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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寒骂归骂,但也不敢停住不动,毕竟身后十多个敌人正虎视眈眈呢。她翻身跳起,顺势拉起陆离。只听身后拳掌呼啸,追在最前面的一位女子已经挥掌打了过来。
秋寒认得那人,正是她将自己掳来,所以出手时便带了几分愤恨。对面右掌劈向自己面门,她竟也不躲,咬着牙,拼着两败俱伤,也要将长剑送入女人的心脏。
那女子却是冷冷一笑。图穷剑法狠厉拼命,招招攻敌之必救。但这小姑娘剑法凶恶有余,灵动却是不足。拘泥于剑招本身,却少了随机应变的机灵。眼见掌锋劈上秋寒的面门,秋寒脚步一错,身体偏过,将自己肩部送出,却避开要害。与此同时,长剑更加迅捷,剑尖已经点在了那女子的胸前。
谁知道女子变掌为爪,闪电一般向下,陡然扣住剑柄。她用力回拉,同时左手支肘,对准秋寒胸前的檀中穴。
她捉拿秋寒,用的正是这一招。眼见秋寒再度栽在这一招上,她忍不住面露微笑。
然后她的手肘撞了个空。
女子讶然低头,见右手握着秋寒的剑,但秋寒已经带着陆离远远跑开了。
原先捉拿秋寒,是因为她在剑柄被拿之后,不愿武器被夺,没有撒剑,却因为力有未逮,被拉至女子近身,进而穴道中肘被制。这一次她使出同一招进攻,本意便是引得女子以同样的方式反击。然而秋寒这一次学乖了,老老实实及时扔掉剑,趁着那女子没有反应过来,拉起陆离转身就跑。
那女子还在发愣,后面的追兵急了:“赶紧追啊!”她如梦初醒,连忙追了上去。
经过这一打岔,秋寒和陆离暂时和他们拉开了一点距离。再跑不远,终于见到辉煌的亮光。两人冲入大路,周围人来人往,摩肩接踵,贩夫走卒,往来叫卖。两人很快就没入了人流之中,低下头来,伪装成普通过客。
“在这儿他们应该不敢太明目张胆地抓人了。”秋寒低声说。
“赶紧出城,回青澄山去……”
“不行!他们会想到这一点的,可能会在路上阻截。我们先在城里绕两圈。”
两人放慢脚步,假装外出游玩的男女,尽往闹市里钻。陆离忍不住问道:“秋寒,他们是谁,为什么要抓我们?又为什么……要把我们关起来自相残杀?”
“你是怎么被抓来的?我不觉得他们有胆子潜入听风阁。”
“我是被师父带出来执行任务时候遭到算计的。”
“师父?”秋寒一愣。
“啊,这件事情还没有传开……君殿主他收了我做关门弟子。”
秋寒脚步一顿,失声:“君殿主竟然……收了你?”
陆离一见秋寒的样子,便几乎猜到她心里头所想。他闷声闷气地说道:“我也知道我可能不太配……”
秋寒低头不语。
说不嫉妒……那是不可能的。君痕月天纵之才,听风阁最年轻的殿主,荆离岛最年轻的“七星”,不出意外以后是要接替萧彧的位置的人。虽然他在开学典的时候曾当众宣布过陆离“天赋惊人”、“以后可能成为御器殿殿主”,但陆离接下来废材一般的表现让人绝不可能把君痕月一时之言当真。谁知道,时隔数月,那位过去从未收徒的殿主,竟然真的将陆离收为了关门弟子!
即便是秋寒,也会忍不住去想……为什么不是我呢?我哪里比不上陆离呢?
“你既然是跟着君殿主的,竟然还会被抓走,真的是……”秋寒顿了顿,还是说出那两个字,“废材!”
啊……感觉说出来后,心情好了很多。
陆离只觉得郁闷。凭什么啊,他所有的一切都是按照君痕月的吩咐来的,结果在君痕月的眼皮子底下被抓走了,凭什么秋寒会觉得是自己废材,而不是说君痕月犯了什么错误呢?
“你又是怎么被抓来的?”
“这半个月以来,我一直在外面私接任务。”秋寒冷冷地说,“托你们两个废材的福,我们在黄山寨做的是一个不需要杀人的任务。可这样下去,使得我内力的进展远远落后了,甚至在段殿主的修行课上,连在瀑布里多呆一段时间都做不到。”
“所以你就出来私接杀人的任务,为了提升所谓的……杀气?”
“是。陆离,我和你不一样,我绝对不能够在门生的竞争中掉队。”秋寒忽然伸手,将陆离推进旁边的客栈中,“他们来了!”
可进了客栈,情况似乎也没有好到哪里去。秋寒身形微转,左掌划了一个圈,扣住一名路过的店小二的手腕。店小二猝不及防,手中的酒壶落地,壶中液体流出,竟传出一股腥臭。
听风阁弟子彼此竞争,时常会在膳堂山道等地勾心斗角、暗中下手,秋寒久处其中,知觉敏锐,那伪装的店小二尚未动手,她已先下手为强。
“你先找地方躲起来!”秋寒说道。
说话之间,秋寒已经与另外四人交起了手。客栈一楼吃饭饮食众人一阵慌乱,纷纷向外逃窜,使得场面更加混乱。陆离伏低身子,悄悄上了二楼,但并没有找地方躲起来。他适才在闹市中捡了一个孩童所用弹弓,又在上楼前拿了几片碎掉的瓷片。
他运起内力,看准其中一人的步伐,射出瓷片。
秋寒此时正深陷危机。虽然刚刚在集市上买到一把小匕首可以勉强当短剑用,但这四人的武功显然强过自己,围攻之下很快便身陷险境。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机会,拼着左臂挨了一拳,终于觅得破绽准备一剑刺过去,没想到被陆离射下来的瓷片撞歪了方向。
陆离:“……啊啊啊我不是故意的!”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秋寒怒吼,“我求你滚远一点,别在这儿帮倒忙了!”
陆离还想要解释什么,身后传来笑声:“你刚才说自己是君痕月的关门弟子?手法看上去的确是他教出来的,但这准星……有这样的徒弟,他真的不怕有朝一日被气死吗?”
陆离一惊,回头,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红衣女子站在他的身后。
那女子衣服似火,白发如雪。陆离原以为他年龄很大,谁知道面容看上去竟相当年轻。虽然眼角已经有了一丝丝的皱纹,但顾盼之间仍是风韵犹存。
敌友不明,秋寒的脸色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