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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七章 死皮赖脸
顾远山前去省里开会，万万没有想到与老万不期而遇，两人虽说不对付，但是在上级领导面前，还是装成了亲密无间的搭档。
会议对一些人宣布了任免。老万升职了，级别与顾远山平起平坐，只不过是调离金都，去邻市万古市接替落马市委书记的位置，任万古市市委书记。
对于老万的职务变动，顾远山表面上恭喜，内心却幸灾乐祸。万古市虽说与金都市相邻，经济可远不能与金都市相提并论，所管辖的县大部分都是贫困县。
顾远山心想：老万，你不是想与我一争高下么？这下好了，总算是与我平起平坐，只不过，你这辈子恐怕也只能在万古市熬到退休，颐养天年了！我得隆重的欢送你，给你送一份大礼！
回到家，顾远山一头扎进了书房，把洗出来的照片整理，用左手在照片上写上照片拍摄地点，装进信封，写上收款人，连夜投进了市政府的专用邮箱。
次日，老万忙于交接工作，谭秘书通知他，晚上顾书记安排酒席给他送行。老万心中有苦说不出，他哪儿能不知道自个儿明着是升迁，暗里却被旁人笑话为下放。
就万古市管辖的那些地界，好些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老万暗自感叹，往后，可没有像在金都这般舒坦了。
老万正忙着，秘书小李送来一封信，说：“万市长，有您一封信！”
“小李啊，你好歹跟了我几年，今晚顾书记设宴给我送行，你也跟着去吧，我这一走啊，还不知道猴年马月再能见面了——”老万接过信，随手丢在一旁。
“万市长，万古市跟金都也就是隔壁，您是大忙人，往后，我去看你！我来帮你收拾。”小李说话间伸手帮忙，老万拦住了他，说：“你别在我这儿浪费时间，该干啥干啥去，我这儿也没啥好收拾的！”
“万市长，那您先忙着，有事儿喊我！”小李顺水推舟，省了麻烦。
老万收拾好东西，坐在椅子里，失落的环视着办公室里的一切，心中滋生了丝丝眷恋。
以往没觉得这办公室有啥好，临到要走了，忽然觉得样样东西仿佛都有了生命，与他之间都有着浓厚的感情。
老万的目光一点点移动，最后落在办公桌上，那牛皮纸的信封格外扎眼。他拿起信封，心中纳闷儿：这封信从哪儿寄来的，既没有收款地址，又没有寄信人地址，唯有我的名字大大咧咧的趴在上面？
老万狐疑的拆开信封，倒着一抖，里面的东西散落在桌面上，他吓得赶紧冲过去把门关上，反锁。
心狂跳不止，回到座位上，老万的眼睛直勾勾的落在桌面上，伸出哆嗦的手，颤颤巍巍的将照片握在手里，一张一张翻看，五脏六腑瞬间全要炸裂了。
看完之后，老万狠狠的将照片砸在桌子上，照片飞起来落下，老万晃眼看到了背面的字迹，抓起来一看，居然是一个详细的地址，连门牌号都清清楚楚。
老万咬牙切齿的骂道：“臭婆娘，难怪老子最近倒大霉，原来是你在背后乱搞，霉着老子！你等着，咱们没完！”
看看时间还早，老万将照片塞进兜里，阴沉着脸出了办公室，急匆匆下楼。
顾远山站在办公室视线开阔的窗户前，看着老万老态龙钟的身影匆匆走向停车场，嘴角扬起得意的笑容。低声骂道：“老东西，跟我斗，你还差得远！这下子，可够你喝一壶的——”
老万驱车前去捉奸，一路上心中火冒三丈，嘴里时不时蹦出几句谩骂：“臭婆娘，老子在外头忙前忙后的赚钱，累得像一条老狗，你可倒好，败家还嫌不够，居然养小白脸！老子不当着你的面，把他打成小花脸，就不姓万！”
到了目的地，老万胡乱把车停在楼下，气势汹汹的上楼拍门，拍门声震天响，许久都没人开门。
老万气急败坏的掏出手机打电话，电话刚一接通，他就恶狠狠的问道：“臭婆娘，你在哪儿？”
“死老头子，你吃枪药了？老娘在家！”
“你等着。”老万挂掉电话，急急往家里赶。
兰姐怔怔的呆立片刻，深知事情已经败露，她急忙给石轩威打电话，连播数次，都提示‘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兰姐的心中惶惑不安，埋怨道：“轩威啊轩威，关键时刻，你咋能掉链子呢！老天爷保佑，石轩威最好今儿别回去！”
咣——
兰姐被门撞在墙上的巨响吓得身体战栗，抬眼望着面色铁青，摆出一副要杀人的架势，大踏步朝她走来的老万。
兰姐面部僵直，皮笑肉不笑的问道：“你这是咋啦，发哪门子邪火？”
“我咋啦，老子还要问问你究竟想干啥？臭婆娘，老子哪点儿待你不好了，你要这么对我！”老万气得浑身颤抖，说话间，已经走到兰姐面前，怒气冲冲的瞪着她。
