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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颉感受到了片刻的异样,就像柔滑的丝绸抽过指尖,掠过一点冰凉的错觉。但也仅仅是片刻而已。当他将精神集中在那一块硕大的火腿上的时候,怀中的绵软仿佛不再是困扰人心的东西。
控制着麦高芙的手,小心翼翼的将火腿切成薄片。没有任何故作姿态的迟疑,那仿佛只是理所当然的动作。就像经历过千百遍演练似得,提斗、落下,刀口轻巧、快速、毫不拖泥带水。
“你看,这是很简单的事情。你自己也能做到。”
男子特有的浓烈气息侵蚀着麦高芙的神经,她整个人有些瘫软,头有些晕,类似一氧化碳中毒的症状。当苏颉的双手抚上她纤细的指头的时候,那颗本就跳动不安的心,更是几乎要跃出胸口。
皮肤滚烫而颤栗,眼神闪烁而冲动,在男孩看不见的侧脸上,布满了诱人的苹果红。仿佛烧透的晚霞,美艳的不可思议。
“小姐,需要帮忙吗?”
门口传来男人的声音,是亨利。麦高芙听的出来,就是那个男人的声音。她对这个男人的声音有着特别的敏感,总能在一片嘈杂声里,将其提炼,更不说,现在这只有心跳声回荡的厨房。
“没——没事,”麦高芙慌张的应了一句,然后压低声音对身后的苏颉说:“还不放开我。”
“哦。”
经女孩这么一提醒,苏颉也发现了动作的暧昧,身体如同弹簧似得弹开,人闪到了一边。他瞧着女孩的背影,婀娜、窈窕,瀑布一般的金色长发垂在脑后,露出的白色真丝镂空小衫迎着微风轻轻飘扬,就像展开翅膀的美丽蝴蝶。
我是什么了?苏颉想。或许刚才的动作只是特定情况下的情不自禁,可手掌那怅然若失的虚幻触感,仿佛依旧在怀念着女孩纤细的指头,和那种属于女孩身体的,滚烫的温度。
“亨利,没事,你先去帮你的吧。”
耳边回荡的喊声将苏颉惊醒,他有些惊恐的瞧了一眼自己的双手,只觉得,它们就像一双恶魔遗留在人间爪子,正不安分的跳动着。
难道,我喜欢上她了?苏颉瞥了一眼女孩,她依旧背对着自己,身体没有任何异常,看起来平静的不可思议。
她是在假装?还是真的不在乎?一定是在假装!苏颉想。
这样的想法听上去有些狂妄自大,但不管怎样,都不会断绝。苏颉不会因此而斩断那些绮丽的念头,他只有二十二岁,是帝势学院即将毕业的毕业生,即将坐拥上亿现金。
他不再是那个下巴上残留着青色胡渣子,只有三条发白牛仔裤,一双靴子的少年,有资格狂妄自大。
好吧,这可不是什么好的想法,甚至是可耻的。我已经有安妮了,对了,我有安妮了。苏颉反复告诫自己安妮的存在,可另一个声音却清楚明白的告诉他:那个女孩正在加拿大多伦多,正在千里之外的地方。她可能正在酒店房间的阳台上看着落日缓缓坠下山腰;也可能抱着巴赫在坐在旋转餐厅的木椅上,里听着小提琴曲;甚至可能化妆走上街头,穿梭于多伦多一家又一家的精品店。但她不可能在自己的身边,她是如此的遥远,远到温度的传递都成为一件困难的事情
“那好,我先走了,有事情拨打我的电话。”亨利低沉的男声自门口传来,很快就消逝在厨房的壁垒之间。
这不属于他的地方,连声音都无法保留太久。
远去的脚步在苏颉心中拼凑成一个淡淡的影子,穿过走廊,在拐角的阴影处一闪而没。
