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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陆柏言够聪明, 他就不会急着暴露心思,而是在陆丹青身边蛰伏下来,等刷够了存在感,等到分量足以把沈卓年挤掉后再挑明。但可惜的是, 他目前并没有想到这一点, 他只是觉得害怕、心慌, 像个幼稚的孩子容不得父母偏爱别的孩子一样,一见到陆丹青和沈卓年亲密些就急着宣誓主权,以示自己和他更加亲密。
他贴着陆丹青的唇,很烫, 眼里蒙着雾气, 陆丹青摸了下他的额头,陆柏言忽地一颤, 随即抱紧了他,将头一偏,靠在他肩上。
多么软弱又可怜的大哥。
陆丹青叹了口气,说:“怎么病没好就跑过来了?”
陆柏言哑着嗓子说:“你说你会早点回来看我的,可是你还和沈卓年跑出去玩了。”
陆丹青拍拍他的背, 无奈道:“我说的是晚上下班, 中午不是一贯不回家的么?”
“陆丹青。”陆柏言在他颈窝蹭了蹭, “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是很开心。我以为我是高兴多了个弟弟, 但其实不是, 我只是高兴有了你。”
顿了顿, 他自嘲一笑:“我们本不亲近,哪来的兄弟情?是我太蠢,没能尽早发现,结果……”
“好了,”陆丹青打断他的话,像是哄孩子一样地揉了揉他的脑袋,声音平和,“吃过药了吗?”
陆柏言点头。
陆丹青无奈:“那就快起来了,你不是要一直这么趴在我肩上吧?”
陆柏言亲了下他的脸,这才肯退开。
“热度都还没怎么退,怎么不在家里休息?”
“下午有个会要开,”陆柏言说,“时间快到了,我准备一下,一会儿你一起去旁听。”
陆丹青点头:“行。”
这次的会议是谈一个开发项目的,陆丹青听不太明白,有一搭没一搭地打着瞌睡,结果迷糊间,身边忽然传来的“咚!”一声闷响,猛地将他惊醒。
陆柏言晕了过去,摔倒在地上。
陆丹青瞬间精神了,忙推开椅子去扶他,沈卓年上来帮忙,一边让围上来的高管们统统散开,打开窗户让空气流通。
“打120?”他问陆丹青。
“打什么120,还没自己开车快。”陆丹青有些暴躁,弯腰将陆柏言抱起来,“我送他去医院,这里你看着。”
“丹青——”他还想说什么,可是陆丹青已经抱着陆柏言匆匆走了。
送到医院后医生给打了点滴,开了间小病房让他休息,陆丹青就在旁边陪着,后来有些困了,干脆趴在床边睡了一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丹青迷迷糊糊地感觉到有人在摸他的头顶,睁开眼才发现陆柏言已经醒了。见他看来,陆柏言冲他笑了笑,右手顺势摸了摸他的脸,说:“困了就回去睡吧。”
“我不困。”陆丹青揉揉眼睛,忽然回过神来,怒火后知后觉地飙升起来,怒瞪着他,“你看你!生病了不好好在家休息,非得跑来公司,医生说都已经转肺炎了知不知道?!让你不听话!让你逞能!出事了吧!”
“唔……”陆柏言笑,“是,我的错,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我才不担心!你以后再这样,就是猝死了我也不担心!”
陆柏言还是笑,陆丹青火了,一把摔开他放在他脸上的手,气道:“还摸!还摸!摸了病就能好吗!!”
“那不摸了,”陆柏言说,“亲一亲行不行?”
陆丹青拒绝:“不行。”
陆柏言垂下眼,发烧的热度退了些,浆糊似的脑袋慢慢清明起来,他仿佛也跟着变得聪明了似的。他没有去追问陆丹青要一个答案,只是揉揉他的脑袋,摸摸他的脸,笑得平静温和。他的温柔不外放,更像是大提琴声一般内敛沉稳,像是一幕挡光的墙,将光线统统笼罩进来,然后打开一个小口,一点点的照向陆丹青。
只给陆丹青。
“那我,留下来住院,好好吃药,吃饭,睡觉,等病全好了,给亲一下,行不行?”
他的声音还很虚弱,面色发白,陆丹青看到他干裂的唇,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应该先给他喝水才对,忙去倒了杯温水,插上吸管放到他枕头边。
陆柏言喝了几口,清了清嗓子,又问:“行不行,丹青?”
真是个不省心的。
陆丹青翻了个白眼,勉为其难地说:“亲脸。”
“好。”
陆柏言点头,又笑起来,心满意足。
陆丹青又陪了他一会儿,说:“我先回公司去,看会议进展得怎么样,把文件拿来给你。你一会儿吃了饭就睡觉,陆柏言,我回来的时候要是没看到你在睡,那我以后就再也不过来了!”
陆柏言有些为难,他昏迷的那段时间其实已经睡了很久了,虽然现在脑袋还是昏沉的,但真睡不太下去。
“丹青,我……”
他本想求情,对上陆丹青充满杀气的眼神后又识相地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服软道:“好,我睡觉,我睡觉。”
现在已经快六点了,陆丹青出医院后就接到了沈卓年的电话,让他一起去公司吃晚饭。
“去公司吃饭?”
