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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十六,金陵城甄家三爷娶妻,老天似乎知道这日是大喜的日子,接连几日的阴天,今日终于见到了太阳。甄家迎亲的队伍走过了金陵城最繁华的街道,所过之处,甄家的下人就会撒上几把铜钱,所以跟在甄家迎亲队伍后面,一直跟着许多看热闹捡铜钱的百姓。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一路到了甄家的大门口,看着新娘跨过火盆进了甄家的门,看热闹的百姓才渐渐的散去。
同样住在金陵城东的皇商薛家,今日也有一桩喜事,就是薛二老爷的太太小王氏诊出了喜脉。薛家上下都很开心,尤其是紫微舍人薛家老太爷。
薛老太爷最疼爱的就是这个小儿子,这小儿子不仅聪明,而且十分圆滑,是个天生的商人料。在薛老太爷心中并没有什么长幼嫡庶之分,他选择继承人的方式很简单直接,那就是看哪个儿子的经商本领最高,就选谁当继承人。自从薛二老爷开始接手一些薛家的生意之后,薛二老爷的经商才能就一步步的展露了出来,没几年的功夫,交到他手上的那些生意都让他做的风生水起,乐的薛老太爷逢人就夸自己这个小儿子比他当年更盛!这两年薛老太爷的身体渐渐的不好,大部分的生意都交给了这个小儿子管着,薛二老爷如今已然成了金陵薛家的主事之人了。
薛二老爷和小王氏成亲已经三年了,头两年王子腾还健在,薛家慑于王家的威势,不敢让薛二老爷纳妾。去年王子腾死了,还死的十分的不光彩,不仅整个金陵的王家人觉得丢脸,连他们薛家这个姻亲也跟着受人指摘。王子腾这一枝被乌衣巷王家给除了族,可小王氏是三媒六聘娶回来的,也不能随意就给休了,于是薛老太爷就做主给薛二老爷纳了两名妾室。不过两名妾室进门一年有余都没有怀孕,三年都没有动静的小王氏竟然有身孕了。
小王氏的心中也一直十分的忐忑,头两年还好,她一直不开怀,婆家也不敢有微词。但是自己两个哥哥相继去世,娘家又被除族,她在薛家的日子是一日不如一日。还好,她的肚子争气,赶在两名妾室之前有了身孕,不然这正室的位置能不能保得住可就难说了,商人可不会有那么多的顾忌。若是这次能够一举得男,那么她在薛家也算是站住了脚,今后有了儿子傍身,她也就又了依靠了。
小王氏在未出阁前,由于是庶出的原因,从小就生活在王氏的阴影下,巴结讨好王氏就是她日常的生活,所以就养成了对王氏言听计从的习惯。小王氏其实至今对与二哥王子腾的死都是不甚清楚的,她在金陵没有什么要好的人家,也就不怎么出门,对于外面的传言薛二老爷也不让家中的下人们乱说,小王氏知道的,都是王氏在信中告诉她的。这也就使得小王氏对于林家和荣国府的恨意是十分强烈的,她甚至在床第之间给薛二老爷吹了不少的枕头风,让薛二老爷出手对付林家的店铺。薛二老爷当时答应的干脆,但实际上都是在骗小王氏的,薛家和甄家的关系密切,自然知道林如海是个什么样的人,连甄大老爷都要避其锋芒,薛家又有何资本跟林家打擂台?就是甄大老爷知道了,也是会毫不犹豫的站在林家那一边的。
在薛二老爷的眼中,小王氏也就只有样貌堪称绝美,原先王子腾还活着的时候,家世也是很好的,可王子腾身败名裂的死了,还连累了薛家坏了不少生意,薛二老爷从此也就不再把小王氏看在眼里了。如今的小王氏还有个不俗的容貌勾着薛二老爷的心,但对薛二老爷来说,也仅仅只是漂亮听话的玩物罢了。小王氏的怂恿和挑唆,薛二老爷这么精明圆滑的人,怎么可能会上当,不过是哄女人罢了。
今日,小王氏诊出了喜脉,薛二老爷一高兴,就把自己从京城奇物斋买来的一株红珊瑚树送给了小王氏。
“娘子有了身孕,这株红珊瑚刚好用来给娘子辟邪用,希望娘子能姑顺顺利利的给为夫生个长子来!”
“多谢老爷!可是若是生的是个女儿该怎么办呀?”小王氏有点忐忑的看了一眼薛二老爷。
“没关系!先开花后结果!女儿若是像娘子一般的容貌,为夫也一样的喜爱。”薛二老爷说的是真心话,若是真有个聪明美丽的女儿,长大了对薛家也是一大助力。
薛二老爷在这里甜言蜜语的哄着小王氏,薛家的大房,薛老太爷的庶长子薛大老爷夫妻二人却是在房中唉声叹气。
“夫君,是妾身对不起你!这么些年了,都不曾给你生个一儿半女。要不,你也跟老太爷说一声,娶两房妾室回来延续香火吧!”薛大太太一边说一边抹着眼泪。
“哎!别再说这样的话了!你有不是不能生,若不是那年母亲去世你劳累过度以致小产伤了身子,也不会……说到底,还是为夫没有本事,没有保护好你!”
薛大老爷话毕,夫妻二人都陷入了沉默。过了许久,薛大太太开口道:“老爷,今儿妾身逾越一回说句不当说的,老太爷的身子眼看着一日不如一日,真到了那时候,咱们肯定是要被分家出去了,依着老太爷对二房的喜爱,咱们大房根本就别想得多少财产。而且,咱们至今都没有自己的子嗣,老太爷就更加不会向着咱们了!妾身的娘家不显,陪嫁也不多,真的分家了,只怕是只能勉强度日。夫君要为咱们将来的生活想想,该为咱们争取的一定不能软弱啊!”
“这……我尽量吧!你也知道父亲一向都不大喜欢我,这种事也不是我能做主的。我想父亲应该不会太过偏颇吧!”
薛大太太看着这个老实的有些过分的夫君,长长的叹了口气。她没有薛大老爷那么傻,知道薛老太爷去世之后,薛二老爷是不会让他们大房得到任何好处的,她决定要提前做一些准备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