“你看看现在怎么样,应该没问题了吧。”
女孩的声音将苏颉惊醒,他回来神来,正好迎上了,那张洋溢着青春活力的脸。大而有神的蓝眼睛、修长的睫毛,苏颉完全沉浸于对美丽的欣赏之中,对于其他的东西,没有在意。
“什么?你说什么?”他下意识的回答。
女孩的表情变了,微笑隐于皮下,薄怒浮于表面。她放下菜刀,双手插在腰间,支撑身体的两腿自然的分开,看起来就像一支,硕大的圆规。
“你到底在想什么,苏。”
苏颉面色一红,有些事情如同那绵柔单薄的**,无法轻易曝露人前。他踱着步子走到麦高芙身边,将视线强行转移到那堆切好的火腿上。
“干的不错麦高芙!我知道你可以的。”他赞美了女孩一句,语气有些虚弱。
“哼,一点都不真诚。”麦高芙气鼓鼓的说。事实上她的心底也在打鼓。所有的坚强就像刺猬的外壳,当这层保护膜被捅破之后,所能看到的,唯一远超一般身体的柔弱。
无论如何,他有安妮了。麦高芙想。
黑暗阴影的深处,一点晦涩的光亮闪烁,就像绽放于半空的流星,一掠而过,没有在这个狭小潮湿的厨房里留下任何可以作为存在证据的东西。痕迹,那不过是冷静的观察者,欺骗自己的幌子而已。
麦高芙家的古堡依旧保留着一些中世纪的痕迹。比如那些穿梭于古堡之中的,纵横交错的冗长走廊,曾经作为战时通道的东西,早已失去了它存在的最重要的意义,但却没有人提出改造过这些走廊的要求。或许是墨索斯-麦高芙喜欢它们,或许是它们的存在对于那个男人有着极其特殊的意义。
亨利-托普习惯将自己没于黑暗之中,当阴影吞没身体,整个思绪便会倾于平静。他喜欢这种平静的感觉,能够不受干扰的思考,权衡利弊,做出判断。皮鞋的底部与砖石铺成的地面碰撞,发出尖锐的声音。这种特别的脚步声一直蔓延到了黑暗阴影的尽头。
一个房间出现在亨利面前,如此突兀。不加掩饰,的木门横在身门。木门中央用篆刻的手法描绘出一只狮子的形象,在昏暗的空间里,挥舞着锋利的爪子。亨利微微一笑,毫无进展。他习惯了这位于拐角位置,不按照常理布置的格局,习惯那足以吓到绝大多数人的,狰狞恐怖的狮子。
房门没关,只是虚掩,从门缝中透出一点青色的微弱的光。
亨利没有敲门就走了进去,他看见了墨索斯-麦高芙——他的老板、纽约地下势力的皇帝——正坐在一张厚厚的软椅上,目光直视着前方的电视。如果苏颉和麦高芙在这里的话,一定会大吃一惊,因为电视上正播放着他们的此刻在厨房里忙碌的画面。
感受到亨利的侵入,墨索斯的右手高高举起,翠绿的翡翠扳指在昏暗的灯光映射下,透露出淡淡的荧光。
“你来拉,他们怎么样?”这有些明知故问的味道。事实上苏颉和麦高芙的一举一动都在监视器上表现了出来,事无巨细,没有遗漏。
亨利并不在乎回答一个没有意义的问题。他微微欠身,望向墨索斯的目光中带着标准的下属谦卑。
“一切安好。”他回答。
幽幽的叹息从墨索斯的口中发出,这个叱咤风云的纽约大佬竟然皱紧了眉头,目光死死锁定在监视器里的那个男孩身上。有些憎恨,又有些无奈。
亨利的脑袋低的更加厉害了。作为一名训练有素的保镖,除了要明白有些东西不能看之听之外,还要明白,有些东西不能看。
没人见过墨索斯-麦高芙软弱无力的一面,他的成功之路就像一条鲜血与荣耀铺成的道路。在纽约的地下势力中流传着一个传说,墨索斯是一个没有情感的男人,所以他才能最后走向成功。但亨利却明白,面前的这个男人并非绝情绝义,只是不善于表达而已。
