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三十二)德意志帝国的黯淡日子

银刀驸马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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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只是在说自己的心里话。”坐在塞克特身边不远处的鲁登道夫说道,“把他抓起来并无助于我们所面临的问题。”

    听到鲁登道夫的话,德国首相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但他并没有出言反驳。

    20世纪20年代初,第一次世界大战硝烟远去未久,古老的德国笼罩在一片几乎毫无希望的风雨凄迷之中。人们尚未来得及摆脱战败带来的沮丧和屈辱,严峻的生计问题就紧逼了上来。德国在战争中丧失了总人口的百分之十和将近七分之一的土地,换来的是每年1000亿金马克的赔款,相当于1920年德国商品出口总值的四分之一。德国拿不出这笔钱,法国就伙同比利时和波兰,毫不客气地进占了德国经济命脉鲁尔工业区,是为“鲁尔危机”。正倒着霉的时候,你往往想不到有一天还能更加倒霉,于是手忙脚乱的德国政府采取了千古不变的饮鸩止渴老办法:增发纸币。

    真正的灾难开始了。随着印刷机全速开动,1921年1月31日,世界金融史上前所未有的恶性通货膨胀,如同张开翅膀的死神,扑向了已经奄奄一息的德国经济。美元与马克的比率从1921年1月的1:64,到1923年11月已经达到为1:4,200,000,000,000!如此骇人的程度,可谓德国历史上绝无仅有。

    到了这个地步,德国人的日常生活可想而知。薪水得按天给,要不然到了月末你会发现本来买面包的钱只能买面包渣了。发工资前大家都要活动一下腿脚,准备好起跑姿势,钱一到手,立刻拿出百米冲刺的激情和速度——冲向市场与杂货店。腿脚慢点的,往往就难以买到足够的生活必需品。农产品和工业品生产都在急遽萎缩,市面上商品短缺,唯一不缺的就是钱,纸钱!没有购买力的纸币象没有生殖力的性器官,叫人想着就伤心,孩子们在街上大捆大捆地拿它们堆房子玩。

    对于德国的悲惨境地,曾经在战争中的对手们反应并不一致。老对头法国自然是盼着这个强邻兼宿敌越倒霉越好,在赔款问题上咬紧牙关毫不让步;苏联因为社会制度被西方排除在外,割地赔款全没它的份,它又跟波兰打了一场败仗,希望借助德国的先进军事经验,1922年开始就与德国秘密合作(结果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20年后的脚);英国秉承一贯的老奸巨猾作风,继续其“均衡势力”的大陆政策,不希望德国过分削弱而使法国坐大。小国家们有的内部爆发民族革命自顾不暇,有的在老大中间小心翼翼找个位置坐下观看演出,有机会也诈点汤喝喝。

    战败者付出代价,古来皆然。历史上没事就打来打去的欧洲,利益变幻翻云覆雨,沾亲带故反目成仇,一千多年下来戏码反复,不过如此。

    然而,这次的确有点不同。

    事实上,现在的国际关系和文明准则的基础,大部分是由这场空前惨烈的战争奠定的。某种意义上来说,第一次世界大战真正摧毁了传统世界的根基。如果说从前欧洲的战争是国王和贵族的战争,那么第一次世界大战就是第一次现代意义上国家之间的战争,从它的政治根源、战争动员、兵役体制和战后安排上,无不体现出鲜明的现代国家主义特点。不管主动还是被动,战争成为全民对国家的事务的参与,惩罚也成为有理论依据的全民责任。这样,每个人难免要反思一下,打了这个仗,对每个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而通过第一次世界大战,人类在自相残杀方面的创造力表现得没有最强,只有更强。在凡尔登的绞肉机和索姆河的坦克面前,19世纪天真的乐观情绪,对主流古典人文主义的自信土崩瓦解了。新的思潮纷纷登上舞台,直截了当,冷酷无情,与这个铁血强权的时代宾主相得一拍即合。

    潘多拉的盒子已经打开了,古老的欧洲现在到处都是打碎的坛坛罐罐,德国的巴掌挨得最响亮,但是这个产生过无数哲学巨人的民族,其思考活动一向壮丽而可怖。而在痛苦的反思过后,将在未来化身为钢铁的洪流。

    “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尽快的恢复德国的经济。”德意志帝国银行行长亚尔马?沙赫特看到会议的气氛变得有些紧张,便适当的开口转移了话题,“只要德国的经济能够迅速恢复,人民的不满就会消失。”

    “我们一直在努力试图恢复经济,可赔款压得我们透不过气来。”鲁普雷希特一世叹息道,“在这种情况下,恢复经济是不可能的。”

