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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玦睡得十分不安稳。
总是梦到一群魔头,杀上天策府,所有人浴血奋战,自己贪生怕死,逃脱出来。
又梦到天冲跟那鬼老头大战,被鬼老头的骷髅头法器砸成肉酱,洒了自己一身腥血。
梦里,天策府主告诉他们年轻弟子,让他们活下去,离开之后也不能弱了天策的名头。
梦里,盖青天为了保护他们撤离,被魔头一掌打碎了头颅,一群恶兽啃食。
“哎,定是守了那鬼老头的邪法影响,竟做了这般怪异的梦。”玦暗道。
依然未见那老人,只有那两个鱼竿,孤零零地横在那儿。
玦不知如何是好。老人不然他离开,他现在也不敢离开。又钓不到鱼,也不知道老人从哪儿抓的异种兔子,若是知晓,自己也去抓几只,填填肚子也好。
思来想去,玦无奈之下,只能提了长剑,去那林中寻寻,看有什么什么小兽,可以杀了充饥。
这片森林被昨晚大战毁得不像样,无数古树就此化为灰烬,其实连灰烬都不剩了。所幸玦离得比较远,没有受到波及。
“这些人,真是太强了吧!也不知我要修炼多少个年头。”玦看着眼前的手掌形巨坑,丢了一块石头下去,迟迟听不到回声。
“这边的野兽,估计都被惊走了。我还是换个方向找找看!”
寻了半晌,也没见到什么飞禽走兽,似乎一夜之间,全消失了。
“你说有事儿没事儿你们打什么架呢?把小爷的野味儿都给吓没了。”玦一路搜寻,一边自言自语。责备那鬼老头跟天冲,打架就打架,把这一片的野兽都给惊走了。
最终玦还是放弃了寻找野味儿的念头,回到瀑布边,准备将鱼钩弄弯,钓几条上来充饥先。
想到这个法子,玦暗骂自己,怎么早点不想到,白白饿了一天多。
钓了许久,却一尾鱼也没钓到。玦这些日子,脾气早已被老人磨平了,也不是特别急躁,只是有些懊恼,实在想不出为何连鱼也钓不上来了。
玦左思右想,最后也只能归结于那鬼老头身上了。
“算了,实在不行还是回府吧,难道师父还能真让我饿死不成。”玦暗道,起身就准备回天策府。
回头却见到苏清晓从后边过来,提着食盒,脸上有些细汗。
“师妹你怎么来了?”玦有些意外,他已经有一两月未见到苏清晓了。
苏清晓将食盒递过来,盯着玦看了又看,说道:“师父让我来叫你回去,说那老前辈受了伤,暂时不能教导你了。”
“那老头那末厉害,还能受伤?他跟我说他连神仙都杀过呢。”玦饿了一天多,哪里顾得形象,一屁股坐下来,挥舞着筷子便往嘴里送。
苏清晓靠着玦坐下,拿手指挽着他一律头发,绕来绕去,口中说道:“我哪里知道啊,只是师父跟我说罢了。还说昨晚大意了,忘了你在这边。对了,师兄,昨晚你是不是吓傻了?”
玦瞪了她一眼,也不顾满嘴饭菜,手拿筷子,一字一顿说道:“你师兄我,是什么人?啊?这点阵仗能吓着我?就昨晚那个老头,来十个我都能一巴掌给轰到十万八千里外去。”
“你就吹吧!”苏清晓抿嘴一笑,推了他一下。
“师妹啊,这一两个月不见,你又长胖了!哎,你们就是吃太好了。想师兄我,天天都难以果腹,你怎么能使劲儿长呢?”玦见了苏清晓,从来说不出两句好话,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想着损她。
“你给我滚啊,我哪有胖了?她们都说我瘦了。”苏清晓甩开他头发,扭过头去,不再理他。
玦嘿嘿一笑,把食盒吃了个干净。
苏清晓收了草篷里的被物,打成包裹,背在身上,提着食盒,带着玦回天策府。
玦跟在后面,总感觉有些不适应,似乎有什么不对头。想了一会儿,忽而一把拉住苏清晓,说道:“我就说感觉不对劲,包裹拿来,我背!”
苏清晓听他这么说,心里开心得紧,也不推辞,只道是玦知道关心自己。
“这样才对嘛!”玦背上包裹,说道,“等会儿回去,要是被别人看了你背着包裹,我空手回去,岂不让人笑话我?”
