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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如鸢被吼的吓了一跳,随后手中折扇一打,“啪”的一声,一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出现在眼前。一把利剑直指喉头,亮光一闪,晃过眼睛,惹得人眼忍不住地悄微一眯,足见剑尖的锋利。
江如鸢倒也不慌,折扇轻摇,丝毫不在意此时有利剑直指她,稍不留神即可瞬间毙命。
“宋公子,徐公子倒是好雅兴,在此风月场所大肆谈论皇城之内的事……”兵部尚书之子宋晖眉间一紧,这人居然认识他们,既然这样,此人更是不能再留,想着手中微动就要动手。
谁知江如鸢话锋一转,“不知这闲谈俗事能否加上在下一个?”说着折扇一收,眸色一转,言笑晏晏地看向徐皖成,“徐公子意下如何?”
刚才还说的是皇城之事,如今转眼便成了闲谈俗事,江如鸢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言行前后不一,只是安静地看向徐皖成,在她看来,这徐皖成才是拿主意做决定的人,而那宋晖以及他手中的剑,她从未在意。
“太子妃请坐!”说着示意宋晖收剑。宋晖一怔,看向江如鸢,半晌,才看出江如鸢的乔装打扮。瞳孔猛地放大,眼底似波涛汹涌,他们刚才在这里说的事足够大逆不道,万一传入皇上耳中,那只有抄家灭门,死路一条!
江如鸢也有些惊愕,自己的易容术自己知道,不说炉火纯青,也不至于让人一眼就望出吧,何况她和他之前只有过一面之缘。
他能一眼就看出自己的伪装,只能说他其实已经观察过自己很久了。眼睛眯了眯,细细地打量着眼前的人,只是安静地喝着杯中的茶,对自己的突然出现一点诧异都未显出惊讶。
若说他早就知道自己在这里躲藏那是不可能的,毕竟自己也是刚到这里,只是恰巧坐在了他们旁边的房间。只能说眼前的人将自己的情绪隐藏的太好了,好到喜怒哀乐分毫不显于面。江如鸢不禁暗叹,眼前的人似乎比自己想象中的更难对付。
不禁重新审视宋晖,推翻自己之前的判断,能和这样的人结交,也未必只是个莽夫。那他表面表现出的墙头草与莽撞也或许如徐皖成外面表现出来的病秧子表现一样,其实都只是假象?
心下不禁更加谨慎,但面上丝毫不显,浅笑辄然,自顾自地动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徐公子今日的表现倒是让我眼前一亮。”暗示平时徐皖成装的太好了。
徐皖成听到这话脸上丝毫异常都没显出,只是浅尝了一口茶,随后说道,“太子妃亦然。”说着看向江如鸢身上的男袍,眼中意味不明。
江如鸢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面色一哂,随即干脆直接解了头发,一袭墨色长丝垂然而落,江如鸢随后撕了脸上用来掩人耳目的胡子,直接以真面目示人。
既然藏不住就不必藏了。江如鸢突如其来的动作倒是让宋晖一阵错愕,想着他们刚才说的话,望向徐皖成,徐皖成依旧和刚才一个模样,风淡云轻的直让人摸不到头脑。于是更加小心翼翼地对待眼前出人意料的太子妃。
“没想到徐家公子还有这等本事,不显山不露水地置办下这好大的家业全京中竟无一人知晓。”
“哦,你是怎么知道这里是我的?”徐皖成倒像是来了兴趣,一脸兴味地问道。他自问没留下什么把柄可以让人拿捏,这太子妃是怎么知道这青楼的背后主人是他的?
江如鸢兀自轻笑,回望徐皖成,脸上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轻道,“原来这偌大的青楼也是徐公子的手笔,厉害厉害!”可那轻眨的眼睛表示着主人现在的得意。
徐皖成愣了一下,原本他以为她这样问定是知道了什么,谁知竟然是个炸?
江如鸢淡笑,又喝了一杯手中的茶,仔细砸磨,却喝出一抹中药味,想着原来见到徐皖成时他那苍白的样子倒不像装的,如今联系到这茶中的中药味,心中顿时有了计较。
难不成这徐皖成的病根本就不是装的,而是确有其事,所以这么多年都没人发现他是装病的?如是想着,便开始观察徐皖成的面色。
“你也不必再看了,我确确实实是个病秧子。”徐皖成一脸无所谓地说道,拖着这样的身子也不知还能活多久,说不定今日还能回光返照地像正常人一样,明日就可能再也见不到这人世的风光了。
可江如鸢却从他无所谓的语气中捕捉到了一丝一毫的遗憾。在这龙虎盘踞的京城,能躲过京中芸芸众人的耳目,置办这样大的青楼,而青楼更是各个达官显贵,上至政界下到商界都要来的地方,其打听消息的方法更是方便。
下了这么大的一盘棋,若是说一点政治宏图都没有,那她江如鸢不信!可现在看来抵挡他走上政治的恐怕就是他的身体,不禁开口说道,“徐公子能否伸出手来让我一测脉搏?”
