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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约的风格与美国其他城市格格不入,它现代中参杂着古典,让人怀疑置身于一个交错的地带。特别是位于纽约曼哈顿地区中央区的第五大道,这里有鳞次栉比的摩天大楼,商铺林立,即便是晚上也人潮涌动。你很难想象在这条金钱至上的大道上,竟然矗立着美国最大的天主教教堂——圣帕特里克大教堂。
这是天主教徒们最喜欢的教堂,也是美国人最喜欢的。无论你信与不信,在这个地方都能找到远离城市喧嚣的安静,就像回归了原始的自然。
即便已经是深夜,但只要12点的钟声没有敲响,神不会安歇,教堂里管风琴演奏的《silentnight》也不会因此而停歇,它是人类最牵动人心的声音。
一对老夫妇在座椅上相互依偎,静听着音乐。他们已经在这个地方坐上了一整天,神父已几次注意到他们。他想和他们说话,却被拒绝,他们说:请让我们在这里待上一整天,晚上的时间会走。
可现在已经是晚上了,阴影笼罩着天空,光线已深入地球的另一边;可他们依旧坐在那里,没有挪动位置。
神父走了过来,瞧了他们一眼,说道:“先生、夫人我想是到来回归家庭的时间了。”
男人微微抬起眼皮,小声回答:“是的,我们再坐坐就会走。”
尽管圣帕特里克教堂的神父地位崇高,可神的面前,人人都平等的。
“好吧,希望你们——能够感觉到神的光辉。”
神父显然将这对夫妻当然忏悔的人,每天总有这么一些人,在教堂里虔诚的忏悔。而木制的密闭忏悔室总是充斥着各种秘密。呵呵,要知道这里是曼哈顿,对面是洛克菲勒中心,附近有华尔街,那是美国最肮脏的地方。
神父将这对夫妻当然华尔街的受难者,理由是他们衣着考究,但面庞无神。他见过太多太多这样的人,浮华的生活一旦崩溃,精神便陷入了万劫不复之中。
神父叹了口气,决定由着他们。神不会计较犯错的人,也不会将罪人向外推去。圣帕特里克教堂就像一座巨大的避风港,华丽的外表下潜藏着无数深邃的罪恶。神父摇了摇头,向着后堂的方向走去。
见神父走远,男人开口说道:“凯特,安妮夺奖了吗?”
女人回答:“还没有,梅丽尔在舞台上说了五分钟,可还没宣布最后的结果。”
“真是恼人的等待。”男人说,“我们是不是应该回去了。”
“再等等吧,希望我们的祈祷会有作用。”
杰拉德叹了口气,他不会想到有一天自己的信仰竟会被用到这样的事情上。影后?那是凯特曾经的梦想,她千万次午夜梦回十分,想象的东西就是这个,可那时的她并不出名,也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作品,更是在最好的年华时嫁给了律师——她并不后悔,但却遗憾。
现在女儿安妮有了这样的机会,近在眼前,触手可及。她看着她穿着华丽的礼服走进颁奖礼,想象着她走到舞台中央,接过奖杯,致获奖辞。女儿与自己的身体仿佛融为一体,她突然有种感同身受的感觉。
“杰拉德,我好像感觉到了安妮的紧张和害怕,她从未有这么紧张与害怕过。”女人的声音有些颤抖,仔细听听,还有点怯懦的痕迹。
纽约和洛杉矶相隔三千多公里,对于一对老夫妻来说,这是一个漫长的距离。漫长到他们绝了驾车从纽约到洛杉矶现场的意思。当然,乘坐飞机则不用考虑这些,但却显得不够虔诚。
天主教徒总是这样,做事情之前会考虑是否虔诚。他们相信虔诚的人总会得到最好的结果,所以在无法亲临现场的情况下,夫妻俩选择在圣帕特里克教堂里祈祷。
他们带着收音机,耳机塞在凯特的耳朵里。杰拉德总是让着凯特,这一次也不例外。
“结果出来了吗?”他又问了一句,但心中的祈祷始终没有中断。他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而让安妮折戟沉沙,即便那看起来毫无逻辑关系。
“没有!”凯特嫌恶的瞧了杰拉德一样,她埋怨身边这个与其相濡以沫几十年的男人打断她的倾听。那是事关女儿的事情,再没有比这更重要了。
“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情米歇尔没有跟着去,他不是安妮的经济人吗?”杰拉德有些生气自己的大儿子。
凯特又瞧了杰拉德一眼:“米歇尔有自己的理由,我们应该相信他。而且安妮不是也没抱怨吗?”