就像许多年前让自己的妻子远离这个地方,而自己去独自面对危险一样,他已经习惯了将所有的事情扛在自己的肩膀上。
“老板,要不要。”亨利身下的手,做出一个只有墨索斯能够明白的动作。亨利已经习惯处理类似的事情,要让一个人在不知不觉中消失,其实有很多手段。残忍的、仁慈的,所有手段亨利都格外精通。
事实上,他并不认为自己在保镖这项工作上有多少天赋,比起曾经一起在海军陆战队服役的其他战友来,他更擅长破坏而非保护。
此刻这个破坏欲十足的大个子正低垂着脑袋,等待着自己老板的最后命令。他就像一只已经磨好了牙齿了美洲豹,渐渐释放出凶残暴虐的气息。
“还是算了吧。她有自己的选择,我也无法阻止。但如果我伤害了那个男孩的话——”墨索斯闭上了眼睛。
那暴虐的气息骤然消逝,仿佛刚才弥漫在整间房间里的,只是一种幻觉组成的因子。亨利温顺的就像一只饲养在家庭大笼子里的公猫。
“您打算怎么做?任其发展吗?”亨利问。
墨索斯摇了摇头,“我让你查这个男孩的身(背)世(景)查的怎么样了。”
亨利微微抬头,目光中流露出一抹疑惑:“资料上显示,他的父亲早亡,母亲跟人私奔。可我只能查到他父亲的资料,那个传说中跟人私奔的母亲却好像不存在。”
墨索斯皱起眉头,“查了他的出生证明没有。”
“纽约的哥伦比亚和康奈尔长老会医院。可奇怪的是,医院的病例和出生证明上同样没有那个女人的名字。但这是不可能的?”亨利觉得迷惑,这是这个男人少有的感觉迷惑的时刻,在大多数的时间里他都是以一个精明强干的形象出现,但这一次却出现的意外。
“也许是病例不全,或是当时医生的疏忽,我想再去长老会医院查看一下,应该会有所发现。”
“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吧。”
“什么?”
亨利-托普刚想争辩,就被墨索斯打断:“到此为止吧,长老会医院是不会出这种纰漏的,唯一的可能,是有人不想让她的名字留下来。”
“您的意思是说?”
“我的意思是说,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失踪二十年的女人大费周章了。我们不需要知道她是谁,因为我们并不想要对付他的儿子,不是吗?”
亨利还想要说些什么,但舌头突然变得似乎和腿一样沉重,在嘴里怎么也动不了。
“我知道你认为这是一个隐患。不必放在心上,至少我们知道了这个女人身份非比寻常。但她能失踪二十年不露面,至少说明了一点。”
“什么?”
墨索斯笑了笑,天蓝色的眼睛在阴影里闪烁:“只要这个叫苏颉的年轻人没有出现生命危险,她就会一直这么失踪下去。”
亨利紧绷的肌肉松弛下来。作为一个训练有素的保镖,他当然知道这一点,可也正是由于保镖的本能,他才想要毁灭所有潜在的威胁。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亨利问。朱诺-麦高芙虽然不是他的女儿,却是他看着长大的。对于无儿无女的亨利来说,朱诺-麦高芙就像他的女儿一样重要。
墨索斯笑了起来,“不用担心,这个男孩不错。在二十二岁的时候就能够拥有自己的事业。你二十二的时候在干什么?”
“我?”