“哟——你这是中邪了？”兰姐装傻充愣，企图蒙混过关。
“你他妈的自个儿看！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偷腥也不把嘴擦干净，你把老子的脸都丢尽了！”老万吐着粗气，甩手将照片砸在兰姐的脸上，兰姐还没回过神来，照片就散落一地。
兰姐瞅了一眼地上的照片，心想：哟嘿，这照片拍得还不赖嘛！
兰姐心中得意，脸上却挂着无辜的表情，挤出两滴眼泪，无限委屈的喊冤叫屈，哭喊道：“老万，你可得明察秋毫，这是哪个挨千刀的，给老娘身上泼脏水！”
老万彻底被兰姐的不要脸折服了，铁证如山，她居然还敢打死不认。老万上前两步，怒目圆睁，逼视着兰姐，厉声喝道：“照片上的女人是不是你？”
“看模样像是我——”兰姐抱着死不认账的心态，一赖到底。
“这男人是谁？”老万终于领教了啥叫人不要脸，鬼都害怕。
“我哪儿晓得他是谁啊？我连自个儿是咋跑到照片上去的都不晓得！”兰姐瞪着大眼睛，望着老万，那表情，仿佛真是被人冤枉了。
“行，臭婆娘，事实摆在面前，你还抵赖是吧，老子会把这奸夫揪到你面前，当面对质，我倒要看看，是你厉害，还是老子厉害！”平素，老万在家是一只猫，此刻突然变了老虎，也没有半点儿杀伤力。
“对质就对质，老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坐在家里都能被飞来的石头砸中！老万，一直以来，我对你的那些丑事都睁一眼闭一眼，你不但不领情，反倒把脏水泼到我身上来了！”兰姐顺势继续胡搅蛮缠，估量着老万再蹦跶，也翻不了天。
“臭婆娘，你记住，老子是男人，不管做啥事儿，都无可厚非；你是娘们儿，哪个男人能容忍顶着绿帽子满街跑？这事儿，咱们没完！”眼瞅着兰姐开始翻碗底子，老万三言两语抵了回去。
“没完——你想咋样？老万，旁人不清楚你，我还不清楚？这么些年来，谁给你送了啥，你给谁送了啥，我可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给你记着呢！你若是啥时候记不起来了，尽管问我，我会逐条逐条告诉你——”兰姐软硬兼施，抵赖完了，又开始明里暗里威胁，想着总有一招管用，能摁住老万，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我老万瞎了眼——咋就讨了你这么个婆娘！”老万脑子转得飞快，权衡利弊，骑虎难下，只能捏捏鼻子，把窝囊气都强行灌进肚皮里。
兰姐走到沙发上坐下，瞥了老万一眼，心中好不得意，心想：老万，大意失荆州，你千不该万不该，啥都不瞒着我！是你先对不起我，在外面寻花问柳，我捏着你的七寸，即便是给你戴了绿帽子又能咋样？你还不是只能干瞪眼！
老万正心烦意乱的时候，手机响了，他狠狠的瞪了兰姐一眼，喝道：“还不把你这些丢人现眼的玩意儿收起来！”
老万低头看了看手机，皱着眉头走到一边接电话；兰姐蹲下身子拾地上的照片，盯着照片，脸上时不时露出微笑。
“老万，我是顾远山。”
“哟，顾书记，谢谢你想得那么周到，百忙中还得抽出时间为我送行。”老万气不打一处来，却只能强压着，好声好气的跟顾远山寒暄。
“时间差不多了，你把嫂子喊上，我在饭店等着。”
“顾书记，我看，内人就不要去了，喝酒是男人们的事儿，她去了大伙儿该放不开了！”老万着实不想带兰姐出去丢人现眼。
“别价，今儿我家黎凤兰也来，我让谭秘书去接，顺便把嫂子也接上。”
“别，还是我把弟妹捎上吧，我恰好从家这边经过！”老万没办法推辞，只好勉为其难，先把糟心事丢到一边。
“那就劳烦你了，一会儿见！”
“不麻烦，一会儿见！”老万挂了电话，冲着兰姐喊道：“去换一身衣裳，跟我出去吃饭。”
“我不去。大老爷们儿应酬，我跑去有啥意思！”兰姐不以为意的往沙发上一坐，手里规整着照片。
老万欲怒又止，皱眉骂道：“还有脸把那玩意儿倒腾来倒腾去，我可跟你说啊，今儿可是顾远山请客，点名让我带上你，必须得去！你换好衣裳，去隔壁把他的女人喊上。”
“隔壁那乡下女人也去？”兰姐深感意外，老万摇头道：“别一口一个乡下女人，人家好歹也是书记夫人！”
“书记夫人又咋啦，还是乡下女人！等着，我换衣裳去！”兰姐噔噔噔的跑上楼，老万一屁股跌坐在沙发里，生闷气。
隔壁屋里，黎凤兰接到顾远山的电话，已经换好衣裳等在客厅里。虽说两人之间的矛盾还没有化解，但是黎凤兰没有因此耍脾气，在她看来，无论两口子关起门来吵得再凶，走出门去，都得给男人留面子。
咚——咚咚——
敲门声响，黎凤兰拉开门，兰姐冷冷的说：“走了。”
黎凤兰望着兰姐的背影，说不出的滋味。