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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起身,拉开厚重的窗帘,推开落地窗。天气寒冷,倒也不是不能忍受,唯独风刮过的时候,真的是要冷到骨子里去了。
这时候,她才感觉清醒了一些,抱着自己的胳膊任凭冷风飕飕而来。
这里有很多的回忆,属于舒歌月的回忆,现在还没有完全属于她。她更像是一个看客,将那些画面看在眼里,却无法融入心里。有时候太过清醒也是一种负担……
坐到白色的秋千上的时候,似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闭上眼,少女的笑声似银铃般响起。
“哇,还能这样玩的吗,不愧是我的守护神金圣渝!”
“那能不能让我飞起来,就像是神话故事里那种唯美的画面……”
“什么!你才重呢!你才重的飞不起来呢!金圣渝,你完蛋了,敢和女生说体重这个敏感词,你注定要单身一辈子的!”
回忆起那些,她的笑容不由自主的浮现,嘴角弯曲的弧度,既好笑又温暖。
睁开眼,回忆中调侃她体重的男主角正靠在落地窗那儿看着她。他穿着件单衣,白皙的面容俊美非凡。他的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以及些许不赞同的责怪。
他的责怪来自于她冷得抱住了自己的胳膊,只穿了条睡裙的她,冻红的两颊看起来有些小可怜。
她假装低头,不去看他的表情,抱着自己的胳膊慢慢的走了过去。
走过去的时候,本想着侧过身子绕过他的,然而某人却是伸手很自然的将她往怀里一捞。一个并不突兀和粗鲁的动作,只是自然而然的,带着怜惜和温柔。
“冻一冻你才能长记性。”
伸手轻轻的抚了抚她的后背,就这样抱着她进了房里。
纯雅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说些什么,讲真,真的很不公平,为什么他的身上这样暖和,而她这样狼狈。
早午餐是意大利面,配上鲜嫩的羊排大虾,烤的松软的吐司,以及一份奶油蘑菇汤。
还有一首曲调柔和而深沉的配乐《thearillo》,好听,但听懂之后却是发人深思的,并没有事实上的那样动听。
纯雅安静吃饭,最后还是忍不住发问,“你为什么选这首歌,虽然很好听,却绝不应景……”反倒让人心情更加的沉重。
歌曲讲述的是悲剧,并不是一个人的悲剧,而是一个时代的大悲剧。
“我以为你不会和我说话。”听到她的发问,某人挑了挑眉,他问得随意,听者却是从他这里听出了埋怨委屈的意味。
纯雅被他的话给噎了一下,“那你算是故意的。你故意影起我注意的方法很奇特……”
“因为我了解你。”圣渝露出了一个自信的笑容。
自信在他那里不显自负,因为他的确有这样自信的资格。
“连我自己都不了解自己,你怎么会……你了解的是她,不是完整的我。圣渝,我们都该正视这个问题了,我和从前大不一样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对你的感情似乎也淡了很多。”
即便记忆如同潮水一般涌来,她好像也能在做到心静如水。对待一份真挚的感情,这样的反应是很残酷的。
“但是你不能否认你爱我。”
“我不知道……”爱又有什么用,她连自己到底是谁都分不清楚。
两人的谈话,以一种奇怪的局面结束。
她到底在逃避什么,大约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一整天,天都是阴沉沉的,一如她的心情。
从前希望一份简单而动人的爱情,爱情遇到了,遇到了很好很喜欢的人。但不能在一起是命运的安排,是时间的安排。直到再次获得生命的时候,再一次和他相爱的时候,她希望自己是他的唯一,而不是任何一个人的替代。她不是替代,而是唯一。
然而,命运的安排似乎让他们再次错过。
直到这一次,再一次从死亡之门回来,两人之间似乎只有伤害。
明明不止一次的盼着能够回来,回到他的身边,让他再也不为她伤心难过的。可是,总是事与愿违……
偌大的客厅里,两人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
他坐在沙发上看书,一双眸子尤为的专注,翻书的动作也很优雅,修长的手指看起来优美而有力。
纯雅忍不住看他,一双沉静的眸子越发的沉静,似乎失了神一般,没有了焦距。