徐皖成不在意地笑了笑,“也倒是无所谓,反正这么多年了。”随后伸出手来,但他的眼神未见波澜,可见对江如鸢的话并未当回事。
也是,这么多年,应该也是见过了不少名医吧。可每一个都让他产生希望又再一次地失望,时间久了,自然而然地,也就习惯了。
江如鸢没敢打包票,不管怎样还是先摸了脉,看看是什么情况再说。可越摸脉越觉得不对劲,脉搏忽而高亢有力如山洪,忽而细弱贫薄如游丝。这脉搏,莫名的,有些熟悉。
有这种脉象的人只有一种情况,中毒!脑中闪过这个念头,江如鸢试探性地开口,“不知徐公子可是从生下来就带着这孱弱的身子?”
“是。”徐皖成依旧不以为意,自己是生下来就身子弱,极易得病,这是京城的人都知道的事,没什么好隐瞒的。
“公子是否畏寒?”
“是。”
江如鸢接着问道,“恕我冒昧,不知道徐公子的生母是否已经不在了?”
徐皖成手中的茶杯握得更紧,眼神一缩,“你是如何得知的?”自己是礼部尚书的长子,生母在生自己的时候就难产死了,刚好大夫人膝下无子,自己就被过继给大夫人了,也由此才刚出生就得了这嫡长子的称号。
说来还是托了死去娘亲的福,不然就算出生也不过是个庶子,可为何他还想着若是娘亲在就好了,若是这样,自己或许活的还可以不这么累。想起那些深宅大院的腌趱事,徐皖成将唇抿成了一道线,眸中有一丝疲惫闪出。
话说回来,这是徐家深宅内院的事,就算太子的手伸的再长也不可能知道这种事。因为徐家已经下过明令,若是谁敢在外面胡乱嚼舌根,不仅会乱棍打死,就连家人都会被牵连,女的被卖入勾栏,男的直接阉了再无香火。
就连自己知道这事还是乳娘当时以为自己睡熟了无意间说漏嘴,自己才知道的。这江如鸢是如何得知的。
“若是这样就对了,徐公子,你是中了毒!”江如鸢确定了脉象,随后对着徐皖成慎重地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并不知道自己是中的毒。
果然!徐皖成五指瞬间攥成拳,眉头紧锁,“你说什么!我是中了毒?”
江如鸢重重地点头,“是的。这毒并不是直接下在你身上的,所以一般的大夫根本瞧不出来。”
“不是下在我身上?”徐皖成的声音有些颤抖,仿佛接下来的真相即将颠覆他过去的二十多年。
江如鸢接着道,“是的,这毒是下在你母亲身上,随后顺着血液流到你身上的,你应该是早产,所以这毒本来是为了害你的,若是足月出生你母亲和你谁都活不了,但是你早产了,所以毒没有到达致命的地步,但是你的母亲作为这毒的容器,无论生不生下你,都是死路一条!”
说完这话,江如鸢没有吭声,只是安静地看着徐皖成冷下来的神色,除了如冰般刺骨凛冽的眼神,再无反应。
她也不说什么,大抵还是后院争宠的那些事。二十多年的认知突然被颠覆,养母可能是仇人,这一消息可能需要他好好消化一下。
“我的毒可有解?”
“有。”
“你想要什么?”
“你这青楼以及这座青楼背后的东西,我要了。”
宋晖刚想阻止他就被徐皖成挥手挡住了,“好。我答应你!”
“你有什么把握能治好他?这青楼背后的东西有多少你可知道,当真是狮子大张口!”
“你可记得我曾经是京城第一丑女,可为何后来突然就得了这样貌?你们当真以为是后院简简单单的传言?”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徐皖成一眼,有时候,皇城之中是吃人不见骨头的战场,这后院也是场不见硝烟的战场!
“你是说,你也曾经中过这毒?”
江如鸢静默不语,自己就点到这里,到底真相如何,还需要徐皖成自己去寻找答案,哪怕那真相寒冷刺骨,但也是他必须经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