“嗯,我点了外卖。”
“行,马上到。”
等陆丹青到公司的时候已经没什么人了,他直接去了沈卓年的办公室,一进门就被他揽着脖子拉过去亲,陆丹青一脸懵逼,挣扎着退开:“喂,你——”
沈卓年将他按在椅子上,双腿分开跨坐在他腿上,低头与他接吻。
两人穿的都是西装裤,初秋时穿的还是薄料子,陆丹青没一会儿就感觉到沈卓年的臀部与他大腿接触的地方忽然一凉,像是有什么东西流了下来,浸透了裤子。
陆丹青一愣。
“喂,”沈卓年扯着他的领子,双颊晕红,带着几分强撑着的强硬,抵着他的额头说,“陆丹青,我湿了。”
陆丹青没反应过来:“你又没那个功能,怎么湿?”
沈卓年:“……”
他咬牙:“你就说做不做吧!”
“这里?你——”陆丹青眉梢一扬,忽然明白过来,“你还抽空回家洗澡润滑了?”
沈卓年气得咬住他的唇,上赶着求艹他是头一次,陆丹青还这么迟钝,惹得他又羞又恼。正兀自生着闷气,下一秒却忽然被托着屁股像婴儿一样地抱了起来,他下意识地惊呼一声,又很快止了声音,改为抱着他的脖子。
陆丹青走到办公桌边将他放了上去。
……
一个半小时后,办公桌被撞得歪歪斜斜,地上是一团团纸巾,沈卓年抖着腿把挂在笔架上的内裤拿过来穿好,回头就见陆丹青望着他笑,语带促狭:“来公司吃晚饭,嗯?”
做都做完了,再过分的话也被陆丹青压在窗边逼着说了个遍,沈卓年捡起了久违的厚脸皮,说:“怎么,不喜欢吃?”
“喜欢。”陆丹青笑,懒散地靠着墙壁,扫了一眼他的腿,又说,“再擦擦,流下来了。”
沈卓年低头忙活起来。
收拾好后他们一起吃了饭,沈卓年把下午的文件整理好了拿给他,让他带给陆柏言。想了想,又说:“算了,我和你一起去看看他。”
“不必了,我下午让他吃完饭就睡觉来着,去了也没用。”陆丹青说,撞了下他的肩,笑问,“不生他的气了?”
沈卓年皱了皱眉,说:“也……谈不上生气,大概是我太敏感了……算了,没什么。”他摇摇头,“那你去找他吧,然后赶紧回家休息。”
陆丹青带着文件赶往医院,他本没打算打扰陆柏言,可是刚一把文件放在床头柜上后就被抓住了手腕,黑暗中陆柏言望着他,一双眼睛明亮清透,月光一样皎洁。
见陆丹青只看着他不说话,陆柏言连忙说:“我睡过了,刚刚才醒,真的。”
陆丹青摸了摸他的额头,烧已经退了,他松了口气,搬了张椅子到床边坐下。
“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头有些晕,”陆柏言说,“还有就是,躺了太久,感觉身体都僵了。”
“晚上降温了,你才刚退烧,还是别出去比较好,不然我们就在走廊里走走?”
陆柏言只求能下床活动,哪里走都行,忙点了点头,起身穿衣服。
陆丹青陪他走了十多分钟,医院里病人多,不是太好的散步环境,陆丹青没多久就拉着陆柏言回病房休息。
“丹青,我想看会儿文件。”陆柏言巴巴地望着他。
陆丹青看了看表,“四十五分钟,不能再多了。”
在陆柏言看文件的时候他就在一旁玩绝地求生,他打游戏不习惯和不认识的人开语音,所以一直安安静静地突突到了最后,无聊地伸懒腰打了个哈欠。
“丹青,”陆柏言叫他,“你的生日快到了,想要什么?”
“嗯……其实也没什么想要的。”陆丹青瘫在躺椅上望着天花板,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又不缺什么。”
他抻长了身子瘫着,脑袋仰着靠着椅背,陆柏言瞥见他领口内有块红痕,不由皱眉,正要凝神细看的时候陆丹青已经坐了起来,转头看向他,问道:“我生日的话,爸是不是还得请一堆人来家里?”
“大概会。”
陆丹青撇嘴:“无趣,一个生日都弄得跟应酬似的。”
陆柏言安慰他:“没关系,你想去哪儿,我陪你去就好了,或者邀几个朋友一起出去玩几天?”
说实话,这种纸醉金迷的生活的原身倒是经常过的,只要家世足够好,每一天都能过得像生日。
陆柏言打量着他的神色,又问:“还是喜欢赛车?我给你买辆超跑怎么样,不告诉爸,偷偷地买。”
赛车……?
陆丹青摸着下巴,“说到这个,前几天林新倒是约我过几天一起市外跑跑呢。”
“这倒没什么,想去便去,只是玩玩就好了,别和人比赛,怪危险的。”陆柏言说,又问,“那齐宴是不是也会去?”
“大概吧,肯定有人会请他,他去不去就不知道了。”
陆柏言暗自想着齐宴最好是别去,他前几天特意让美国的朋友打听了一下,据说齐宴是为了治疗什么躁郁症才去的美国。躁郁症又称双向情感障碍,简单来说就是抑郁和狂躁交错发作或是混合发作,他不知道齐宴有没有按时吃药,但是不管怎么样,他都不希望齐宴和陆丹青扯上太多关系——尤其是这个弟弟的性子尤其爱惹麻烦。
但可惜的是,结果注定要让他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