女儿和儿子都是凯特的心头肉,在她心底,不分伯仲。当听到丈夫埋怨儿子的时候,她总会第一个反驳,尽管她自己在米歇尔面前总是绷着一张脸。
杰拉德举手投降,“好吧,我知道不应该说这些。你总是这样护着他。你的女儿之所以没有抱怨是因为她和苏在一起,只要和那个小子在一起,她什么都会忘记。该死的!我真想揍那小子一顿。”
杰拉德的语气有些恨恨,表情狰狞的磨着牙齿。倘若苏颉看到了这一幕一定会无比惊讶——在他的印象中,杰拉德可是一个和蔼可亲的老律师。
“怎么了?你认为苏不好吗?我可不这么认为,他是我见过的最优秀的男孩。”凯特说,“你还点出一个比他更加优秀的孩子吗?”
杰拉德有些丧气的摇了摇头,“好吧,我承认这一点。那群整天流连派对的坏东西和苏完全没有可比性。我是痛恨他拐走了我的女儿而已。”
“可你也想把安妮交给他,你敢说你没有这样想过们?”凯特维护着苏颉,她据理力争。
男人与女人争执的结果,失败的总是男人。这一点在海瑟薇家族中体现的淋漓尽致。无论是米歇尔与安妮,还是杰拉德和凯特,他们之间发生争吵,胜利的总是女人。并且是完胜。
“好吧,我不和你争辩这些事情了。”杰拉德无奈的说。事实上他哑口无言,律师繁忙的工作让他很难顾忌家庭,这些年都是凯特在照顾孩子们,他在米歇尔和安妮面前只可能扮演那个严厉的父亲,而慈祥?他根本没有这方面的资本。
杰拉德早知道安妮长大后会跟着苏颉离开,从她小时候就知道。他原本以为这个时间还要过上几年,但没想到安妮偷偷的长大,瞒过了他。
她会抗争着要去参演电影,会抗争着搬进苏颉的别墅,尽管两栋别墅相隔不到一百米,可却是从一个家搬到了另一个家。
凯特认为苏颉优秀,确实,在这一点上杰拉德无话可说。但正是因为苏颉太过优秀,所以他才担心。就像担心那栋距离他们家房子不远的德式别墅里同时住着三个女孩一样,这样错综复杂的关系让他心忧。
他相信苏颉的人品,那是他看着长大,甚至可以说是一手养大的孩子。虽然性格内心,但品德方面不会有任何问题。他如他的父亲一样善良、正直,同时也继承了他父亲的优柔寡断。
他有着自己母亲的聪明才智,在困难面前能够想出很多办法,却没有继承到他母亲的决断。是的,苏有时候会优柔,因为他不想伤害任何人,不想做错任何事情。他就像一个处女座的孩子,事事力求完美。但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绝对的完美,越是追求,可能越是迷茫。
杰拉德不知道到底是苏影响了安妮,还是安妮影响了苏,两个孩子同样倔强。他本不想让漂亮的安妮接触娱乐圈。但事与愿违,就像苏颉所说的一样,安妮天生就是属于娱乐圈的。
金球奖影后的入围就是一个明证。当杰拉德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虽然他不太关心娱乐圈的事情,但金球奖的名号却也如雷贯耳,他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可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觉得不可思议。
现在他的女儿,安妮,好莱坞的公主,正坐在比弗利山庄希尔顿酒店的礼堂里,忐忑不安的等待着最后结果的宣布。而他这个不称职的父亲无法亲临现场,只能在教堂里为她祈祷。
他知道这样的做法是可笑的。杰拉德信教,是最虔诚的教徒。但他从不迷信,他知道天主教能给他带来什么,而什么又是虔诚所无法做到的。可他依旧选择祈祷,从早到晚,几乎没有停歇。
身边同样祈祷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年轻人、老人、孩子,各种年龄身份的人在坐在过他的身边,然后又离去。而在这些变化之中,唯一没有任何改变的只有他自己。
“有结果了吗?”杰拉德忍不住又问了一句。越是临近结果诞生,他越是紧张。这种紧张甚至不次于在礼堂中是安妮。他无法平心静气,连心中的祈祷也变得结结巴巴。他开始忘词、错句、前后颠倒。看在耶稣的分上,那实在糟糕透顶。
凯特没有回答,她抱着收音机听的正入迷。与安妮一脉相承的漂亮眼睛在灯光下闪烁,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激动。
“怎么了,是安妮获奖了吗?”杰拉德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他在竭力的压抑着那可能喷薄而出的激动。试图将自己的灵魂引入正规。
但到最后,他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那拂动的心思牵引着脆弱的心脏正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率“扑通扑通”的跳动。他忍不住拉了凯特的衣角,得到了有个白眼。
“别着急,还没宣布。这个梅丽尔的话实在太多了。”凯特说,但很快他脸上变色,像是一种油彩爬上了面颊。她不顾这里是安静的教堂,尖声道:“马上就要宣布了!梅丽尔已经在拆开信封了!”
杰拉德那颗刚刚才稍微平静的心,又开始猛烈的跳动起来。而这种跳动,显然是不可思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