过往的相处交往,除了甜蜜还是甜蜜,偶尔的乏味沉静也能得到朴实的充实。那时候,两人都是刚起步的新人,学业和事业两不误,也总能找到约会的时间和地点。
而他,总是给她新鲜感,分明是第一次恋爱,有时候却浪漫的让人不敢相信。
舒歌月的记忆是最为真实的存在,也是最为浪漫唯美的存在,给人眼前一亮,给人无限的向往……
而她,不自觉的陷入其中,以一个陌生人的角度慢慢的融入其中。
当回过神来时,看书的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已经看向了她,他的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似乎散发着些许邪魅的气息。这样的笑容,是第一次从他的脸上看到。
纯雅回神,掩嘴咳嗽了声,“你生气了吗,中午我说的那些话。”
她抬头,看向他的双眼。
“我不会对你生气,但伤心是控制不住的。”
“我倒宁愿你生气……伤你的心不是我的本意,也不是我的初衷,这点我希望你明白。”她只是,暂时的迷茫,总有一天会好起来的。
“不会,你的话让我很高兴。也唯有你有这样的能力,让我伤心,又能让我开心起来。心情这种东西,只有自己在意的人才能左右,所以不管是伤心还是高兴都好,我都甘之如饴。”
猝不及防的情话,轻而易举的突破了她的心里防线。心里有一种称之为悸动的东西,死去迷茫的心在慢慢的复苏,拨开那些围困住自己的云雾。
……
白静之城。
下了好几天的雪,城堡被一片肃穆的白色笼罩着。
但万物依旧怀春,碧色的树木,绕满城堡的藤蔓,雪色之中藏不住的生机勃勃,春色盎然。
一片生机之中,也有人一脸的生无可恋,如同死去的灵魂,空留下一具躯体行尸走肉。
溪真在纯雅沉睡时躺过的地下阁楼找到了默粼,那个以优雅冷漠代名词显著的少年,此时却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没有灵魂没有思想的存在。
少年坐在大床上,双眸不知看向了何处,身子如同雕像石头,一动也不动。
“已经两天了,你到底想做什么?要死要活可不是你的风格,也不是你的作风。”溪真走上前,站在五步之远的地方看着他,脸上有些无奈和困惑。
按理来说,他们的公主殿下是谁都可以。
是舒歌月也好,她是默粼喜欢的人,但却喜欢妖族的殿下,默粼唯有远远看着。
是纯雅本尊也好,她喜欢着默粼,虽然不是默粼喜欢的人,但也是一种感情寄托。
在他看来,舒歌月和纯雅融合,也是一种不错的安排,而且本该如此。虽然她或许会变成另外一个人,但她或许会爱上默粼也不一定。
所以,他很疑惑,默粼这副姿态是为了什么,为了舒歌月,还是为了纯雅。
“你还不明白,早在她醒来之时,她就已经知道另一个人的存在。”默粼开口,几分哑。
闻言,溪真的神色微微一变。
“公主殿下一直在假装不知道这一切变故!”溪真不可置信,“难怪了,难怪雪银说殿下似乎变了一个人,我以为只是巧合……”
“她问我,为什么不喜欢,为什么不能喜欢独一无二的她。”那时候他就该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他忽略了太多。
溪真哑然,他当然知道默粼会做些什么说些什么,一定是毫不留情的拒绝了公主殿下。一个早已知道一切的人,一个知道他的温柔都是源自另一个她的人,是怎么做到不哭不闹不刁蛮任性的?
对比从前的公主殿下,这一次的确反常的令人发指!
可是他们都没有发现。
“我什么都不说了,你继续在这里呆着吧。”或许,这样对默粼才是最好的安排。
他不明白他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显然公主殿下触动了默粼心底的一丝柔软。
“不仅如此,恐怕在曙光学院舒歌月就已经出现过了,弹奏《高山流水》的时候我们就该发现的。她出 现了不止一次,可是,我们都没有认出来。”雪银叹了一口气,望着城堡四处堆积的雪,暗自伤神。
那个刁蛮任性的公主殿下,是真的消失了吗?
永远的消失。
“粼看起来很伤心,他应该是想明白了这些,所以才会那么失常。”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只不过是徒留心伤而已。唉,也不知道殿下现在在哪儿,两面灵魂相融合,其中过程必定是一种煎熬,剩下的那一位会如何的纠结呢?白静之城,是真的要变天了……”毕竟她们都知道对方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