    “我们应该寻求美国和中国的帮助。”沙赫特看着他满面愁容的皇帝,大声的说道。

    亚尔马?贺拉斯?格里莱?沙赫特1877年1月生于特因利夫,父亲是德裔美国公民,母亲是丹麦裔。他的父亲为纽约公平信托公司工作了将近30年,亚尔马?沙赫特之所以在德国而不是美国出生,只是因为他母亲当时患病必须全家回德国治疗。和全世界的众多移民一样,老沙赫特觉得美国的月亮特别圆,为了聊表对第二祖国的热爱之情,他居然把一位美国反蓄奴制政治家的名字放进了儿子的姓名中间,这就是他奇怪的中间名的来由。在日耳曼的命名方法里,中间名本应是父名和祖父名,而父亲这个独特的做法如同一个奇异的预言,在他的一生中深深刻下了难以磨灭的美国印记。

    小亚尔马聪明而勤奋,具有德意志历史上那些百科全书式学者的天资气质,他先后专门学习过医学、哲学和政治科学,年仅22岁就得到了经济学博士头衔。年轻的沙赫特博士秉承父业,进入德雷斯顿银行。他本人出众的能力加上老头子在金融界广泛的人际关系,沙赫特一帆风顺,很快成为引起关注的金融精英。1916年,他成为德意志帝国银行的董事之一。1923年,沙赫特临危受命,被德国政府任命为德意志帝国银行行长,以拯救灾难中的德国货币流通体系。

    正象德国皇帝所说的那样,德国经济濒于崩溃的根源在于沉重的赔款负担,由此引发了恶性通货膨胀,沙赫特当然清楚,一切金融改革的举措如果不解决好这个问题,只会引发更可怕的动荡。他上任之后,已经制定出了计划,打算从两个方面齐头并进:一是寻求外国金融资本的支持,二是改革货币,用新的“地产抵押马克”取代极度滥发的旧马克.

    那么该向谁寻求帮助呢?哪个国家有能力又有意愿帮助德国呢?欧洲的邻居和对手们要么心怀叵测,要么自己也穷得够呛,沙赫特也根本不指望它们,他的目光越过浩瀚的大西洋,精准地投向了自己的精神故乡——美国,以及美国的重要盟国中国。

    沙赫特知道,第一次世界大战最重要的后果,既不是哈布斯堡、罗曼诺夫和奥斯曼三大帝国王室的垮台,也不是共有主义革命的兴起,而是美国作为国际经济政治关系中最强有力,甚至决定性的一端,羽翼丰满,开始闪亮登场。巴黎和会和国际联盟提供了它的出场秀,然而要真正深化美国对世界的控制能力,向欧洲大陆的经济渗透是一个重要途径。而德国伸过来的求援之手,肯定会得到华尔街的金色魔杖的热烈欢迎。

    而中国对于德国来说,是一个潜力巨大的市场和原料供应地,而中国一直迫切需要德国的先进技术和成熟的劳动力。已经秘密访问过中国的沙赫特已经能够确定,德国和中国的合作并不存在什么障碍。

    “中国一直在从我国招募大量的熟练工人和技师,为的是学习我们的技术。”塞克特说道。

    “您为什么这么说?”鲁登道夫问道。

    “我们的很多优秀的军官和士兵也去了中国,担任中**队的顾问或是中国政府的雇佣军。”塞克特冷冷地回答道,“虽然说中国人的举动现在是等于在帮我们的忙,但我不认为这种情况持续下去,会对德国有利。”

    “什么?”鲁登道夫吃了一惊。

    “帝国陆军只允许保留十万人,我想您不会不知道。”塞克特转过头看着鲁登道夫,“军官和士兵们没有出路,去中国可以说是一个比较好的出路。中国人是在帮助我们保住武装力量,难道不是在帮我们的忙吗?”

