次相遇的那条小径,叶楚青朝何挺进点点头,示意地方已经到了,然后何挺进朝身后众军士比了个手势,然后众人散开,各自往不同方向去寻线索。
叶楚青也开始四处探去,只见树林中草深树密,似乎是一切如旧,但隐隐约约间却似乎有什么事情不对。叶楚青细细一想,原来是上次那个被曹休一箭射死的蛮子尸体已经不见踪影,地上甚至是被特意处理过一般,竟然连一点交手过的痕迹也看不出来。
交手?
叶楚青心中咯噔一下,是了,他想起上次来此处遇见曹休与蛮人扎雷之前,可先是与两名弟兄藏匿于路边草丛里,躲避突然闯出来的另几名蛮子,而再之前,叶楚青可是与两名弟兄发现一处似是曾有过激战的地方。
叶楚青回想一番,慌忙循着印象去找那处地方,把何挺进却是吓了一跳,但既见叶楚青打定了一个方向去走,还以为有什么线索,便也呼哨一声,将其余士卒再叫回来,跟在叶楚青的身后一路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