亨利笑了出来,那微弓的身体变得笔直,他平视着墨索斯,就像瞧着一个身份相等的朋友一样。
“二十二岁,那个时候我好像才刚刚进入海军陆战队。对,我是在训练的时候过的二十二岁生日,没人知道那天是我的生日。当天我还被负责训练的乔西上尉打了一顿。该死的!他的拳头就像石头一样。”
墨索斯的话就像勾起了亨利对于军旅时光的美好回忆,那张原本毫无表情的脸,也变得生动起来。
“二十二岁,那时候我还在范德堡大学读书,突然被抽调入军队服役。真是一个糟糕的开始,我本以为自己能成为一名医生,但最后却成了一名军人。”
“是啊,你本应拿起手术刀的,现在却拿起了匕首。真是一个糟糕透顶的故事。”墨索斯继续说,“二十二岁的时候我还是一个街头小混混,在生日那天认识了麦高芙的母亲,她穿着一件白色的薄纱裙子在教堂里礼拜,而我正准备从那个神父手上敲一笔。”
“可见到她,你却装成一个悔过者,我说的对吗?”亨利笑了起来,“这个故事你已经说过很多遍了。作为一个社区心理治疗师,她主动要求对你进行治疗。该死的!这只绵羊就这样掉入了狼爪。”
墨索斯并没有因为亨利的放肆而生气,事实上,他喜欢这样的感觉。仿佛让他回到了自己三十多岁的时候,能够和亨利无所不谈。
“所以说,我看好这个孩子,也希望他能和麦高芙走到一起。我是说‘如同有可能的话’”墨索斯的语气有些低沉。他明白在很多时候,充满希望的开头发展都最后都是悲剧收尾。人们永远无法控制命运的奔流。就像那从几十米高倾泻而下的瀑布,会将的理想冲刷的支离破碎。
墨索斯叹了口气,作为一个过来人,他并不看好女儿和那个叫苏颉的华人之间的感情。
“别忘记了,他可是有女朋友的。”亨利适时的提醒将墨索斯从愉快的幻想中彻底拉了出来。这个纽约地下势力的王者面对着无解的问题只留下无奈的一笑。
他不是万能的神,也不是能够预知一切的先知,未来的发展如果,他也无法先于众人看透。
“这是一个艰难的选择,或许你可以在背后推动。”亨利引诱着墨索斯。他的声音极具诱惑力,以至于引起了墨索斯的思考。
片刻过后,墨索斯紧皱着眉头开口道:“也许我们可以尝试一下,但不要让朱诺知道。”
“我明白,不会让她知道的。”亨利笑了笑,瞥了一眼身前的电视机,屏幕上,那个华人正面向麦高芙,表情尽是无奈。
“告诉我,你不是真的要尝试罗斯柴尔德虾仁吧。那可不是一个好主意。”苏颉的头脑里飘过制作罗斯柴尔德虾仁的复杂工序,那绝对不是一个新手能够完成的东西。据他所知,新手能够完整的完成整个工序都是一件艰难的事情,更不用说味道了。
麦高芙似乎信心满满,一边将一截吐司面包挖空,一边回答着苏颉:“我知道这很困难,但几个星期,我几乎一直跟凯特学这道菜。”
苏颉看着女孩笨拙的手法,不禁为她捏了一把汗。可女孩却毫不自知,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
“放心,所有工序我已了如指掌。”她说,“我完成的,这是父亲最喜欢的食物。”
“你是说罗斯柴尔德虾仁?”苏颉摇了摇,“真是奇怪的口味。”他小声嘀咕了一句。
麦高芙可没有听到苏颉的自言自语,她正一心一意的对着土司操作。大话已经放出来了,自然要完成。
苏颉意外的发现,下厨的女人是最漂亮的。你可以看到她们全身心的投入到菜肴的制作,没一点睫毛的都颤动都是认真的。
很好,麦高芙停了下来,似笑非笑的瞧向了苏颉。那诡异的模样一度让苏颉认为是否有污渍粘到自己脸上的。
“怎么了?”他下意识的抚摸着面颊,光洁如昔,甚至没有任何坑坑洼洼,就像绸缎似得。
“没什么。”麦高芙抚尔一笑,“我只是想问你,要不要来点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