    听到塞克特说出的凡尔赛和约关于德国陆军只许保留十万人的条款,鲁登道夫不由得发出了沉重的叹息。

    而此时鲁登道夫并不知道,塞克特关于这个“十万陆军”的真实想法是什么。

    塞克特生于1866年,贵族出身,他是一个普鲁士将军的儿子。1885年起就在亚历山大皇帝近卫掷弹兵团服役。19岁时即被升为步兵团军官。在1889年毕业于陆军军官学校后调入参谋本部服务。1914年一次大战爆发时,他是驻柏林的第3军参谋长。塞克特在战斗中充分表现出了他的个人才能和领导能力,他被认为是高级参谋人员的当然候选人。1915年3月,他担任了在东加里西亚新组建的第11集团军参谋长,上司是奥古斯特?冯?马肯森将军(后来的德军元帅、大十字勋章获得者)。在5月2日开始的大攻势中,第11集团军和奥匈第4集团军一起担任主攻,他们犹如摧枯拉朽一般歼灭了俄国第3集团军,一个月收复了奥匈要塞普热米什尔,威廉二世皇帝授予了冯?塞克特最高军事荣誉奖章。6月底第11集团军夺下伦贝格时俘虏超过了25万,然后8月4日拿下华沙,8月底攻克布列斯特—立陶夫斯克要塞。第11集团军一共向前推进了300公里,到9月底完全拔除了波兰突出部,彻底解除俄军对加里西亚的威胁。冯?塞克特越级晋升准将,他的上司马肯森获得了元帅军衔。同时他们被调往新成立的“马肯森集团军群”,消灭了塞尔维亚的反抗,打开了通往巴尔干和土耳其的通路。所有的塞尔维亚部队要么被歼灭,要么逃到阿尔巴尼亚和希腊。“马肯森集团军群”在保加利亚一直待到1916年春季,准备一举消灭协约国在萨洛尼卡的部队,但由于凡尔登的会战消耗了大量德军兵力而被中止。塞克特后被任命为新成立的“卡尔大公集团军群”的参谋长,协助奥匈帝国的卡尔大公指挥整个奥匈俄国战线。塞克特与卡尔大公合作得很好,经过血战终于将俄军制止在卡尔巴阡山一线。随即卡尔大公的部队与法金汉的第9集团军一起参加了罗马尼亚战役,将愚蠢地投入战争的罗马尼亚人狠狠教训了一番。

    1919年7月,塞克特担任了战后德军的总参谋长,一年后成为德国国防军总司令。战争结束后,德国总参谋部被解散,塞克特担任兵务总监,成了事实上的德军总参谋长。尽管受凡尔赛和约的种种限制,决定了他即使在这个职位上也并不能向以前那样的大展拳脚。但他还是决心在这个政治动荡、国家一片混乱的时代,缔造一支成为同时代训练最佳、领导能力最强的军队。

    “十万人,实在是太少了。”鲁普雷希特一世叹息道。

    鲁普雷希特是巴伐利亚国王路德维希三世和摩德纳公主、詹姆士派英国王位继承人玛利亚?特蕾莎的长子。1869年生于慕尼黑。1900年,鲁普雷希特与巴伐利亚公爵卡尔?泰奥多尔之女(著名的茜茜公主的侄女)玛利亚?加布里埃拉结婚,玛利亚?加布里埃拉于1912年去世。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时,鲁普雷希特任洛林的德国第六方面军总司令。1914年8月14日,他成功的抵御了法军的进攻,获得了洛林战役的胜利,粉碎了法国一举收复阿尔萨斯和洛林两省的17号计划。鲁普雷希特于次月发动反攻,但未能攻破法国战线,直到战争结束一直在西线僵持。1916年,鲁普雷希特被授予德国陆军元帅军衔。1919年,德国皇太子普林斯于前线阵亡,鲁普雷希特意外的得到了继承德意志帝国皇位的机会(当时他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1921年4月7日,鲁普雷希特与卢森堡大公纪尧姆四世的四女儿安托瓦内特结婚。同年10月18日,其父路德维希三世去世,他成为为巴伐利亚国王鲁普雷希特一世。在战争结束后,威廉二世在协约国的压力下被迫退位,德国国内先后成立了多个共和国,看到德国有“赤化”的危险后,协约国改变了对德策略,扶持德国皇室以对抗苏维埃革命势力,鲁普雷希特在军方和国内大资产阶级的支持下结束了德国国内混乱的政治局面,并且顺利的登上了德意志帝国的皇位。

    鲁普雷希特作为皇室成员中最优秀的军队统帅,他当然明白,只许德国保留十万人的陆军对德国意味着什么。

    “这十万人,将是未来德国复兴的火种,国家的中流砥柱。”塞克特说道,“我会有一个具体的计划提供给陛下。”

    事实上,塞克特已经制定了重新武装和重振士气的计划,使德军最大的优势——军官团得以保留,而且使德军新的战术战法得以酝酿而成。虽然凡尔赛和约规定德军人数不得超过十万,但是塞克特的计划却最大限度的利用了这个数字。他制定的标准是:士兵要身体良好,要有12年以上的服役经验;军官要有25年以上的行伍经验。而且一旦成为国防军的一分子,就要接受某一方面的专门培训,重点是培养领导才能。塞克特极为重视士兵的个人技能和主观能动性。虽然和约禁止德国拥有军事院校,但塞克特避重就轻,在团一级的单位建立了一个存在于部队当中的军事教育体系,让每一位列兵都受到成为军士的培训,每一位军士都受到成为军官的培训,每一位军官都受到成为将军的培训。而且德军将每半年进行一次演习,使专业技能得到精进,职业素养得到提高。

    塞克特的最终目标在于建立一支十万人的受训陆军,使每一名士兵具备可再训练其他新兵和领导作战的能力,军官需要培养到有资格成为未来的司令官和统帅。这支陆军将成为未来德国武装力量的中坚。

    而对于中国方面招募大量德**人去中国服务的举动,塞克特其实是求之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