“你……”苏清晓哼了一声,跺脚不再管他,走在前面,不知想些什么。
走到起龙山下时已是过了一个多时辰,昨晚天冲跟鬼老头交手轰出的巨坑,让他俩不得不得绕了老远的路。
“这个二傻子,好死不死,为什么要被轰到这边,让我们绕了这么远的路。”玦愤懑地说道,回头看那巨坑,心里依然有些震撼。
“你又叫天冲长老二傻子,小心他听到了,把你关上几天,让你好受。”苏清晓走在前面,提醒他道。
玦倒不怕他,说道:“他才不敢。上次他偷看灵月长老入浴,正巧被我撞破了,巴结我还来不及,怎敢抓我?说他是二傻子又怎的,谅他也没那胆子找我麻烦。”
苏清晓惊讶万分,回头看着玦,一脸不可思议:“你竟然去偷看灵月长老。”
“屁啊,灵月长老那么大年纪了,保养得再好,我也不会去偷看她的。”玦推了苏清晓一下,示意她走快点,“我是去偷看玉师妹的。”
“哼,以后我要知道你偷看其他师姐妹,我就打死你。”苏清晓恶狠狠说了一句。
“我偷看别人洗澡你那么着急作甚?我又不偷看你了。”玦说道。
苏清晓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沉默片刻,忽而答道:“因为你看了我,就不许你看她们。”
“没看过你!”玦眼神四顾。
“反正我要抓到你,你就死定了。”苏清晓握了握拳头。
“好了,到山门了。”玦说道。
上边便是天策府山门,有两个年轻弟子守着。
这两人玦倒是认识,因为曾经被他跟万俟烈讹诈过。
“两位辛苦了。”玦大摇大摆走进山门,连弟子铭牌都懒得出示。
苏清晓倒是老老实实出示铭牌,核实了身份,才跟了上来。
“你怎么这么不讲规矩,连铭牌都不出示。”苏清晓对玦这种大摇大摆走进山门,一点都不规矩的做法有些不满。
玦不以为意,说道:“他们又不是不认识我,出示铭牌作甚么?麻烦。”
两人行了片刻,便是演武场了。
这演武场乃是天策府祖师一剑划去山体,造就的一块平坦地势。
演武场有许多擂台,都有法阵守护,不然这些弟子日常比试,早将这些擂台打成了碎末。
演武场正中有一根数丈高的石柱,上面有九道剑痕,据传是开府祖师所留,上面有他的无上剑意。当然这只是传说,反正玦从未听说过谁能参悟这几道剑痕。他自己也曾试过,盯着这石柱盯了一天,压根儿就是一根石柱刻了九道剑痕,能参悟出什么来。
这时候还未到中午,离膳房开饭还早。早课刚过,现在正是这些弟子自己锻炼修行的时候,演武场上人极多。
天策府的早课分三次,先是练中门拳等强身健体的体术。然后便有长老来讲解功法含义,弟子不懂,可以上前询问。再然后便有学识渊博的长老来为他们传授天文地理术数等知识。
并非每个弟子都有师父,只有某位长老看上哪个弟子的天资人品了,才会收他为徒,亲自传授。大多数弟子都是没有师傅的。
玦回来,远远便被人认了出来。
“这小流氓又回来了!”某位女弟子说道。
“这小子回来了,记得管好你们养的宠物,小心被他捉了去吃了。”某位男弟子说道。
“天策害虫回来了!大家注意点。”有弟子喊道。
玦脸皮极厚,听到他们的那些话,也不脸红,大声说道:“离开这么久,见到你们,我好开心!”
说话间,便要去跟前边一个女弟子拥抱。那女弟子脸一红,闪到一边。
玦也不尴尬,一把抱住后面的男弟子,说道:“师弟啊,我好想你啊!”
似乎他之前本就是要抱这男弟子一般。
那男弟子挣开他的手,远远退开,一本正经说道:“师兄,我喜欢女孩子!”
玦嬉笑一番,便拉着苏清晓离开演武场,回去风林殿。
万俟烈正在殿后院子里练刀,突然见到苏清晓跟玦回来,一把丢了刀,惊道:“哇,师兄!你是想那些师姐了吗?”
苏清晓听他这么一说,脸色便不好了,哼了一身,回自己房间去了。
“小烈,这么久不见,你还是没长高啊!”玦摸摸万俟烈脑袋,贴近他耳朵,说道:“刘芒师兄养的那只狗还在吗?”
“早就没了,好像是被他自己吃了。”万俟烈摇摇头。
“王二小师兄养的那只碧玉鸠呢?”玦再问道。
“这个还在!我昨天还见到他带出来到处飞呢。”万俟烈连连点头。
玦拍拍他肩膀,小声说道:“今晚我们悄悄的,我放哨,你动手!”
“好好好!”万俟烈兴奋不已,好久没跟师兄干一票大的了。
这时候,苏清晓却从房间出来,跟玦说道:“师兄,跟我去膳房取些菜蔬,中午我做饭,等师父回来一起吃。”
“不想去!你让小烈跟你去吧,我才回来,累了。”玦说着就要回自己房间。
“别找借口,我知道你想去找那些师姐师妹们。”苏清晓幽幽地说道,“让你陪我一下都不行吗?”
玦一脸歉意,说道:“师妹,师兄是真的累了。”
“哦!”苏清晓也没叫万俟烈,一个人走到院门边,回头说道:“我知道我不好看,比不得那些师姐妹们,以后不叫你陪我就是了。”
这句话说完,却是掉下两颗泪珠,两三步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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